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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那是貓靈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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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眼前不斷有黑影閃過,耳邊的低語聲也是越來越清晰,甚至越來越近。

“嘩啦!”

終於,在又一只邪祟下了水之後,幽冥鏈上的光芒徹底消失不見了。這種久違的恐懼在一瞬間席卷了我的全身,連帶著我的心臟也跟著加快速度跳了兩下。

我有些悲天憫人的想著,自己有時候還真是挺倒黴的。

“楚翎,這邪祟好像越來越多了,你還活著嗎?”

好在這時候還能聽見炎月的聲音。

我嗯了一聲,腳下一刻也沒有停:“還沒有死,但是我覺得我好像是被邪祟包圍了。”

“我覺得你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你、你再加把勁,往前走走,過來之後應該就沒有事了。”

聞言我想起剛才一直讓我有點困惑的那件事,索性問道:“按照你之前的說法,我們待在這裏應該更加安全一點才是,至少鬼母不會找到我們,要是我們從這裏出去了,氣息就會暴露,到時候被抓到了怎麽辦?”

“……”

炎月像是嘆了口氣。

“沒辦法啊,大哥身上的鬼邪之氣太重了,你之所以在水裏這麽難走,就是因為鬼邪之氣的原因。我們要是繼續再這裏待下去,那也是會死的。出去之後說不定還能逃跑……”

他聲音越說越小,聽著就是是十分沒有底氣的樣子。

我伸手揉了揉額角,餘光瞥見身側那只隨時都想要撲上來的邪祟,放緩了聲音說道:“現在江楚城坐在了閻羅殿上,鬼母應該不會對你下手了,我可就難說了。說不定他就是讓我在這裏比較安全一點。”

“不會的。”炎月斬釘截鐵的否定了我,“就是因為大哥現在成了鬼王,所以母後更加不會放過我。因為我對她來說,已經是沒有用了。哎,只希望大哥多少還會顧及一些手足情,給我一點活路吧。就算是……讓我去投胎轉世也行,不過那樣的話,我可能就見不到我的豆沙包了。”

我忽然間有些同情炎月,他好像現在都不知道自己並不是鬼母的親生兒子,而鬼母把他帶回來,也不過是因為江楚城當年不願意接管酆都。現在他回來了,炎月就成了一顆沒有用的棋子,鬼母為了這個就想要將他殺死。

但是這些話我並沒有說出來,不管怎麽說,炎月當時和清寂在一起,都是對江楚城起了殺心的。我就算再聖母也不可能這麽輕易的就把這一篇揭過。

“咊咊……”

就在我還想著炎月這件事的時候,我突然發現自己走不動了。

低頭一看,卻發現好幾雙幹瘦的手抓住了我的腳踝,讓我沒有辦法動彈。我倒抽了一口冷氣,就在剛才炎月還對我說千萬不能被這些邪祟抓住,否則邪氣入體,而我現在又沒有靈力,那就不得了了。

我的兩腿已經被凍得麻木了,那種感覺就像是在廁所裏蹲了兩個小時之後站起來,真的是一點知覺都沒有。但我還是用力的擡起腳,試著將那些邪祟甩開,可是這麽做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用處,反而讓那些邪祟把我抓的越來越緊。

它們個個擡著頭看我,裂開的嘴裏是鋒利的牙齒,可怖的樣子就如同惡鬼修羅。

這麽久了,我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一點倒黴過了頭。

沒有靈力,幽冥鏈現在也起不了一點作用,而且在我過往的幾百年捉鬼經驗裏,並沒有對付過這樣子的邪祟。

他們看起來就是一副要吃掉我的樣子,而我卻無可奈何。

正在這時候我又聽見了炎月的聲音:“楚翎你去怎麽樣了!怎麽這麽久都沒有聲音?你、你別嚇我啊,我還等著你帶我出去呢。”

我真是煩的要死,偏偏在這個時候,他還在說個不停。於是我忍不住朝他吼道:“吵死了!我現在被邪祟抓住了過不來!你安靜的待一會兒不行嗎?”

炎月一聽,聲音都有點抖索:“你被邪祟抓住了?你怎麽被邪祟抓住了呢?我真是!我剛才不是和你說過了讓你千萬不要被抓住嗎?你怎麽能被抓住呢?現、現在你又沒有靈力,那要怎麽辦才好?”

