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也喝。”莫天逸見她有所動靜，微微松了口氣，然後看向夜鷹和小櫻，彬彬有禮的開口。

“謝謝。”夜鷹扯了扯嘴角，可視線卻依舊未曾從kk的身上挪開過一次。

小櫻更是坐立難安的待在一旁，她根本沒有想到，原本神聖、甜蜜的婚禮，會演變成這副樣子，餘光怯怯地打量著kk，想要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莫天逸挨著kk的身旁坐下，溫柔得醉人的眼眸，倒影著她如雪的臉蛋，“我會幫你找到他的。”

kk胸口一疼，握著茶杯的手指猛地輕顫了一下，她恍惚地擡起頭來，清明的黑眸此刻混沌得讓人看不清裏面的任何情緒，“找？”嘴角機械地勾起一抹狠厲的弧度，“找到之後呢？我既然已經嫁給你，就會如我許下的承諾一般，做你的妻子，護你一生安寧。”

莫天逸淒苦地笑了笑，“珊兒，雖然我很高興你能這麽說，但我希望你能真的弄明白，你想要的人，到底是誰。”

他愛她，愛她明知上午在教堂內，她所說的話，只是一時的氣話，依舊願意在那麽多人的面前，告訴她，她願意娶她為妻，不願讓她丟臉，不願讓她孤身一人面對種種，甚至有那麽一秒，莫天逸幻想著，他和她站在神父面前，莊重地許下的承諾是真實的。

可他卻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他知，她愛的，不是他。

kk混沌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暗光，輕輕將茶杯放下，她深深凝視著眼前這個溫柔如水的男人，許久，才平淡的開口：“我說過的話，做過的事，從來不會後悔，包括今天在教堂裏，我所說的一切，天逸，我現在是你的妻子，合法的妻子。”

見她說得如此固執，莫天逸說不出心裏究竟是高興多一些，還是淒苦多一些，最後，他只是幽幽地嘆了口氣：“不管怎麽樣，我尊重你的所有決定。”

只要她願意，他可以和她維持這樣的婚姻，即便他知，她不愛他，也無所謂。

只要她有朝一日想要離開他，想要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他同樣會放手，讓她離開。

這是莫天逸的溫柔，是他對她的愛。

對上莫天逸如同潮水般含著濃情的視線，kk身體仿佛輕輕顫抖了一下，她猛地垂下頭去，心在這一刻，疼得讓她難以控制，窗戶外折射進來的璀璨陽光，將她的影子拖曳在地上，黑漆漆的，一如她此刻的心情一般。

“kk，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裏，當做是放松心情，外面的事，你無需掛心。”夜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淡，卻帶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力量。

“嗯，”kk緩慢地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絢爛的笑，可她那張蒼白的面容，卻讓人看得揪心，“不好意思啊，原本想要讓你來見證我的幸福的，”她苦惱地嘆口氣，語調輕松得好似什麽事也沒發生過，她還是那個無往不利的kk，還是那個什麽也不在乎的kk，還是那個，誰也打不倒的，零組織的第一把交椅，“沒想到最後卻讓你們為我牽腸掛肚。”

夜鷹不悅地皺起眉頭，“你我之間，還用說這些嗎？”

對上他略帶不滿的視線，kk心尖一顫，一股暖流驀地湧入了她的心房，“倒是我生分了，算我沒說過，ok？”

天色漸沈，夜鷹和小櫻不放心kk一個人留在莫家，特地在別墅裏待了一整天，陪著她聊天，陪著她說話，kk一直很正常，甚至還能調侃夜鷹幾句，整整一個下午，她的笑聲從未消失過，如同清脆的銀鈴聲，回蕩在寬敞的客廳上空，繞梁不絕。

“時間不早了，我讓人為你們收拾客房，今晚就休息在這兒吧。”莫天逸放下手中的茶杯，柔聲笑道，作為主人，他的紳士風度發揮得淋漓盡致。

夜鷹搖了搖頭，拍了拍身上略顯褶皺的西裝：“不必了，我先回酒店，”說完，他的視線越過莫天逸落在正拿著遙控器，觀看著電視的kk身上。

“你放心，珊兒在我這裏我會把她當作最尊貴的客人。”莫天逸似是知道夜鷹的擔憂，笑吟吟的說著，即使夜鷹沒說，但他又怎麽可能委屈了kk呢？那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啊。

kk嗔怒地揚起眉梢，看著兩個站在沙發前，同樣英俊的男人，嘴角猛地一抽：“餵餵餵，別說得像是在交代遺言，ok？夜鷹，要不你就留下來在這裏吃飯，我今天才剛結婚唉，不鬧鬧洞房嗎？”

她明亮的眼眸，一如既往的璀璨，仿佛這窗外無垠的夜幕，可夜鷹卻沒有被她的偽裝所迷惑，輕易的，就發現了，那些隱藏在她眼眸深處的，無數的，鋪天蓋地的，疼痛。

他緊抿著唇瓣，神色剛毅，只是放置在西裝口袋裏的拳頭，卻黯然握緊，那仿佛要將她靈魂看穿的目光，終於在kk臉上的面具即將宣告瓦解時挪開，她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頭頂上就傳來了，一陣溫熱的，溫柔的觸感。

