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第93章 誰下的毒

關燈
被說成這樣,也只會回一句“不對”的重越聖尊啊。

華如真彎起唇角, 繼續道:“如果你真有你說的對我那麽好, 我怎麽會這樣對你呢,你確定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為我好嗎?包括按著我頭讓我給外來人道歉這件事?”

“就因為我在你閉關的時候, 按照不太合乎你的方式守護了這一方天地?我不是你, 我當然只能用我自己的方式。”

“你說我反你,可見你就是不信任我啊。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沒有讓那些人改過自新呢, 也正因為有他們在,你不在的這漫長歲月, 東旭神域依舊健在,隕神谷依舊超然。”

吳駭都快聽不下去了,捫心自問華如真,你這話是不是太沒良心, 重越被困心牢之中, 唯獨你華如真最高風亮節,他若不信任你, 他甚至都不會有今天。

好在重越現在心結已解, 嘆了口氣, 道:“還是不對。你說完了嗎?”

重越膽敢閉關那麽多年不出,也是因為相信各大勢力團結與共, 沒那麽容易分崩離析, 有他無他, 大陸依舊欣欣向榮。就沖著抵禦外敵的凝聚力不難發現這點。

同樣的, 就算沒有華如真以及華如真麾下那些人, 大陸依舊會順其自然地繁榮昌盛下去。若真有外敵,哪怕換個領袖,也照樣能達到聯手對戰的效果。

而華如真並沒有意識到這點,他用最覆雜的方式,最大的犧牲,來解決一個明明可以用談判輕易解決的小問題,最後還有臉用多少能人異士,用大陸凝聚力來給自己邀功。更沒有意識到今日的大陸凝聚力,是由至聖藥尊、祁白玉以及無數有遠見卓識和巨大魄力的能人異士、前輩先賢耗盡無數歲月締造的。

真正為大世做貢獻的人,不會居功自偉,那些不聲不響隕落的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做得已經夠多。

“哪裏不對了?”華如真道,“是說你並不卑鄙,還是說……”

重越擡眸,道:“你沒有你說的那麽好,你也並不是被我拒絕之後才開始變的,你一直都是現在這個樣子。”

華如真隨意的表情總算變了,幾分猙獰,幾分嘲弄。

重越盯著華如真,繼續說:“你之所以會對我坦白所謂的心意,並不是你想跟我關系更進一步的明示,而是你打算跟我劃清界限的一次決裂宣言,不帶半分戾氣,卻也不留半點餘地。

“你明知道會被我拒絕,自那之後,你就有了死心的理由,恨我的理由,也有了充分與我作對的理由,好似賭氣一般,之後所行之事性質卻十分惡劣。”

“但你要的就是利用自己所謂的那份不純粹的癡心,來換取我對你的歉疚之意,進一步拔高我對你的容忍度,好讓自己之後行事更順暢點。”

華如真輕嘶一聲,震驚之餘,很是嫌棄:“重越,你的內心好陰暗啊。”

吳駭頓時有種拍案叫絕的沖動,這段位,他以前覺得藥尊已經算是能說會道的極限了,沒想到江山代有才人出,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重越道:“我原本想說你挺聰明的,可你都這麽說了,倒讓我覺得你早就意識到自己陰暗面,不願暴露,小心藏起來,其實有改過自新的餘地。這種想法也在你意料之中吧,你真是厲害,既罵了人,又讓人體諒你的苦衷。”

華如真搖頭說:“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會這樣想。”

重越說:“我也一樣。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華如真洗耳恭聽,重越道:“當年,你是因何中毒?在最後決戰的時候,右臂斷口處傷勢無法愈合,當真是藥尊提前給莊岫的劇毒麽?”

華如真理所當然地道:“你們不都說是藥尊幹的嗎,都是陳年舊事了,下次再說吧,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不遠處來了一隊人,為首的那位器宇軒昂,昂首闊步,眼下餘光俯視著一幹人等,唇邊勾起的弧度也別具嘲諷意味。

“所以,那當真不是你自己給自己下的毒麽?”重越道。

華如真的臉色難看了一剎,笑出聲:“重越你過分了!”

