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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阿含寶經(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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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5章 阿含寶經 (二合一章)

老狐一臉遺憾和期冀:“先生真的不能再多留些時日?”

他剛才聽到洪辟向他辭行,大為震驚。

洪辟笑道:“不留了,在這幽谷之中數月,倒是清靜,不過我也是時候該走了。”

“也是,先生乃非凡之人,淺水豈能困真龍?如何能在這幽谷之中久留?”

老狐眼中露出該當如此的嘆息之色:“唉,只是那些小輩該舍不得先生了。”

“老狐你太過暮氣了,天下無不散之宴席,今日之別,他日當有再見之期。”

洪辟拍了拍老狐肩膀,他年幼尚幼,不過三尺身材,好在老狐也不高。

爽朗笑道:“老狐啊,惜別離情,你且留著,你不是喜歡對月飲酒嗎?來日相見,我與你同上九天,攬月入懷,共飲仙酒。”

老狐只當他是戲言,卻為其豪情所傾折。

哪怕說這話的,是一個不過七歲的稚齡童子,有著說不出的滑稽和怪異。

欠身一拜,發自內心地讚嘆道:“那老狐就先謝過先生了!”

“說來也是可嘆,世人皆以我等為妖魔異類,或唯恐避之不及,或欲誅之而後快,”

“我等有幸,得遇先生,蒙先生不棄,有教無類,傳授了武功,又教授還有種種大道理大學問,先生這一去,便再無此機緣了。”

洪辟點頭道:“你放心,讀書之事,我也早有安排。”

“這數月裏,我已為小狐貍們啟蒙,往後也可便要靠自己努力了,以這石洞中藏書,倒也足夠她們讀的了,”

“至於售後,若是有疑難之處,我倒是有一人可薦於老狐。”

老狐訝異道:“哦?人類之中,還有能如先生這般,不視妖為異類之人?”

“人類之中,有識之輩多如河沙,”

洪辟道:“我也不瞞你,他叫洪易,是我同胞兄弟,”

“雖與我一般年幼,卻是聰慧非常,自幼飽讀詩書,不說有多大學問,給小桑她們解答疑難,倒也足夠了。”

“我走之後,你可如此這般,去將他引來此谷,但切記不可透露我的半點消息。”

“這……先生既有此吩咐,老狐自當從命。”

老狐楞了楞,便欠身道。

“小狐貍們那邊,我就不去與他們作別了,”

洪辟道:“今日便會離去,不過,離去之前,我再還要給老狐你們留下一件臨別贈禮。”

“我狐族已受先生大恩,如何還能要什麽贈禮?”

老狐連連搖頭,一雙狐眼卻睜得溜圓,盯著洪辟,滿是期待,一雙狐爪也像人手一樣不斷搓動。

就差說一句:你倒是快點拿出來啊!

“……”

洪辟嘴角微微一抽,轉身便走:“老狐還請隨我來。”

沒過多久,老狐跟隨著他來到一處峭壁之前。

此處地勢開闊,一面山壁平整如墻。

“我曾自創一法,今日便留於此處。”

洪辟只說了一句,不待老狐說話,朝山壁上掃了兩眼,身形便忽然拔地而起。

如同一縷輕煙般,在山壁前盤旋升騰。

白嫩的手指伸出,沒入山壁,堅硬的石壁就如豆腐一般。

身形在山壁前上下左右變幻不定,在老狐眼中就是一團模糊的輕煙。

山壁上,卻是石粉飛揚,不斷地出現一個個鐵劃銀勾的大字。

老狐擡眼望去,口中不自覺喃喃讀出:“如是我聞……”

只是一眼,老狐心下便暗驚:先生真是好大的氣魄……

這四個名本有其意。

不過傳聞上古之時,聖人佛陀宣講無上大法,便常以此四字開篇。

故此後“如是我聞”這四個字,便代表著無上大道法門,只出現在聖賢親傳的寶經寶典之中。

尋常之人,若說這四個字,那是要被人恥笑的。

老狐剛才聽他說是“自創之法”,雖知洪辟是天生不凡,對他用這四個字,雖不至於發笑,但也心中打鼓。

不由按下思緒,順著字跡看下:

“夫宗極絕於稱謂,無上玄法不可言傳,留此法經,演萬象幽微,示萬法之相……”

老狐先時還是不甚在意,只是下意識讀了下去。

才讀得兩句,陷入經文之中,便發覺自己再也無法往下讀哪怕一字,甚至一毛一畫。

就連先前所讀,也全然忘記,無法再想起。

心中一驚,再從頭去看,只看了第一個字,卻發現那個“如”字如同活了過來一般。

竟化成了一個看不清面目的人,舉手投足,似在演化某種妙法

那一筆一畫,便如其手腳身軀,又似是其體內臟腑經絡,動靜之間,有氣流行於其間。

“老狐,莫看了。”