我皺起眉,一邊試著咬破手指,將血滴在那邪祟身上,一邊疑惑的想著我剛才好像並沒有給炎月說我的靈力沒有了吧?還是我說過自己又忘記了?

我感覺自己已經快被搞得神經質了,不管別人說了什麽,我都得往最壞的地方想一想。

簡直就跟得了被害妄想癥一樣。

稍微讓我有點安慰的是,我的血對邪祟還是有點作用的。

血滴下去的那一瞬間,那些原本緊緊抓著我的邪祟就放開了手,作鳥獸散的奔向另外一邊。

我心裏一喜,不敢再有片刻耽擱,擡步就繼續往前走。大概是剛才被那幾只邪祟抓過的原因,我的腳多少也恢覆了一點知覺。

走了一陣之後,面前出現了一道亮光,我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沒想到卻在這時候又聽見了一聲貓叫:“喵!”

我楞了楞。

立即睜開眼看過去,卻並沒有發現有貓。

倒是炎月在那邊又叫了起來:“貓!楚翎!有貓!你聽見貓叫了嗎?這裏怎麽會有貓的?”

“我怎麽知道,你不是鬼王嗎?這裏有沒有貓都不知道?”

炎月一聽就炸了:“我怎麽可能知道!我、我們最怕的就是這東西啊,誰吃飽了沒事做會在這個地方放貓啊?再、再說了我現在已經不是鬼王了……你不要這麽喊我,母後聽見了的話,我就算能夠活命,也要被扒皮啦!”

我想想也是,這鬼物是最害怕貓的,除了鬼母會想著和貓靈做交易帶走江楚城的魂魄之外,估計別人也不會這樣了。

等等。

貓靈?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正要開口,就聽見炎月在那邊大喊:“媽呀!楚翎!啊啊啊啊!這貓進來了!它從哪裏進來的啊!”

我心中一凜,頓時加快了速度往炎月那邊趕去。

那些邪祟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我的血趕走了他們,還是這貓叫讓它們也感到了害怕。

終於這一次在走了大概七八分鐘之後,我見到了炎月。

他整個人都浸泡在那幽藍色的水池裏,身上還穿著那身灰白色的袍子,長發濕漉漉的垂在肩頭,那張略顯稚氣的臉上滿是狼狽還有委屈。那只貓靈通體漆黑,站在池邊一邊舔著爪子一邊看著他,只要炎月稍稍動一下它就會立刻放下爪子看著他。

我覺得炎月可能要哭了。

見我走過來,那黑貓放下爪子看了我一眼,過後往前走了兩步。

“啊啊啊啊啊!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楚翎!我的天,你終於來了,哎你身上好臟啊,一股血腥……啊啊啊啊救命啊楚翎!”

炎月說話的時候黑貓又朝他那邊走了走,他原本想要吐槽我的話都被黑貓嚇得咽了回去。

我難免一陣暗爽,先左右看了看,並沒有著急過去。

炎月這地方的視野也比剛才明亮了很多,那些邪祟果然沒有追上來,這讓我在有點放心的時候又有些擔憂。

“楚翎,你在幹什麽……快過來啊。”

炎月真要哭了。

我好笑的看著他,又看看那只黑貓。

黑貓像是有感覺一樣,在我看過去的時候也轉頭看了過來。它的眼睛是陰陽眼,這種貓比一般的黑貓更加具有靈性,但是兩只眼睛的顏色卻是十分的奇怪。

之前我見過的貓要麽就是綠色藍色,再不然就是黃色,或者奇怪一點的也有灰色。但是這只貓靈的眼睛,卻是一只黑色,一只紅色。

這只貓,會是當時被鬼母叫來叼走江楚城的魂魄的嗎?

我有點想不起來那天那只貓究竟是什麽樣子,就記得是一只黑貓,卻並沒有註意到它的長相。

“喵……”

它又沖著我叫了一聲,過後看看炎月,又步伐優雅的朝我走了過來。

炎月終於松了口氣,他抽了抽鼻子,問我:“……你怎麽才來啊?”我還沒有開口,他又道,“對了,你剛才說自己被那些邪祟給抓了,有沒有事啊?”

