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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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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嘴巴微張,楞了楞,立即收回扒住屏風的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往後縮,背靠屏風。

姬泱笑出聲,起身,繞過屏風,走到他面前,問他:“終於舍得出來了?”

鏡將眼睛捂得死緊,姬泱逗他,再道:“這是還不高興呢?心都給你了,還不高興?”

鏡咬住嘴唇,到底也笑出聲。一笑便破功了,他轉身要溜,被姬泱給從後抱住,摟在懷裏問:“是不是很想我,才來書房看我?”

“才不是呢!”

“那是?”

“我,我是幫你送信給貴妃娘娘!”

“原來是這樣啊……”姬泱拖長聲音。

“嗯!”

“那,府裏今日來了幾位泥人師傅,要不就不見了?你不是著急幫我?”

“不可以!”鏡著急在他懷中翻身,仰頭看他,“我要見的!我要做泥人!你上回把我的一對泥娃娃拿走,還沒還我呢!”

“那是你不要了扔給我的。”

鏡生氣掛起油瓶,姬泱低頭親了親他,趁鏡在發呆,摸摸他的腦袋瓜:“我這叫師傅過來,教你做泥娃娃好不好?你做一對更好看的,原先那對兒,是旁人做的,咱們不要。”

“好!”鏡又笑開。

姬泱太喜歡了,低頭再親一口,心中滿足,總算能光明正大地親了!小鬼也總算漸漸適應。

那日芭蕉沒白被雨打!

姬泱將他抱起,抱到一邊榻上,叫五寧去喊人。

心善的鏡小寶聽聞,那幾位師傅跋山涉水趕來,路上幾乎沒睡,有些舍不得了。他拽住姬泱的手:“先讓師傅們好好休息吧!他們路上都沒好好睡一覺,很辛苦的!”

姬泱猶豫,鏡拉著他的手晃啊晃啊。

姬泱點頭,鏡再笑,對五寧說:“讓師傅們好好休息!給他們做好吃的!好多好吃的!”

“是!小人這就下去吩咐,公子您放心!”五寧笑盈盈地退下。

既然暫時不去做泥人,姬泱也打算讓蘊蓉們進來擺膳,小鬼這幾天都沒出來,也該吃些東西。

鏡卻戳戳他的手,眼睛亮閃閃地說:“我想去皇宮看貴妃娘娘!我幫你送信!”

姬泱覺得,三安那些鬼既然進不了皇宮,說明皇宮於鬼還是有些許威懾力的。雖說他的小鬼太過厲害,皇宮似乎奈何不了他,但萬一呢?

在鏡身上,他不能容忍任何一個萬一。

他不想讓鏡去,鏡卻興致勃勃道:“貴妃娘娘說給我做好吃的,我許久沒見她啦!我想她!我喜歡貴妃娘娘!”

姬泱暗自嘆氣,小鬼難得有主動願意去見的人,他也不舍打斷他的興致。

鏡再晃著他的手說:“我再去瞧瞧,那個姬瀾是什麽下場!回來後我告訴你!”

姬泱早知道了,本還想留著,等他出來告訴他,好給他一個驚喜。

鏡朝他伸手:“信給我!我送給貴妃娘娘!”

姬泱連“別去”兩個字都不忍說出口,他將信拿來遞給鏡,又將芳菲叫來叮囑了許多。芳菲聽得很不耐煩,卻也耐著性子聽了。

這些無知的人啊,他們到底知道不知道公子到底有多厲害?

區區一個人間的皇宮又算什麽!

姬泱目送他們離去,叮囑早些回來,不許在外頭瞎玩太久。

鏡樂呵呵點頭:“我要早些回來做小泥人!”

姬泱哭笑不得。

鏡與芳菲,不過睜眼閉眼的功夫,便到了京城皇宮。

鏡浮在空中,伸手一個個地數:“中軸線,第一個,是不是這個!”他指著其中一座宮殿,“是不是玉芙宮?”