“你說著不想牽連其他,聲稱悔恨,黯然離開,都以為你會毒發身亡,可沒多久你又活著回來了,說你身上的毒平白無故消失。能讓徐尊都束手無措的毒,卻在藥尊離世後無端消失,有人懷疑藥尊,更多的人懷疑是白玉,卻從未有人懷疑你。你寫個‘毒’字試試,或許也有類似的效果。”

“我不下毒,只是不想讓你想到那個會讓你傷心難過的人!”華如真道,“我發誓從未毒害過任何人!”

重越道:“那是自然,你的毒,毒不死人。你不用,因為一旦你使用這招,至少瞞不過我。”

華如真道:“重越你真是……太會冤枉人了!”

重越道:“那如果你所言非虛,你是真心喜歡我,你會容得下祁白玉麽?”

“在你眼裏我心胸是有多不寬廣。”華如真語氣埋怨。

重越不受影響,繼續道:“你後來悔恨自己若是沒有中毒,就能救下白玉,至少也不會讓白玉死得那般冤枉,說都怪自己。所有人包括我都說不是你的錯,但你執意要離開,甚至不告而別,我一直想不通那樣重情重義的你,為何要那樣對我,這才一直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可若是你本性如此,一切都說得通了不是麽。”

“你把我想得太齷齪了!”華如真一副跟他開玩笑的語氣,說,“照你這麽說,我反你有什麽目的,若是如你所說的是為了取你而代之,那我當初為何要給自己下毒,我處在巔峰之境,我與你一同對付藥尊,如今我的威望也不會亞於你。”

重越聽到這裏渾身血脈都涼了,難以置信地道:“我什麽時候說過,你反我的目的是為了取我而代之?”

“你敢說你沒這意思?”華如真被重越的語氣弄得挺不快,陡然反應過來他方才語言有失,但要收回來已經來不及,表情有些難看。

至聖藥尊給重越上的最有用的一課,就是他說話乍聽之下都是模棱兩可,聽出什麽意思取決於聽的人什麽品行。

以及是人都知道,成為至聖並不是斬了至聖方能成,相反斬了至聖反而是重越身上一個抹不掉的汙點,也是不少老頑固寧死不服他的原因。

此人的心思昭然若揭。重越也不想跟華如真掰扯那些是人都知道的問題,他只是想把一切都說開,直接道:“你當然不想斬至聖,斬至聖可沒什麽好處!關鍵是你莫名其妙身中劇毒,下毒元兇自然而然落在了斷你手臂的莊岫身上,華藝為了護住你性命,就會對莊岫出手,這樣勢必會激怒莊岫,說起來,你甚至從未解釋過一句你和華藝關系清白的話,莊岫誤會你或者就在你意料之中。他趁機扯個由頭斷你手臂,你的計謀就已經成功一半。”

重越繼續說:“成功一半的意思是,他倆惡鬥之下,必定會有至少一人隕落,或者同歸於盡。活下來一個,極有可能是華藝,畢竟莊岫愛華藝愛得深沈,寧可死也不會忍心傷華藝半分。

“只要讓莊岫死在華藝手中,就能成為華藝心中永遠過不去的一道坎,而你也就一下子解決了兩個眼中釘,三個,四個,不,包括我在內,其實是五個。“

“你居然說自己是我的眼中釘。”華如真笑得自嘲又無奈,“你真是……太遲鈍了。”

重越道:“你斷臂之痛,反擊卻不是對準莊岫,而是朝著至聖藥尊而去,實則隱藏手段對準了我,連我都沒有反應過來,祁白玉替我擋下了攻擊,你甚至沒給他開口說話的機會,率先呼天搶地哭嚎崩潰,喊著讓藥尊救人,藥尊不答應,成功把我的仇恨轉移到了藥尊身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好像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一樣,但就算你說的不錯,”華如真道,“但這能怪我嗎?”

“沒人怪你。你的絕招大多總是不恥下問尋求我們的點撥,誰都不介意幫你一把。真是諷刺啊,你對付我們的絕招,正是我們點醒你的,所以這能怪誰呢?”

