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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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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倪名決, 傅明灼更喪氣了, 她收回視線, 下巴擱到了桌子上, 將語文課本垂直書裏在自己面前, 有口無心地讀起了一會語文課要默寫的課文:“真的勇士,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敢於正視淋漓的鮮血……”

可不是嗎, 真的勇士要敢於適應沒有前桌的人生。

想她讀了這麽多年書, 從來都沒有過什麽勞子前桌,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她就是有一點點不適應。

沒什麽大不了的。

想到這裏,傅明灼集中精神, 放大了音量朗讀:“真的勇士, 敢於直面慘淡的人生……”

語文老師可嚴格了, 默錯一個字就會要學生把課文抄五遍。

傅明灼沒讀上幾個字,安可樂突然開始瘋狂拿手肘懟她。

傅明灼不明所以地停下了朗讀:“怎麽了,可樂?”

安可樂沒回答, 但是眼睛仿佛抽筋了, 拼命往側後方使眼神。

傅明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順著安可樂暗示的方向看了過去。她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還有嘴巴也合不上了。

倪名決搬著他的桌子,正疏疏朗朗地從教室最後朝前方走來。

傅明灼眼睜睜看著他越走越近, 越走越近,直到停在她前方——他又把座位搬回了講臺旁邊。

不光是傅明灼,全教室的目光都集中在倪名決身上, 讀書聲也漸漸停了,他目不斜視地放下桌子,又折回去拿了椅子。

整個過程,如入無人之境,仿佛高一七班那麽多號人不存在。

直到路過安可樂身邊,他才有了額外的反應,長臂一伸,越過安可樂頭頂,去拽了一下傅明灼的辮子。

傅明灼臉上是無法抑制的喜色,明知故問地嘟囔了一句:“幹什麽嘛。”

倪名決笑了一下,不說話,把椅子在自己桌子和她桌子中間放下,然後落座。

椅子背和桌子之間有半拳左右的縫隙,傅明灼“呼啦”把桌子移上去了,身體前傾,兩只手拽住了倪名決的校服不停搖晃:“倪名決,你怎麽回來了呀。”

倪名決表情惺忪,懶懶散散地趴到了桌子上:“別吵,我睡會。”

傅明灼能如他願才怪,手夠不到了她還有腳,踢椅子踢得起勁:“倪名決倪名決。”

“煩死了。”倪名決說。

全班都炸了。

嫌煩?嫌煩你上來幹嘛,後門角落不要太清凈哦。

誰逼你上來了……

全班炸了的後果是嘉藍貼吧又炸了。

炸的還有徐忠亮,早自習半途他來到學校,一到教室門口就看到講臺旁邊探著一張本不該出現在那裏的側臉。

那瞬間,徐忠亮險些大腦供血不足。他發誓,他這輩子說過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逞一時口舌之快讓倪名決把座位搬到講臺旁邊來。

講臺旁邊是什麽座位

別的學生都避之不及。

他倒好,坐上癮了還,趕都趕不走。

徐忠亮又動用了數次苦口婆心,也沒能把倪名決勸到最後排去。

冬天如期而至,錦城一天天地冷下去。

高中生活在日覆一日的寒窗苦讀中反覆著,窗外的樹葉從綠變黃,然後片片掉落,只剩幾個寧死不屈地還掛在枝頭,風中搖曳,隨時都有堅持不下去的危險。

“都打起精神來啊,就這麽著急放假啊?月考很快就到,期末考試也只剩一個多月了!”徐忠亮不滿地在講臺上埋怨,“誰再讓我發現註意力不集中,就放學後給我留下來。”

今天是12月31號,陽歷年的最後一天,放學前的最後一節課,學生們較之平常明顯不在狀態,小動作頻發,其實也怪不了他們,十一過後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假期了,別說學生,就連老師也在望穿秋水地盼著元旦的到來。

傅明灼早就坐不住了,從早上開始就眼巴巴等放學了,12月31日除了有放假和跨年令人高興,還因為這天是傅行此和宴隨的領證3周年紀念日,傅行此和宴隨每年都會好好慶祝一番。

蹦擦擦其他四個人約了一起跨年。

哥控姐控的傅明灼沒經歷什麽難以抉擇的糾結,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哥嫂一起過,任憑林朝和袁一概怎麽勸,她都絕不松口。

放學鈴在萬眾期待中敲響。教室裏、樓廊上,充斥著一聲聲歡喜的“新年快樂”。

蹦擦擦嘉藍支隊是一起走的,林朝和袁一概一左一右圍住傅明灼,仍不放棄,拼命給她做思想工作。

林朝:“你哥哥姐姐過二人世界,你湊什麽熱鬧?”

傅明灼:“不是二人世界,他們會和他們的朋友們一起慶祝的。”

袁一概馬上說:“他們都是大人,你一個小孩去有什麽意思啊?”

