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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幫幫她吧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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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本來就偏低的溫度在這一刻驟降,黑氣沖出來的那一瞬間,阿婆也被重重的彈到了地上。她一聲嚶嚀,可還沒有站起來,就被先前那幾只消失的鬼圍了個水洩不通。

“我明明設了陣……你們,你們是如何進來的?”

阿婆的聲音有些顫抖,我這才看見先前在周圍布下的紅繩已經斷開了,上面的符紙被扯了個稀巴爛,而就在數秒之前,那些紅繩和符紙都還好好的。

“江楚城,要、要不要去救阿婆?”

“主人,好像有點不對勁。”程術也發現了異常,在我說話的同時他也皺眉說道:“按照我們的估算,這個時候輪回珠應該出來了才是。為什麽到現在還是一點動靜都沒有?”

剛才註意力都被瞎子阿婆解封印吸引了,程術這麽一說我才想起還真是這樣。之前他和江楚城說了,輪回珠會在解開封印的一瞬間出現。可是現在夙曄都已經出來了,為什麽還沒有看見輪回珠的蹤影。

而且……

那幾個本來應該被送去輪回的鬼,也是一點要走的樣子都沒有。

“是哪裏出了差錯嗎?”我問道。又看了一眼阿婆,剛才解開封印已經讓她有些疲軟,現在要是再和那些惡鬼動手的話,別說是收了,她想保命恐怕都難。

江楚城摸了下下巴,半瞇著眼睛看著老樹的方向:“或許我們一開始就想錯了。”

程術一楞:“主人的意思是?”

“不急,再看看,”江楚城說,“阮阮,把你身上的那個香囊拿出來。”

“哦。”

我把香囊遞給江楚城,他當即拉開繩子將裏面的輪回珠拿了出來。修長的手指將珠子夾在其間,舉在眼前,五行火氣在珠子中流轉,他俊俏的臉龐被鍍上了一抹紅光。

程術湊上來看了一會兒,忽然“嘶”了一聲:“我聽說五行珠之前會相互呼應,為何火珠現在一點反應都沒有。”

“夙曄跟了清寂這麽多年,還算有點本事。他應該早就把那只鬼的輪回珠收走了,現在除了灰飛煙滅,他們幾個,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江楚城看著手裏的珠子淡淡道。

我聞言卻是一驚:“輪回珠沒有了?那之前說的五行輪回珠……難道也?”

“這個應該不會,”程術沈吟道,“五行輪回珠沒有出現,只有兩個可能。一是它還沒有出現,二是已經進入輪回了。但是根據我收集到的消息,這五行輪回珠應該還沒有第一次進入輪回。那麽就知道第一種可能……”他一邊說一邊征求的看向江楚城,“主人你看……”

“嗯,第二顆五行珠子還沒有出現。”江楚城收攏手指,將火珠重新放回香囊裏,而後將目光投向遠處,那幾只鬼還圍在阿婆身邊,這麽半天都沒有動靜,讓人摸不清它們是要做什麽。

江楚城喊了聲程術。

“主人。”

“那幾只鬼身上沒有我們要找的輪回珠,瞎子阿婆快撐不住了,去幫幫她吧。”

程術艷骨互相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是。”

鄉鎮上的夜晚和城市裏不一樣,城市裏就算你關上了所有的燈,也還是會有些許別處的亮光。可這古鎮遠離市區,除了月光,根本就沒有照明的東西。

頭頂的雲層不斷的翻湧著,烏雲很快將白雲吞蝕,當最後一抹亮光逐漸被烏雲遮蔽的時候,黑暗終於籠罩了大地。

阿婆已經被那幾只鬼弄得有些招架不住,程術和艷骨此刻趕去正好救了她。

我看見艷骨伸出了手,她好像是在想是不是該把阿婆從地上拉起來,但阿婆卻一把拍開了她的手:“孽障!滾開!”

艷骨皺起眉,眼看著就有發火的趨勢,但程術卻拉住了她,沖她搖搖頭,艷骨這才氣哼哼的作罷。

“阮阮,你現在能看見葉遲遲在哪兒嗎?”江楚城忽然問道。

我移動視線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葉遲遲的身影,只好搖搖頭:“看不見。”

不止是看不見葉遲遲,就連剛剛還在頭頂盤旋的夙曄,也突然消失了。

“夙曄帶著遲遲走了嗎?”

