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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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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灼在倪名決家裏度過了愉快的一下午。

不管是跟冷面修羅倪名決, 還是媽媽輩的林幼華和阿姨, 或者是庭院裏竄來竄去自娛自樂的王中王, 甚至是倪名決家客廳大魚缸裏游來游去的幾條魚, 她都可以找到融洽的相處之道, 輾轉於樓上樓下,忙得像個妃子很多的渣皇帝, 臨行不過來。

傍晚時分, 傅明灼放在倪名決房間裏充電的手機又一次吵醒了倪名決。

倪名決煩不勝煩, 從沙發上擡起頭喊了兩聲“傅明灼”。

沒反應。

他只得起來去拿她手機。

來自“哥哥”的來電。

“傅明灼?”倪名決又喊了一遍,奈何房間隔音效果太好,她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也不知道她跑哪裏去了。

他趿著拖鞋走出房間, 才聽到樓下傅明灼的說話聲, 很雀躍。

“我以後能長到一米七二,到時候我們班女生就屬我最高。”

倪名決:“……”

耳朵的老繭又厚了一層。

真是絕了,逢人就說, 她怎麽就說不膩?

然後倪名決聽到一道熟悉的男聲, 這才知道原來父親也回來了。

“這麽高啊?那你以後找男朋友起碼要找個一米八以上的,不然你一穿高跟鞋, 他還沒你高。”

倪震說話間含著笑,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寵溺和歡喜。林幼華也在旁邊笑著說了點什麽, 聲音不大,倪名決沒聽清楚。

其樂融融的交談一浪接一浪地傳來。倪名決在樓梯口停下了腳步,他突然很難過。

林昭在的時候, 很少有這樣的待遇。父親忙碌,母親嚴厲,誰都沒有給她過多的溫情。

她短暫的一生,他們沒有好好珍惜。

現在幡然醒悟,卻已追悔莫及,有再多的父愛母愛,也只能透過別的小姑娘聊以自//慰。

阿姨買菜回來了,一進門先打了個招呼,然後馬上興致勃勃地說:“今天的梭子蟹和大閘蟹都特別肥。”

“灼灼,留下吃晚飯吧?阿姨給你買了梭子蟹和大閘蟹,再給你燒梭子蟹炒年糕好不好?”林幼華邀請傅明灼。

傅明灼當然沒在客氣的,一口答應:“好的。”

倪名決終於從出神的狀態中掙脫出來,下了樓把已經開始響了兩輪的手機遞給她:“傅明灼,你電話。”

“誰啊?”傅明灼一邊問著一邊接過去看了一眼,“是我哥哥。”

她把電話回撥過去:“哥哥,我在同學家呢,我想留下吃晚飯。”

傅行此:“哪個同學家?”

“就是倪名決家。”傅明灼說。

傅行此以為她說的倪名決家就是錦都壹號院的陸沅家,這半年下來,傅明灼三天兩頭往那裏跑,傅行此也習慣了:“隨你,那我們就不等你了。”

傅行此很忙,不常有空在家吃晚飯。

“哥哥,你今天這麽早就回家了嗎?”傅明灼問。

“嗯。”

傅明灼很珍惜難得跟哥哥一起吃晚飯的時間,馬上變卦了:“那我也回家。”

接下來,不管倪震林幼華如何盛情挽留,阿姨如何描述蟹的肥美,都無法動搖傅明灼的決定了。

客人要走,做主人的也不好強求,林幼華說:“好吧,那我送你回家吧,你明天再來。”

“明天再來”是中華民族客套文化的中流砥柱,算不得什麽正式的邀請,即便面對討厭的人,說這句話也是手到擒來。

但是傅明灼是會當真的,馬上答應下來:“好的,但我明天中午要去我姑姑家吃午飯,所以要晚飯才能來哦!”

林幼華確實是很希望傅明灼再來的,但這個時間並沒有精確到就是明天。

明天晚上倪家有重要的飯局要赴,是林幼華娘家的過年飯,林幼華身為女兒,自是無法缺席。

這下林幼華一籌莫展了。

自己發出去的邀請,總不好當著小孩子的面當場反悔。

倪名決看出母親萬分為難,到底還是在看似不經意間救了場:“知道了。”

他不去了外婆家吃飯了就是。

當晚,倪名決架不住疲倦,早早躺進了被窩睡覺。

被窩裏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讓人安神。

真奇怪,連氣味都像有形狀似的,白白嫩嫩,粉雕玉琢。

細聞隱隱約約的,不經意間卻是充盈鼻腔,無處不在。

他臉枕著的地方好像就是傅明灼白天睡覺睡過的那一塊,也不知道那丫頭片子有沒有在他枕頭上流口水。徹底陷入沈睡的前一秒,倪名決迷迷糊糊地想著。

傅明灼說到做到,第二天從姑姑家回來,她去陸沅家牽上了蓋中蓋,一起帶著去了倪名決家裏。

自從回了倪家,沒有蓋中蓋搶奪寵愛,王中王可謂是虎虎生威,春風得意,結果呢,它剛剛恢覆獨生子的尊貴待遇沒兩天,就又看到傅明灼帶著那只獨眼小雜種上門來了。

王中王差點沒當場瘋了。

感受到了危機的王中王經過一番深思熟慮,為了維護寵愛徹底放下了臉面,各種圍著傅明灼打轉,拼命刷存在感,恨不得在自己背上塗上502,好讓傅明灼一上來就下不去。

過猶不及,傅明灼騎了整整一下午的狗,膩了。

倪名決也註意到這兩個家夥的地位不知道什麽時候調換過來了。

王中王似乎對傅明灼格外熱情,甚至幾度主動鉆到傅明灼腿間求騎,但傅明灼匯報給王中王的熱情顯然不對等,她嫌棄地走開,埋怨道:“啊呀,王中王,你幹什麽呀?你一直在我腳邊,會害我摔跤的。你走開。”

