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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午後,我會一面挖苦她魯鈍,一面教她寒冰魔法的咒語,她則會一面瞪我,一面把我所教的法術一次次的溫習。夜晚,我會用寒冰變出一池清水。她則會一面唱歌,一面熬一鍋濃湯,一面清洗衣物。我們不停的鬥嘴,她嫌棄我捕來的魚有股腥味,嫌棄我撈來的貝殼不鮮美,我則嫌棄她尋來的珍珠小的像老鼠屎,嫌棄她洗的衣服上還有一塊塊黃色印記。不管怎麽樣,我承認,我喜歡這種生活,它讓我的心充滿活力。每當尤拉如同人魚一樣在岸邊的巖石上唱歌的時候,我便會悄悄的在沙灘上,把所有的美好都繪下來,到了清晨,海水便會把我紀錄下的一切默默的吞下,投入時光洪流……在時光洪流裏,我們永遠同在……”

“你們又為什麽會離開天涯海角呢?”我問道。

昆蘭嘆了口氣,“我清楚的記得,在一個藍月大放異彩的夜晚,她將所剩的所有清水凍結成了一座漂亮的冰雕。‘這是巴爾夫家的狼型族徽,昆蘭。’我記得她對我這麽說,那一刻,我讀懂了潛藏於她眼眸裏的話,她想家了。‘我們……回艾澤拉斯去看看?’我建議道。說實話,我並不想回去,我想呆在天涯海角,那裏有我對美好的所有記憶。尤拉似乎聽見了我沒說出口的話,她搖頭了。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我發現,她越來越不愛笑了。於是,乘著她去深海尋找水之精華,我把一部分名為荊棘草的柔韌海藻曬幹,收藏,然後,編成了一只小船。我記得那一天是你們人類一個古老的節日,名為聖誕。我把小船作為禮物,送給了她,我永遠記得她當時的驚訝與眼淚。她第一次沒有嘟著嘴嫌棄我的手藝,並且擁抱了我,‘我永遠記得你的好,昆蘭。’我很敏感的感覺到尤拉和曾經不一樣了,所以,我別扭的拍了拍她的腦袋,‘太近了啊,小鬼!’可她並不松手,反而更緊的抱著我的脖子,說,‘答應我,你會永遠這樣和我在一起。’我承認,有那麽一刻,我的心在顫抖,可我還是我拎著她的後襟將她拎開了,‘矜持點!小鬼!’現在想想,我那見鬼的矜持讓我失去了最後一個機會。然後我們一起從天涯海角啟航,可在接近激流堡的時候,卻遇到了一只能噴火的深海巨怪的襲擊,尤拉傷的非常重……誰都認為她會死,直到索拉丁大帝告訴我女王之蜜的神奇療效,於是,我帶著尤拉重返卡利姆多,可是,在異種蟲巢我們功虧一簣……”

許久,船艙裏都沒有一絲聲響。

“呃……昆蘭,”朝四周看了一圈,我打破了死寂,“說起來,尤拉小姐又怎麽不一樣了呢?我是說,在天涯海角的時候。”

“嗯……”昆蘭滯了一下,臉上的表情變得很精彩,忽然,只見他壞笑了一下,轉頭望向了我旁邊的安度因,“小夥子,你能解釋一下麽?你一定感受過的吧?”

我下意識的也轉頭望向了安度因,只見那名年輕的王子竟然一臉通紅,“……這個……”她磕磕絆絆的開口。

突然之間,我明白過來了,不由的對昆蘭怒目而視,可昆蘭卻擡起頭望向了天花板,“哎呀,我老人家有些累了,還是先休息吧。”說著,那碧藍的水元素從地上爬起來,一扭一扭的挪向了船艙門口。

扭頭,我卻發現安度因還在看著我,他虛握的拳頭放置在膝頭,嘴唇緊抿著,眼中有讓我心慌意亂的光在閃耀。

心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我立刻起身坐到了對面的軟墊裏,順手熄滅了魔法燈。

黑暗裏,傳來了昆蘭的一聲悶笑,“我們一起經歷了那麽多,卻還是舍不得破開矜持的蛋殼,這真叫人後悔呢。小家夥們,看起來你們經歷的也不少,說給我聽聽?”

我屏住了呼吸,安度因也沒有出聲,半晌,昆蘭又笑了一聲,之後,整個船艙寂靜無聲。

☆、狩獵海龍(一)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此刻,我們的離藏寶海灣只有一天半的路程了,可我們的輪船並沒有直奔海港而去,我們蜿蜒著繞過了大漩渦,到達了一片航線之外的海水深藍的海域。

從清晨開始,整艘船就陷入了熱鬧之中,水手們忙忙碌碌的收起風帆,把七八救生艇放下船舷,然後,他們開始編隊,紛紛下到了平靜的水裏。

“祝我們好運!”水手們朝甲板上的人們揮著猩紅的頭巾。

“祝你們被海龍咬掉一條腿!”甲板上的人們朝救生艇上的水手晃著蒼白的手帕。

在下面的一艘救生艇上,我看見了安度因,他被那些肌肉賁張的水手們擠在救生艇的最中間,他們在熱烈的交談,看得出來,他的聖光天賦讓水手們敬佩非常,至少此刻,那些眼臭脾氣的水手們對他和顏悅色多了!

我與哈克莫斯趴在船舷上,朝下張望。我發現,這裏的水面非常的平靜,幾乎沒有一絲浪花,而且,海水的色澤很奇怪,我能清楚的看見遠方的海裏有一塊塊碧藍的斑,那種碧藍的色彩實在是藍的有些不正常!

有那麽一瞬,我覺得正在看著一只生了皮膚病的巨大藍鯨!

“噢……”我不由的抓緊了船舷,胳膊在不知不覺中冒起了許多雞皮疙瘩,“這裏的海水怎麽會這樣?”

“這下面都是深不見底的海洞呢。”哈克莫斯答道。

“你是說……藍洞?!”

“嗯哼,那些洞就是海龍的老窩。喏,你看,”說著,她指著我們前方百米外,一個直徑略有十幾米的藍洞,“我們最好的水手將會潛水下去,在十五米深的地方撒一種味道極為辛辣而且密度極高的粉末,用不了多久,那些大怪物就會氣勢洶洶的浮上來,接著,我們的勇士們就會上去對它一頓痛打。”

“海龍……這名字聽起來就不太好對付。”

“啊哈!”哈克莫斯尷尬的大笑一聲,“好吧,說實話,正常情況下,是我們的勇士被那大怪物痛打一頓!”

“噢……”我不由的牙酸的聳了聳肩膀。

就在那時,救生艇上傳來了一陣口哨聲,接著,我看見一名黝黑的水手站上了救生艇的船頭。他朝自己人打了個手勢,隨後,又緊了緊拴在腰上的繩索,隨後,嘩的跳進了大海。

“他們要開始了。”哈克莫斯道,很明顯,其他人也註意到了,一瞬間,剛剛還熱鬧非凡的海輪一下子變得死寂下去,所有人都緊盯著不遠處那一圈圈蕩開的漣漪,屏住了呼吸。

似乎過了一兩分鐘。

似乎過了一萬年。

我和所有人一樣,緊盯著遠處的海洞,連汗水流到鼻尖都忘記了去擦拭。

忽然,那平靜的海面翻湧了起來!

那名黝黑的水手向火箭一樣從海面下沖出來,他一臉扭曲的大吼,“它來了!我的上帝!那是個大家夥!”話音未落,海面忽然沸騰了!一個巨大的,如同小山的東西從海洞裏闖了出來,它帶起的磅礴大浪直接把還在半空裏的水手撞上了天,尖叫著飛到了百米之外!

嘩啦--

浪如海嘯翻滾!