不知過了多久,老狐仍沈浸第一個文字之中,洪辟已從山壁前如輕煙般飄落在他身前。

看了老狐的模樣,也不意外,出言將其喚醒。

老狐猛地驚醒,下意識地又朝山壁上文字最末處看去,竟又能看清壁上所書。

“阿含者,法歸也。萬法總歸,萬善之淵府,總持之林苑。道無不由,法無不在,譬彼巨海,百川所歸,故以法歸為名。”

“阿含?阿含……法歸……”

老狐念叨著,先前那種古怪又再次發生,他又忘了看過的文字。

老狐滿臉駭然:“先生,這是……!?”

洪辟笑道:“此乃阿含武藏。”

老狐狐口連張,卻說不出話來。

片刻,忽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如此寶經,先生竟肯賜我狐族,先生大恩大德,狐族定當萬世以報!”

“好了,起來吧。”

洪辟不耐這種虛禮,直接扯起不情願地老狐。

站起來後,老狐嘴裏還不斷嘀咕“禮不可廢”“恩德難報”之類的話語。

過了好一會兒,才忽然醒悟般,一臉擔憂道:“先生,此處雖是山中,卻時常有人跡,那玉京城中的王公貴子,更是常至此處圍獵,這寶經就這麽刻在此處,恐有洩露之虞啊。”

他還以為洪辟是不了解,以為此處幽僻,無人會來,才會如此,不由暗怪自己沒有早點說清。

卻不想洪辟反而毫不在意地笑道:“經在此處,誰想要看,就看便是,何須理會?”

老狐滿臉錯愕:“啊?”

此等寶經,難道不應該密而藏之,不使外傳嗎?

莫說是這等鬼神莫測的寶經,在這天下,便是一套尋常粗淺的武技,倘若被任何一人得了,也會珍而視之。

若非親近之人,莫說看上一眼,便是聽上一耳都不願。

洪辟卻悠然道:“世如苦海,眾生浮沈,王權富貴,武功道法,皆眾生所求,其法殊途,其歸也同,不外乎苦海爭渡罷了。”

“我創出此阿含武藏,也從未有自珍之念,與其令其於我懷中徒自蒙塵,不如廣布天下,為這苦海眾生增一舟筏。”

他用腳尖輕輕踢起一塊石頭:“區區數千言罷了,你學得它寶貴,可若無人得見,又與我這腳下頑石何異?若學得此經之人越多,也越可證明此經存世之價值。”

老狐怔在原地,無言良久。

許久才肅色正顏,一板一言,整肅衣冠,知洪辟不喜繁禮,便只是躬身拜倒,口中呼道:“先生……胸懷若海,德比天高,縱然三古之聖賢,也未必能及,足可為天下之表,在世聖人,老狐,拜服!”

洪辟這一次倒是沒有阻止,反倒大喇喇地受了。

因為這本就是他要達到的目的。

成為天下之表,在世聖人!

雖然是有目的而為之,但他所說的話,倒也不假。

敝帚自珍的心思,他從來沒有過。

功法是他創的,越多人學,就越能證明它的價值。

至於會不會有人學會了之後對他有威脅、甚至超過他?

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他有什麽資格為天下之師?

又拿什麽去超越萬古以來的先聖先賢,打破亙古未有人能打破的屏障,開創大道,登臨彼岸?

只是話有說回,他此世身沒有本尊的大神通。

壁上留字,也並不能盡展阿含之妙。

但哪怕是一絲真靈喚醒,於這壁上所留的經文,助人修成武道人仙之境,已是足矣。

何況他在這壁上,也並不止是留下了無上武道……

這山壁留經,別說他不怕人看,他還怕人看不到。

要不是他現在還太弱,而且法不可輕傳,否則反遭他人嫌棄輕視,他都想直接進玉京城裏用發傳章的方式,將阿含武藏廣傳於天下。

這部阿含武藏,洋洋數千言。

對於一部總歸萬法的寶典來說,數千言太少了。

便連其中任何一種法門都無法盡述。

本尊將一身所學,盡皆凝煉於這數千言中,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經文之中,每一個字,每一筆,每一畫,都是智慧華光所凝聚,都是一條無上武道。

所以哪怕只是一個字,甚至一筆一畫,也包含著龐大的信息量。

一般人便連其中一筆一畫,也無法承受。

因此在觀看經文之時,若只是無意識還罷了,若是有心去看,那就連一個字都無法看清,也無法記下。

這也是老狐先前感受的種種古怪的原由。

洪辟唯一可慮的,反倒是西山就在玉京之側。

等到此處山壁經文傳揚開去,會遭權貴霸占,會被朝廷封禁,他人無法再接近。

至於毀去山壁?