連中王都不叫了,變成連名帶姓了。

可以說是很渣了。

王中王想破了腦袋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它單純的狗生何時經歷過這樣的世態炎涼拔吊無情。

果然呢,在一段感情中,誰渣,誰就贏了。

接下來的日子,傅明灼三天兩頭積極來倪名決家報道,有時候帶著蓋中蓋來,有時帶著袁一概林朝來,有時都帶,倪家鬧哄哄;還有的時候誰也不帶,單槍匹馬地來,倪家還是鬧哄哄,因為她一個人就是一臺戲。

林昭死後的倪家,終於又有了歡聲笑語。

因為傅明灼,倪家第一個不完整的年在淒慘和悲痛中勉強有了慰藉。

陸沅的父母在家裏待了差不多二十天,就又得回到遙遠的澳洲工作生活。陸沅之所以單獨留在國內,是因為林昭,而現在林昭不在了,他父母當然是希望帶他走的,過年期間,一家三口開誠布公地談了很多次。

陸沅從最開始毫不猶豫的拒絕,到最後變成了“我考慮考慮”。

等他父母離開了,新學期也差不多要開始了。

陸沅父母離開的當天,倪名決就帶著王中王搬回了錦都壹號院。

林幼華和倪震都知道他在家裏待著不開心,沒有過多挽留。但是這對夫婦倆來說,並不是一個容易接受的轉變。

兒子暫住幾天就要離開,而傅明灼這顆開心果……不消多說,既然倪名決不在,她也不會再來。

倪家又要變成一座冰冷的、墳墓一般的寂寞空城了。

倪震還好些,有繁忙的工作可以轉移註意力,林幼華則明顯要更艱難許多,自從女兒過世,她遭受了巨大的打擊,實在無心工作,便辭了原先在倪名決外公公司裏的職務,工作只剩一個掛名的明輝校董,平日裏並沒有太多的事。

“你要不重新去你爸那裏上班吧,或者來我這裏也行,別整天一個人悶在家裏,小心悶出病來。”倪震很擔心妻子的狀態。

“上班上班,又是上班!我都說了沒有心情。我不是你,失去女兒還可以當做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該幹嘛就幹嘛,昭昭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肉,要不是我還有名決,我早就跟著昭昭一起去了。”說著說著林幼華就開始失控,“倪震,你從來就沒怎麽管過孩子們當了十幾年的甩手掌櫃就算了,現在就連昭昭死了你也一點都不難過。”

“我怎麽就不難過,非要我一個大老爺們天天以淚洗面才叫難過嗎?我還有家庭,有兒子,我是頂梁柱,我沒有選擇,我當然要繼續生活。林昭死了,非要我也倒下了你才滿意嗎?你真的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

“是,像你這樣冷血才是正常,我為女兒難過就是神經病。”

“你簡直不可理喻。”

最後的結局是不歡而散,倪震摔門而去。

林昭死後,這是家裏的常態,夫妻倆戰火頻發,燃點低得可怕,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足以引發山火。

倪震走後,屋子裏只剩下林幼華一個人。

今天阿姨也請假了,家裏寂靜得可怕。

她彎下身子,雙手掩面,痛哭流涕。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鈴被按響。

林幼華匆忙擦拭眼淚,她剛哭過一大場,這個樣子,實在不方便見人。

也不想見人。

門鈴鍥而不舍地響著,一聲聲地折磨著林幼華脆弱不堪一擊的神經。

響了很久,才終於消停了。

林幼華如釋重負地靠進了沙發靠背。

渾身的筋骨還沒放松,手機又響了。

林幼華疲倦地發了幾秒鐘呆,才傾身把茶幾上的手機拿過來。

來自傅明灼的消息。

阿姨,你們家沒有人嗎?我按了好久的門鈴。

想必傅明灼還米有收到倪名決搬家的消息,林幼華轉告她:明灼,名決不住家裏了,他去陸沅那裏了。

不一會,手機又響。

傅明灼:我知道呀,昨天晚上我們蹦擦擦一起在陸沅哥哥家吃的晚飯。

林幼華看著這條消息看了好一會,沒明白傅明灼是什麽意思。

見她久久不回覆,傅明灼又給她發來一條消息。

我知道倪名決不在,我是來看你的呀!

作者有話要說:  傅明小灼灼:我沒有在他枕頭上流口水!!我睡覺從來不流口水,倪名決老是詆毀我。

匿名決冷笑:從來不流?呵,我真該給你拍下來。

傅明小灼灼:作者,你說有沒有嘛!

作者:額,那什麽,嗯……沒有。灼灼才不會流口水呢。(轉頭把匿名決拉到一邊小聲說)在你枕頭上留個口水算個啥,說的你以後不親她似的,男子漢大丈夫,別老跟女孩子計較這些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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