“哇啊!怎麽這麽大?!”我盯著迎面而來的巨大浪花驚叫出聲,可是,那聲音在水花的聲音裏,如同蚊蠅!

哐啷--

海輪在海浪裏狠狠的搖晃震動了一下,巨大的沖擊把我直接震上了半空,半晌,才栽回甲板。

噢,我頭暈眼花的在甲板上躺了許久,才找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

深吸了口氣,我從濕漉漉的甲板上爬起身,這一刻,我發覺海輪上已是狼藉一片了,哈克莫斯與一堆人被沖到了船頭,躺在地上不住的呻-吟,幸好船舷夠高,不然,他們一定下水了!

“噢!救命!”

“我的腿折了!嗷!真痛!”

“快把攬勝放下了!快!把我們弄上去!”

甲板外傳來了水手們的哀嚎。

安度因!

突然闖入腦海的問題讓我一下子從甲板上跳了起來,撲向了被撕開了一半的船舷。

吱呀--

斷裂的鐵條在船舷下蕩來蕩去,水手們大吼大叫的從水面下探出頭,試圖伸手去夠,可是,他們哪裏夠得到?

救生艇全翻了,安度因正和船長克裏克.維克諾茲一起用力將救生艇一一扶正。我朝四周看了看,立刻跑向了纜繩,可是絞索似乎在剛才與巨浪的撞擊中卡住了,任我怎麽用力扳,它都紋絲不動。

嘩啦--

就在那時,又是一聲沈悶的水聲,我擡起頭,駭然發現那小山一般的海龍朝我們慢悠悠的游過來了!

那怪物挺起了如同黑曜石的上半身,在它濕漉漉的胸膛與胳膊上,肌肉如同老樹根般虬結賁張,這讓它看起來比剛才高大健壯的多,這麽近的距離裏,我完全可以用遮天蔽日來形容它!

“喬那混蛋難道把深海巨獸的爺爺弄出來了麽?!”克裏克驚呼起來,可哪怕他的聲音穿透雲霄,也無法阻止深海巨獸靠近。

“吼!”巨獸的鼻子嘴巴裏噴出了巨大的水柱,強大的沖力幾乎撕掉了它嘴邊的肉須,然後,它呲開了如同鱷魚吻的大嘴,露出了滿嘴涎液橫流的利齒,“吼!!”它再次吼叫,若有實質的颶風從它嘴裏噴出,竟然直接把兩名靠的最近的水手從水裏吹了起來!

“嗷!!”水手們在半空裏驚叫,而海龍就在他們的驚叫中,揚起了巨大的利爪,下一秒,朝他們狠狠的扇過去!

如果被打中,他們都會被攔腰擊斷!

“快跑啊!快!”克裏克幾乎要從海面上跳起來了。

“信仰飛躍!”電光火石,安度因的魔法刻不容緩的將其中的一名拉了回來,可是,看得出來,另一名離他太遠了,那根銀色的線根本夠不著,魔法絲線卷了個空後,嗖的縮了回來!

“噢!他要死了!”船上,我的後背傳來了人們的驚呼。

幾乎在同一時刻,我猛地從船舷撲了出去,我飛快的默念了一句咒文,“飛舞!”頓時,一團巨大的海水在巨獸與水手之間升起,它如同一座舊墻,在巨獸的一擊之下便四濺粉碎!可是,在那一秒中裏,我的第二個咒文也完成了,“冰霜新星!”頓時,一股極寒的凍氣從我腳下翻滾而出。

在這個魔法的咒文裏,我改變了幾個音節,在裏面加了一個指向性奧術魔法,頓時,凍氣如同射線般刺向了那些四濺的海水。

但願來得及!

我在心裏高聲祈禱!

溫度驟降,還在半空裏的海水瞬間凝成了堅硬的冰墻,終於在最後一刻把海龍深入其中的爪子一起給凍了起來!那一刻,海龍的爪子已經堪堪貼在了那名水手的脊背上了!

嘩的一聲,魂飛魄散的水手安全的栽進了水裏,他立刻手腳並用的朝我們游了過來。

“嗷嗷!”被同樣濕漉漉的同伴扯上了救生艇後,水手不忘驚魂未定的朝我大呼小叫,“你救了我的命,感謝您!小姐!願天神永遠與您同在!”

我確實希望天神與我同在。

長長的籲了口氣後,我也要落地了。

手中的控制魔法團再次閃了一下,頓時,我將要落腳處的海面蒙上了一層薄薄的冰層,剛剛夠我站在上面。

噠-

冰塊輕輕搖晃了一下。

從高高的甲板跳下來,我發現眼前的海龍更顯高大了,高大的我死命仰起頭都看不見它頭頂的尖角!

“吼!吼吼!”它俯下脖子,震耳欲聾的嚎叫了幾聲,終於將爪子從厚厚的冰棱裏拔-了出去。

這一刻,我註意到了它的爪子,在陽光的折射下,它的爪子散發著一種淩厲的深紫色光暈。

聖光在上,我只在稀有至極的艾澤拉斯寶鉆上看見過那種光芒!難道這怪物的爪子是艾澤拉斯寶鉆構成的?!

如果真的是那樣,它的爪子該有多堅硬?!誰都知道無論是精金還是氪金都無法斬下這種寶鉆的一個小角!

嘩啦--

那厚厚的冰層被它接下來一爪子擊成了顆粒,然後,巨獸低頭看向了我們。

突然之間,我覺得自己就像被一頭上古元龍給盯住了,膝蓋一軟,便朝後坐在了冰冷的冰塊上。

有那麽一瞬,我的眼中只有我它那一雙巨大至極的豎瞳。那豎瞳估摸著能有兩三人高,就像探照燈發著絲絲的如有實質的黃光。

此刻,那雙“探照燈”惡狠狠的瞪著我們,就算傻子也能讀懂那裏面升騰的怒火。

“吼!”它再次朝我們怒吼,巨大的腦袋左右搖擺,“吼!”巨大的風從它的咽喉裏噴了出來。

一瞬間,海面似乎刮起了大風,巨大的音波震的海水上下起伏,我立刻用手遮了一下眼睛,可等我再次放下手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的面前視野非常遙遠,那只巨獸竟然,不!見!了!

“它跑哪裏去了?!”我不由的瞪起眼睛大吼。

所有人都警惕的朝四周看去,而克裏克卻望向了自己的腳下,順著他的目光,我駭然發覺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黑影已經遮蔽了我們下方的大片海域。

“它在水下!”克裏克尖叫著跳了起來,“聖光在上!它想把我們的船掀翻!它想把我們一鍋端!”

☆、狩獵海龍(二)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此刻,我與少女之愛的一眾水手們正在大漩渦東面的一片海域裏狩獵海龍……

呃,好吧,其實,是我們正在被海龍狩獵。

那只巨大的海龍在一瞬間潛入水下,剎那,便覆蓋了我們腳下的整片海域!這一次,我總算看清楚了,這龐然大物得有五六十米長!

“起錨!”船長克裏克.維克諾茲朝海輪的方向面容扭曲的咆哮了起來,“左滿舵!別管我們了!快溜!”

可他的話音還未落,海龍那巨大的身體忽然從水下立了起來,巨大的沖撞幾乎把整條沈重的海輪給扛出水面,然後,船側翻了!

“啊!!”

“天吶!”

“救命!!”

海輪上的人們紛紛從甲板上滑進了湧浪裏,在水中,我甚至還看見了兩名哇哇大哭的小孩!

幾乎在同一時刻,海龍又發出了一聲悠遠而巨大的咆哮,只見海水又是一陣嘩啦作響,下一秒,我才發現,它不但有著鱷魚一般的嘴,還有一條如同鱷魚的巨大有力的尾巴!而此刻,這根十幾米長的尾巴已經高高豎起,就要對著海輪抽去!

