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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拿錢買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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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越頓有種奇怪的感覺難以言說。

其實祁白玉會這麽說,也就意味著松了口,只要讓他滿意,他還是肯解毒的,哪怕解毒以後短時間內無法下毒有可能會讓他自己陷入危險之中……

重越沈吟片刻,擡眸很認真地問:“你覺得我該怎麽討好你,你才會樂意?”

祁白玉笑了,朗聲道:“那得看他們怎麽待兄長你了。”

重越頭一次見他笑,那笑容曇花一現稍縱即逝,卻有午夜夢回魂牽夢繞的滋味。小小年紀就這樣了,將來的道侶可怎麽受得了。

境外強者紛紛轉舵:“大公子,您都聽見了的,都是那對夫婦瞎說,我們可沒說過你半句不是!”

“同族之人都沒有怪罪大公子亂來,外人那有什麽立場指責你!”

“請問中毒的意思是……”

祁白玉淡淡道:“字面意思。”

僅憑重越一個可能很難奪權,但加上一個祁白玉,再加上這麽這麽多人被攛掇,“強者為尊,能者居之”的天平一下子傾斜到了重越那邊。

重豐這下終於開始慌了。

“城主豈是你說當就能當的!”柳郁香哭著說,“我們沒有生你,卻有養育之恩,這些年我們把你看得有多重眾所周知,你現在翻臉不認人,就想把我們趕出門去,天下哪有像你這樣做人的!”

重越沒說話。傷害兌換天賦,+1。

“你忘恩負義!”柳郁香道。

+1。

“還笑,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你難道沒感覺嗎?你看我說這些話,你覺得很可笑嗎?”

沒感覺的那是屍體。

重越面上的笑容更深了些,道:“你們當我是傻子,又要跟這傻子講理,那你們把自己當什麽了,我們傻子從來不講道理的!”

“養兒還是親生的好,否則怎麽養也親不了,我是造了多大的孽,被當親人的人裝瘋賣傻來戲弄!若不是擔心你的身體,我怎會這般痛心疾首?你怎就這般不知輕重不知悔改,你再怎麽樣也不能傷害你自己,讓我們這些把你視作珍寶的人以後怎麽活……不成親多大點事,值得你自廢金靈半神體?”

柳郁香無愧是口齒伶俐之至,把她這些年的功勞苦勞以及重越不夠周到體貼的細微之處,說得有理有據,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重越等她說完,看向重姍,說了三個字:“她值得。”

眾人全都被這句話給震懾住了,盡管年輕氣盛,意氣用事,奈何一往情深!

柳郁香眼淚掛在睫毛上,錯愕表情顯得幾分滑稽,別人不知道重越不喜歡她女兒,當娘的難道還不清楚嗎!

柳郁香尖聲道:“你是想逼死她!你的半神體是你自己毀的,別扯到我女兒頭上,她怎麽受得住這麽大壓力!”

沒壓力何來動力,雖說他放棄得幹脆,但金靈半神體也不能白毀,重越道:“你的意思是,她不值得?”

重姍神色覆雜,若有所思。祁白玉手中白銀指環變黑,腳下白霧似有變暗的跡象,隱約透著點血色。人群中傳來一身驚呼,說重姍昏倒了,柳郁香趕緊上去攙扶,不再廢話。

重豐道:“不管你傻沒傻,你沒了修為,如何擔得起城主一責?當城主,需要岐山境內各大族老認可,需要有足夠的實力,需要足夠的資歷和能力舉辦岐山盛會……”

重越說:“那就辦。”

重豐夫婦就只有重姍這一個女兒,女兒當眾突破不愁沒前途,他們無所謂五城戰開不開,開了反而會耗費人力物力財力,不開還能止損。

可若五城戰就此終止,有損失的是岐山境內那些本本分分的家族,倒黴的是那些規規矩矩力爭上游的世家弟子,和岐山境內有仙緣的平民百姓。

各大家族長老也顧不得看戲了,懇切地說只要大公子能重開五城戰,那就是東城城主,他們自會擁護。

“你們!”重豐怒不可遏,“你們昏頭了吧!把城主之位交給他,還指望著他能有何等作為?當真以為他是為你們著想麽,他不過是利用你們的急切,來對付我們罷了!”