“不會。”江楚城的唇角微微上揚,帶著陰冷的笑意,“夙曄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機會?”我茫然的看著他,“什麽機會?”

但江楚城沒有跟我細說,而是重新抱起我到了梧桐樹下。當我們走進梧桐樹的時候,周圍的打鬥聲好像都消失了,我轉頭看了看身後,阿婆他們的確還在外面沒有錯,我能看見她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是卻聽不到她的聲音。

所有的聲音就像是突然被隔絕在了外面一樣,我擡頭看了眼江楚城,他的面色如常,牽起我往前走了兩步,不緊不慢的說道:“什麽機會……當然是等著瞎子阿婆被那幾只鬼收拾到精氣變弱,他再出去吞掉阿婆,這樣的機會。我說的對嗎,夙曄?”

他剛一說完,老樹的另一頭便傳來了一個沙啞的男聲:“哼哼哼……我不過是跟你說了寥寥幾句,你居然能發現到這種程度,真是讓我吃驚。”

話音落下,便見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從樹後走了出來。他一手撐著樹幹,兩只眼睛死死的看過來。

而在他的身後,還站著一個人。

夙曄在看著江楚城的同時,她也在看著我。

她兩眼清明,一點也沒有被蠱惑的跡象,看來是清醒過來了。

“遲遲!”我喊了一聲她的名字,剛想讓她快過來,卻沒想到她在聽見那一聲呼喊之後,眼裏閃過了一抹不知所措,但很快便消失了。

她的眉宇間帶著寒意,溫眸漸冷,那樣的表情,是斷然不會出現在葉遲遲臉上的。

我神色一僵,連開口都有點結巴:“你……恢覆記憶了?”

葉遲遲……不,應該是……葉弛,她偏過頭避開了我的視線,夙曄咳了兩聲,她立刻伸手扶住了他。

“……沒事,不用擔心。”夙曄語氣緩了緩,對葉弛說道。

但葉弛並不領情:“不要搞錯了,我並沒有擔心你,只是你現在死了的話,我也會跟著你一起死。”

如果說剛才我還有一點不相信,那麽現在我是真的確定了。

葉遲遲已經恢覆記憶了,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她已經不再是葉遲遲,而是變回了那個葉弛。

只是她剛才說……夙曄死了她也會跟著他一起死?

江楚城瞥了一眼站在他身邊的葉弛,牽著我的手緊了緊,像是在無聲的安撫我。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心裏也沒有特別大的感受,就是想著,那個膽小得連鬼故事都不敢聽的葉遲遲,恐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別難過。

腦子裏傳來江楚城的聲音,我回握了他一下,示意我沒事。

“江楚城,你要做什麽?殺了我嗎?”夙曄挑起一邊眉毛,幾乎是挑釁的看著江楚城。

江楚城輕輕的哼笑一聲,眉宇間盡是冷厲:“你不用試探我,我之前答應你的就不會食言。你現在這個樣子,對我一點威脅都沒有,根本就沒有殺你的必要。”

“說的也是……”夙曄低著頭笑起來,“不然你也不會讓你手下的那兩只鬼去到那個瞎子身邊,表面上是去幫她,實際上,是在阻止她過來對付我吧?”

他一只眼睛瞇了瞇,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說道:“你要的我已經做到了,要麽我要的呢?”

夙曄稍稍站直了一些,他伸手指了指阿婆的方向:“她。”

“你確定?”江楚城的頭往後偏了偏,我聽得一頭霧水,但也跟著看了看身後。

阿婆已經暫時制服住了那幾只紅衣鬼,她用繩子將他們捆在一起,用朱砂在地上畫了一個五芒星陣,幾根白燭點在五芒星的角上。微弱的燭光在她那滿是溝壑的臉上晃動,恍惚中,我好像看見了她眼角泛起的淚花。

我心裏一動,想到她這麽多年都在找著那幾只惡鬼,恐怕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就是自己的徒弟吧。

程術和艷骨站在五芒星外,阿婆從艷骨的身體中穿過,就跟沒有看見似的。

就在這時,程術忽然轉頭看過來,看見我之後他好像是楞了一下,然後立刻移開了視線。

夙曄又啞著嗓子笑了兩聲:“現在是我最虛弱的時候,你一個巴掌派過來就能打死我,你覺得我會騙你?再說……”

我轉過頭,重新看向夙曄,他視線飛快的從葉弛臉上掃過,淒然道:“已經得到了我想要的,就沒有必要跟你再在這裏糾纏下去。不過江楚城,當著她的面,你真的下得去手嗎?”

