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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不正常的沈和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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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釣的時候很無聊,趙曦一看有人陪著垂釣,對方還是沈和泰,一年多前在有緣來第二次見面,知道他身份之後,就對他有一股好奇心。

現在真人在身邊,不覺升起了聊天欲。

“沈世子,聽說你以前一直跟著侯爺在邊城?邊城是什麽樣子?”趙曦轉過頭問著沈和泰。

聽到清脆的聲音,沈和泰回過頭來看著眼前的小姑娘。

與距離一年多前看到的模樣有了大的變化,身量開始抽條得厲害,身姿高挑,一點也不輸於那些十四五歲的少女,有了獨屬於少女的窈窕。

那張在韓家第一次見面就已經驚艷的面容現在出落得更加好了,那雙波光瀲灩的桃花眼現在就定定的註視著他,他心神有一瞬間的失神。

見她穿著一身月白色淺綠邊繡忍冬紋衣裙,頭上只插了一支白玉簪,偏偏一身極簡單的衣著,卻有一種謫仙的感覺,極美極純。

再過幾年,求親的門檻恐怕都會被踩爛,就算趙曦“京中兩霸”的名聲再響,看著這張臉,怕是也有無數青年才俊爭先恐後的爭取。

有妻如此,其他的庸脂俗粉哪裏還能收入眼底?

沈和泰收回心神,嘴角上揚,說道:“邊城的人民很淳樸,特別熱情,那裏習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邊城外是一片大草原,這片大草原就是我們與胡人的分界線,甚少有胡人部落會在這片大草原裏活動居住。

邊城的人民時常會在大草原裏放牧,那裏天空很藍,策馬飛奔在草原上會有一種很舒暢的感覺。每當我覺得煩悶的時候,就去那裏跑一圈,就會覺得其實沒什麽大不了的。

微風輕吹的時候,綠油油的小草會輕輕晃動,如果風一大,成片的草海就會波浪紋一樣從遠處層層疊嶂的晃動,那個場景,很壯觀。

如果沒有親身感受,是不能體會那種美好的。”

沈和泰的聲音可能是處於變聲期,清朗之中又帶有一絲醇厚,因他聲音裏蘊含的感情,趙曦聽著他的描述,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那種場面。

突然她就很想去看看,很想感受一下那種美。

沈和泰看著趙曦臉上閃過的向往之色,心裏微微一動,他覺得自己心跳有些不正常,與他第一次上戰場心臟嚇得一瞬間停止跳動不同,這次是“咚、咚、咚”的跳動,還有些加速的感覺?

為什麽會這樣子呢?沈和泰眼裏閃過一絲不解,他很想摸摸自己的心房,看一下是不是出了問題,但是趙曦又在面前,他制止了自己的舉動,心內卻決定,待會看看能不能找到大夫,要去檢查一下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

趙曦一時把釣魚放到了一邊,轉而又問起了她感興趣的事:“你殺過胡人嗎?”

沈和泰聽到這個問題,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沈聲道:“胡人兇殘勇猛,生性殘暴,長期覬覦我朝疆土,如果不是趙軍神的強勢震懾,恐怕大燕也不會有這幾十年的安穩。

這十幾年來,都會有小股胡人騷擾我朝邊境,特別是近幾年來,頻頻出動,恐怕是存了試探我朝軍力的想法,過不了幾年,胡人可能會有大動作。”

說到這裏,沈和泰心裏有些擔憂。

他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自我跟隨我父遠赴邊疆,我父親就把我丟進了軍營裏,與那些士兵同吃同住。我記得我上戰場是十一歲,已經在軍營待了五年多了。那年有一股三百多人的胡人騷擾邊境,我父帶了我一起上戰場。

我記得很清楚,得知可以上戰場的時候,心裏很激動,熱血沸騰。結果到了戰場上,到處都是喊殺聲,我那一瞬間腦袋空白,根本無法思考,只能呆滯的站在那裏。

有一個胡人朝著我沖殺過來,舉著大刀朝著我腦袋往下劈,那兇狠的力道,如果真的劈中,我應該會被他從中間砍成兩半。”