芳菲下去瞧了一眼,的確是,立即朝他揮手。

此時正是晨光初現的時候,宮中沒有皇後,晨起也無需請安,路貴妃剛醒。

她坐在鏡前,女官給她梳頭發,她從妝奩中挑首飾,剛拿上一支步搖,忽聽珠簾外有人小聲叫她:“貴妃娘娘。”

“哎喲。”她手中步搖都忘了放,回身看去,珠簾外,站著的不是鏡又是誰。路貴妃喜得立即起身,朝他招手,“快進來!”

鏡笑出聲,撥開珠簾走進來,芳菲留在了珠簾外。

“我們小仙童來啦!”

鏡不好意思地笑,再叫一聲:“貴妃娘娘……”

路貴妃將步搖隨手扔進妝奩中,上前拉住鏡的手,將他拉到窗下羅漢床坐下,擡頭便對自己的貼身女官說:“瞧瞧,是不是個小仙童?”

女官也是見多識廣的人,方才鏡一進來,她不免看得也有些怔楞。

此時才回過神來,她笑著點頭:“真真是,奴婢就沒見過這麽標致的人呢!比那仙童還漂亮吧!”

她說得並不誇張,鏡卻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擡頭了。自信滿滿是一回事,被姬泱的母親與身邊人這樣誇獎,他還是很害羞的。

路貴妃知道他不好意思,讓女官先下去,也不再說他的外貌,而是笑問:“你怎這麽久不來宮中瞧我呢?”

“我想來的!可是——不過我最近做了好多事啊!我還幫助了別人!”鏡認真道。

路貴妃雙眼含笑,誇他:“真厲害!”

鏡低頭“嘿嘿”笑,簾外有人走來,路貴妃便問:“是不是做好了?”

“娘娘,是。”

“進來吧。”路貴妃告訴鏡,“你這回來,一定要吃吃我宮裏的膳食,你一定喜歡!”

女官走來,將一個個精致小碟子往桌上放,鏡竟然幾乎都認識,畢竟路貴妃是姬泱的母親,姬泱府裏服侍的人也都是路貴妃替他安排的,幾乎都是從玉芙宮出去的。鏡指著其中一盤,高興道:“玫瑰荔枝凍糕!”

“喲,你知道?吃過?”

“嗯!”鏡點頭,“姬泱給我做的!”

路貴妃眼波一轉,笑意更甚,將那碟子放到他跟前:“那你嘗嘗,我宮裏做得好不好?”

“哦!”鏡拿起小勺挖了些送到嘴裏,甜甜笑,“也好吃的。”

路貴妃接道:“只是沒有姬泱做的好吃,是不是?”

鏡一臉“你怎麽知道的”驚訝。

路貴妃笑出聲,笑聲略大,女官也滿面笑意。

吃了些東西,鏡急急從袖中翻出信,遞給她:“姬泱寫給你的信!”

“小仙童今兒還是小信鴿呀!”路貴妃接過他的信,鏡傻笑,“小信鴿”這個形容也好可愛哦!他道:“貴妃娘娘你快看!姬泱寫了好多的,一定有重要的事!”

路貴妃將信往身邊一放,笑道:“不忙,現在你的事最大。來,告訴我,你同姬泱和好了嗎?”

鏡想了想,先是點頭,又搖頭。

路貴妃猜到:“你不生他的氣了,但是你們還和離著哪?”

鏡再一臉“你怎麽還是知道”!

路貴妃掩唇笑,給他出主意:“我教你一招,千萬別被他哄,你堅持與他和離是正確的。”

鏡一楞,認真詢問:“真的嗎?”

“當然,他先前騙你,是他不對,對不對?你對他多好?還幫他送信,你要再多拖些時候,叫他知道你可不是那麽好哄的!不能輕易答應了他。”

“……真的嗎。”

“你要信我,我是貴妃娘娘,我還是姬泱的母親。”

鏡認真想了想,似乎有點兒道理?姬泱的母親總不會胡亂說話吧?

他笑著用力點頭:“好!我聽貴妃娘娘的!”