夙曄狹長的眼裏閃過揶揄的的神色,看著江楚城表情,就跟在挑釁他一樣。

我皺起眉頭,不明白夙曄說的是什麽意思,看看他,又看看江楚城,問道:“什麽下不下得去手?你們到底在說什麽?”

“沒什麽……”

“嘖嘖,你居然還沒有告訴她嗎?”夙曄打斷了江楚城的話,面露譏諷,“需要我來替你說嗎?哈哈……唔!”

他剛一說完,就被江楚城隔空狠狠的甩了一個巴掌。我微微張嘴看向江楚城,他繃緊了下巴,星子般的眼眸中盡是肅殺之意:“看來這一百年多的封禁,還是沒能讓你學乖。或許我應該教教你,到底什麽是尊卑之別。”

夙曄被他那一巴掌打得嘴角溢出血來,他幹笑了兩聲,舉起一只手作出了一個投降的姿勢:“是是,小的逾越了,小的逾越了……”夙曄邊說邊看了眼身邊的葉弛,僵硬的臉也有些松弛,“弛兒,我們走吧。”

葉弛嗯了聲,扶著他慢慢從我們身邊走過。

當她和我擦肩而過的時候,我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

“葉弛!”

葉弛頭都沒有偏一下,聲音冷淡:“說。”

我頓時有點尷尬。剛才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就突然喊了她一下,但是實際上我根本就沒什麽要跟她說的。

和她說什麽?

如果不是有她的幫忙,我、蕭寒甚至還有江楚城,根本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我當初太相信她了,所以才會摔得那麽慘。

她既然恢覆了記憶,就不再是那個葉遲遲。我和她之間,也沒有什麽好說的。

“沒事。”

我放開手,看著她的發絲飄過我的眼前,最終消失不見。

盤亙在頭頂的烏雲並沒有散去,雲層中夾著閃電。

變故就發生在這一瞬間。

就在我以為夙曄和葉弛走遠了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後傳來一聲驚呼:“啊!”

是阿婆的聲音!

我猛地轉頭,就見夙曄站在阿婆的身邊,他歪著頭看我,狹長眼裏閃著精光。而他的手心裏放著的,是一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他的速度太快,艷骨和程術根本就來及阻止他。

剛剛還站著的阿婆此刻已經倒在了五芒星陣的旁邊,我驚駭的睜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看見的這一幕。

“夙曄!”

江楚城憤怒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幾乎在一瞬間就用手掌遮住了我的視線。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已經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此刻的震撼。

他竟然……

竟然殺了那個瞎子阿婆……

我咽了口唾沫,兩手抓住江楚城的手掌,低聲道:“我……我沒事,讓我看看。”

我輕輕把江楚城的手拉下來,只見五芒星陣裏的那幾只鬼因為阿婆的死亡,而掙開了紅繩。他們淒厲的哀嚎著,在人間長久的徘徊已經讓他們失去了原本的人性,在看見阿婆的屍體之後,他們居然還想趁機撲上去!

程術臉色一變,沒有絲毫猶豫便上前打散了那幾只鬼,動作快得就像是事先演練過一樣。

“既然你不敢動手,那就由我來動手吧,順便幫你善善後,也算是你把弛兒帶到我身邊的報答。”

夙曄一邊說,張開嘴將阿婆的心臟吞了下去。旁邊站著的葉弛,也只是微微偏過頭,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我怒不可遏的看著夙曄:“你已經從樹裏面出來了!為什麽還要殺了她!”

而他卻在聽見我這句話之後,輕蔑一笑:“我是鬼,她是人,我殺她需要什麽理由嗎?”

他那個樣子無賴極了,看的我恨不得沖上去狠狠揍他一頓。那是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啊!就被他以這樣荒唐的理由殺害了?那照他這麽說,葉弛也是人,那他是不是也要殺了葉弛?

