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現實世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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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點半, 淡灰色格子間裏，一片此起彼伏的敲鍵盤聲。
如果細細觀察, 整個組的碼農們, 臉色都不大好看。
服務端研發組小群：
小於：“差！又開會！”
張：“好煩, 今天本來就是周五, 有好多要寫的總結。”
段：“我才是最悲摧的，手上分了兩個bug要改啊！”
江：“我昨兒加班加點, 一點半才回家，就是圖今天能八點下班，陪我老婆孩子吃個飯, 這下可好, 就因為開這個破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呢！”
帥劉：“是不是從XX出來的人都是這個德性啊？就知道壓榨著別人加班？開個會不是挑的中午午休時間, 就是下午七點以後？”
測試小王：“行吧，要真是這會上說點什麽重要的事也就算了，每回一開場就吹噓他在XX公司的那點破事，要是他真幹得那麽好, 怎麽不留在XX公司升職加薪，跑來咱們這個一般公司當個小部門經理幹啥？”
測試小毛：“咳，XX公司出來的人都特能吹，技術也就那麽回事兒。”
測試小李：“不, 我覺得XX公司出來的人還特能拉幫結派，你看看，這位已經拉來多少人馬進公司了, 還都是活少錢多的崗？”
測試老趙：“兄弟們，少說兩句，聽IT部門那邊的同事說，咱們的網絡可是被監聽著呢。你們說的這些話，不定就被翻出來了。”
小於：“翻就翻，趕緊開了我，我還不想幹了呢！”
張：“是啊，這活兒真沒法幹了，天天加班不說，還不讓你省心！”
江：“誒，早知道就不上車買房了，連上個班都得忍著！”
測試小毛：“得，一會兒開會，就趁著空兒睡會吧。反正都是些廢話！”
張：“說得是，我去泡杯菊花枸杞茶先，身體是自己的，累出病來，公司也不會養著你！宋哥的前車之鑒還在那兒呢。”
測試小李：“誒，說到宋哥，昨天宋哥在微信上轉了我兩千八，說是還我的錢，還說要請客吃飯呢？”
測試小毛：“我也收到了，誒，當時說好了，是給的不用還，宋哥就是這麽一個老好人，不願意沾別人的光……他也說要請吃飯了。”
江：“我也是……我當時跟宋哥多聊了幾句，宋哥說他做了手術，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測試老趙：“剛剛我去看了下微信，我也收到了！”
小於：“嗯，是呢，宋哥說他碰上醫院的一個什麽志願者實驗項目，全程免費的。所以他就把錢都還上了。”
測試小李：“宋哥說後天請吃飯，你們都去嗎？”
江：“去啊當然去！”
測試老趙：“小宋可是個人才，要是真好了的話，我同學他們公司可是正招人呢，我給他推薦一下。”
小於：“趙哥……”
張：“趙哥……”
測試小毛：“趙哥……”
測試老趙：“嗯，後天大夥好好聊。”
後天轉眼就到。
珍膳六號店就開在彩雲路地鐵口，這個地鐵口是兩趟線的中轉站，可以說交通方便，人流量大，實在是個約飯的不錯地點。
測試小李和小於在地鐵裏就碰見了，一路說著話朝C口出來。
“宋哥真是太客氣了，請客其實找個一般的小火鍋店就好，沒必要去珍膳啊。”
聽說珍膳一個人平均兩百多呢，這十幾二十個的，三四千就出去了。
珍膳六號店特別好找，從地鐵口出來走不到五十步，就能看到珍膳的招牌，黑底紅字，方方正正，特別國潮範兒。
倆人剛走進門，一身仿古元素長裙的漂亮迎賓就微笑招呼。
“請問幾位是有預訂嗎？請問是不是XX公司的？”
小李和小於對視一眼，點點頭，“沒錯。”
“宋先生訂了二樓的包廂，請隨我來。”
跟著迎賓走上二樓的兩人又對視一眼。
宋哥可真夠破費的，還訂包廂啊，這邊訂包廂也是收費的。
珍膳他們公司附近也有一家，之前組裏團建，經費足的時候，他們還是很樂意去那兒的。畢竟環境好，菜品色香味都不錯。
可惜自打換了個新的部門經理以後，那個管錢的女行政是部門經理帶來的，把那點經費看得跟從她兜裏掏錢似的，嘴上說的好，要攢起來一次去吃喝玩一條龍，結果一年也就去了一趟郊區的農家樂，吃沒吃好，玩沒玩好的……聽說去農家樂是有回扣的。
二人一進包廂，就看到已經有好幾位同事都坐在那兒了。
當然，還有今天的主角宋城。
“呀！宋哥看著氣色真不錯！”
“是啊，是啊！宋哥這可真是吉人天相！”
“宋哥你真是太客氣了，本來就沒多少錢，你還還什麽呀！”
“今天這麽高興，不然咱們還是AA吧？”
宋城笑了，“說好了我請客的。就讓我請吧，咱們同事好幾年，我都是鐵公雞，沒拔過毛，這回就拔一次啊！”
眾人都笑了，也沒堅持要AA。
這人啊，只要有了健康，錢還是好掙的，尤其是像宋城這樣的技術大牛，他們也不用太客氣，太客氣了傷人自尊。
菜品豐盛可口，包廂清靜私密，服務生還多送了果盤和冰淇淋。
好久沒有這麽輕松地聚在一起的同事們都放飛了自我。
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對新任部門經理的吐槽上頭。
“宋哥你是離開得早，不用受這個罪啊。我們整個組的人都在水深火熱裏啊！”
整個部門兩個組，另一個組是新建的，部門經理趁機把他的嫡系都安插進了新組。因此他們組的人都成了後娘養的。
“我覺得我遲早得幹不下去了，趙哥，你同學他們公司還招人嗎？”