“以前我們怎樣對他的?就因為我們說了兩句氣話,他就要把我們逐出重府!他這般過河拆橋,又怎會真心實意替你們籌謀?你們順著他還好,一旦稍有怠慢之處,想想我們的下場,將來就是你們的!”

“這……”有些族老猶豫,可他們就只要這回五城戰辦成,東城也不是只有重府一家,大不了就順著唄,數落重豐道,“你是氣糊塗了,未免太沈不住!”

“縱使他有千般不是,但他遲早是要走的,你跟個……計較什麽呢!”

祁白玉冷著臉深呼氣,卻見重越只是淡定地笑著,仿佛聽不懂那沒說出來的稱呼,也無所謂略帶鄙夷的陳詞濫調。

重越很想感同身受,但扶傷珠頂多吐出來一點白光,幾乎不為所動。

如何是好,給他們幾個時辰,被他們數落幾百句,加起來恐怕都沒有突然冒出頭妖獸來的驚嚇給的刺激大。

“有趣有趣。”白眉老者哈哈大笑起來,“傻的不傻,不傻的卻傻得很!東城究竟誰做主?我看大公子就很不錯!”

重豐見了他,禮讓了三分,黑著臉閉上嘴。

祁白玉問:“這白眉毛老頭兒是誰?”

重越道:“陸家族長,陸嶸。”

東城首屈一指的大家族便是陸家,底蘊比之如今的重府也有過之無不及,原是東城城主府。若是重府不堪重任,自是陸家取而代之,在場所有族老都沒有陸家族長話語權重。

重越朝他抱拳行禮,陸嶸趕緊拽著身側的中年人一同回禮,比重越彎得更低,被問了才娓娓道來:“當年在岐山深處獵獸,若不是大公子施以援手,我和我兒早就成妖獸口糧了……”他年紀老邁,卻倔強地一定要比重越晚一步再起身,重越也跟他較勁,最後三人一同直起身子。

岐山境內人族居住的五大城加起來不過岐山一角,岐山地貌覆雜,多兇惡妖獸,獸族頭領更是殘暴,乃是真真正正的靈獸,開了靈智。

年幼的重越經常獨自去岐山內闖蕩,獵殺妖獸提升戰鬥經驗,順便積累晶核靈藥等戰利品充當家底。

他跟妖獸打交道居多,少年時勉強稱得上玩伴的卻是個挺有意思的小妖獸。

只是後來去了隕神谷還沒告別就分開了,難得回來一次,那時頭領早已易主,幾番打聽才知那小妖獸早就離開了岐山境遠行,只是大陸廣袤,竟再沒重逢過。

祁白玉好奇:“你救過他們父子?”

重越老實回答:“不記得了。”

祁白玉驟然不快,道:“那你還記得什麽?”

重越故作神秘,壓低聲音道:“這位老者的孫女陸音兒正是岐山境第一美人,不比你大幾歲。”

祁白玉:“……”

世家弟子旁觀到現在,完全插不上話,只覺得方才還好像和他們拉近了距離的重越大公子,突然一下子又遙遠了起來。

重越問道:“若要重開五城戰,直接告訴他們,我的那塊象征隕神谷的石頭掉落在道場附近,誰若能撿到,有重賞,你看如何?”

祁白玉覺得不怎麽樣。

確實不怎麽樣,重越道:“莫非你有更好的辦法?”