林朝附和:“就是啊,你跟你哥哥姐姐那一輩的人肯定有代溝的,還不如和我們一起過節呢。”

“誰說的,我跟我哥哥姐姐還有他們的朋友沒有代溝的。”傅明灼堅決不松口。

倪名決跟在三人後面,沒參與。袁一概給他使眼色,示意他也勸。

倪名決只裝作沒看到,把視線移開了。

“小鬼,可是沒有你的蹦擦擦是沒有靈魂的。”關鍵時刻,林朝一反毒舌性子,宛若袁一概附身,開始順毛捋傅明灼,不惜說出一句差點讓自己嘔吐的恭維話來。

袁一概拼命點頭,“是啊,明灼你可是我們蹦擦擦的靈魂呢。你不去的話,我們很沒意思的。”

陸沅話不多,倪名決更別說,自從林昭過世,這兩人更是沈默寡言,如果沒有傅明灼,林朝和袁一概活躍氣氛的壓力很大。

蹦擦擦的靈魂?這話實在是誇到點子上了,傅明灼聽了心裏美滋滋的,簡直是飄飄欲仙:“真的嗎?”

“當然了。”林朝和袁一概異口同聲。

倪名決在背後發出一聲嗤笑。

傅明灼聽見了,馬上回頭,視線牢牢鎖定了他:“倪名決你是在笑我嗎?”

“他們就是覺得你一張嘴永遠停不下來,拉你一起跨年可以活躍氣氛。”倪名決說。

倪名決成功把傅明灼有那麽一絲動搖的決心扳回去了。

林朝和袁一概差點氣絕身亡。

十二點來臨的時候,倪名決正和蹦擦擦幾個人一起在陸沅家陽臺上涮火鍋吃。

火鍋熱氣騰騰的霧氣裊裊上升,消散在冬夜裏,驅趕寒冷。

林朝提醒:“還有半分鐘。”

還有半分鐘,新的一年就來了。雖然明天和今天、明年和今年,其實並沒有什麽太大的不同,但是在這樣特殊的關頭,人們總願意相信這是一個全新的開端,有生機勃勃的希望,可以名正言順和過去的不糟心告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樂!”四罐啤酒碰在一起。

與此同時,四只手機都響了一聲。

不消多說,是傅明灼在蹦擦擦的群裏發消息了。

她發了一段自拍的小視頻,她穿了一件喜慶的大紅色羽絨服,小臉被凍得通紅,她跟著哥嫂一起去了郊區,那裏不禁煙火,她頭頂是一朵又一朵炸開的絢麗煙火,手裏則拿了一根仙女棒揮舞,畫出光影,在震耳欲聾的鞭炮聲中,她不得不大聲喊以保證自己的聲音不會被覆蓋:“祝大家新年快樂!”

嬌憨可愛。

林朝把視頻看了足足十幾遍:“嗬呦,這小鬼穿紅色還真可愛。”

袁一概在旁邊,嘴裏嚼著牛肉片,含糊不清地吐槽林朝:“我去,還看啊,沒完沒了了,林朝你不會取向有問題吧?”

“滾滾滾。”林朝沒好氣地將手機鎖屏。

陸沅也打開手機看了一遍,笑了笑:“明灼是可愛。”

四人吃飽喝足已經是半夜兩點多,留下一露臺的杯盞狼藉散了,時間太晚,林朝和袁一概都留宿陸沅家。

僅有一間空房鋪著床褥,當然是讓給唯一的女士了,袁一概去了倪名決那睡。

“一概,你跟匿名擠不擠得下一張床啊,你別一不小心把匿名壓死了吧?”林朝問。

“擠不下也得擠啊,”袁一概不懷好意地笑了兩聲,胖胖的臉上浮著醉意,“我要是睡客房,你想睡哪啊?”

林朝楞了好一會,袁一概都上樓了她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喊道:“我草,我的意思是為什麽不是匿名和陸沅一間,你一個人一間?”

倪名決從旁邊走過,語氣平淡:“因為我不放心陸沅,我怕他半夜對我獸性大發。”

陸沅剛走到樓梯拐角處,今晚大家都喝了不少,他醉得不輕,身形略有些搖晃,趴到扶手上笑罵道:“滾犢子。”

林朝:“……”

倪名決回到房間,浴室裏亮著燈,袁一概已經在洗澡了,他把手機丟到沙發上,將自己摔了進去,酒精作用下,天旋地轉,他閉著眼睛平衡了一會,睜開微醺的眼睛,拿過了手機,翻到了蹦擦擦的群,點開傅明灼的視頻。

“祝大家新年快樂!”

“祝大家新年快樂!”

“祝大家新年快樂!”

……

袁一概洗完澡出來,看到的就是倪名決半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手機不停地重覆播放著傅明灼的祝福視頻。

“匿名,匿名。”袁一概叫了他兩聲才把他叫醒,“去洗吧。”

“嗯。”倪名決應道,緩緩站起來,沒有馬上去浴室,先在屏幕上點了幾下。

群聊【蹦擦擦嘉藍支隊七班分隊前後桌小組】中,倪名決:sdnsdmm:傅明小灼灼,新年快樂。

袁一概呼聲震天,倪名決即便有醉意作祟都無法入眠,在床上輾轉反側。

後來,也不知道幾點了,他的手機震了一聲。

這麽晚了,會是誰找他?

他拿過手機。

群聊【蹦擦擦嘉藍支隊七班分隊前後桌小組】中,傅明灼:倪名決,你可不可以陪我出門一趟?

作者有話要說:  傅明小灼灼,深更半夜單獨約男生出門,你長本事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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