見鬼!

它的尾巴上覆滿了堅硬的鱗片,如果被它抽中,我毫不懷疑海輪也要被抽成兩截!更何況那些手無寸鐵的旅客?!

怎麽辦?

怎麽辦?!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們這些並不在船上的人,除了眼睜睜的看著海龍那條大尾巴朝海輪抽下,其他的,什麽也來不及做!

“我的船!”那一刻,天地間似乎只剩下克裏克絕望的高呼。

可就在那時,就在我以為我將要看見船毀人亡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海輪上忽然亮起了一點刺眼的銀光,銀光一出現便迅猛的擴散,直到把整艘船與船邊掙紮的人們一並籠罩進去才停下。而海龍那帶著毀天滅地力量的尾巴只是在那層銀色護盾上一撞,便狠狠的彈開了!

“吼!”海龍咆哮著倒滾了一圈,那一瞬,我看見海龍尾巴上的鱗片像煙花一樣破碎,鱗片下濺出了藍綠色的濃稠血水!

怎麽回事?!

我立刻為自己加持上了魔法視覺,在淡淡的紫色霧霭中,我很快辨認出那層銀光是精純的靈魂之力,而靈魂之力裏的魔法波動我熟悉極了,那是昆蘭!

“莎拉!”不期,安度因的吼聲傳入了我的耳朵,扭頭,我看見水手們正努力的劃著船槳,把那名滿身是水的王子送到了我身邊,“我感覺那是昆蘭,是不是?”他用湛藍的雙眼盯著銀色護盾,大聲問道。

“對,他雖然昏迷了,但是,對危機的本能反應讓他的潛意識不惜開啟損耗自己靈魂自保模式……”

“他能支持多久?”

我瞇著雙眼,仔細的望著輪船的方向。在精神極度集中的狀態下,我能清楚的感受到靈魂之力的流失,能清楚的感受到魔法波動的弱化。

“我們最多有半個小時的時間,”半晌,我回答道,“否則,我們就要失去他了!”

“天神有眼!那怪物受傷了!”就在那時,不遠處傳來了克裏克那尖細的怒吼,“拿我的□□來!提我的大刀來!我要和它拼!命!!”看起來,克裏克確實怒的不行,那麽多身強力壯的水手都無法按住他。

看到那裏,安度因忽然朝他喊道,“船長先生,我有個計劃,您願意聽聽麽?”

那句話奇異的讓暴跳如雷的克裏克安靜了下來,只見他一揮手,船員便劃著槳帶著他靠到我們身旁,“說說看,小夥子!”他滿臉猙獰的咬牙切齒,“我必須要把這頭壞家夥拆成零件!”

沒有一絲風。

我們用劃著僅剩的五艘救生艇呈半弧形從後方繞近了海龍,那只大怪物依舊不肯放棄海輪,它嚎叫著一下下的去撞擊輪船,可是每一次都被昆蘭的靈魂護盾給攔住了,只不過那沈悶的撞擊聲很讓人揪心。

“救救我們!”

“噢!聖光啊!賜給我們一個奇跡吧!”落水的人們在絕望的大呼。

安度因站在船頭,威風凜凜的朝海龍正後方的克裏克揮了一下手。

克裏克立刻朝他點了點頭,喊道,“發射魚叉!”話音未落,只見他身後一名黝黑的水手站了起來,他扛著發射器仔細的瞄準了一下,然後,扣動扳機。

只聽見嗖的一下,魚叉如同流星一樣竄出,叉尖直指水面下海龍的爛尾巴!

正中!

“吼---”傷上加傷的劇痛讓海龍爆發出了一聲震撼天宇的咆哮,它再也顧不上去撞船,轉身便惡狠狠的朝遠去的克裏克的救生艇撞去!

“快快快!快跑!”克裏克可不覆剛才的威風與從容,跳著腳指揮者水手們讓救生艇一路蜿蜒著前行,但是,他們的速度又怎麽可能是海龍的對手,很快,那條大怪物追到了他們屁-股後面,只見它揚起大爪子,就要往救生艇拍去!

“快一點!喬!”克裏克在船上捂臉尖叫,“我們要完了!”

而與此同時,我飛快默念了一句魔法,“飛舞!”頓時,滿天飛舞的奧術翅膀將站在我身旁的喬包裹起來,讓他更加輕盈,而與此同時,巨人般的大副一把將喬抗上肩膀,只見他以自己的左腳為圓心,飛快的在地上旋轉了幾圈,然後大吼一聲,將喬扔上了半空!

呼的一下,喬飛了起來,“哇啊!”他高聲大喊,興奮極了。

此刻,克裏克已經把海龍帶到了面對著太陽的方向,所以,在那奪目的陽光下,喬的身影很難被發現。

只見那名如同猿猴般靈活的水手在半空裏扭了幾個難看的姿勢,然後,成功的到達了海龍的頭頂,“嘿!怪物!看著我!”他朝海龍大叫了一聲,而海龍那簡單的頭腦自然想不到這句話有什麽陰謀。它擡起了頭,然後,巨大的眼睛正中了喬從空中撒下去的“酸辣粉”,就是他潛入藍洞,用來把海龍驅趕出來的那種粉末。

“嘿嘿嘿!爺爺的調味料味道好吧!”喬在半空裏陰笑連連。

“吼!!”再一次,海龍的痛呼響徹雲霄!它放棄了拍擊克裏克的救生艇,轉而捂住了眼睛,下一秒,嗖的竄進水裏,而喬已經被安度因的信仰飛躍拉回了救生艇。

“所有船!分散!”滿身是水的克裏克跳上船頭,遙遙的朝我們大喊,“它下水了!”

“自然之力啊……”安度因刻不容緩的念起咒文,隨著他手心金光一閃,一團翻滾的淡色煙霧出現在我腳下,將我緩緩托起,我即刻飄下了救生艇,腳尖堪堪點在了水面上。

“一定要當心,莎拉!”安度因在我身後叫道,光芒一閃,他為我釋放了一個真言術.盾,我頭也沒回的揮了一下手。

所有的救生艇都後撤了近百米,而我則在近距離裏緊緊的盯著在海水裏翻滾的海龍。

看起來,喬的“酸辣粉”一定是酸爽異常,它讓海龍發瘋一樣在水裏橫沖直撞,吼叫連連,在海面上揚起了巨大的浪花。

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海龍沖向海輪方向的時候,適時的用指向性冰霜新星制造一面冰墻,讓海龍倒轉方向,離海輪越來越遠。

“看見它的尾巴了沒有!”遠處的克裏克在救生艇裏大叫,“瞄準了!就叉它的尾巴!”

“嘿!”水手們鬥志昂揚的吼道。

“吼!!”海龍在不停不息的怒吼,翻滾。忽然,它停住了,直起身子,沖我們張開了大嘴。

“它要噴水了!當心!”安度因大叫,“莎拉!當心!”

我立刻為自己釋放了飛舞法術,瞬間縱入高空,而其他人立刻集中精神,在克裏克的指揮下,救生艇航行的軌跡就像蛇一樣蜿蜒,讓海龍噴出的颶風與巨浪直擊了個空。

我們一路把海龍驅趕到了十幾裏外,此刻,烈日正當頭。

回頭,我看著遠處那隱約的銀色護盾,不由的咬緊了牙關。

我們得快一點了,不然,哪怕殺死了海龍,昆蘭也將再也醒不過來。

反覆的折騰讓我覺得精疲力竭,我想,海龍大概也覺得精疲力竭了。

此刻,它已不再試圖攻擊我們,但是,那巨大的身軀卻始終不遠離。我們靠近,它就後退,我們後退,它就上前。每當我朝下看去,我都能看見它那對發著黃光的巨大瞳仁在惡毒的盯著我們。

“我們就在這裏決一死戰!”不期,安度因大吼道。他的喊聲未落,救生艇便飛速的運動起來,將海龍團團圍住了。

我與海龍,就在救生艇圍起的圈子的正中心,我立刻朝三點方向的救生艇方向後退。

可就在那時,海龍那雙眼睛忽然動了,它的目光從一直叫嚷著的安度因與克裏克身上,轉到了我的身上。

一瞬間,我心裏忽然咯噔一跳,它已經把我視為下一次攻擊的目標了?

