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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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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驗孕棒上的兩條豎杠,明月心中一萬種情緒呼嘯而過,但最終占據全部的是欣喜,準確來說,是難以抑制的狂喜。

她終於要有孩子了!

從饑寒交迫的童年到飄搖游蕩的鬼屆,從家園毀壞的明朝到時代變遷的現在,明月不止一次的幻想過自己所能擁有的家庭,最初是癡心妄想要嫁給翩翩狀元郎,後來覺得愛新覺羅家更合心意,清朝帝制結束,開始物色帥氣優雅的軍官,抗日之時愛好英俊的我方間諜,到了改革開放標準連降幾個級別,活好能賺錢的就不錯,甚至於在重生前的那一段日子裏,只要是個男的就算對她極大的恩賜。

至於孩子,當然是希望生他幾個兒孫滿堂,等百年後再慢慢與他們細說那些歷史的起起伏伏,這樣自己的人生才算有圓滿的結局和另類的延續。

成為魏東橋妻子是第一步,現在她終於邁向人生最重要的第二步。

“嘟嘟嘟”,喇叭聲把明月的思緒拉回現實,她低頭往窗下看,東橋的車已經緩緩開進來。

明月突然有些心慌,拿著那根驗孕棒下到處找地方藏,翻了幾個抽屜都覺得不妥當,最後跑去浴室。

托盆、浴缸、洗手池皆不合適,正猶豫不決時,東橋正開門進來,見床上空蕩蕩地便喊了她的名字。

明月一緊張,下意識地把手中的東西朝垃圾桶裏一扔,慌裏慌張地洗凈手,這才強自鎮定走出來。

“怎麽了?”

“沒有。”明月搖搖頭,不知為何,她不想現在說,也許怕顯得太平常,所以非要找恰當的時間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小小回來正做晚飯,想吃什麽和她說。”

明月點點頭,“我下去幫忙。”

盯著她急跑出門的身影,東橋心中升起一股不易覺察的異樣感,他在原地佇立了會兒後便往浴室去。

水龍頭嘩嘩流水的聲音充斥在整個室內,東橋襯衫領口松了一顆紐扣,下顎的水珠滴在鎖骨上,他卻全然不在乎,剛得到消息,鄒子涵成為ami公司新代表,全權處理其公司在中國的一切事物,離開三年,倒叫人刮目相看。

這在他計劃中的確是意料之外的一環,不過凡事並無絕對,就算天塌下來,踏上的路也斷不能回頭,更何況一個鄒子涵還沒那麽大威脅。

東橋抽了幾張紙擦手,將垃圾丟到桶裏時猛然瞥到惹眼的異物,他蹲下身體,用廢棄的牙刷把東西夾了出來,在燈光下,驗孕棒上個兩條杠格外明顯。

即便再粗心的人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麽,更何況魏東橋不笨,但他向來不擅長把情緒表現在臉上,縱使心中驚濤駭浪,面上尤可沈靜如水。

物歸原處,魏東橋起身再次凈手,他兩手撐在黑瓷盆沿,擡頭與鏡中的自己對視,努力扯開嘴角,卻怎麽也做不出快樂的表情,幾次三番的失敗後,最終只是輕聲呢喃了個人名,“傅明月。”

……

“啊秋……”明月抽了抽鼻子,手裏洗菜的動作沒停,“小小,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再過幾天就是先生的生日。”

“真的啊。”明月眼裏溢出喜意,“具體是什麽時間?”

“9月6日。”

那還有三天,明月掐指算了算,又轉頭問,“往年是怎麽過的?”

“往年?”小小搖頭,“往年沒有過。”

明月的臉色顯現出驚訝,“為什麽?”自己初生降臨是多麽光輝燦爛的日子,就算不點燈放炮大肆慶祝,半點表示都沒有,實屬異常。

“其實我也不理解,每年我跟他建議生日的細節,都被拒絕。”小小嘆氣,“先生向來不愛解釋,所以這也成了我心中的一大疑惑。”

“東橋……會不會是因為家破人亡的關系?”

“也許吧,我跟了先生三年,這期間倒不覺有什麽其他大事發生。”小小嘗了一口鮮湯,忽然想起若幹奇怪之事,“偶爾他去見一些人,回來總是帶傷,先生行事向來神秘,而且從不願讓人多了解半分,有時我看著都心疼。”

“為什麽會這樣……”

“太太,如果你真的想知道,可以親自問問先生。你是他的妻子,有權利這麽做,興許他就說了也不一定。”

明月點點頭,不過無論如何,生日禮物她是一定要準備的。

“小小,你跟東橋的時間比較長,你知道他喜歡什麽嗎?”

