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繁華似錦，也是那人後悔去的地方。

“安安，有件事兒，我想跟你說。”，慕榆北拉著喬念安坐在床頭，“嗯，你說。”，“就是……我要進京趕考。”，慕榆北說得戰戰兢兢。

喬念安沈默不語，“如果，我去你會生氣的話，那我就不去了。”，慕榆北補充一句，“那怎麽行，沒出息。”，喬念安斂眉。

“你必須去，我會等你的，何時出發？”，喬念安比慕榆北更激動，“今日就去……”，“那要去幾年？”，“可能三五年。”，慕榆北擔心，喬念安頓了一下。

“趕緊收拾行囊吧。”，喬念安把慕榆北要穿的衣服，要用的銀兩，都用布包紮起來，“好了，事不宜遲，快去吧。”，喬念安陪著慕榆北等馬車。

“到了京城以後，要多吃點兒，看你瘦的，盤纏給你帶了好多，但你也要省著點兒用，我相信你，一定能考到狀元，在京城裏做官，別忘了我哈……”，喬念安越說越快。

“安安！”，慕榆北兩只手握住喬念安的肩頭，“等我回來！我就娶你！那時候，我就有錢了，有錢養你了！”，“嗯，只要你回來，我就嫁，若你不回來，我就嫁給別人。”，喬念安兩手交叉抱在懷裏。

“我一定會回來的，等我。”，慕榆北自信滿滿，“公子！還走不走了？”，車夫在他們談話間就來了，只是他們沒有發現。

“走！他走！”，喬念安先開口，“快去吧。”，“嗯。”，慕榆北坐上馬車，看見喬念安不停地揮手告別。

馬車走得很快，喬念安一直招手，慕榆北一直回頭，直到他們看不見對方了，喬念安放下手，慕榆北轉過頭。

“他這一去，又要三年五載，那時，我也老大不小了……”，喬念安低著頭，握緊了拳頭。

她回家了，“主子，怎麽回來了？慕公子呢？”，玉珠站在門口，“他進京了，他去趕考了。”，喬念安表面平靜，內心波瀾不定。

“那可要不少年呢，主子……”，“我知道。”，喬念安感覺心裏空落落的，“回府吧，外頭涼。”，喬念安頭也不回，走進了府裏。

“外頭不涼啊，已經是春天了。”，玉珠不解，但也只能隨著主子，進了府。

慕榆北一路上心情低落，京城太遠，要好久才到，幾日，幾月，都是未知數，顛顛簸簸的一路。

“車夫，你說我真的能回來娶她嗎？”，慕榆北掀開簾子，“你不要猶豫不決，其實你心裏早就做過決定了吧，若是她願意等你三年五載，她就一定會嫁給你。”，車夫一邊騎馬一邊說。

“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慕榆北笑道，車夫年已不惑，也笑了，“她只是不願意等我。”，“車夫那你……成親了嗎？”，慕榆北冒昧一問。

“沒有，我娶不到她了……”，車夫苦笑，慕榆北淡淡地思考，“我一定要娶她。”，他心想。

行程三天整，慕榆北終於到了京城。

京城裏人來人往，比江南城美千倍萬倍，慕榆北卻感覺自己顯得格格不入，在京城沒有找到歸宿感。

他不敢耽誤時間，速速去了考場，他直接去考了會試，考場人很多，慕榆北找到位置坐了下來。

燥熱的考場，每個趕考人士的額頭上都布滿了汗珠，生怕考不上，慕榆北卻沒有那麽緊張，因為他更緊張後面的殿試。

殿試是由皇帝親自監考。

很快，會試結束了，等待會試結果，接下來就要準備殿試。

會試結果要三月初才可以得到，會發榜在京城。

考完會試，慕榆北去用晚膳，隨便找了一家餐館，“掌櫃！來一壺酒，再來些菜來碗肉！”，慕榆北坐下來。

“好嘞，客官。”，掌櫃答應，店小二也很快端來了酒，菜和肉，慕榆北把酒打開，直接往嘴裏灌，吃完了晚膳，他又要去找個旅店住。

慕榆北不住豪華的旅店，喬念安讓他省著點用盤纏，他就省著用，“掌櫃，給。”，慕榆北掏出銀兩遞給掌櫃，“好嘞，給您找間屋。”，掌櫃領著慕榆北到一間屋裏。

“這是您的屋。”，“好。”，慕榆北進了屋子，一扇窗裏透出孤獨的月光，“果然，杜甫寫的不錯，露從今夜白，月是故鄉明。”，他的眼裏光澤暗淡。

他坐在床上，低頭看見了喬念安給他縫的香囊，藍色的流蘇散落在風中，“安安，我想你了。”，他臥倒在床上，把香囊抱在懷裏，就好像抱著他的安安。

“慕榆北，我想你了。”，喬念安睡在喬府的床上，她與慕榆北隔著千裏互相思念，月光同樣灑進窗口。

香囊系在他的腰間，玉佩系在她的腰間。

“三個月都熬不了，何況是三年呢？”，玉珠面對著窗口，“是啊，但是這天啊，總會亮的，就像這鳥，要麽不鳴，要麽一鳴驚人。”，喬念安和玉珠對眼兒。

月光的影子搖晃在風裏，搖搖欲墜的星星閃爍在天上，兩人身不在同一處，心卻一處相逢。

“我不喜歡繁華似錦的京城，比起那京城，我更喜歡那水墨江南。”，慕榆北在床上喃喃道。

“我不喜歡京城，也不喜歡江南，但只要有他的地方，我都喜歡。”，喬念安站在窗口吹著冷風。

“你真是癡迷不誤啊主子。”，玉珠對喬念安抱怨。

“我真是癡迷不誤啊。”，慕榆北抱怨自己。

恍恍惚惚的月亮，恍恍惚惚的星星，恍恍惚惚的他和她。

或許，慕榆北真的能娶到喬念安，又或許，喬念安嫁給了別人，他們都想守護共同的夢想，是天意弄人，還是成人之美，他和她，都不知道。

她會等，他也會等，一個等人會回，一個等娶人。

“希望天會亮……”，慕榆北昏昏欲睡，“我先睡了，玉珠，你也早點兒睡吧。”，喬念安拍拍玉珠的背，“嗯……”。

兩人寄托著同樣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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