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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艷質已隨雲雨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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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憑燒幹的火把,當然不會知道時辰幾何,而此時的升州城也不會在傳來更鼓聲的提醒,更要說的是,此時的升州城更談不上還會有什麽夜禁,全然一片蕭瑟之感。

若不是有陣陣哭聲,若不是有驚喜的尋救聲,真的會把此刻的升州城當成是古戰場遺留下來的荒城。

而在太陽高高升起的時候,所有人才知道又過了一日。

大雨過後必大晴說的真不假,看當空的太陽正熾熱的撫摸著受難者的傷口,也不知道它是在憐憫還是在嘲笑。

簫笛奮力的抱著一個傷者向著依依的臨時藥攤子奔去,這是在別居客棧之外尋救出的第一百個人。

簫笛放下這個傷者後,忽然他癱軟在了一旁,他太累了,沒錯,他不曾停歇的搜尋了一夜,此刻他的雙眼不受控制的發顫,也沒錯,他太困了。

終於,他疲累的睡著了。

依依本有心上前輕撫安慰下他,可她不能,因為她要救治傷者,她也不想去打擾他。在心疼的望了一眼蕭笛後,依依又專註的為傷者包紮起了傷口。

萬一真向著依依這面匆匆走來,他的手裏還提著一個包裹,一邊走,他一邊喊道:“依依姑娘…依依姑娘…”

萬一真走近了,卻發現依依向他示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他又看到依依向著一旁指去,萬一真隨即望去,原來是蕭笛在一旁正熟睡著。

萬一真也就知會的先閉上了嘴,接著他提著包裹向著依依走近了些,才輕聲細語道:“依依姑娘,鄙人又找到了些藥,給!”

依依接過那盛著藥的包裹後,道:“萬先生辛苦了!”

“這算什麽辛苦,比起蕭義士那可差遠了!”萬一真說道。

聽到萬一真如此說,依依又瞄了一眼一旁的蕭笛,接著她回過目光後,道:“萬先生可找到了其他的大夫嗎?”

萬一真說道:“暫時還沒有,不過鄙人已經和其他的義士相告了藥鋪的大致位置,若是他們性命無礙的話,鄙人想很快就會被其他義士救將起來!”

依依嘆聲道:“唉…想來之後會有越來越多的傷者需要救治、照看,單憑我一己之力很難照顧周全,我怕…”

萬一真說道:“依依姑娘也不要太過介懷,同遭大難,他們自然也會理解的。”

“可我每看到有人在我眼前死去,我這心裏就不大好受,我是個醫者總覺得虧欠他們…”依依說道。

萬一真寬慰道:“依依姑娘如此善心,他們在泉下也不會怪你的。任誰也不希望一條生命白白死去,所以我們自當盡力而為,依依姑娘你說呢?”

“嗯。”依依勉強的點了點頭。

“依依姑娘…”又有兩個人擡著一個傷者來到了這藥攤子前。在他們放下傷者後也就又離開了。

“哦…依依姑娘,我再去尋些藥來,另外看看其他大夫的消息,就先不打擾了。”萬一真作揖後又匆匆離了去。

依依點了點頭後,又開始救治起了傷者。依依清理好傷者腿上的傷口,為其敷上藥粉,扯開一塊已用沸水洗過了的紗布,將那傷者的傷腿小心翼翼的包紮了上。

“謝謝…”那傷者感激著。

接著依依掀開那冒著熱氣的藥罐子又是盛了一碗藥湯,遞給了這傷者,依依溫柔的道:“來…把藥喝了,傷口會好的快些!”

傷者熱淚盈眶,實在不知該怎樣表達這有同再造之恩的依依,所以在他接過藥碗後,便又說道:“謝謝…謝謝…”接著他也不顧著滾燙,一口便吞盡了那碗中的藥湯。

望著那潤州刺史府的牌匾,丁中直終於松了口氣,擦了擦汗後丁中直走上了前。

誰想他第一步臺階還沒有邁上,只聽那刺史府門前的一個守衛怒喊道:“什麽人,給我站住!”

“哦…麻煩大哥通個話,就說草民丁中直有要事求見刺史大人。”丁中直說道。

“要事?刺史大人的要事多了,你可曾有什麽特別?”

“草民真的有要事求見刺史大人,還請大哥通融!”丁中直懇求道。

只聽這守衛冷哼道:“刺史大人也是你想見就見的?莫說你一介草民,就是一方太守也得事出重要才能相見刺史大人!莫不然…”這守衛將腰畔處的刀提出了一半,“說!到底是什麽事?”

“唉…是這樣,升州地動,全城人被埋於廢墟之下,人命在急,小人是來求刺史大人派兵前去救命的!”丁中直焦急萬分著。

“升州地動?”這守衛猶疑了一刻後續道,“你在這裏等著!”接著這守衛匆匆向著裏面跑去。

很快他便來到了這潤州刺史的面前,“大人,升州地動,有人來求救了!”