他倒全然不擔憂。

這部阿含武藏放在此世,那也是能與天下各大聖地中的傳承聖典相提並論,甚至尤有過之的真經寶典。

世間任何一個欲窺大道之人,都不可能舍得將之毀去。

他也有自信,若毀去這壁上經文,沒有他親筆所書的經文,任何人都不可能自行修成。

哪怕有神魂強大者,損耗神思魂力,強行將這壁上經文記下,也是一樣。

“老狐,我離去之後,你若見有可造之材,不妨也將之引來此地,讓其觀看這壁上經書,”

洪辟怕老狐想不開,囑咐了一句:“能參悟此經者,日後當有不凡之就,你狐族想要存立於世,這些人受你恩德,當不吝於扶助一把。”

“先生真是思慮深遠,老狐不及,老狐慚愧。”

老狐心中一驚。

它還真有心將此處秘而藏之的心思。

雖說洪辟不怕讓人知曉,可這種寶典,畢竟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最好還是只有狐族得之……

被洪辟點破,也知其話中隱含警示。

此經若秘而不宣,狐族便是懷璧其罪。

天下便沒有不透風的墻。

此舉只是取死之道。

“罷了,我言止於此,你我,就此別過吧。”

洪辟隨口說道,下一刻,老狐便見眼前之人微微模糊,轉瞬便已消失不見。

“果真是天生聖人……”

老狐站在原地,喃喃道。

一個七歲孩童,有著無人能及的智慧學識。

它活得已對夠久,見過無數人,但它見的人中,無論是一方雄主梟霸,還是大儒大賢,沒有人能與之相比。

還能創出這等無上寶經。

除非是上古聖賢兵解轉世,又哪裏能有其他可能?

老狐自認為所想無差,所以一直以來,對這位先生的異人異行,從來沒有詫異過,也從來不把對方當做幼童。

感嘆良久,老狐又擡頭去看山壁,先前沈浸那第一個文字其中,得觀大道,如癡如醉,一直記掛,這時哪裏不第一時間去看?

不過這時再看,他才忽然發現,山壁上,不僅只是法經數千言,法經旁,還有一幅人相……

……

離了西山幽谷,洪辟又來到山腳下的孤墳前。

站在碑前,低聲道:“您再等等,若只是殺了那負心之人,恐非你願,我此身又為人子,雖無情義,卻有恩義,以子弒父,終究不該,”

“且那人雖道貌岸然,卻著實是世間人傑,生死並非其所懼,”

“他以武立爵,如今又以理立世,武平天下,理學治世,倒是大氣魄,”

“如此正好,待時機一至,我便要在他最得意自在之處,敗其人,誅其心,為您先出一口惡氣。”

話音落下,洪辟拜了三拜,便轉身離去。

西山腳下,離孤墳大約十數裏地,有一寺廟。

寺廟不算小,卻已經十分破敗。

想是也曾香火鼎盛,只是自大乾得天下道門之助,覆滅大周,還有大禪寺,天下間的佛寺禪剎,也同時遭了殃。

莫說香火,佛門還能存世,已經是大乾不想付出太大精力代價,高擡一手罷了。

洪辟徑直朝著寺廟走來。

此時他身上正出現了令人驚奇的一幕。

臉龐五官竟在挪移改變,便連身形四肢也如軟泥一般漸漸拉長。

等到了寺廟之前,他已經變了一個人一般。

從一個七歲稚齡童子,變成了一個身長不足五尺的幹瘦少年。

這簡直像是傳說中,人仙巔峰之境方能有的千變萬化之神通。

但事實上,洪辟如今於武道修為上也只是相當於練髓大宗師罷了。

武道不同於道術。

他是本尊一縷真性降生此世,神魂強大,不可思議,修煉道術,可一蹴而就。

但武道煉體,卻需他腳踏實地,一點點凝煉。

有著種種優勢,數月之功,也才頂得道術修為上的一夜之得。

這種類似千變萬化的神通,實際上也只是一種易形奇術,也是記載於阿含武藏中的一門奇門武道。

只要凝煉了五精五臟,到達一定程度,便可施展。

卻也只能改變長高樣貌。

若非他年齡實在太小,肉身也未曾長成,也不至於只能易形成了一個還不足五尺的矮子。

洪辟以一個矮子的模樣,徑直走進了寺廟中。

他來此處,卻是要請寺中僧人開一個方便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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