這個想法讓我忽然精神緊張起來,手心的光芒一閃,我為自己加持了法力護盾。而幾乎在同一時刻,海龍直挺挺的浮在水中,不再動彈,但是,隔著碧藍的海水,我能清楚的看見它全身肌肉都在緊繃,仿佛下一秒就要如同炮彈一樣破水而出!

☆、狩獵海龍(三)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此刻,我正在大海上,與一只巨大的海龍搏鬥!

或許是因為在一眾人裏,我離那頭大怪物最近,它在一瞬間,忽然鎖定了我,並在我試圖撤退的時候,從大海裏魚躍了出來!

一瞬間,巨浪滔天,水手們的驚呼從四面八方傳了過來,而一同從四面八方沖我來的還有海龍那龐大的陰影!

我去!

那一剎,我覺得無論自己向哪個方向閃現都被被海龍砸到!

不!還有一個地方!水下!

來不及多想,我一頭紮進了水裏,並在冰冷的海水裏發動了閃現術!

紫色的奧術光芒一閃,我已經到達了水面下二十碼外!

咬了咬牙,我再次發動了閃現術,光影變幻,我的四周開始變得昏暗,可視度降低。

咬緊牙關,我再次發動了閃現術。

刷的一下,我只覺得整個大海都搖晃了一下,緊接著,我駭然發覺一座漆黑的大山正從我的頭頂壓下!

那座大山是那麽沈重!那麽不容抗拒!我覺得它一定會把我壓到海底變成一張相片!

聖光在上!救救我!!

我嘴裏激烈的冒著氣泡,幾乎就要不管不顧的怒吼出來了!

可就在那時,我發現那座大山下竟然還有個人影,那是……安度因?!

他手心裏銀光繚繞,突然之間,那道光伸向了他前方的一只驚慌失措的游魚,頓時,他瞬間被拉到了游魚身旁。

我認出了那個技能,信仰回歸,他竟然用這種方法硬是從海面上趕了過來!

你有過這種感覺麽?

當你陷入險境的時候,有一個人不管不顧的來救你,這一刻,你會覺得自己的心臟不受控制的亂跳麽?你會感動到眼眶發酸發熱麽?

我承認,這一刻,我感動了,我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什麽猛然擊中,我從未覺得這名年輕的王子是如此的……如同一位頂天立地的英雄一樣叫人心動,可下一秒,我心中卻湧起莫名的怒火。

他趕過來做什麽?!找死麽?!

順著“大山”下沈時迅猛朝下的水浪,他朝我迅速靠近,臉上的表情近乎扭曲!

你瘋了?!

我瞪著雙眼,真想怒吼。可是,我卻沒有任何停歇,立刻朝他的方向發動了閃現術,剎那之間,我閃到了他身旁。極近的距離裏我才發現,那朝下的水流竟然如利刃一樣鋒利,劃過肩膀手臂時,幾乎能深切入肉!

“寒冰屏障!”我一把攬住了安度因的腰,刻不容緩的釋放了魔法。頓時,周圍海水的溫度驟降,轉瞬,便把我們凍進了一大塊堅硬的冰塊!

但願這冰塊足夠堅硬,能夠抵擋住海龍的重量!

我在心裏徒勞的祈禱著,但我明白,這這冰塊抗不了多久,我最終必定要進行一次隨機傳送碰碰運氣。

我們是會傳送到海面,還是被傳進巖石死在那裏?!只有天知道!

轟隆--

我們終於被海龍壓著沈底了。

海底的淤泥非常厚,我們直接被壓入其中,巨大的撞擊讓淤泥在冰塊之外飛揚起來。此刻,我唯一的看清楚的或許只有眼前的安度因。

你或許不知道,寒冰屏障裏總會留有一定的空間與空氣,這能讓施法者在險境中堅持的更加久一些。

這一刻,在我的寒冰屏障裏,我憤怒的瞪著安度因,那名年輕的王子則無奈的望著我。

“我不可能看著你陷入險境,莎拉。”半晌,他輕聲道。

“你還要守護暴風城,守護暴風城城墻裏的人民!”

“我確信你也被包括其中,而且……非常重要。”

“可你將會是國王,你不該把自己陷入險境!”

“我的父王一向沖鋒陷陣,可他也是一位偉大的國王。”

“……可你這樣涉嫌毫無意義,安度因。如果我們死在這裏,你告訴我,你的生命究竟有什麽意義?你的父親瓦裏安陛下會有多傷心?”

“如果我眼睜睜看著你死在這裏,我會自責。”

“……昆蘭怎麽辦?還有雷歐納爾,如果我們都遭遇不測,他又怎麽辦?他會被封印在輪回之匣裏,直到百年後,千年後,直到法陣的力量消失!”

那些話讓安度因楞了一下,隨後,卻微笑了,“如果是雷歐納爾,他必然會說,讓一名可愛的姑娘感動,是我人生的最大意義。現在,我問你,莎拉,你有沒有一點感動?”

感動?

那個詞讓我的臉不由的一熱,“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口花花?!”

“抱歉,莎拉。”安度因笑道,只見他擡頭看了看,“等我們安全之後,你可以盡情責備我,但現在,你得想辦法把我們弄出去了,寒冰屏障要碎了!”

話音未落,我赫然發現寒冰屏障出現了蛛網般的裂痕,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它四散成末,而幾乎在同一時刻,我手裏的奧術光芒猛烈一閃,光影變幻,我一面握緊了安度因的手,一面瞪著光怪陸離的前方,大聲祈禱,“魔法之神啊,請保佑我們,帶我們去海面!”

刷的一下,我與安度因踩到了一片柔軟的浮動的地面,這兒非常奇怪,漆黑,而且酸臭。

“……我們在哪兒?莎拉?”不期,安度因在我身後問道,他似乎捂住了鼻子,口齒有些不清,“這裏似乎不像是海面。”說著,他似乎頓了頓腳,帶起的地面起伏讓我差點兒站不穩跌倒。

我在晃晃悠悠中抱緊了安度因的胳膊,下一秒,拋起了一枚明亮的奧術球,那一刻,當我看清楚四周的一刻,我不由的驚呆了。

我看見了什麽?

我看見了一個巨大的空間,空間的四周都是血肉鑄成的“墻壁”!藍色的液體在“墻壁”裏的經脈中穿梭,讓“墻壁”不住的這兒鼓脹起,那兒又憋下去。

“……看來魔法之神跟我們開了個玩笑……我們大概在……海龍的腹中。”那一刻,我磕磕巴巴的開口道,“但是,這裏怎麽會這麽大?!”

“我聽說,從遠古時期存活下來的生物,體內會被魔法改造,”安度因驚奇的看了看四周,道,“或許,這頭海龍是個遠古時期的生物呢……”話音未落,我們所在的這片天地忽然劇烈的震顫起來,隨機,天翻地覆!

“嗷!怎麽了?!”我尖叫起來,不由的更緊的抱住了安度因,就像條八爪魚!

“他們大概在攻擊海龍!”安度因大吼著回答,下一秒,一個劇烈的震動把我連他一同拋上了天。

“啊--!!”