重越再說起這個,只覺得就像滔天洪水沖垮堤壩般,一瀉千裏,很多謎團再清楚不過。

藥尊為何不過來,其實那時候已經無力回天。

藥尊最為器重的接班人死了,稍微大膽猜測,藥尊自己或許也是蒙的,以及看到當時覆雜的情景,被重越這位“親兒子”不惜以死拼殺,藥尊只說了一句話,意思是你們都不行。

白玉不行是白玉兒女情長還死了,重越不行是他看不穿身邊的那人包藏禍心,而那人不行是,他從頭到尾沒安好心。

“斬殺至聖藥尊的我,本該是被人人喊打的那個。”重越道。

“而最無辜,最獨特,戰力舉世無雙,新道統的創始者,卻遭受無妄之災被劇毒重點招待的你,最有可能成為下一任至聖。”

華如真居然聽得很起勁,甚至還給他鼓勁:“有趣。”

“但你忽略了我這個變數,”重越道,“我不認為至聖是世間所必須的,我甚至不喜至聖這個稱謂,我不願意讓我都不願接的重擔落在你頭上,所以縱使萬般不自在,我也還是臨危受命,而且超乎你的所料,我做得居然很好。”

華如真憂心忡忡,關切道:“重越你,不太像你。以往從未聽你這樣自吹自擂,你總認為自己還不夠好,你總在想辦法進步,而今你開始驕傲了,真的不太好。”

重越心結已解,已經看透這個人,道:“你不懂。”

“以前的他才叫不正常,現在這樣多健康積極向上!他也得接受自己不是,他也需要認可自己,一個人若是得不到自己的認可,病急亂投醫,豈不是很容易被有心人影響,聽信些不夠境界的大放厥詞之語,平白讓自身境界倒退,”吳駭瞥了眼華如真,道,“到了他這個層次,能給他解惑的已經不多,你還遠不到至聖境界,哪來的自信指點至聖,狂妄自大!”

“我和重越說話呢,你閉嘴。”華如真很惱火,哪怕重越在指責他,那也是在跟他說話,在生他的氣,滿心滿腦子想得都是他,他在重越心裏的地位還是無與倫比。

“他是我朋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重越維護吳駭。

華如真的表情變了,對上吳駭,毫不掩飾敵意,見他好像不以為意的樣子,立刻冷笑一聲,反過來嘲諷重越道:“一口一個朋友,可人家不過是為了自己的朋友出力,他可曾把你當回事,至於如此捧著他?平白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無妨。”重越融合了無數次輪回的記憶,自覺跟吳駭老交情了,交流毫無障礙,不像眼前的華如真,說得半天,對方還繼續當他是傻子。

“重越當然是我朋友,”吳駭笑了,“若不是把他當朋友,我何必費盡心力把他請到這裏來呢,倒是你,你跟他算個屁的朋友呢。他身邊有你這樣的人輔佐,倒了八輩子黴,真是祁白玉不在,否則哪有你囂張的份!”

“你連祁白玉都知道,他連這都告訴你,你們什麽時候……華如真一陣怒火中燒,只見吳駭得意洋洋,華如真嘴角抽搐,道:“你不是要走了嗎,怎麽還杵在這裏?看來你也是假把式,說著擔心朋友,實則也是嘴上擔心,你對他們的看重甚至不及眼前這場熱鬧。”

“誰說我要走了,我相信重越聖尊會給我一個交代,我也相信他會幫我把人找到。”吳駭就打算賴在這裏,賴著重越不走了。

他算是冷靜下來了,那群人明知道他在天外能看見,卻並沒有留下要他相救的信號,他追過去不一定追得到,還不如等在這裏,給這群始作俑者施壓,順便幫那些人計算下回原始宇宙的具體路線,等他們回來。

華如真聽出他話裏的意思,指不定就是這人挑撥離間,先前那個所謂的“心境展開”神器,或許能展現人內心深處久遠的記憶,比窺天鏡更加叫人身臨其境,借著某個早就已經死了的人,這才稍稍蒙混住了重越吧,三天的朋友?笑話!能跟他比嗎?