夜鷹輕輕揉著她的頭發，語調低沈、清幽：“你累了一天，自己早點休息，不管發生什麽，記得，我一直都在。”

說完，他沒有等kk回答，朝著莫天逸微微頷首，大步離開了別墅，那扇鑲金的大門在他的背後緩慢地合上，冷清的月光，淹沒了他的身影，他一步一步的順著別墅外的鵝卵石小道離開，兩側的草坪安靜的沐浴在星光下，晚風吹得他的衣訣撲撲作響。

小櫻愕然地看著先一步離開的夜鷹，這才趕緊起身，“那個……我也走了，kk姐你好好休息。”

她雙腿生風地追了出去，像是夜鷹身後的一條小尾巴。

kk噗哧一笑，整個人慵懶地靠在沙發中，目光幽幽地盯著那扇開啟又合上的鐵門：“真是讓人嫉妒的女孩啊。”

宛如一張白紙，沖動、莽撞，卻又帶著不惜一切的堅定與勇氣。

kk恍惚地看著小櫻的身影在玻璃窗外追上夜鷹，她正乖乖的尾隨在他的一步之外，嘴巴一張一合地不知道在和夜鷹說些什麽，只是臉上那不加掩飾的傾慕與喜悅，卻是那麽真實，真實到，讓她只覺得，自己是多麽的卑微與低賤。

眼皮疲憊的合上，明亮的燈光從頭頂上傾灑下來，落在她嫵媚的臉蛋上，圈住一層層深淺不一的暗色，kk的呼吸很平穩，也很輕，仿佛隨時會停止一般，在燈光下，她脖頸上的每一個血管都是那樣的清晰，臉色慘白慘白的，仿佛孤魂野鬼一般。

莫天逸靜靜看著她此刻孤寂、淒涼的模樣，想要告訴她，讓她別這麽折騰自己，別這樣折磨自己，可話到了舌尖，又被他一口咽下，嘴角的笑染上了幾分苦澀，“珊兒，你的房間我讓傭人整理出來了，吃點東西再休息，好嗎？”

即使是詢問的話語，似乎也帶著一股子小心翼翼。

kk刷地一聲睜開眼，卻被頭頂上明亮的燈光刺得有些眼仁生疼，恍惚的視野中，莫天逸的身影仿佛多了幾分沈重的虛影，她笑了笑：“好啊，聽你的。”

說完，利落的沙發上翻身坐起，卻在起身的剎那，小腿有一瞬間的麻痹，一股酥麻的如同電流般的異樣感覺，從腳掌下傳來，kk身體微微踉蹌了一下，似是要跌倒。

“小心！”莫天逸一直留意著她的動靜，趕緊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她的身體時，被kk側身躲了過去，他的手，突兀的停止在冰冷的空氣裏，他的眼中，還殘留著沒有褪去的擔憂與驚慌。

kk背對著莫天逸，貝齒緊緊咬住唇瓣，剛才，她不是有意的，只是習慣性的躲避著旁人的碰觸，除了她百分百信任的人，她根本無法做到，放任旁人接近自己，即使是他……

心，瞬間仿佛沈入了萬丈深淵般，一股冰冷的絕望混雜著鋪天蓋地的痛苦，在她的體內橫沖直撞。

莫天逸若無其事的放下胳膊，輕笑著開口：“是不是坐得太久所以腳麻了？很難受嗎？”

他擡腳走到kk的身旁，腳步很輕，絕口不提剛才尷尬的舉動，仿佛什麽事也不曾發生過一般，即使此刻，他的心裏同樣的難受，同樣的苦澀，可他的臉上卻絲毫看不清半分。

kk恍惚地盯著他息事寧人的模樣，心頭的愧疚愈發加深了幾分，嘴唇輕顫著勾起一抹笑，“應該是吧？不過現在好多了。”

她僵硬的，破碎的笑容，如同一把刀子，硬生生刺在莫天逸的心窩上，讓他疼得血液倒流。

“是嗎？那就好，”他緊握著拳頭，可嘴裏吐出的話，卻分外柔和，讓人只覺得如沐春風般，細膩、柔美。

傭人很快就按照吩咐在飯廳布置好了晚餐，莫天逸和kk對坐在歐式長桌的兩邊，覆古的留聲機裏正播放著一首優雅的鋼琴曲，美妙的音符縈繞在耳畔，席上安靜無語，只有刀叉與碗盤摩擦的細碎聲響。

kk猶如嚼蠟般吃著，麻木且機械，美味的牛排，她卻仿佛失去了味覺般，根本享受不了任何的味道，雙眼空洞得好似身後慘白的白色墻壁。

“哇……”一聲響亮的啼哭從二樓的客房裏傳出，kk立刻放下手中的叉子，起身時，椅子與地板發出尖銳且刺耳的聲響。

莫天逸跟在她的身後，兩人同時進入了客房，梟寶寶正坐在兒童床裏，哇哇大哭，那雙靈動的大眼睛溢滿了水汽，kk三步並兩步走了過去，把孩子從床上抱起，緊緊地摟在自己的懷中：“寶寶不哭，乖，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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