我們在海龍的肚子裏不住的翻滾,撞壁,那麽柔軟的血肉也在一瞬間把我撞得頭暈眼花。

我看見了無數的血管與神經在我眼角飛逝,然後,我們似乎滾到了一個“隘口”上,緊接著,隨著“隘口”四周的肌肉的一收縮,我們被噴進了一片更大的空間裏。

四周濕漉漉的,我躺在柔軟的地面上喘了半天,才抖抖索索的爬起來。

手中奧術光芒一閃,我再次升起了一枚光芒四射的奧術球。

我發現,此刻,我在一塊如同高聳巖石的肉塊上,濕透了的安度因就險險的掛在肉塊邊,肉塊下,是氣泡翻滾的濃液與淡淡的煙氣,極致的酸味就是從下面傳來的。

“幫我一下,莎拉。”看見我的身影後,安度因咬著牙道,“我的胳膊好像脫臼了。”

我立刻手腳並用的把王子從肉塊邊拽了上來,可他兜裏的R機就沒那麽好遠了,它啪的掉進了肉塊下的酸液裏,轉眼便被融化殆盡。

我上下看了看安度因,忽然註意到他的左臂正呈現著一個不自然的姿勢彎曲著,我隨即明白了,他這條胳膊十有八九是被我扯壞的。

“抱歉,安度因。”我扶著他松垮垮的胳膊,歉然道。

“噢,這不是你的錯……”他的話沒說完,便被一聲痛呼取代了,“嗷!”

只聽見哢嚓一聲輕響,我輕輕的撇了一下他脫臼的胳膊,把他的骨頭給正了回去,四下裏看了看,我立刻從裙擺上扯了一條長長的布條下來,把他的胳膊與胸膛緊緊的束在了一起,“在得到我的允許之前,你不能用左手,安度因。”

“我一直很聽醫生的話。”

那句話讓我笑了一下,扶著他站了起來。

咕嚕嚕--

氣泡在肉塊之下翻滾,我探頭去看了一眼,那刺鼻的味道把我熏的頭又是一暈。

“如果我沒有猜錯,我們現在在海龍的胃臟裏,莎拉。”安度因在我身後扶了一下我的肩膀,輕聲道,“這可不是個好地方,如果掉下去,我們就會掉進胃酸被融化。現在,船長先生一定在指揮著水手們和海龍周旋,這裏一定還會有大震動,我們必須趕快離開。”

“那麽……我們往哪兒走?”

“往這邊。我們順著這裏往上走,或許,運氣好的話,我們能找到它的心臟。”說著,安度因忽然停住了,他警惕的朝四周看了看,“咦?”

“怎麽了?安度因?”

“我好像感覺到了……靈魂之力的波動。”

“靈魂之力?”我為自己加持了魔法視覺,狐疑的朝四周看了看,可是,魔法世界裏非常的平靜。

“或許,我感覺錯了。”擰了擰眉頭,安度因輕聲道,“我們走吧,莎拉,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我或許可以用心靈視界突破這裏的魔法壓制,看看船長先生他們在做什麽,這樣,我們也好有個準備。”

☆、狩獵海龍(四)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此刻,由於隨機傳送的“隨機”性,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很不幸的被“隨機”傳送進了海龍的腹腔內。

在這裏,我們驚訝的發現這條海龍或許是從遠古時代便存活下來的老怪物之一。

我們沿著它褶皺的胃臟壁一路朝上走著,期待能夠發現它的心臟,給它致命的一擊。

在奧術光球的深紫色光線下,海龍的肌肉呈現出一種如同琉璃的土黃色。它的血管鑲嵌在肌肉中,半透明,深藍色的血水在裏面簌簌的流動。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按了一下那鼓起的血管,很快,被阻塞的血管下便湧起了一個大鼓包,然後,積蓄已久的血液沖勁便一下子將我的手彈開,轉瞬,淤積的血水再次奔騰。

在血管旁邊,我還能看見一簇簇神經,不時的,有銀色的電光從神經上劃過。那些電光將為海龍的大腦帶去它身體每一個地方的信號。

“真是讓人驚嘆!”不期,一直走在我身後的安度因開口了,“你發現了麽,莎拉?”

“嗯?”我不由的停住腳步,回頭去看他。

只見王子遙遙指著遠處的神經網,道,“你仔細看,莎拉,那些電光可不僅僅是生物電,那是……那應該是魔紋!”

安度因的話讓我一楞,隨即立刻為自己加持了魔法視覺。

刷--

銀色的電光帶著長長的尾巴,通過了魔法世界,那一刻,我真的看見了一個無比熟悉的魔紋符號。

“那是穩定魔紋,安度因!”我幾乎要驚呼了,“天吶,這條海龍的體內究竟被魔法改造成什麽樣子了?!它身體傳送的信號竟然會自動組成穩定魔紋!為什麽會這樣?!”

“這些穩定魔紋大約是用來保護它的內臟不受致命沖擊的東西,”思考了一下,安度因回答道,“除非是劇烈的動作,否則,我認為它體內的這個魔法世界會非常平穩。”

安度因的話讓我朝四周看了看,視野裏都是微微鼓動肌肉與血管,一切都顯得僅僅有條,但是,我卻依然能在那些肌肉的罅隙裏找到被酸液腐蝕後留下的凹槽,也能在這本就腥臭的空間裏聞到酸臭的味道。

“……那麽,安度因,你認為剛才這條海龍受了什麽刺激?”

“或許維克諾茲船長與他的水手們對海龍進行了劇烈攻擊,就比如……嗯,酸辣粉一類。”

王子的回答讓我不由的笑了一聲,“走吧,但願在下一次酸辣粉襲擊之前,我們能找到個安全的地方。”

我們在海龍胃臟的上方發現了一條直徑有四五米的通道,通道斜斜向上,在奧術光芒下,銀色的神經電光一路竄去,一經蜿蜒便再也尋不著了。

“這裏應該是海龍的食道了。”朝裏面探了探頭,安度因輕聲道。

“大部分動物的心臟都在食道旁邊,”我接口,順便又拍了拍海龍那肌肉結實的胃壁,“我們要不要從這裏破開?雖說這裏存在魔法抑制,但是,弄幾根尖銳些的冰刀還是沒有問題的。”

安度因朝後看了看,搖了搖頭,“這裏離酸液太近了,我們往上走一段路,或許,能夠發現一些避開酸液沖擊的凹洞。”

我們確實在海龍的食道裏尋到了一個這樣的地方,這個凹洞位於食道壁上的兩根血管之間,直到我與安度因費力的擠進去後才發現,裏面有很長一條空道。

隔著薄薄的食道,我能隱約看見海龍那遍布胸腔的血管,遠處,在浸透在組織液裏的那兩團巨大的,不住縮小又脹大的陰影應該是它的肺葉,而它的心臟一定就藏在肺葉附近。

“我們在這裏為它做一個外科手術怎麽樣?安度因?”我瞇著眼睛,仔細的辨認著那些血管匯集的方向,道,“我覺得,一旦這裏受損,它縱使擁有如同永動機的心臟,也活不了。”

安度因也在認真的望著食道外的景觀,這一次,他點頭同意,“這些心脈裏流動著海龍大部分血液,我認為也是它的要害。只是……我總覺得有點兒怪異。”

“怎麽說?”

“莎拉,你說我們現在所在的這條空道是怎麽一回事?它就像是……被什麽東西給撐開了。”

“撐開了?”我隨口重覆著,眼睛卻依舊在研究著那些如同蛛網的血管,“有什麽東西能撐開這裏呢……”

話音未落,我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撞擊,撞擊來自於斜斜延伸的空道的斜下方。

“哇啊!”我與安度因一同尖叫!