“況且……”夙曄的聲音陡然變得陰森起來,“就算我不殺她,她也會來殺了我,她解開封印,原本就是打算除掉我,難道不是嗎?雖然這老太婆年紀大了,但是身上的法力還是在,正好恢覆了我一點力氣。哼哼……不跟你們耗了,冥子大人,告辭了。”

他一邊說,一邊假心假意的朝江楚城鞠了一躬。一旁的程術看準時機襲了上去,但卻被夙曄更快的反手攻了回去。

“哼,再怎麽著老子也是有千百年修為的,就算是被封印了這麽久,對付你這樣一個嘍啰還是綽綽有餘的!弛兒,走!”

“等等!夙曄!”

我扯著嗓子大喊。

但夙曄根本就不理睬我,擡手在面前虛畫了一個圈,拉著葉弛就走了進去。

這喧鬧了一整夜的山頂,終於沈寂下來。

阿婆躺在地上,胸口開了一個大洞。她的手裏還拿著那把銅錢劍,可是卻沒能阻止自己被夙曄殺死。

我閉了閉眼,心裏跟壓了一塊巨石一樣,沈甸甸的,甚至還有點喘不過氣。

腦子裏太亂了,好多事我都還沒有理順,它竟然就發生了。

我看了看江楚城,他也正好側頭看了我一眼。

剛才……他明明是可以阻止夙曄的,但是他卻沒有出手。

我想起之前他跟程術兩個人的對話,吸了口氣才開口問道:“你早就知道阿婆會被夙曄殺死?”

江楚城沒有說話,和從前一樣,他又用沈默來當做對我的回答。

而就在這時,一團藍色的光點慢慢從阿婆體內升起。艷骨在第一時間抓住了那珠子,而後欣喜道:“主人!是五行珠!”

我楞了楞,五行珠居然是在阿婆身上?

可不是說輪回珠是在魂魄身上的嗎?為什麽會直接從阿婆的肉身上出來?

我腦子又開始轉不過來了,這一到關鍵時候腦子就當機的毛病怎麽都治不好。艷骨拿著珠子走了過來,她的身上還有些一股血腥味兒,一近身,我就忍不住吐了。

“呀!”艷骨趕忙停下下手,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主、主人……奴家,奴家不是故意的,奴家忘記夫人已經有……”

“艷骨。”江楚城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艷骨頓時把後面的話都吞了回去。

我擺擺手,滿腦子都想著阿婆的事,根本就沒有去在意她到底說了什麽。

“阮阮?感覺怎麽樣?”

江楚城輕輕拍著我的後背,好看的眉頭已經擰成了一團。

我搖頭說了句沒事,但心裏還是覺得有點奇怪。我以前可是能一邊看著漢尼拔一邊吃泡面的,怎麽現在只是聞了點腥味兒就要吐了?

“輪回珠……輪回珠為什麽會在阿婆身上?”只是吐了這麽一下,我的聲音就變得有些虛弱,甚至身子還有點搖晃。

我這是怎麽了?

江楚城見狀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大步朝山下走去,同時還不忘吩咐程術和艷骨:“程術把這裏清理一下,艷骨先跟我回客棧。”

我埋首在他的胸前,隨著他走路的輕微顛簸,居然就這麽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耳邊傳來了朦朧的說話聲。

“夙曄這件事,誰都不許告訴夫人。”

“是……可是主人,紙包不住火,夫人早晚有一天會知道的。夫人心地善良,要是知道了,程術擔心……”

“她知道,也是以後的事了。現在她正是危險時期,一點情緒波動都會有極大的影響,哪怕她日後會因此恨我,也不能現在告訴她。”

“主人不必太過擔心,夫人……一定會明白主人的苦心的。”

意識很混沌,那說話聲也是斷斷續續的,不是很連貫。我心裏想著這兩個說話的人應該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可一轉眼,就忘了個精光。

只是最後,我好像聽見了那無比熟悉的輕笑聲,帶著一抹淒然和蒼涼:“呵,但願。”

……

我這一覺睡的有些沈,醒來的時候我發現我竟然已經在回去的車上了。

“醒了?”

