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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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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當初和神仙許願成人,靠的是誠心,現在被魏青柏供奉的那座關公像橫眉怒眼看著,仿佛在質疑她的初心,心不誠如何做人,做不成人如何保護丈夫和孩子。

魏青柏道出東橋所謂的真實身份,對明月的打擊猶如晴天霹靂,百馬伐驥。她並非難以面對丈夫不堪的過去,而是接受不了不堪的自己,明月身子微微發顫,尤其在那麽遠的距離捕捉到魏東橋這個名字,身子顫抖地更厲害了。

腦海裏混亂不堪,總有無數聲音在叫囂,一會兒罵她自私自利冒名頂替破壞人幸福,一會兒說她見死不救把丈夫推入無邊黑暗的命運中,一會兒嘲笑她是餓死鬼生不出好孩子,這樣循環往覆的精神折磨令心中的恐懼無限放大,如果不是看見被放進來的東橋,也許下一秒她就要崩潰地大吼而出。

"明月。"東橋疾步過去,牽住明月的手輕輕喚著,見她臉色慘白,額上虛汗連連,萬分擔憂地問,"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聽說明月在魏青柏手裏,他馬不停蹄地趕過來,自己未喘半口氣,卻已經擔心妻子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了。

"沒事,東橋。"明月搖頭,強忍著道:"我還好。"

魏青柏見小兩口只顧互相噓寒問暖,完全無視他的存在,心裏不是滋味,掏出藏身的匕首,起身走到他們面前。

眼睛看著魏東橋,話卻是對被他護在後面的傅明月說的,"東橋當初閹割人的刀,後來送給我留作防止他生異心之用?"他往後退幾步,拔出匕首,刀尖對準東橋,"現在是不是該派上用場了?"

這樣危險致命的舉動瞬間刺激到傅明月,幾乎是本能地,她抓起旁側桌上的瓷器瓶脖,"砰"地一聲摔壞瓶肚,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把東橋拉到自己身後,舉起碎裂成銳器的半個破瓷瓶歇斯底裏地威脅他,"你把刀放下!"

外面守候之人聞見裏面的動靜,紛紛破門而入,幾個率先進來的保鏢見自家老板和孕婦對峙,於是面面相覷,沒有指示,竟不知如何進行下一步動作。

"明月。"東橋被傅明月猛然激烈的動作驚得慢了半拍反應,想把她拉到自己身後,明月卻比任何時候都要固執地一動不動,"東橋,我會保護你的。"

魏青柏似乎是聽到了什麽有趣的事,哈哈哈大笑不停,"傅春煙怎麽生出你這種奇怪的物種,你就不怕害了肚子裏的孩子?"

"孩子。。。。"明月呆楞住,動作不由自主地松懈下來,然而,轉瞬她又立馬舉直手中的武器,"我也會保護好我的孩子。"

本來就沒有多少耐心的魏青柏慢慢收斂住表情,變得嚴肅起來,"真是自不量力。"

外面望風幾人紋絲不動,裏面的保鏢卻是嚴陣以待。

"魏青柏!"東橋見勢不對,第一次這樣直呼他的全名,"難道你不打算報仇了?你不是一直希望我幫你完成這個願望?"

"你以為我現在還能信?你這麽護著自己的老婆,又怎麽會叫她傷心?"

東橋走到明月的右手邊,小心翼翼地把她手上東西取下來,扔到角落的垃圾桶裏,擋在妻子身前,"明月是明月,傅春煙是傅春煙,我對明月好,並不代表我會接納傅春煙,更何況她連明月的親生母親都不是。"

魏青柏眉毛一挑,顯然多少有點意外。松了手,把匕首收起來,好整以暇地坐到矮榻上,"你的計劃是什麽?現在就必須給我個交代。"

"我沒什麽計劃,但既然郭明已經被傅春煙發現,你何不借機來個無間計?"感覺到身後明月的手在抖,東橋輕輕捏住她,同時對魏青柏道:"讓郭明假意投誠,取得傅春煙的信任,用盡一切辦法達成你的目的!”

“你是把我當傻瓜,還是把那個女人當傻瓜?隨隨便便說兩句就相信?”

“那就看郭明的本事。”

窗外的馬路上由遠及近響徹著警笛聲,楊雪梅跑進來和魏青柏說有警察來,後者盛怒之下一掌狠拍在桌上,“東橋,你敢報警!”震得瓷杯也跟著顫身抖音。

“這個警不是我報的,但你最好現在就離開,否則以明月現在不穩定的情緒,我也難以保證不會有什麽麻煩。”

“真的不是你?”