“說到這點,先生絕對算好男人,不吸煙,不應酬,不嗜酒,不濫交,不逛夜店,不亂發脾氣,長得好又能賺錢。”

明月前一秒還因為老公被誇而洋洋得意,下一秒就聽小小可惜道,“唯一遺憾的是身世不好,先生這一生被強加的磨難太多,幼年喪母,少年喪父,街頭流浪,寄人籬下,異國他鄉,孑然孤苦,除了他靠自己努力取得的成績,其他從來就沒有過好運氣。”

“沒關系,現在開始我陪他走餘下的人生,我的好運都會轉給他。”明月微微笑著,“我們還會有孩子,我們也會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不過小小沒註意,一臉欣慰地又回到剛才的話題,“先生最喜歡的就是插花”。

“那容器和花哪裏買?”

“外頭一家專門的店面,有同時賣玻璃瓷器和鮮花的。”

“能把具體地址給我嗎?”

“我去拿。”

……

隔天,傅明月按圖索驥找到小小所說的那家名叫二月的花店。

門口兩側擺了幾盆紅白玫瑰,中間是玻璃拉門,店面不大,只有五六十來平方,明月踏上臺階走進去,看到一個年輕的女孩子在裏面打理花束。

“歡迎光臨,客人有什麽需要嗎?”

“我……”明月的目光落至高臺架上一排的瓷器上,“那些怎麽賣?”

“不同款式價格不一樣,看您要哪個?”

明月緩步過去,徘徊了一圈,女孩在邊上介紹,“我們還有提供diy服務,客人若是有送人的需要可以考慮。”

“diy?”

“嗯,由您親自動手,我們提供工具材料和負責指導,很簡單的。”

正說時,裏間突然出來一個穿素色長裙的年輕女子,及腰秀發在背後虛攏為一束,正面看去,溫婉又柔美。

站在明月面前,她眼睛一亮,“這是?”

“這是我們老板,東西都是她親手做的。”

好個心靈手巧的美女,明月心裏感嘆的同時,對方開了口,“姑娘,你要自己做瓷器嗎?”

明月點點頭,“我丈夫生日,他平常愛插花,我想送個瓷瓶給他當禮物。”

“嗯,可能不會很簡單,你得有耐心。”

“我懂。”明月笑了笑,“從今天開始的話,大概什麽時候能拿到成品。”

“正常是兩三天。”

明月心中略略一算,時間差不多,於是跟著美女老板往裏間進,穿過走廊之時,瞧見院子裏的一片花海,她忍不住停住,驚嘆,“這個怎麽種的,好漂亮。”

“用心呵護,誰都可以辦得到。”

“老板,我能不能也買點種子回去?”

“當然。”

取得老板的應諾,明月放下心繼續跟著走,到了裏間小屋,發現還有其他客人,不過大家都埋頭安安靜靜做自己手中之事,互不幹擾。

明月找了個位置坐下,看著眼前一系列的陶藝工具,心裏油然生出一股肝膽豪氣,從明朝至今,她見過的瓷器生產何止百十,皆乃千萬計數,視野開闊自然信心滿滿。

當然,實際行動起來可比腦海裏想象的困難多了,幸虧明月一再安慰自己,費盡心思漸漸上手,否則真可要當場撒手放棄。

辛苦勞作,直至日落西山之時,她才從店裏出來。

明月手裏拿著包種子,一路興奮到家。

小小在廚房準備晚飯,魏東橋尚未下班,她屁顛屁顛跑上樓,回到臥室,心裏尋思著,總要等花種出來再給丈夫驚喜,於是決定先把東西收起來,只可惜翻了幾個抽屜都騰不出地放,還有一個被鎖著。

想起數日前東橋給的房間所有鑰匙,明月趕緊從衣櫥裏取出來,一根一根插孔裏試著,終於在試第七把的時候成功打開。

裏面可存空間還很大,不過萬萬沒想到的是,那消失已久的墨色珠子竟也散落在裏。

這東西是當初回傅家,東橋臨時套在她腕上的,某一天突然消失,尋不到後便慢慢放棄,不料被藏在鎖住的抽屜裏。

明月一粒一粒撿起,本來想用繩子穿起,卻發現珠子上的孔有些奇怪,於是暫時放棄,全裝進袋子裏,打算等東橋回來和他說說,結果一晚上都不見人。

聽說公司最近局勢動蕩不定,人事也變動得厲害,魏東橋經常要忙到三更半夜,明月如今有孕在身,熬不了夜,便準時去歇息。

到第二天起床,發現東橋在她旁邊睡得很沈,也就不打擾,獨自去了醫院做檢查,回來的路上把帶著的墨珠拿到珠寶店修覆。

未料,服務員才進去不久就又將東西送出來,說是墨珠比較特殊,要她送到電子設備公司認真看看,明月半信半疑地找了家這樣的店。

“美女,這顆大珠子裏安裝了國外最新的無線竊聽器,要穿線過去得先拆下來。”

“哈?什麽意思?”

前臺穿襯衫的小夥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她,“不會是你被監聽了而不自知吧?”

“轟”,驟然間,明月腦袋一片空白,她兩眼呆楞地看著眼前這位二十多歲年輕人,記憶的片段竟不知該從何處抓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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