“沒事。”我低頭看了看剛才被那幾只邪祟抓過的地方,只是隱隱約約的有點冒著黑氣,但並沒有感覺到什麽。這邪氣應該是還沒有入體,出去之後希望靈力可以恢覆,這樣就不會再有什麽大的問題了。

而我話剛一說完,黑貓就來到了我的面前。

它擡頭看著我,又對我喵了一聲,在我還在觀察它的時候,它就忽然擡起自己的爪子摁在了我剛剛被邪祟抓過的地方。

那一瞬間,原本還纏繞在我腳上的黑氣就消失得無影無蹤,我一楞,正想著這貓靈居然這麽神奇?結果它就十分不客氣的抓了我一下。

這一下抓得我齜牙咧嘴,可在我反應過來之前,那黑貓就一下子躥得沒影了。

“哈哈哈哈,楚翎,你沒事吧?那是貓靈,你是個生人,它抓你應該不會疼的。”炎月在那頭幸災樂禍的大笑,儼然忘記了剛才是誰被那貓靈嚇得快哭出來。

我看著他,冷哼一聲:“笑?考慮清楚了,現在你可是得讓我把你從這池子裏拉出來。”

一邊說我一邊低頭看著被那貓抓過的地方。

腳踝上的黑氣是沒有了,但是卻多出了幾條血爪印。

炎月現在沒有辦法從池子裏出來,只能站在裏面訕訕的看著我:“你還好嗎?你……要是沒什麽太要緊的話,還是先把我從這裏弄出來吧?你覺得怎麽樣?”

我擡頭看他,翻了個白眼,但還是上前一步去把他拉了出來。

炎月連著說了好幾個謝謝,說完又問:“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我怎麽知道……”我已經不想回答他了,我發現了,除了那次在閻羅殿的時候他還算比較機智之外,現在簡直就是個二百五,一問三不知,更不用指望他怎麽從這裏出去了。

直接從門口出去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這個水牢看起來,好像也沒有別的出口。

就在我們倆都有點一籌莫展的時候,那黑貓突然又出現在我們的面前,它踩在水裏,回頭沖著我叫了好幾聲:“喵喵貓。”

我和炎月對視一眼,炎月看看貓,又看看我,顫聲道:“它、它不會是讓我們跟著它走吧?”

那貓確實是讓我們兩個跟著它走,並且只要我們稍稍停下來,它就會不耐煩的喵喵叫。

一開始讓我跟著它走,其實我是拒絕的。因為我覺得這只貓不但先前叼走了江楚城的魂魄,過後又抓傷了我,現在讓我們跟著它走,誰知道它會把我們帶到什麽地方去?

但是過後想一想,就算不跟著它走,我們也不知道到底要怎麽出去。江楚城當時應該是告訴炎月了,見到我之後要怎麽從這個地方出去,但是這種事讓炎月回憶,還不如就當做江楚城從來沒有說過。

於是權衡之下,我們還還是跟上了那只貓靈。

最苦逼的就是我了。

走了這麽久,又是被邪祟抓,又是被貓撓,現在還要跟著這貓靈往回走。炎月一直十分害怕的抓著我的手臂,任憑我怎麽說,甚至還用手去掰過兩次,但是他就是不松手。

原本我還擔心又會有邪祟出現,但奇怪的是,這回去的一路,除了黑貓偶爾喵喵叫的聲音,我就沒有再聽到過別的聲音。

而且這一回我們走的很快。

先前我從血水池子裏出來找炎月的時候,我覺得自己走了有一個多小時或者更久,但是這一次沒一會兒,我就又重新看見了自己之前待那個地方。

更加奇怪的是,這一回我走在水裏竟然感覺沒有那股寒意了。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在前面帶路的那只貓,剛才就只有它碰過我,不過這不是因為水牢裏面的環境再次發生了變化,那就只能是這只貓的原因。

“喵。”

這麽想著的時候,那貓靈在血池跟前站住了腳,炎月立刻龜縮到了我的身後。

我轉頭看了他一眼,又看向貓靈,想了想說:“你是讓我們從這裏出去?”