吳駭只覺這人無法溝通,帶著一臉說不出的同情看著重越:“這裏過於逼仄了,以至於你身邊沒什麽大氣之才,外頭好人多的是,兄弟,我都還不算特別好,我還有很多很好的朋友,都可以介紹給你認識。”

“那真是多謝了。”重越聽神醫說起祁白玉,沒來由地一陣酸澀。

對華如真而言,時間都過去幾百萬年了,當年的事再提起來幾乎無關痛癢。可於他而言,祁白玉的死,好像就在昨日,所有細節歷歷在目。

華如真壓低聲音對重越:“他還敢提祁白玉,他還說不是挑撥離間,重越,你別被他挑唆,此人跟那群人明擺著是一夥的,他就是想離間你我,再逐個擊破。”

吳駭有個大膽的想法,情緒正在醞釀中,有點蠢蠢欲動。

反觀重越已經忍耐到極限,他沈默著,脖子僵硬地轉過頭,目光極盡冰冷地掃了華如真一眼。

華如真被這一眼掃過,如墜冰川,這才意識到重越是來真的了,擡高聲音道:“你還楞著做什麽?再不過來做點什麽,聖尊都要被拐走了!”

不遠處的隊伍中,為首那人朗聲說:“是說誰來了,原來是重越聖尊!聖尊若要當著我的面,與我這位得意晚輩一般見識,那我可就不高興了。”

“聶雲鏡?”吳駭見那人的相貌毫無疑問是聶雲鏡,但神態氣質、穿著打扮卻判若兩人,聶雲鏡著裝素雅,而這人卻錦衣華服,金縷玉飾加身,他壓低聲音道,“現世中原來被鳩占鵲巢了?”

“他是華藝。”重越道。

吳駭下意識離重越近了些,嘆道:“現實不如夢啊。”

這在重越聽來都很正常的結論,心神醫說得卻是百感交集,心牢並非美夢,幾乎都是噩夢,可現實卻連噩夢都不如。

重越對華藝道:“你也聽到了,若你想再見到莊岫,最好一旁待著。”

華藝打著哈哈道:“那是誰?好久遠的名字,我怎麽會想見他呢,我和他是死敵呀,聖尊大人,難道您忘了。

話是這麽說,但華如真暗示他倆聯手,至少逃出這裏,再做打算,可華藝答應得好聽,卻硬是沒有多餘的動靜。

華如真臉色鐵青。

重越道:“我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當年的事,你究竟認還是不認?”

華如真道:“我認了又如何,不認又如何,幾百萬年前的事情,難道要我為當年我自責到恨不得一死了之,是你們勸我活下來一事,重新開始懺悔嗎?”

重越不說話,他手指並攏,只剩出食指中指並起向外,一柄金色神劍好似沿著手臂向外延伸開來,還未出招,劍氣便將較近的隕石切出一道狹長的豁口。

華如真收斂了隨意的神情,道:“開個玩笑罷了。”

重越始終沈默,左手也同樣向外,同樣一把金色長劍沿著左臂向外延伸,而重越整個人卻仿佛鍍上一層金邊,鋒芒畢露,明顯實力更進一步,不同於五行神體的均衡,那股無匹的金靈之氣,令他如同一道開了鋒的神劍,渾身遍布金靈劍氣,無所不破。

閉關竟然突破了,而且實力不在他之下!

華如真不敢打趣了,他也知道時間過去那麽長,重越翻舊賬不是要他懺悔,而是……想看他還有沒有救。

“我不否認。”華如真道,“當年我身上的毒,的確是我自己下的。”

華藝眸子微張,抱臂站在原地,原先隨意的神情收斂了。

華如真說:“我只是想讓莊岫自食惡果,至於你說我害死祁白玉,我慫恿你斬殺至聖藥尊,這些我都不敢想的。但我承認,祁白玉死了,我其實並不太難過,他比我幸運,至少在你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而我雖然陪著了你走過這麽長的歲月,卻還是不及曇花一現的故人。”

重越道:“我沒問你別的,我只問你,你是否知錯?”

華如真點頭:“他是我朋友,我卻這樣說他,莊岫是我親爹,我卻大逆不道,我確實不夠好,我知錯。”

“願意改嗎?”

華如真點頭:“改。”

重越在心裏松了口氣,吳駭卻下意識地提了口氣。

重越收起一邊神劍,翻手拿出一道白色光團。

那光團在他掌心之上歡快地跳躍,時不時浮現出華如真好脾氣微笑的臉龐。

正是重越被困心牢輪回往覆到最後一世,經過不懈努力,終於完全走出童年陰影的華如真的那份寶貴記憶!

華如真不明所以,露出疑惑之色,吳駭卻忍不住瞠目結舌,重越實在是……被困心牢裏想得還是救朋友!他重活一時想得全是如何去救那些陷入苦難中的友人們,他所做的一系列舉動全都是在扭轉朋友們的命運……這樣的人值得交啊!