路貴妃高興笑出聲,在一旁的女官看得無奈而笑,倒也真不怪他們娘娘。殿下自小到大,總是一副四平八穩的模樣,總算逮著一個戳他心的,還不可了勁兒地鬧?

笑鬧一陣,鏡要走了:“我要回家用早膳,姬泱在等我,要我早早回家的。”

路貴妃見他這乖巧模樣,心中是既愛,也替兒子高興。既如此,也不強留他,只道:“信我稍後看,你往後有空,便來宮裏找娘娘玩。哪怕一個月來一次,哪怕是來幫我當小信鴿?”

“好!我一定還會再來的!”

路貴妃又朝女官道:“將那些點心都包上,給我們小仙童帶回去吃。”

說著,她又回身到書房,在多寶格上翻找好一會兒,從一個紫木匣子中拿出一張薄如蟬翼的玉片來,那上頭雕著仙葩與仙鹿。

她遞給鏡:“上回咱們在冷宮見面,實在沒法子,也沒給你見面禮。這是娘娘送給你的,你喜愛看書,拿這當個簽兒。上頭雕著仙葩與仙鹿呢,正好給小仙童用!”

鏡高興接過,認認真真看了,也從袖中掏出支路貴妃反正是瞧不出是什麽制成的簪來。那簪極漂亮,通體瑩白,簪尾自然上翹,隱有流光,一看便知不是凡物。

“我從前去堂庭山,那處玉石極多的,我撿了最喜歡的幾塊制成簪。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支,也適合娘娘,送給你。”鏡鄭重其事地遞給她。

路貴妃沒料世上真有堂庭山,雖驚訝,卻也鄭重接過:“我很喜歡,今日便戴!”

“我回去也立即用娘娘送給我的簽兒!”鏡珍惜地將簽兒收進袖中,對她道,“娘娘,我先走啦。”

“好,多來玩兒。”路貴妃戀戀不舍地再握了握他的手,與他約定了下回進宮玩的日子,目送他不見。

她竟十分不舍,她也實在很理解兒子的喜愛。

深宮寂寞,人心覆雜,誰不希望身邊能有這樣一個小仙童呢?

臨回王府前,鏡還惦記著姬瀾的下場,打算繞去姬瀾府上看看,卻見宮門處停下輛極普通的青幃馬車,車上下來一人。

芳菲道:“公子,是咱們救下的王玥的情郎!”

“他來做什麽哦?”

“奴婢下去看看!”芳菲一會兒就上來了,“公子,說是皇帝今日要親自審問他!”

“去瞧瞧!”

姬朝皇帝姬欽,先帝還在時,他並不得寵,是個活在角落裏的兒子,最後卻也是這個最不起眼的兒子奪得了皇位。他比任何一個人都知道,要想得到皇位,到底要付出多少。年齡日益增長,他不得不提防每個人,包括自己的兒子,偏他又的確很是得再明白些,那就是懦弱。

如今在他看來,每個兒子都是無辜的,每個兒子卻又都是可疑的。

他不是體格健壯之人,他也更偏愛書生,他信任的重臣,除了替他辦事的劉洵,幾乎都是文官,他也不愛用武官,盡管這與祖宗之法相悖。

他對李君千印象極好,一個人肚子裏有沒有墨水,聊幾句話便能知道。

他仔仔細細問了那玉牌的事,為何剛好就在鞋底,他還不至於糊塗到誰都能騙過他。李君千的確是有狀元之才的人,讀書本就為了貨與帝王家,真正聰明的讀書人沒有不能敏感察覺朝中形勢的。

這幾日他已被保護起來,無人再敢隨意重刑他。他腦中也將一切都捋清楚,陛下問他,他立即侃侃而來,先實話實說,自己因有狀元之才遭人嫉妒,又因毫無背景,才會被當做替罪羊。這話一說,先逗得姬欽笑了,倒是實誠。

李君千又說宜州官場的黑暗,說得極為大膽,官官相護,還提出自己的建議。

皇帝聽得眉頭緊皺,卻也被他赤誠又略顯稚嫩的看法而打動。

李君千這才開始編,自己被押解進京前,與那幾個害他的書生一同吃酒論文,大家喝醉了,那幾人言語中不時提及三皇子誠王爺,還拿出誠王爺府獨有的玉牌顯擺。因為喝醉了,那些人忘了那玉牌,被他撿了去。