砰砰砰--

我們一齊被狠狠的撞了出去,在血管與食道之間彈了無數次才停下。

“噢……”我頭暈眼花的從地上跪起身,這一刻,我才發現我們身周正亮著一圈薄薄的紅色護盾,那是……深海明珠的光芒?!

怎麽回事?!

我們遭遇到了什麽攻擊麽?!

“聖光在上!”就在那時,我聽見手邊的安度因發出了一聲驚呼,“那是什麽?!”

“怪物?”我按著突突直跳的太陽穴擡頭看去,那一瞬,我驚詫的張大了嘴。

我去!

我看見了什麽?!

我看見了一條巨大的將近十米長的惡心蟲子!蟲子是乳白色的,身上盡是花紋般的褶皺。它如同一卷三人軀幹粗的線盤繞在我們剛才站著的地方,把這條空道的直徑脹到了最大。它高高聳起的腦袋左右搖擺,如同一條眼鏡王蛇。

可是,它不是蛇,它沒有眼睛,沒有鼻子,只有一個口器,此刻,那滿是肉須的口器已經沖著我們完全張開,裏面飄著酸煙的消化液正咕嚕嚕的冒泡!

“快躲!莎拉!”一瞬間,我只感覺自己的胳膊被人一擡,然後,身不由己的朝左手邊一閃。

呼的一下,我朝一邊挪了四五步,而那一刻,蟲子的消化液剛好射在我們剛才站著的地上,只聽見滋的一聲,消化液在地上溶出了一個小小的淺淺的圓洞。

“那是什麽東西?!安度因!!”我不由的大呼起來。

安度因貓著腰,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條蟲,半晌,才猶疑的開口,“如果我沒猜錯……那或許是海龍體內的寄生蟲,這條空道就是它的老巢!”

“什麽?!”

“別驚詫了,快躲!”

天知道那條大蟲子的體內到底有多少消化液,我只看見酸液箭像雨一樣射過來,這讓我與安度因疲於奔命,根本沒有時間念誦咒文發動反擊。

而我也好幾次著了那條寄生蟲的道,酸液射中了我的肩膀與大腿,帶出了一陣劇烈的痛與麻痹。

沒錯,或許是在海龍體內的魔法世界呆久了,這條寄生蟲的酸液箭裏竟然還帶著麻痹魔法!

若不是安度因是一位卓越的聖光牧師,不住的用金色的能量替我驅散開這些見鬼的魔法,我早就融化在寄生蟲的消化液裏了!

終於,那條蟲吐盡了最後一滴消化液,可是,看起來,它卻沒有一絲疲憊,只見它一甩頭,忽然從地面上竄起來,精神抖擻的朝我們撲了過來!

“它想幹嘛?!”看著寄生蟲那如同大巖石的身體,我高呼了出來,可腳下還是不停不息的朝遠處奔跑,“難道它想吃我們?!”

“我覺得正是如此!”安度因一面狂奔一面大叫,“進了它嘴裏就如同進了蟒蛇的腹腔,我們必死無疑!”

“快點想辦法!安度因!”

“我盡力!”

在此,我想說一句,我們並不是沒有考慮逃出這條空道,可是,進入這裏的那個凹洞已經被我們錯過了,它已經在寄生蟲的屁股後面了,而寄生蟲那龐大的身軀把空道的路堵的嚴嚴實實,我們壓根沒有辦法回到那個凹洞。

我們能做的,我們只能沿著空道往上奔,可身後嗖嗖的攢動聲只讓我覺得死亡離我越來越近!

眼看著空道越來越窄,用腳趾頭想也的盡頭就在不遠處了!

怎麽辦?!

忽然,我想到了點什麽,飛奔的腳步猛的一停。

“莎拉!你幹什麽?!”與我並肩奔跑的安度因也隨之一停腳步,朝我高呼。

可我沒時間理會他了,我立刻開始念誦魔法咒語,“偉大的魔法之神啊,請傾聽我的祈禱……”

魔法世界開始震蕩,銀色的水元素開始從四面八方匯集在我高擡的雙手間。

“見鬼!”只聽見安度因低吼了一句,他旋身站到了我跟前,低聲誦讀了一句咒語,揮手之間,一點暗影魔法便在朝我們飛撲的寄生蟲頭上一閃,“暗言術.痛!”

“嘶---”突如其來的打擊讓寄生蟲尖嘯一聲,扭動著身體撞擊在了食道壁上,可是,很明顯,它對魔法的抵抗非常強,只是一下,它便重新盤起身軀,腦袋對準了我們,下一秒,它又朝我們飛撲過來!

一瞬間,我已經感受到了腥臭的風刮過臉龐!可我的咒語卻還沒有完成!

“請賜予我宇宙深處的寒風,請賜予我深淵地底的冰棱,請賜予我死神口齒間的冷雪……”

“莎拉!”安度因在我前面驚呼,他回頭看了我一眼,下一秒,硬是咬著牙轉回了身。

“聖光啊!請賜予我力量!”他高呼著,頓時,一道明亮的火蛇從寄生蟲的正下方升起,瞬間,便纏繞著燒上了寄生蟲的身體。

“嘶嘶!”蟲子再次痛呼起來,它一下子跌到了地上,可是高絕對的魔法抗性讓它在地上一彈,再次朝我們飛撲。

而這一刻,我的法術也終於完成了,“請冰封我面前愚者的肉體,請凍結我面前愚者的思緒,請毀滅我面前愚者的靈魂!”

隨著咒語完成,我的雙手間凝結出了一個巨大的緩慢旋轉著前行的寒冰環。

這個魔法名為冰霜之環,它或許並沒有什麽攻擊性,卻能夠覆蓋大範圍的面積,讓環內的溫度驟降!

食道的溫度驟降會發生什麽?!當然是食道肌肉迅猛緊縮!

一瞬間,我明顯感覺到我們所在的這條空道收縮起來,它原本完全能供我與安度因並排奔跑,此刻,我們前後站著都覺得擠的要透不過起來,更何況那條有幾人粗的寄生蟲呢?!

食道還在收縮,這一刻,我覺得自己被一個韌性十足的袋子給緊緊縛著,馬上就要透不過氣!馬上內臟就要從眼眶從鼻子從嘴裏噴出去!!

“啊啊!”我尖聲大叫,終於,那見鬼的收縮停止了,那一刻,我的眼前已經發黑,我的耳邊已盡是轟鳴。

砰的一聲,我在松弛下去的食道空道裏頭朝下的栽倒,而我的前方,是一聲一模一樣的摔倒聲。

“……莎拉……”前方傳來了微弱的呼喚,帶著急促的喘息與劇烈的咳嗽,而我已經動都動不了了。

“……還活著……”許久,我以同樣的微弱聲音回答。

“……那條蟲……已經……完了……”

“……我……是不是…………差點把自己……也幹掉了?”

“……你絕對是我見過的……最為卓越的魔法師……”

我沒有答話,停了一下,卻忍不住笑起來,幾乎要笑岔氣,安度因也一樣。

☆、狩獵海龍(五)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此刻,我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正在一條巨大海龍的腹中。

在這見鬼的地方可不止有酸性極強的消化液,還有被海龍體內的魔法世界強化過的大寄生蟲!所幸,我的寒冰魔法讓海龍的食道猛然收縮,直接把那條魔法抗性極高的巨大蟲子給擠爆了。

你瞧,我們現在就走在那條蟲子的殘肢上。

滿地都是黏糊糊的讓人作嘔的刺鼻液體,很明顯,那種液體和海龍的胃酸有著相似的腐蝕性,它把海龍本就薄的透明的食道壁給融化的更薄了。

“地面”在上下震動,用腳趾也能猜到,食道裏的這陣灼痛讓海龍很不好受,它一定又在劇烈的翻騰。

我與安度因一面小心的行走,一面死死的抓著海龍食道上的絨毛,讓自己不至於摔倒。

我們在仔細的尋找著那個小凹洞,可我們很快發現,我們擠進來的那個小洞已經不見了!