吳駭已經下定決心把重越拉到己方陣營,到時候這個神域之主都是他們的人,還管華如真之流能翻起多大波浪。

他在後頭扯了扯重越的袖子,正兒八經地說:“我不信他會改,他不是說我再挑撥離間嗎,我受不了這委屈!重越,如果我說,我有辦法救活祁白玉,你要不要幹脆就別給他機會了?你今後的至交好友真不差他這麽不厚道的一個!”

華如真站得不遠,再加上吳駭並沒有回避他,故意讓他能聽見,華如真的軟肋被戳中,臉色十分難看:“覆活祁白玉?你開什麽玩笑!”

“申伊前輩就別開玩笑了。”重越當著華如真的面也並未叫吳駭本名,“我知道你是好心。”

“我真……”吳駭真想把華如真給摁死,聽他說到現在死不悔改的樣子,就覺得浪子回頭的機會十分渺茫,道,“我什麽時候說過沒把握之事!”

重越眼睛微亮,但也沒當真,畢竟覆活死人這種事還是過於驚世駭俗了,而華如真聽他這麽說,神情比較微妙,情緒格外沈悶——直至現在重越都不曾跟他介紹過此人,一會說是恩人,一會說是朋友,難不成重越之所以穩了許多,以及實力更進一步,都是拜此人所賜?

那真是小瞧此人了。

華如真帶著期待看向重越掌心的白色光團。

重越繼續方才的話:“我能理解你小時候遭遇了常人所不能理解的苦難,這才養成了現在的你,你受盡了折磨,卻還是放過了折磨你的人一命,可見你心裏還是留有一份善意的,人若是只盯著苦難,就只能見苦難,心存怨恨,會成為你自己都討厭的加害者,一步步走向萬劫不覆。”

重越習慣了防微杜漸,可他在華如真的問題上一拖再拖,已經拖到此等地步,若繼續放任下去,必定會造成巨大的禍患——他毫不懷疑華如真有這等能量。

他之所以會對華如真一忍再忍,著實也是不想跟他為敵,與這人為敵的下場,他自己倒是不擔心,擔心的是因為他倆的爭端,而被卷入無邊危險中的無辜百姓。

只怕會是下一個生靈塗炭,血流成河的亂世局面。

重越對他說:“這道記憶光團,是你的心藥,我耗費了很長時間好不容易才找出了一條能讓你從幼時遭遇中解脫的方法,相信我,如果你能接受它,你就能得到治愈,會比現在更舒心快樂,也更坦然。”

華如真聽得似乎很受觸動,盡管對中間有幾句話不太認同,但他也沒有出言打斷,最後,他顫抖著手從重越手中接過這道光團,稍稍閉上眼心神沈入其中。

“重越啊,你還真是……”華如真粗略地掃過那些畫面,猛地握緊了光團,那白色記憶光團在他掌心湮滅成虛無,感嘆出聲,“一點都不了解我呢。”

華如真表情陰郁,揮手間一道血光,如神箭破空,直襲吳駭而去!與此同時在他身邊,迅速爆出千上萬道血影戰傀,阻擋重越的腳步。

“神醫當心!”重越脫口而出,一劍摧毀了小半血傀,剩下的前仆後繼湧上來,三角黑瞳滿是邪性,血盆大口獠牙猙獰。

“我現在這樣感覺挺好,這裏頭那個宛如智障一樣只會唯唯諾諾跟著你的二貨,究竟是誰呀?你居然要我變成這個樣子,你也好意思哦!”

華如真嘲笑的聲音飄忽不定,他的身影時隱時現,迅速後退,心裏琢磨著重越脫口而出的稱謂“神醫”,滿是殺氣的目光掃過被血光吞噬的“神醫”,轉身融入漆黑的光團中,只剩下笑聲在回蕩。

“哈哈哈你別想拿英年早逝的祁白玉來擋桃花,重越,別忘了你還有一樁婚事未了,你既然醒了,就別打算獨善其身,也該正式接納什麽人家了吧!”

不知何時,他的死忠們已經在那地方打開了一個傳送門戶,門戶在華如真之後消失無蹤。而更叫人慨嘆的是那成片的血傀不只防著重越和吳駭,還防著華藝等一行人,無差別攻擊。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