那貓靈又喵了一聲,但是卻是繞過血池走向了另一邊。

我和炎月就稍稍慢了一步,它就又開始喵喵的叫不停。

“要不要去啊?”炎月問我。

我看了他一眼,“去啊,怎麽不去,難道你能想起來江楚城之前跟你說了什麽嗎?”

“哦。”炎月嘟囔了一聲,依舊抓著我的手臂和我一起走了過去。

這血池旁邊有一條很長的溝渠,之前來的時候我就註意到了,而且裏面的陰氣很重,感覺裏面像是有很多怨靈的樣子。我正這麽想著,炎月就和我說道:“這溝渠裏面的水,就是在這水牢裏待久了的魂體化成的。所以你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急著出去了吧?現在我們被關在這個地方,你沒有靈力,我也沒有法力。待得時間越久,我們就越是危險。”

“但是這貓靈看起來……”我不是很忍心的打斷他的話,指了指站在那溝渠面前的貓靈,“似乎是想讓我們下去。”

炎月:“……”

炎月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水牢中飄飄悠悠的鬼火襯得他那張稚氣未脫的臉更是詭異。

他嘴巴動了動,有點艱難的開口:“那溝渠裏的水,可全是怨氣,咱們倆這一下去,恐怕……”

“喵!”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那貓靈不耐煩的打斷了。

炎月渾身一抖,過後哭喪著臉說:“真的要下去嗎?”

貓靈的尾巴搖了搖。

炎月又說:“可是我以前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地方能通到外面去,貓、貓靈大人,你別騙我啊。”

“喵。”

貓靈往我們這走了兩步,炎月嚇得趕緊躲到我背後。那貓靈慢悠悠的走到我的腳邊,仰起臉看我,過後還用一只爪子摁在我的腳上。我第一個反應就是要抽走自己的腳,但這貓靈的力氣非常大,看起來只是輕輕的壓著我,而我居然沒有辦法動彈。

“……”

這到底是哪裏來的一只霸道總裁貓啊。

我有些頭疼。

想了想,問它:“之前是叼走了江楚城的魂魄?”

我不確定它是不是能夠聽懂我的話,但很快它歪了歪頭,朝我喵了一聲。

“是你?”

“喵。”

“不是你?”

“喵喵。”

“……”

我有點淩亂。

但它好像十分喜歡我和它說話,我這麽一開口,它就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喵喵的叫個不停,嚇得一邊的炎月直打哆嗦。

炎月顫聲道:“這貓靈看起來修為不低啊,居然還能聽懂人話。你要不要問問它是不是母後派來的?”

我摸摸鼻子,又問道:“你不是幫著鬼母做事嗎?為什麽要帶著我們走?還是說,是鬼母派你來的?”

這一回,這貓靈拉長調子喵了一聲,就像是在抗議一樣。

“看起來不是。”我說,頓了頓又問,“那個地方真能出去?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啊。”

貓靈又叫了一聲,過後轉身走到那溝渠面前。

我撓撓頭,想著反正現在也出不去,去試試也還是可以的。但是炎月卻在這個時候提醒了我:“你肚子裏可還有個孩子,你確定你要這麽做?”

“喵!”

貓靈這次是真的不耐煩了,本來都已經走了有一段距離,又立刻回過身朝我們奔來,確切的說是朝著炎月奔來。

它縱身一躍,直接從地上跳到了我的肩頭,然後一巴掌拍到了炎月的臉上。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

炎月的臉上開始有黑氣冒出來,而且看著就是很難愈合的樣子。

貓靈蹲坐在我的肩頭,居高臨下的看著已經懵掉的炎月,舔了舔自己爪子,過後道:“喵。”

炎月這回不敢說話了。

他驚恐看著貓靈,咽了口唾沫,然後退到了一邊。

黑貓轉過頭來看了一眼,那一瞬間,我看見它那只紅色的眼睛裏飛快的閃過了一抹嘲弄,在我想要看清楚的時候,它又跳了下去。走了兩步,又回過頭來看著我。

“……”

不知道為什麽,我覺得它好像是在告訴我,這溝渠沒有問題。

有了這個想法之後,我又開始有點淩亂。我居然能意會一只貓的意思。

我低著頭看了它一眼,又看了看被嚇得沒了魂的炎月。

炎月剛才說了,待在這裏越久,我們就會越危險。看這貓靈的樣子,又好像很有把握。能夠從這裏出去最好,但如果不能呢?我就在長眠在這裏了嗎?