不防,隔日他便被人抓進大牢,進而押解進京。

李君千格外真誠地說:“學生當時心中是極慌的,那玉牌畢竟重要,學生也不敢胡亂放置,便塞進了千層底中。說來不怕笑,學生家貧,穿的鞋,都是請鄰居一位大娘為我做的。那大娘手藝一般,要價卻便宜,且大娘極愛將鞋底納得厚厚的。學生家貧啊,自然是這鞋底越厚越好,穿得久啊!當時,學生心慌,只得將玉牌塞進鞋中,是打算明日便去報官,哪料——”姬欽再被他逗笑,又沈下面孔問:“以你所見,這件事是不是三皇子所為?”

他的眼神極利,射向李君千。

李君千思考了會兒,並不怯場,緩聲道:“陛下,學生覺著不是三皇子。”

“為何?”

“三皇子為人親和,即便如學生這般小民也多少有耳聞。那可是三皇子,怎是我等小民能隨意接觸的?又怎會與民爭利?況且,三皇子府的玉牌,又豈是這般容易就能得著的?陛下,絕不是三皇子,是有人要陷害三皇子!”

李君千說完,跪拜在地上,不說了。

是,他是故意的,越反著來,越能刺到陛下。

姬欽心中冷笑,到底還年輕,不知道啊,這事情越反常,才越有可能是真的。況且這年輕書生又怎會知道,玉牌之事,已不是頭一回!上一回,偏也是在宜州發現的!

與民爭利?

這倒叫他想起來了,他的三兒子,連個母族都沒有。要銀子,若不與民奪利,何處來?話又說回來,皇子的嚼用,他從不苛待。姬瀾要那麽多銀子,又要做什麽?答案顯而可見。

更何況,一個皇子,親和之名何以傳到那麽遙遠的宜州。

姬欽心中懷疑的種子埋得愈發深。

他不動聲色,叫李君千起身,又道:“你確有狀元之才,你受人栽贓,朕可許你重考春闈,由禮部官員單獨為你擇題,朕親自審題。”

哪料那李君千再磕頭,擡頭道:“陛下,學生經此一事,發覺自身仍有許多不足,學海無涯,十年內不打算再考。”

姬欽愕然,卻覺得李君千年紀尚輕,倒極有文人風骨,點頭應下,許他回鄉,還給他黃金百兩,甚至派了一隊侍衛專門護送他回鄉,算得上是極為風光了。

李君千退下後,姬欽沈默良久,才又喃喃道:“姬瀾出事兒,姬瀟與他舅舅倒高興得很,朕的兒子,一個比一個聰明啊。”

仿佛隱形人的陳太監不敢說話,再縮了縮。

“朕竟有些想小九了,只有他敢跟朕說心裏話。”

陳太監暗想,這趕九殿下出去的人是您,想他的也是您。要他說,九殿下若當真還在京中,陛下指不定又要怎麽懷疑呢。

“三皇子府再有折子遞來,全部退回。”

這是真的惱了啊,陳太監低頭應下:“是。”

鏡壓根聽不明白李君千和皇帝說的那些話,他還納悶呢,李君千的玉牌明明是他給的,是夭月去偷的,李君千是如何想出那些說辭來?又是為何要這樣說呢?他不明白,芳菲更不明白,三安又不在,他們倆聽得雲裏霧裏的,面面相覷。

跟聽天書一樣無趣,聽到最後,總算聽完了,他們就聽懂了兩件事。

一是李君千要風光回鄉了。

二是姬瀾的折子,皇帝都不打算看了。

鏡立即笑了,都是好事!姬瀾越倒黴,他越高興。尤其芳菲聽得無趣,中途跑出去打聽了,姬瀾就連郡王爵位也沒了!如今也是個國公,還是個皇帝都沒給封號的國公,更是被皇帝斥責出宮的。

活該!讓他陷害姬泱!