看起來,剛才海龍的那陣食道收縮將那裏給完全封死了。

“怎麽辦?安度因?”我伸手摸了摸海龍那又韌又硬的血管,心裏湧起了一陣不詳的感覺,“我們好像出不去了。”

“不會的,莎拉,我們一定能……”說著,他忽然停住了,一同停住的還有他的腳步,這讓我也不得不踮著腳站住了。

“嘿!安度因!”我皺眉呼喚他。

“……我又感覺到了靈魂之力的波動了,莎拉。”沈默了一下,安度因猶疑的回答。

“是不是昆蘭的?”

“不,是剛才我所感受到的那個陌生的靈魂之力。”安度因皺眉道,“我清楚的感受到了它,看來,它並不是我的幻覺。”

手心深紫色的奧術光芒一閃,我為自己加持上了魔法視覺,蒙蒙淺紫中,我目光如電的掃視著四周,“在哪兒?安度因?我看不見。”

安度因側過身,將雙手輕輕放置在了海龍的食道壁上,然後,我看見一道極為黯淡的暗影能量線從他手心裏竄出,迅速的竄到了食道的那一頭。

暗影能量線如同細蛇,一路彎彎繞繞,避開了那些閃著銀光的神經簇,穿過了肺葉的巨大陰影,順著它指引的方向,我終於看見了,在一個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點如同黯淡星光的魔法波動。

隱隱約約的,從那點魔法波動裏,我如同幻聽一般聽見了一陣如夢如幻空靈的歌聲,可真當我側耳傾聽的時候,那陣歌聲又杳無蹤跡。

“那是什麽?安度因?”我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那點微弱的波動,心裏頓時湧起了極度的驚疑,“它給我的感覺很奇怪,仿佛隔著……隔著幾個時空……我不知道這麽說是不是對的,我覺得那裏簡直就像一片遠古遺跡。我們是不是感受到了海龍身體外的某個古老的魔法源?難道……難道海龍已經帶著我們進入了大漩渦下的高等精靈遺跡裏?!”

“不,莎拉。”安度因回答道,“那裏依舊是在海龍的身體裏,我的魔法還沒有穿透海龍身體內的魔法世界。”

安度因的話讓我們一齊緘默了,就在那時,那點幾乎要熄滅的靈魂之力忽然搏動了一下,下一秒,銀色的電光信號如同泉湧一般朝我們的方向湧來。

那些銀色的電光組成的依舊是穩定魔紋,可是,那些魔紋卻排列錯落,遠遠看著,我認出那是一種古老的文字。

曾經,我的一位侏儒老師研究過它,可我卻一個也不認識,但安度因似乎有所涉獵。

“這是……龍語?!”辨認了一下,安度因驚呼道。

“龍語?”安度因的話讓我也大吃一驚,“它說什麽?”

“……來我……這……請……伸出援手……”安度因盯著那些不斷變幻的文字,斷斷續續的道。

我們又沈默了。

難道這海龍的身體裏還囚禁著巨龍的靈魂?!這條大海龍到底是什麽來頭?!

我正胡思亂想著,遠處那點靈魂之力又搏動了一下,頓時,打量的銀色的電光又傳來了信息。

“……我能……帶你出去……”安度因輕聲翻譯道,隨後,他側頭看了我一眼,“你怎麽想?莎拉?”

我怎麽想?

我看了看兩邊仿佛無限延伸的空洞,深深嘆了口氣,“你覺得我們還能怎麽辦呢?安度因?刨開這層食道壁,可要比刨開海龍那又硬又韌的血管容易多了。”

“那麽,我們就過去看看。大-法-師,我現在需要一把冰刀。”

我揚了揚眉,低聲頌咒,轉瞬,掌心多出了幾把鋒利的寒冰小匕首,可當我把匕首遞到安度因手裏時,我又想到了什麽,“……我們該怎麽過去呢?安度因?食道外滿是組織液,我們會被淹死的。”

“你看。”

順著安度因手指的方向,我看見了一個圓形的巨大氣泡隨著流動的組織液漂移了過來。

沒有再質疑什麽,我抓起匕首,開始賣力剖海龍的食道壁。

我們惡意的在那柔韌的食道壁上割開了一個足夠三四人通過的口子,想必那陣血淋淋的刺痛讓海龍又好好喝了一壺,它的體內世界又開始劇烈的震動,緊接著,世界竟然倒轉了,幸好那一刻,我與安度因已經飛快的跳進了那個圓圓的氣泡裏。

由於氣泡浮在組織液中,所以,這天翻地覆幾乎沒有對我們造成任何影響。

透過氣泡那完全透明的薄膜,我看見外面如同蛛網的血管與肺葉翻滾了好半天,才慢慢停下。這一刻,氣泡終於開始緩緩移動了。

在動物的胸腔裏旅行可真是個讓人難忘的過程。

你能清楚的看見龐大的肺葉在不住的脹縮,你能清楚的看見血水在四面八方穿梭,你能清楚的看見寄生蟲在胸腔裏游動,你還能清楚的聽見一個沈重的律動聲在整個組織液中回蕩。

砰砰砰--

那是心臟跳動的聲響。

海龍的心臟在哪兒呢?

我跪坐在氣泡的薄膜邊,一瞬不瞬的望著外面。

海龍的肺葉形狀如同柳葉彎刀,由於上面遍布的豐富的血管,這讓它的顏色呈一種發光的藍色。可是,當我們穿過左邊肺葉的下端,到達肺葉的另一面的時候,我赫然發現,肺葉的顏色變了!這一面的肺葉竟然是土黃色的,就像是經歷了千年萬年歷史沖刷的大地,越靠近,就越有一種洪荒感迎面撲來!

氣泡緩緩上升,終於,海龍那顆跳動的心臟也從陰影裏走出,完全暴露在了我們眼前!

那顆心臟倒是正常的藍色,它大如小山,脹縮間,把無窮的血水嘩嘩的送向海龍的身體各種。

“我們可以去攻擊它的心臟!”我一下子跪直了身體,叫了起來,“再靠近些的話,我的魔法就能攻擊到它了!”

“不,莎拉,你仔細看,它的心臟周圍有一層能量護盾。”安度因低聲道,“我有種感覺,那東西很危險。”

能量護盾?

我瞇起雙眼,仔細的看了過去,果然,在那顆巨大的心臟周圍,有一圈若隱若現的血光,如果不集中註意力還真的很難發現。

“一層護盾麽?我並不覺得它有什麽危險,我能感受到它的能量非常平和。”我開口道,可話音未落,我看見了一只寄生蟲游近了那曾護盾,突然之間,只見那層血光猛烈一亮,忽然射出了如同閃電的紅色光芒,瞬間便把那只扭動的寄生蟲給絞碎了!

那一刻,我不由的張大了嘴,驚呆了。

所幸,氣泡並沒有向海龍的心臟靠近,它緩緩的飄向了海龍的肺葉。極近的距離裏,我能清晰的辨認出肺葉上如同寬闊馬道的土黃色血管。然後,在肺葉的正中央,有兩根血管忽然自動打開,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空洞,氣泡順勢飄了進去,在我們身後,分開的兩根血管又迅速緊閉。

隨著啪的一聲,我感到氣泡炸裂了,我穩穩的落地,我感動我的腳下是一層淺淺的液體,有點粘,想必是滲進來的組織液。

沒有遲疑,我立刻升起了一顆奧術光球,擺出了防備的姿勢,而與此同時,安度因幾步跳到了我的前方。

在針刺般的紫色光芒下,我終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那一眼讓我又驚呆了!