“喵……”

貓靈再次催促。

我深吸一口氣,轉頭對炎月道:“我們走吧。”

我覺得我這輩子做的最荒謬的一件事,就是去相信一只貓說的話,雖然它只是一個勁的喵喵叫,但我和炎月還是跟著它一起跳進了那溝渠。

進到溝渠裏的那一瞬間,我就有種窒息的感覺,稍微好一點之後我才發現,這地方哪裏是溝渠,根本就是一個披著溝渠外表的湖泊。

並且湖泊上面還被擋住了,比起不能夠呼吸,這種如同在一塊封閉的地方游泳的感覺更加讓我覺得難受。

好在炎月事先提醒了我,這裏面是有怨靈的,所以當我感覺自己的腳被那些怨靈抓住的時候,一點也不奇怪。炎月和貓靈都不是陽間的東西,所以不用呼吸,我一口氣憋著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可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那只貓靈就會游到我的身邊用爪子拍拍我,隨後那缺氧的感覺便消失了。

我驚奇的看著那只貓靈,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它對著我笑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感謝,下一秒,就用它那爪子在我臉上抓了一下。

我:“……”

好在這一次它沒有太用力,否則在這鬼氣森森的水裏被撓一下,我恐怕還沒有游出去,就先陰氣入體,死在這裏面了。

而且最讓我驚喜的是,剛下水沒有多久,我就發現自己的靈力在逐漸恢覆了。這麽看來,我的靈力之所以會消失,應該就是那個水牢的原因。

之前我一直很擔心炎月說的那個問題,要是我下了水寶寶會不會受到影響,但是我在途中探了探寶寶,發現他沒有事,只是依舊在沈睡。

這讓我稍稍放下心來。

而現在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就是我在被司命帶走之前,就把裝著糖糕的瓶子給了溫禹,讓她幫我暫時保管。

我沒有辦法和寶寶分開,但是至少,我要保住糖糕。

我和炎月跟著這貓靈游了很久,視線從灰暗變得明亮,而後再變得昏暗。炎月游在我的身邊,我詢問的看著他,但是他也不知道我們究竟要去哪裏。

“我掌管酆都這麽久,這裏的每一處都有我的氣息,但是我是真不知道,這水牢之中竟然還有這地方,而且還這麽顯眼。”

炎月的聲音傳入我的腦內,剛才還十分害怕的他,現在倒是鎮定了不少。

“這貓靈看起來不像是第一次來這裏,而且……它到水牢裏面來應該也是有目的的。對了阿翎,你先前是不是說過送你進來的人是司命?”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我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和他說過這話,但是送我進來的的確是司命沒有錯。

“大哥現在已經坐上閻羅殿的那個位置了,雖然你之前一直沒有和我說外面的情況,但我猜大哥現在肯定已經失去了記憶,不然他不會把你丟在水牢裏面這麽久。”

我揮著手往前劃去,在這時候突然看見前面出現了一道亮光,而那貓靈正在那亮光前面等著我們。

我和炎月互相看了一下,然後加快了速度。

見我們倆游過去,那貓靈立刻轉身進了那道亮光之中。

到這裏已經容不得我和炎月有所遲疑,於是在它進去之後不久,我們也跟著游了進去。

那一瞬間白光大盛,迫使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

可當我睜開的時候,我卻再一次的傻眼了。

原本我以為出來之後應該是水牢外的某個地方,可沒想到,當白光退去的時候,無論是身後還是周圍都沒有看見有水的痕跡,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山洞。

那我們是從哪裏來的?

這裏……又是哪兒啊?

我看著面前那只舔著爪子的貓靈,這回是徹底的懵了。

這個山洞很大,中間有一棵至少有好幾百年樹齡的大樹,而樹下面有一個鼓起來的小山包,看起來像是什麽人的墳墓。

山包的周圍開滿了白色的小花,可山包上卻是寸草不生。

我瞇著眼睛看過去,又念了句咒,發現那山包周圍有黑氣纏繞。看那樣子,黑氣像是從山包裏面蔓延出來的。而正是因為那些黑氣才讓山包上沒有辦法生出花草來。

我心下詫異,我們應該還是在陰間司,而那棵大樹和那些花草卻是帶著陽間的氣息,而且還生長得很好的樣子。

“這裏是……”

身後的炎月往前走了兩步,環視了一圈之後發出了像是疑惑又像是不確定的聲音。

我轉頭看向他,以為他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但炎月在走了一圈之後,又慢悠悠的補充完了下面的話:“哪裏啊?”