江楚城修長的手指挑起我的一縷頭發,低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慵懶。

剛睡醒我還有點沒反應過來,我們難道不是應該在山頂上嗎?怎麽我睡了一覺起來,就已經在高速公路上了。

江楚城嘆了口氣:“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嗎?”

我茫然的搖搖頭,在看見他比了數字二之後,楞了一下:“兩天?”

我居然睡了兩天?

我頓時驚訝得說不出話,我的個老天爺,我以前就算是最累的時候也沒有睡過這麽久啊。怎麽會就因為吐了一下,就昏睡了整整兩天。

剛醒過來腦袋還有點犯暈,我揉著太陽穴從江楚城懷裏坐起來,看了眼窗外。

天色陰沈,和來時一樣,淅淅瀝瀝的小雨又落了下來。

我總覺得好像我有什麽事忘記了,但這一下一下的,就是想不起來。盯著車窗上透明的雨珠看了一會兒,猛地想起我好像沒有看見周楠她們啊?

“周楠和許小北呢?”我問,“她們上哪兒去了?”

江楚城調整了一下坐姿,讓我能更加舒服一點,而後說道:“她們昨天就回去了。”

我一聽就心想不會吧,雖然這兩天周楠一直在噴我重色輕友,但是她倆居然真的就先走了?

江楚城悶笑了一聲:“她好像是接了什麽人的電話,過後就問我能不能替她找到車,就提前回去了。”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神色有點古怪,我立刻發現了異常:“誰的電話啊,不會是易文池吧?”

江楚城意味深長的看了我一眼。

我擦,還真是那個渣男!

他居然還有臉給周楠打電話!

想著我心裏就來氣,他已經還是了周曼一個,難道現在又要回來禍害周楠了嗎?

“易文池幹嘛打電話給周楠啊,不會是想要覆合吧?要是有這個念頭你趁早讓他打消了啊,周曼已經被他害死了,我可不能再讓他害死周楠。”

江楚城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夫人別動氣,我回去一定打消他這個念頭,嗯?”

我點點頭。窩在他懷裏,任由他的手掌一下一下輕輕敲著我的背,不知怎麽的,明明我才剛剛醒,睡意竟然又席卷上來。

我嘟嘟囔囔和江楚城說了句好困,就再次睡了過去。

“睡吧。”他的語氣十分溫柔,就像是三月裏的綿綿細雨,落在心間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等你醒過來,就什麽都過去了。”

柔軟的如同羽毛一樣的吻輕柔的落在我的眉心,我的意識再次陷入了混沌之中。

再次醒來,我便已經回到了寢室。許小北和周楠果然已經回來了,而她倆正在繪聲繪色的描繪著當時江楚城是怎麽把我送回來的。

“哎,可惜林阮當時在睡覺,沒有看見易文修那深情的樣子,我的少女心喲……”

許小北坐在對面床手捧成了心狀,一臉羨慕的表情讓我瞬間起滿了雞皮疙瘩。

“就是啊,林阮我真是服氣啊,說好了大家一起去旅游,你丫不是去談戀愛就是睡覺,一睡就是好幾天,你是豬嗎?”

周楠在那邊拿著個蘋果手機劈裏啪啦的打著字,吐槽我的時候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那頭許小北嘿嘿笑了兩聲:“據我所知,如果林阮不是病了的話,這麽嗜睡就只有一種情況了,嘿嘿嘿……”

打字聲停了下來。

周楠擡頭一臉驚恐的看著我:“林小阮你不是吧?我那時候還跟你說了要註意安全,你居然不當真!”

“你們夠了!”

我翻了個大白眼給她倆,掀開被子就從床鋪上爬了下去。路過之前葉弛的床鋪的時候我腳步頓了頓。

床上的東西還在,被子也疊的整整齊齊的,只是葉弛卻並沒有跟我們一起回來。

想想也是。

她現在已經恢覆記憶了,我跟她之前有過那樣一段糾葛,她估計也沒臉繼續在這裏待下去。但我還是開口問了問:“葉遲遲沒有回來嗎?”