鏡高興問:“他是不是極慘?”

“特慘!據說皇帝如今都不見他了!將他禁足府裏,方才咱們也聽到了,寫折子來,皇帝也不看!”

“哈哈,他慘我便高興啦!回家回家!”

鏡早就聽不下去了,知道了該知道的,立馬撤。

回家前,他還特地繞去王家一趟。王玥的父親前幾日已能起身,病重父親突然好了起來,王玥這些天一直忙著照顧父親。雖說京中李郎境況還不明,到底是有了件好事,王玥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

這是因為自己的幫助才有的,鏡好高興啊。

幫人幫到底,他在紙上寫道:他得皇帝賞金百兩,已啟程回宜州。

寫好後,芳菲幫他將紙塞進王玥的妝奩中。

這下,這件事便圓圓滿滿了。

鏡高高興興回家去,姬泱等他半日等不到,心中擔憂,還要按下心思與來拜見的官員說話。捱到午時,人家官員都回家中用午膳了,說好了早點回來一同用早膳的鏡小寶還未回來。

姬泱拿了卷書,靠在榻上,實際一個字兒也看不進去。

直到,“姬泱!姬泱!姬泱!”,鏡無比歡樂的聲音從外傳來,他趕緊放下手中的書。剛擡眼,鏡便沖了進來,他趕緊再伸手去迎,連聲道:“慢點慢點,你慢點!”

鏡沖進他懷中,抱住他。

“怎麽了?”

“我好高興啊!”

“說給我聽聽?”姬泱低頭看著他笑問。

鏡立即擡頭,先說王玥父親的事,再說李君千回鄉的事,最後才無比激動地說:“姬瀾那個壞人倒大黴啦!他不是王爺了,他當國公了,連封號都沒有!芳菲說,宮女太監們都說,這件事可丟人啦!你們皇帝都不願意看他寫的折子了!”

姬泱早已知道,不過看他這般,也做出剛知道的模樣:“竟是如此?”

“嗯!”鏡高高翹起嘴角,“你高興嗎?!”

“高興。”

“我也高興!欺負你的人這樣慘,我最高興了!”

姬泱心軟得一塌糊塗,將他抱更緊,輕聲道:“多虧我們小福寶,還真是個小福寶。”

“為何這麽說呀?”

“你看,若不是你出手幫助王玥,姬瀾能這麽慘?都是因為你啊。若是沒有你,我早死了,被人欺負也沒處講理去。可因為有你,我現在多風光,對吧?”

“對哦。”鏡笑。

“小福寶。”姬泱叫一聲,親一口他的鼻尖。

鏡笑著躲開,伸手推他,不讓親。

姬泱挑眉,鏡振振有詞:“貴妃娘娘說的,她說我做得對,我不能對你太好!”

“…………”姬泱無言以對,還有這樣坑兒子的娘?

說起貴妃娘娘,鏡還有話要說:“貴妃娘娘說我是小信鴿,還說我是小仙童!”

姬泱上下看看,還真跟畫上的仙童一般。他雖只是個人,卻覺得,天上的神仙,怕是沒一個長得有他們小寶好?

他道:“只是還差點兒。”

“嗯?”鏡不解地歪腦袋。

榻邊桌上恰好有筆墨紙硯,姬泱拿起一支筆,蘸了兌水的朱砂。他一手摟緊鏡,向著光,另一只手小心執筆在鏡的眉心畫了個紅點兒。

點紅的瞬間,鏡空落落的心房忽然猛烈一震。

震得他一時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姬泱已經放下筆,松開他,撫手而笑:“這樣便是真正的小仙童了。”

“真的?”鏡回神,伸手,手中化出一面鏡子。

鏡中的他,眉心一點紅,他對自己笑。

姬泱問:“是不是,小仙童?”

鏡重重點頭:“嗯!”

“那麽,你是誰的小仙童?”姬泱問。

鏡想了想,撲到姬泱懷裏:“是你的小仙童,是姬泱的小仙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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