我:“……”

有時候我覺得,跟他在一起,我可能要多多鍛煉我的心臟,不然遲早有一天讓他氣出毛病來。

而就在他說話的時候,那只原本在我們面前蹲著的貓靈轉身朝那個小山包跑去,跑到一半還轉頭來對我們喵喵叫。

我現在對它的叫聲都有點條件反射了,再看炎月他也是一樣。

他哭喪著臉看我:“那貓不會是要我過去吧?”

我覺得他可能是這酆都最苦逼的一個鬼王,於是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走吧,反正剛才都已經跟在它後面游了一圈了,難道剛才你還沒有被拍夠嗎?”

一說到剛才,炎月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他委委屈屈的抽了抽鼻子,我都已經走出去四五步遠了,他還在後面嘟嘟囔囔的說著:“與其活得心驚膽戰,還不如在那水牢裏等著變成溝渠裏面的水。”

我頓時哭笑不得。

那貓靈領著我們到了那山包前,還沒有走近,我便感覺到了一股十分強烈的怨氣,並且那不斷從山包裏面冒出來的黑煙裏還夾雜著一抹血腥的味道。

我有點被嚇到。

戾氣化形,而且看樣子這下面埋著的人應該過不了多久就要出來了。

可奇怪的是這麽重的戾氣,我剛才都沒有察覺到。

我看了看那只在山包面前趴下來的貓靈,又看看那山包,最後又擡頭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樹,突然發現那樹上有光點在不斷的落下,那些不斷上升的黑氣在碰到那些光點之後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有些明白過來。

那棵樹在凈化著這些戾氣。

可是為什麽這種地方會有這樣一棵樹?

這麽想著,我又低頭看了一眼那貓靈。它從剛才開始好像就有點不安,一會兒蹲著一會兒趴著,一會兒又繞著那墳堆一樣的小山包轉來轉去,還時不時的發出嗚咽聲。

“它應該不是讓我們過去看看吧?”

炎月撓撓頭,一臉茫然的看著我。

我輕輕搖了搖頭,不知道這貓靈這個舉動是什麽意思,可是它又沒有對著我們喵喵叫,那就應該不是讓我們過去。

“喵。”

剛這麽一想完,那貓靈就突然蹦到我面前沖著我低低的叫了一聲,炎月嚇得一下子躥出去好遠,兩條腿都有點抖索。

“喵……”

那貓靈貼著我的腿轉了一圈,又用尾巴掃了掃我,我看著它這怪異的舉動,有些不確定的問它:“你是想讓我過去看看?”

話音剛落,貓靈就立刻尖銳的叫了一聲,那只紅色的眼睛陡然變得犀利起來,一下子跳到我的面前,像是在阻止我的前進。

我瞬間就茫然了,過後趕忙道:“我不過去,但是你是要告訴我什麽?那墳堆裏面的人是誰?”

“喵喵。”

它又叫了兩聲,爪子在有些焦黑的地面上抓了好幾下。我盯著它的動作又看了半天,而炎月的聲音突然傳來,他說:“它好像想寫字?”

我:“……”

我正準備和炎月說讓他安靜一會兒,就發現這一次炎月好像並沒有說錯。

這只貓靈的確是用爪子在地上寫著字。

但是我歪著脖子看了半天,都沒有認出它到底在寫什麽,只能勉勉強強認出一個三點水的偏旁來。

我揉了揉額角,覺得自己可能是修為不到家,想當初楚家還是出過一個能和這種動物的靈體交流的陰陽師,當時我也好奇,卻嫌麻煩並沒有跟著學兩招。現在想想,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在貓靈寫字的時候,我也開始重新打量起這個山洞來。

這裏面除了有一棵大樹和一個墳堆之外,周圍好像就沒有什麽東西了。我想了想,回憶剛才在水裏的那道白光,覺得那應該是一個什麽門,讓我們來到了這裏。

但這裏顯然和那水牢是不相連的兩個地方,我稍稍蹙起眉頭,有點懷疑我們是不是進到了一個幻境中。

可一只貓靈竟然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能在那種情況下開一道幻境之門,讓我們離開水牢?