祁白玉本不是稍微一激就會出頭的人,就像他的脾氣也沒有好到能聽著亂七八糟的人一通胡話,他甚至從不會給看不順眼的人發言的機會,更無所謂跟旁人打交道。

祁白玉思忖了一會,道:“既然兄長為你們求情,那你們就拿錢買命吧。”

方才還在賣力恭維的人全都沈默了。各大家族族老急得不行,你給人下的毒,你要給錢才肯解毒,這不是激化矛盾嗎。

“他們若不是心甘情願選人,今後也會用其他方式報覆,就算害不到你頭上,但會給岐山境世家子弟小鞋穿!”

祁白玉道:“境外之人受了委屈,你們有求於人不會送禮安撫麽,還用我教?”

族老們黑了臉。人群中,忽有個胖道士開口道:“這麽大範圍地下毒,放話給這麽多人解毒,敢問閣下,可是毒師?”

毒師二字太過可怕,四下驟然一片死寂,都用異樣的眼光看他。

祁白玉冷下臉來,道:“是又如何?”

他飛速瞥了重越一眼,重越註意到這個小動作,朝他一笑。

胖道士呵呵一笑:“那我沒意見了。”

真的假的?毒師?聚集而來的境外強者彼此相視。

在封閉空間裏,同境界相互搏殺,毒師就是執掌生殺大權之人,毒術便是大範圍攻擊手段,確實只有毒師能以這個修為威脅到在場所有人。

但毒師何其少見,隨便使個比較特別的毒就吹是毒師,未免太當他們沒見識了吧!

可畢竟是性命受制於人,眾人硬著頭皮恭維道:“只要祁師願意解毒,我等沒有異議!”

祁白玉正兒八經地命屬下弄出價位表,大概是修為越高價格越貴,畢竟境界高的更富有,以及讓他不高興的人,價位也高,道:“明日修養,後日於城中道場,重開五城戰!”

“後日,會不會太快了?”在場的年輕一輩擔心修養的時間不夠,他們現在半點靈力都不能動用,心裏沒底。

“還要修養?”各位族老只擔心留不住境外強者,恨不得馬上展開,但很快被那駭然的價位驚得噤聲。

“荒唐!”重豐瞪得兩眼都要充血了,買他們三個人的命會讓他傾家蕩產!

那個多嘴發問的胖道士同樣是駭人的高價,可那胖道士卻只是聳聳肩,一臉無謂。

祁白玉道:“這些就相當於你們押註的本金,若是你們看好的年輕弟子能在接下來的五城戰中拔得頭籌,押中魁首本金翻十倍,第二名本金翻八倍,第三名本金翻五倍,屆時給返還給慧眼識珠的長老們。”

但凡勇登仙途的修士誰沒有一顆賭徒的心!

重越暗嘆高明,為了解毒強制參與,就算有人不想參與這賭註,不想招人,也會被其他人帶動。

境外來客們控制不住躍躍欲試,問出了好幾個與押註有關的問題。

祁白玉補充道:“當然可以不只押註一人,當然可以加籌碼,當然……”

加籌碼,也就是多押註。

重豐夫婦沈默不語,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裏的冷色。

等重姍在吵鬧聲中悠悠轉醒,重豐老臉樂成花兒,殷切地問她:“女兒也想重開五城戰?”

重姍上輪慘敗至今耿耿於懷,當然希望重開,這不是廢話。

她越是冷漠,重豐夫婦待她越是殷勤,重姍很是冷漠,自顧自地閉目養神,吩咐爹娘趕緊給她弄來解藥,用重府家底來買命跟白得有什麽區別。

而另一邊,祁白玉命原嵩打開光罩,散了毒霧,並在大堂外大開爐鼎,由宗師奉上火靈,屬下為他護法,陣勢極大。

可當他準備取靈藥時,親自打開第三口箱子,重越清楚地看到,祁白玉臉上的表情漸漸凝滯了。

這位將來的無上毒尊微微瞇起眼,臉上終於露出了不耐的、陰冷的仿佛鬼神般的神情,道:“兄長,到我身後來。”

重越沒來由地背脊發涼,卻還是乖乖地挪到他身後,目光落在箱子裏,瞳孔不自覺地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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