“哦哦,她啊,之前打電話回來說可能要晚幾天才會回來,已經給學校請過假了,是吧阿楠?”許小北邊說邊看向周楠。周楠跟著點點頭,“嗯,我們回來的時候還以為你會跟她一起呢,沒想到你跟易文修先回來了。可能她有什麽事兒吧。”

我徑直進了衛生間,沒有再說什麽。

“晚幾天才會回來嗎……”

我嘆了口氣。

也就是說之後我還是會和葉弛打照面,真不知道那時候我應該怎麽面對她。

冷水撲在臉上的時候,我看著鏡子裏面的自己。這兩天大概是因為沒有睡好,臉有些輕微的水腫,整個人顯得也有一些憔悴。

我盯著自己看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之前我還有一些關於輪回珠的事沒有問江楚城。阿婆的死之前我看著只是震驚,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

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誰啊?”

周楠下了床,踩著拖鞋噠噠兩步開了門:“哎?你找誰?”

我用手捧著水,又洗了一次臉。不一會兒外面傳來周楠疑惑的聲音:“我靠,誰啊,沒事兒敲門好玩啊?”

我把水龍頭擰上,甩了甩手,開門走了出去。

周楠懷裏抱著一個四方四正的紙箱子,外面用黑色的膠布貼了一層,看不見裏面是什麽。

“咋啦?誰送來的啊?”

我指著箱子問。

周楠皺著眉,又伸著頭往外瞅了瞅:“不知道啊,這才剛敲門我就出來看了,結果就沒人影兒了。”

“怎麽了怎麽了?”

許小北也跟著下了床,接過周楠手裏的箱子,拿在手裏晃了晃:“挺輕的啊,會不會就是個空箱子啊?估計誰惡作劇放我們這的吧,這樓裏好幾個寢室的女生都愛做這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

箱子裏的確沒有傳出什麽聲音來,本來我是讓她們把箱子房門口,到時候肯定會有人收走的。但周楠不知道抽什麽風,非得把箱子留下來,還專門放自己床底下。

“哼,白送我一個箱子我幹嘛不要?我床底下還放下好些書正好沒有地方放,這箱子,來的正好!”

周楠一邊說一邊抱著箱子進了屋,我和許小北互相給了對方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

“嗡嗡……”

兜裏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我手上還有點水,對許小北嘿嘿一笑,趁她不註意的時候將水都擦她身上了。

“林小阮!”

“哈哈哈哈……餵?”

“……”

沒人說話。

我把手機從耳邊拿開,確定電話並沒有掛,只是原本應該顯示電話號碼的位置,顯示的卻是一排橫線,就是說這人還故意把電話隱藏起來了。

“餵?”

“……”

“餵?誰啊?怎麽不說話呀?”

我以為是那邊沒有聽見我說話,故而提高了聲音,但是電話那頭仍舊是一片寂靜。

“怎麽了?騷擾電話啊?”許小北也湊到我身邊來。

我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正要掛電話,突然聽見那頭傳來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再仔細一聽,好像隱隱約約還聽見了誰的笑聲。

那聲音嘶啞而低沈,聽得我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誰啊?餵餵餵?不說話我掛了啊!”

“……”

那悉悉索索的聲音離聽筒好像近了一些,不一會兒,一個陰寒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了出來,只聽得我頭皮發麻:

“我……要……你……死……”

“你他媽有病吧!”

我破口大罵,立馬掛了電話。

許小北被我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媽呀,這突然一下子……怎麽了啊?打電話的誰啊?”

我搖搖頭,說了句不知道:“估計是個神經病,裝神弄鬼的。”

說完我便大步流星的走到床邊,重新上了床。而這時,電話再次響了起來,剛才有點被嚇到,我以為還是那個神經病打來的,也沒有看號碼,摁下接聽之後又罵道:“媽的你沒完了啊?大白天的裝鬼嚇人有意思嗎?”

那頭靜默了一秒,熟悉的聲音才不緊不慢的傳來:“嗯……敢罵人了,膽子見長啊。”

我一楞,把手機拿開看了眼號碼,易文修三個字兒看的我眼皮一跳。

“啊,我不是罵你呀,剛才有個神經病給我打電話,我餵了半天也沒動靜,莫名其妙的。我以為這個電話也是他打的,所以就……”

“所以就把氣撒在我身上?”

“……”我急忙解釋,“不是!”

那頭傳來江楚城的悶笑,我才反應過來又被這家夥給調戲了!