我有點不相信。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炎月忽然驚呼了一聲:“我想起來了。”

我轉頭看他。

炎月擡頭望了望,又攤開手,有兩團幽藍的火球出現在他的手裏,但是很快,火球就化成了一縷青煙。炎月收攏了手指:“果然是這樣。”

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炎月說:“這裏是陰陽兩界的夾縫,我的冥火只有在這個地方才會生不起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在了那處山包上,稚氣未脫的臉上帶著一絲說不清的憂慮,甚至連下巴的弧度都比剛才繃緊了一些。

“什麽?”

察覺到他的反常,我不由得也皺了皺眉。

但是炎月卻沒有再說下去,而貓靈在這時候也終於完成了它的大作,喵喵叫著讓我們倆去看。

我把視線移過去,卻發現剛才它寫的那幾個字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完全讓人看不出在畫什麽的畫。

我有些慘不忍睹的捂住臉,想著這還不如剛才寫字呢。

但一旁的炎月卻滿臉詫異,如果說他剛才只是疑惑的話,那麽現在的表情就像是確定了什麽事一樣。但是我看了半天都沒有看出什麽端倪來,直到他說了一句:“我早該知道他不會那麽輕易就……”

話說了一半他就頓住了。

而後他轉頭看向我:“這個地方確實比那水牢安全多了,鬼母都不會找過來,我們只要在這裏待著就好了。”

我奇怪的看著他:“你怎麽知道?”

剛才明明還一臉茫然的樣子,只是看了貓靈的那幅畫,他就跟突然開竅了一樣。

炎月搖搖頭:“你還是別問了,總之我們待在這裏,應該不會有事的。”

我還想問什麽,但貓靈又在這時候叫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剛才沒有看懂的原因,它看上去有些賭氣的用爪子刨著土,又慢慢把剛剛畫好的畫給蓋住了,過後它站在原地,沖我喵了一聲,又轉身走回了那個墳堆。

“喵。”

它蹲在墳堆旁邊,開始用爪子一下一下輕輕的扒拉著那墳上的土,卻又小心翼翼的避開了那些長在周圍的小花。

我覺得它這一回是在讓我過去了。

我微微低下頭,思忖的摸了摸鼻子,想著莫非那墳堆裏真的有什麽?

但是我並沒有著急過去,而是問炎月:“你說我們在這個地方很安全,但是我們之後要怎麽出去?”

就算這裏的確很安全,但是我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裏。剛來游在水裏的時候我突然想到,江楚城現在應該是真的不記得過去的事了,那司命把我帶到水牢這個舉動,很有可能就是他很早之前對司命說的,那司命會不會重新回到那個水牢裏面來找我?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那司命其實一開始就知道江楚城很有可能會被鬼母帶走。

現在回想一下,我們之前剛到陰間的時候,比起程術來,他好像是有點淡定過了頭。

這一切的想法要是都能夠成立的話,那麽就是說,江楚城在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會被鬼母帶走。那是不是也就說明了,他在給我渡魂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會死?但看起來也不像。

要是他知道這些的話,在這中間幫助他的陸嚴不會不知道。可當時陸嚴來的時候,明顯是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

不行,越想越覆雜了。

我發現現在我想事情真的特別容易想的太深,或許事情根本就沒有這麽難,都是巧合而已。

一旁的炎月看了我一眼,撓撓頭說:“這裏只是陰陽兩界的夾縫,出去的話還是很容易的,就是要找到入口。”

他一邊說一邊掃視了一圈周圍,在我開口之前,他就率先說到:“我也不知道入口在哪兒,你問我還不如去問這只貓靈。”

“你想聽我說一句實話嗎?”我問他。

炎月啊了一聲:“什麽?”

我說:“其實我也沒有指望你。”

炎月:“……”

這麽說著,我才嘆著氣朝那貓靈走去。

而就在我走過去的時候,那貓靈突然從墳堆裏刨了一塊東西出來,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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