只見這潤州刺史手中正撫摸著一個漢代的白玉瓷瓶,待聽到那守衛所稟報後他也不為所動,他慢聲慢氣的道:“地動?有什麽大不了的,那帝都長安不也地動過嗎,現在不一樣好好的,至於那麽大驚小怪嗎?”

“是,大人,屬下這就將那人驅趕走!”守衛說罷轉身欲要離開。

這潤州刺史忽然又道:“慢!”

守衛又轉過了身,“大人!”

潤州刺史放下了那漢代白玉瓷瓶,道:“本官雖然不想惹這麻煩,但本官曾吃過那升州刺史馮大人的好處,也不該草草拒絕,這樣,你去把那人叫到公堂上,本官親自過問一番,也好心安!”

“是!”守衛請退後,又匆匆返回到了府門前。

隨之他也就把丁中直帶領到了公堂上。當他們到達公堂上時,潤州刺史也已就位在了大案前的座位上。

丁中直叩拜道:“草民丁中直,叩見大人!”

“起來吧!”潤州刺史說道。

“謝大人!”丁中直重新站了起來。

“臺下之人所未何事而來,還不與本官仔細道來!”潤州刺史一本官腔的問道。

“是這樣大人,前夜升州發生地動,有不少人被埋於廢墟之下,草民等力小單薄,不能盡其相救出受難者,便想到來大人這裏求救!”丁中直說道。

“升州地動本該升州刺史馮大人打算,要為何跑到本官這潤州來做求救?”潤州刺史說道。

“不瞞大人,此次地動極為嚴重,整個升州城早已是斷壁殘垣,馮大人的刺史府自然也未能幸免於難,所以小人這才來求救大人的。”丁中直解釋道。

聽到這裏,潤州刺史的眼光頓時一亮,可他的面目表情上依然嚴肅,不時他說道:“這麽說,不是馮大人派你來的了?”

“是的大人,事出突然我們也未曾尋到馮大人,是自作主張來請求大人的。”丁中直回道。

這潤州刺史的臉上又頓時為難了起來,他道:“升州地動,本官心裏自然也是不大好受,可本官卻沒有接到陛下的旨意前去援手,突兀前去的話,總歸是違反了律法,又此你是貿然前來,沒有馮大人的絲毫允證求涵,本官切不敢就這樣草率的憑你一句空口白話便就應下吧?”

“大人,小人…”丁中直焦急的說到一半。

潤州刺史擡起右手制止後,繼續道:“你們一介草民,也許不知這其中的厲害關系,那麽讓本官再細說一番,也許你就懂了。”潤州刺史倒背著手,從大案的座位前不慌不忙的走了下來,接著道,“假如本官應下你所說,派兵前去了升州,可發現升州並沒有你說的那般嚴重,而是中了你的圈套,此間中有賊軍來攻犯潤州,這潤州到時可有抵禦之力?這潤州的百姓豈不也是危在旦夕?”

丁中直“撲通”一聲又跪倒在地,激動道:“大人,小人所說千真萬確,並無半句虛言,若有一絲欺瞞,大人當下便可把小人千刀萬剮!”

此刻潤州刺史倒和藹了起來,微笑著忙將丁中直扶了起來,期間道:“呵呵…你不要激動,本官知道你說的是真的!”潤州刺史向前走了兩步後,續道:“你知道如今的世道算不上太平,本官方才那樣說,也是出自實情,這樣的事你我都不能擔保真假,之所以本官說了這麽多,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

丁中直苦喪的臉上頓時又浮起了好奇的神態,他凝眉望向了潤州刺史的後背。

潤州刺史轉過了身子,他的臉上又變成了一副為難的樣子,聽他道:“升州地動確實太過嚴重,因為它也染及到了潤州,潤州也有不少百姓受難,本官也正在調配士兵前去,所以…”

“這…”丁中直失落的目光又摻雜起了同情。

不時見到這潤州刺史狠心咬了咬牙,之後道:“這樣,待本官簡單處理了本州幾縣的難後事宜,便派兵前去支援升州,你覺得如何?”

丁中直立刻欣喜頷首謝道:“多謝大人!”

“嗯。放心回去吧!”潤州刺史切定的點了點頭。

這丁中直得到這樣的結果,自然是滿意興奮而歸,因為他似乎看到了升州百姓將大批獲救的場景,他又匆匆的向回趕了…

當看到丁中直走遠後,潤州刺史的臉色又變了,變的冷漠了起來,不時他喊道:“來人!”

一個奴役立即走了出來,彎背道:“大人!”

“把本官那漢代的白玉瓷瓶給牛大人送去!”潤州刺史說道。

“是!”

“等等!見到牛大人時一定要客氣,他的叔父可是陛下眼前的紅人,可千萬別怠慢了!”潤州刺史囑咐道。

“是!”奴役又走回了後堂。

潤州刺史接著瞥了一眼之前丁中直走過的路,便甩袖冷哼道:“哼!”接著他也匆匆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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