“江……易文修!你再這樣我掛電話了啊!”我剛想喊他本來的名字,但是立馬想到許小北和周楠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趕緊改了口。

江楚城又笑了兩聲,在我真的發火之前他又道:“頭還暈嗎?”

“不暈了……”

他說話的時候又刻意壓低了嗓子,瞬間滅掉了我快要升騰上來的火氣。

“那個,謝謝你呀,把我送回來。”

“啪……”

那邊突然傳來什麽東西被拍在桌子上的聲音,過了一會兒,江楚城才不緊不慢的說道:“這才剛分開,夫人你就跟為夫這麽見外了?看來果然不能放你離開我身邊啊。”

“……”

我錯了,真的,我為什麽會覺得他會正兒八經的跟我說話呢?

臉在這一瞬間燒得跟猴子屁股似的,我深吸一口氣:“所以你打電話就是為了來調戲我的嗎?”

“嗯,本來有正事,但是看你這反應就忍不住調戲一下。”

“……”

“好了,不逗你了,跟你說正事。”

“……說吧。”

我換了一只耳朵聽電話。

“過幾天我可能會離開Y城一段時間,美國那邊有些事要去處理。”

我楞了一下,美國……

差點忘了,他現在上身的對象可是Y城首富的小公子易文修的身,這種生意上的事肯定也是必須要去處理的。

“那……那你什麽時候走,還有什麽時候回來啊?”

“現在在去機場的路上,快的話兩三個禮拜。”

“那慢的話呢?”

“慢的話一個月,這期間我派人在暗中保護你,不用擔心。”江楚城頓了頓,壓低了聲音問道,“會想我嗎?”

我臉上又是一燒,不由自主的轉頭看了看周楠和許小北。結果我一轉頭,就看見她倆望天的望天,撓頭的撓頭,不用想也知道她倆剛才肯定是在偷聽。

我身子往裏挪了挪:“……誰會想你……”

“是嗎。”那邊又是一聲輕笑,“但是我會想你。”

“……”

啊啊啊啊夭壽啦!說情話不可怕,可怕的是跟你說情話的人聲音還好聽!我都快聽懷孕了好嗎!

我覺得自己臉紅得都快到脖子根了,支支吾吾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江楚城這個惡趣味的家夥,最喜歡看見的就是我這個樣子,可偏偏我還說不過他。

他在那邊啞著嗓子笑,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繼續囑咐我:“保護好自己,有什麽就叫程術。還有,來源不明的東西不要收,明白嗎?”

我乖乖點頭,想著我倆好不容易才相認了,沒想到他又要走了,心裏難免有些失落,但又不好意思說出來。

“剛才你接到的那個電話我會讓程術去查,別擔心。”

“好。”

我習慣性的就要說麻煩你了,話到了嘴邊又想起他剛才的話,多半是不高興我這個樣子的,於是道:“你早點回來。”

“好。”

我倆又說了兩句別的,這才戀戀不舍的掛了電話。

而這時,我的目光正好掃到剛才周楠放在床底下的那個箱子,腦子裏閃過江楚城的話,但想想又覺得應該不太可能吧,於是便也沒有在意。

晚上,我在一陣踢踏的腳步聲中醒來,那聲音在我床邊走走停停。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沒想到卻對上了一雙血紅的眼睛。

我瞬間清醒了過來,可當我從床上坐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又不見了,仿佛剛才只是因為我沒睡醒,而看花了眼一樣。

風從微微打開的窗戶吹進來,我感覺自己的額頭上起了一層汗。借著床頭燈,我看見原先被密封著,放在周楠床下的那個紙箱子,此刻竟然大敞著。可燈光太暗,我看不清裏面究竟有什麽,只覺得那黑黢黢的內裏,如同一個不見底的深淵一樣,看的我頭皮一陣發麻。

“扔了?為什麽要扔了?我還想打開之後把我的書都放在裏面呢。”

第二天早上,我們仨都有早課,我和周楠擠在衛生間一起洗漱的時候,我讓她趕緊把那個紙箱子扔了。她聽見之後,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我昨天都忘記了,之前我聽人說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最好不要收。”我斟酌了一下跟她說道。

但周楠要是能這麽輕易的聽進我的話,就不叫周楠了。

果然,我這樣的解釋並不能得到她的讚同,反而換來她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額頭:“沒發燒啊,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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