聖光在上!我真的看見了一頭巨龍的白色靈魂!而且,那靈魂還守護著一顆幾近透明的龍蛋!

我得說那是一頭很漂亮的巨龍,它的五官很柔和,但由於它是靈魂,所以,我看不出它的顏色。此刻,那頭巨龍和我一樣吃驚,它瞪著巨大的雙眼,直楞楞的望著我們,許久,才輕輕開口,“%……(……&)”她說著我聽不懂的語言,嗓音卻格外柔和,美妙。我赫然發現,她的聲音就和我剛才聽見的那陣歌聲一模一樣!

好吧,請原諒我用“她”,因為我從她的聲線裏辨別出,她一定是一位女性。

我茫然的望了望安度因,他輕聲告訴我,“她說她沒有見過人類,所以,詢問我們到底是什麽物種。看起來,她的靈魂被封印了很長一段時間了。”說著,安度因也說了幾句那種我聽不懂的話,我從那種晦澀難明的語言裏聽見了我與安度因的名字,隨後,安度因似乎又問了一句什麽,安度因的龍語似乎也不怎麽熟練,他斷斷續續的重覆了好幾次才說完那句話。

巨龍仔細的聆聽著,終於,她揮舞了一下自己的翅膀,發出了一聲直入靈魂的輕吟,“凱特瑞娜!”

安度因也在仔細的聆聽著巨龍的話,他臉上的表情越來越驚訝,直到巨龍把那一大段龍語說完,他才側頭看向我,驚異的道,“她說,她曾是青銅龍王諾茲多姆陛下的配偶,凱特瑞娜!”

☆、狩獵海龍(六)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此刻,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正在海龍的肺葉裏,在這裏,我們遇上了一位自稱凱特瑞娜的巨龍的靈魂,更有甚者,她自稱曾是青銅龍王諾茲多姆的配偶。

她的開場白讓我與年輕的王子消化了好一陣子,或許是把我們倆的目瞪口呆看在眼裏,凱特瑞娜溫和的笑了一聲,隨後用柔和的聲音說了很長一段話。

安度因專註的聽著,一面拉開魔法序幕,用神聖能量凝聚而成的小筆在序幕上不時的做著小記錄。

“真是叫人難以置信……”那是凱特瑞娜敘述完,恭順的垂下腦袋之後,安度因說的第一句話,那一刻,他盯著自己在序幕上做下的記錄,眼眸閃閃發光。

“怎麽了?安度因?”被他勾起了興趣,我迫切的問道。

“嗯……”安度因沈吟了一下,問道,“莎拉,你知道龍骨荒野埋葬的上古元龍迦拉克隆麽?”

“迦拉克隆?我當然知道!據說他強大又邪惡,一口便能吞下一只始祖巨龍,一擊便能重傷泰坦守護者提爾!如果放任其成長,他早晚能吞掉艾澤拉斯,龐大的身軀將會塞滿宇宙!如今的五位……噢不,除掉死去的耐薩裏奧與瑪裏茍斯,應該是三位……噢不,應該說曾經的五位龍王經過了一場密謀,終於在萬裏冰封的龍骨荒野上擊敗了他!而且,還不是堂堂正正的正面攻擊,而是把一塊巨石扔進了他的咽喉,把他生生的給噎死的!不過,這些都是上古時期的傳說了,不是麽?”

“你了解的很清楚,莎拉,”安度因點頭道,“但迦拉克隆可不是傳說,他真的曾生活在這顆星球上。這位凱特瑞娜曾親眼見過迦拉克隆,但是,她卻不幸沒能看見那頭惡龍的隕落。”

我詫異的吸了口氣,望了望凱特瑞娜,她對我柔和的擺了擺巨大的腦袋。

“她……凱特瑞娜是被迦拉克隆殺死的?”遲疑了一下,我問道,“在龍骨荒野一戰裏?還是更早?”

“她在龍骨荒野一戰之前便被迦拉克隆擄走了。”安度因回答,“迦拉克隆變瘋狂後,經常會擄走雌性巨龍,迫使其為之孕育後代。他希望能夠擁有一個純血血脈來繼承他強大的力量,但是,事不如意,他始終沒有能成功。最好的一次,他也只在自己的後代血液裏尋見了一絲絲微弱的傳承。而其他的,當他在龍蛋裏沒有發現一點血脈傳承的時候,他就會惱怒的一口吃掉龍蛋以及這枚龍蛋的母親。”

說道那裏,安度因停了停,順著他惋惜的目光,我不由的又看了看凱特瑞娜,她馴服的伏在地上,巨大的右翼輕輕撫弄著身邊那顆幾近透明的龍蛋。

她就像在安撫著心愛的孩子那樣,嘴裏輕輕哼著歌,嗓音悠遠美麗。

突然之間,我覺得她可憐極了。

“她……由於那顆龍蛋沒有繼承迦拉克隆絲毫的血脈,所以,他們被迦拉克隆吃掉了?”遲疑了一下,我開口問道。

“嗯。”安度因點了點頭,“她的靈魂被迦拉克隆從身軀裏抽出,成為了迦拉克隆力量的一部分。但她始終沒有屈服於迦拉克隆的力量沖刷,硬是保住了自己清醒的神志,並且,她還將自己孩子的靈魂也保護下來了。由於她的孩子還未破殼,所以,龍蛋是沒有任何力量的,它需要母親的誓死守護。所幸,他們成功了。”

“可他們怎麽會在這頭大海龍的體內的?”說著,我忽然停住了,震驚的望向了安度因,“難道說……難道說……”

“沒錯,你猜對了,莎拉,”望著幾乎說不出話的我,安度因黯然嘆了口氣,“這頭海龍身體裏或許流淌著一絲迦拉克隆的血脈,而凱特瑞娜他們恰巧被作為力量傳承,分流其中。”“說著,安度因又沈默了一會兒,才輕輕補了一句,“她請求我們能夠幫助他們離開這裏,只有離開了海龍的身體,他們的靈魂才能夠得到安息。”

“我們當然得帶上他們!”我斬釘截鐵的開口道,說著,我走到凱特瑞娜的面前,她的巨大讓我不得不仰起腦袋,可是,奇異的是,這頭巨龍哪怕她巨大無比,她也沒有給我一絲壓迫的感覺,有的只有柔和如水,“尊敬的凱特瑞娜,我們現在就動身,請告訴我們,我們要怎樣做?”

將我們帶到凱特瑞娜面前的氣泡,實際上是由凱特瑞娜的靈魂之力構成。

此刻,她再次呼出了一個巨大的氣泡,然後,她的身體開始發亮,在那漫天的白光裏,我發現她的靈魂竟然開始縮小,然後,變的只有半人那麽高,可是,她的身體卻不再透明,而是濃稠的如有實質。龍蛋也一樣,現在只有我的膝蓋高。

我們一同進入了氣泡裏,隨著凱特瑞娜額間的符文閃爍,我們緩緩的飄向了海龍那巨大的藍色心臟。

通過安度因的翻譯,我得知,守護著海龍心臟的那層護盾就是千萬年來,被迦拉克隆吞掉的巨龍的靈魂構成,凱特瑞娜與它同源,所以,當凱特瑞娜指使著氣泡飄過那層要命的血色護盾時,護盾只是閃爍了一下,便自動散出了一個空洞,等氣泡過後,那個空洞又被能量修補了起來。

我與安度因一直跪坐在氣泡邊,仔細的尋找著凱特瑞娜口中的心之尖角,忽然,安度因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胳膊,“我已經看見它的心之尖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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