“不是。”魏東橋斬釘截鐵地回他,與此同時,另一個保鏢跑進來急急地道,“警察已經上樓。”

魏青柏只猶豫了兩秒,便帶人先一步離開,臨踏出門時又回頭與東橋道,“你最好不要忘記我們的誓約。”後面的狠話他沒繼續放出,以魏東橋的頭腦輕易就能想得明白,他也不浪費時間,快速跨出門,在楊雪梅引領下,朝右邊隱秘樓道離去。

恢覆自由的小小立即跑進來,把他們全身上下關心了個遍,沒過多久,兩個穿制服的警察從右面走廊陸續到達,緊隨其後的還有一身白衣的林伊倫。

伊倫過來尋楊雪梅時瞧見明月家的保姆被人圍住,心中猜到她遇了麻煩,加之路上搭乘之恩,這才打電話給自己在警局的朋友,叫他們來援助,不驚動主要警力,即便是誤會,也好解釋清楚。

警察對他們進行了一番簡單的詢問,東橋雖然算計了魏青柏一回,但要真正背叛後者,他自問做不到,所以也沒答出實質性的問題。

小小扶著明月出去,雙方進行了一輪交涉,這件事眼看著就要揭過去,募然,負責巡視的那個警察蹲在地上,奇怪道:"這裏怎麽有血?"被暗褐色地板掩蓋,若無經驗豐富的慧眼還真辨識不出來。

其餘三個聞言,快步過去,這不看不知道,認真細觀察之下卻發現,零零散散的血滴延至門口。

如深淵巨浪般的的恐怖預感立即襲上東橋大腦,他迅速移到門外,沿著血漬路線源頭看去,小小正扶著明月往走廊的盡頭走。

他的明月,他懷有七個月身孕的妻子,黑色短裙下,白皙的腿邊,一道細小的血線蜿蜒而下,直至在瓷磚地上形成斷斷續續模糊不清的血路,她卻渾然不知。

"明月。"東橋都不敢大叫,他怕嚇壞這個危在旦夕卻不自知的女人,連過去的步伐都控制在勻速之內,緩緩靠近她。

兩個女人一起回頭,傅明月的視線一直膠在東橋臉上,小小卻是看到了地上的血,驚得捂住自己的嘴巴,東橋加快速度,幾步過去,立即抱住她,安慰道:"別怕,我在這。"明月聽到這句,在他肩上滿足地微微一笑,臉色白如紙,那模樣怎麽看都更像已經死去的魂靈。

小小瞬間溢出淚來,她一用袖子拭淚一邊找電話要叫救護車,但因為心裏太慌亂,手抖的連個號碼都按不好。

後面上來的警察大概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著急道,"快抱下去,我們用警車送她去醫院。"

醫院兩個字像魔咒一般在明月腦海裏盤旋,她似乎是才意識到自己的變化,騰出按在東橋背後的手,要去摸腹部。魏東橋卻沒給她任何機會,一個彎腰猛然橫抱起她,順著林伊倫的意思從另一邊人少的樓道下去。

明月的意識很混亂,記憶穿梭在過去和現實之境不能自拔,靈魂似乎要跳躍出身體,疼痛下墜的知覺在漸漸消失,她看到原主在對自己笑,肆意猖狂,“不是你的終究不是你的,這就是強求的後果,善惡輪回,你的報應來了。”

“不會,不會!”明月被嚇出一絲清明,搖搖晃晃,她躺於四輪的架上,在醫院的走廊裏迅速移動,天花板燈泡過了一盞又一盞,身邊圍著跟跑的不只是穿白大褂的醫生,還有她的老公,魏東橋。

"東橋,"明月張著蒼白的兩片嘴道,"我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

"我知道,我的妻子傅明月,任何時候都能堅強地度過難關。"明月看到他疲憊不堪的臉,眼淚哇啦啦就跑出來,"你不知道,是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傅明月,我對不起很多人,我錯了。"

"明月沒錯,"東橋憐惜地安慰她,"明月所有覺得自己有錯的地方都是我的問題。"

傅明月胡亂地搖頭,哭著道:"我不要死,我不要離開,我想永遠和東橋在一起。"

"一定會的,我把這輩子,上輩子,上上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所有的願望都送給明月,明月希望的一定會實現。"

擔架車要進急診室,明月眼見東橋被擋在門外,他們的距離被拉得越來越遠,門關上的霎那,心中一片悲涼,好像這是生離死別的最後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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