鴿子發出了一聲驚呼,她急忙反應過來捂住了嘴。不知何時,就連兩個護衛也靠近附近,仔細聆聽沈和泰的詳述。

“那胡人當然是沒有傷到我,他被我父親一槍斬殺了,那飛濺起來的熱血噴了我一臉。被血一噴,不用父親提醒,我反而醒過神來,舉起了刀,把從軍營裏學到的殺敵之術用出來,朝著奔赴過來的胡人殺了過去。

後來我們殺光了所有胡人,回城之後,父親對我很欣慰,就連其他將領叔伯也對我讚譽有加。但我當時根本沒有心情接受讚揚。

畢竟是我第一次殺人,我回到住處,大口喝了幾碗烈酒,就一覺睡到了第二天。

可能我的確是父親的兒子,一覺起來,除了有些臉色發白之外,並無其他不妥,然後又被軍營裏的其他人拉去了烤肉吃飯,慢慢的就放松了下來。

此後每有胡人來擾,我都會隨軍出戰。聖上下旨召父親回去的時候,我剛好殲滅了一小股胡人,結果差點誤了歸期,路上日夜趕程才趕回京城。”

所以就是因為時間緊迫才來不及查探京城的情況,以至於竟不知道你的大名。

這句話,沈和泰在心裏默默加上。

趙曦恍然大悟,才明白那天在假山內嗅到他身上的淡淡血腥味是怎麽一回事。

同時,她更加佩服起沈和泰。

記得她第一次殺人過後,看見什麽都反胃,一點東西都不想吃,他只喝了幾碗酒,睡了一覺就沒事了,不得不說意志堅定。而且,那還是她二十歲的時候,第一次執行特殊任務殺敵,那時候她都難以接受,而他不過十一歲就已經做到這樣。

趙曦心裏已經開始佩服起眼前這個少年來。

趙曦面有敬佩之色,說道:“沈世子果然是虎父無犬子,怪不得年紀輕輕就已經是從七品的撫夷護軍,果然厲害。佩服之極。”

沈和泰身上除了世子之位之外,還有一個從七品的武將職位,這個職位確是他自己在戰場上殺敵按軍功授予的,果然,想要升職快,軍功是最快的途徑。

沈和泰微微一笑,卻也沒有說什麽,突然手中的魚竿輕微一動,他迅速拉起魚竿,見魚鉤上正有一條魚在左右擺尾。

趙曦見此才想起自己是來釣魚的,一不小心都聽入神了。

她拉起自己的魚竿,發現上面魚餌已經沒了,但是魚卻沒有,也沒有沮喪,她就是來享受一下野趣的,也不在乎釣起來的魚多不多。

把魚竿交給燕子收拾,她轉而問沈和泰:“沈世子,你們是要趕回京城還是......”

沈和泰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家在這裏附近有個莊子,我這幾天是過來這邊看看莊子收成的,今天一時興起,才會想著過來釣魚。”

趙曦發出了邀請,“我家也有個莊子在附近,我哥哥和韓家的表哥們都來了,我們準備明天去狩獵,你待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我家莊子上見見他們?

明天如果有時間,也可以來跟我們一起打獵。”

沈和泰擡起頭看了眼天色,又低下了頭,卻是婉拒了趙曦的邀請,“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吧。我明天早上再去你那邊登門拜訪。”

趙曦聽了之後點點頭,向沈和泰說了自家莊子的方位之後就帶著燕子他們走了。

沈和泰一直看著趙曦越走越遠,直至不見了身影。

“世子?”來福輕問道。

沈和泰擡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心房,揉了揉,眉頭輕皺了起來。

來福很緊張,問道:“世子,可是有什麽不適?我們趕緊回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沈和泰放下了手,也開始往自家莊子的方向走,淡淡的說道:“也好,找個大夫來看看吧。”

他覺得趙曦消失的那一刻,心裏好像湧起一股失落,再加上之前的不正常的加速心跳,他覺得自己確實需要好好看看大夫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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