“是啊，要是合適的話，我也不想呆了！一天天的，上了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下班！”
老趙攤攤手，“他們那是個創業小公司，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而且老板就想招那種一個頂仨的技術多面手，倒是給分原始股，不過萬一幹不去了呢？風險還是挺大的。”
之前躍躍欲試的同事們都啞了火。
創業小公司聽著好聽，好多都是坑，光是嘴上情懷，實際上就是騙你勞力。
而且他們琢磨著，在座的，除了宋哥，都沒人能一個頂仨啊？
不過宋城這個能一個頂仨的人也謝絕了老趙的好意。
要是宋城真是沒有金大腿的話，老趙這個幫忙的確是雪中送炭了。
但現在宋城不是還能吃老大的軟飯呢麽？就算他想去上班，原老大也會給他揪回來。
有些創業公司比996還可怕，那都是9127啊，宋城不想要命了麽？
同事們想著從前聽宋城說起來，在自由開發者平臺上也能接到散活兒，就想著大概宋城可能是打算自己幹，掙點算點，反正健康最重要。
誰也沒想到，酒足飯飽，大夥準備散攤了，一位同事老趙問宋城住哪，他開車給他送回去。
宋城就笑了，“不用不用，我女朋友開車來了，過會兒一起回去。”
女朋友？
眾人都驚了。
從前天天就知道寫代碼，說自己太窮不敢談戀愛怕耽誤了對方女孩子的人啊！
這住了一回醫院，居然多了個女朋友？
“真的假的呀？你這效率高啊？這才出院幾天啊，就談戀愛了？”
雖說是這麽問，但好些人心裏都不太信的。
要說窮的話，現在不是更窮，都沒有固定工作，身體也比正常人要差，怎麽就能談上女朋友了？
難道是有女孩兒看中了宋城寫的代碼？
“就是在醫院認識的，要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宋城有點靦腆地小臉微紅。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脫單不顯擺，怎能虐到狗？
眾人都還不信呢，就見著宋城躲在角落裏，撥了個電話，小聲嘀咕了幾句，沒過兩分鐘，一位美女就進了包廂。
大夥兒的眼睛都瞪圓了。
雖說這位小姐姐不是那種美艷得不行的，但絕對是個七十分美女了，還超有氣質的，言談舉止也特別得體，而且話裏話外，對宋城非常維護……
狗屎運！絕對是狗屎運了。
要按宋城的說法，還是在醫院裏交的女朋友！
現在住個院還有這福利呢？
那上回哥去吊水/割闌尾/痔瘡，砸就啥也沒瞅著呢？
在場的六位單身狗表示，以後再也不能跟宋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眾人懷著覆雜的心情互相道別，各回各家。
坐在地鐵上，還有閑著沒事發微信討論的呢。
小於：“總覺得宋哥女朋友有點眼熟的樣子。”
老趙：“我也這麽覺得。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見的了。”
原歌開車，二人今天準備住在市中心那個洋房裏。
小區裏一半是小高層，一半是洋房。
因為平時不在這邊住，就沒請固定的保姆，也就是讓助理安排著，每周有人過來做下保潔。
所以原歌直接從珍膳那邊打包了些吃的回來當晚飯。
其實屋裏只有兩個人，無人打擾的生活是挺美好的。
比如說兩個人就可以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做點黏糊的事兒，不用擔心被外人瞧見了。
“城城，今天來的女同事裏，是不是有兩個對你有意思啊？你還說你在現實世界裏是個底層小子，又窮又銼，都沒人看得上的。”
原歌趴在宋城肩頭，對著他輕吹一口氣兒，笑瞇瞇地。
這可是一道有陷井的題。
宋城一下子就精神了。
“沒有沒有，就是我平時幫她們調試過環境，改過bug，她們會表示一下感謝而已。我要是真的表白什麽的，那肯定都跑沒影兒了。”
人都是現實的，要都是吸風喝露的話，那當然可以不要考慮經濟問題。
原歌伸出手，在某人耳垂上輕輕捏了下，“你還想過表白？”
嚇得某人趕緊交待，“沒有沒有，是其它部門裏有表白的，結果鬧了個大烏龍。”
某人眼光一轉，靈機一動，忙拿起桌上的甜點，“老大，這個拿破侖蛋糕真的味道很好，你多來點，來，張嘴，啊……”
被塞了一嘴蛋糕的原歌又接過某人遞來的果汁。
還有殷勤的捶肩膀服務。
仿佛女王一般自在的原歌，懶洋洋地半躺在貴妃椅上，忽然瞇著的雙眼一睜，一拍宋城的大腿，“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了？”
原歌精神地坐了起來，拉著宋城，指著窗外，讓他看。
這會兒是入夜時分，七八點鐘，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但卻是在外工作的人回家的時段。
“你看，這個點下班的人，回到家都很晚了，如果家裏沒有全職主婦或者主夫的話，還得自己洗菜作飯……”
“沒錯啊。難道你是打算主推珍膳的外賣業務？”
但是珍膳的價格偏高，如果是朋友聚餐每月一兩次還可以，天天這麽吃可就頂不住了。
“有點關系，不過不算外賣，而是一種新的方式！”
“要是像快遞點那樣，在小區附近設一個取餐點，工作回來的人可以在那取訂好的餐點，拿回來熱一下就可以吃。這樣是不是很方便？”
宋城可沒盲目讚成。
“但是很多飯菜放的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而且這個跟外**起來也沒有太大的優勢啊。”
人家外賣還可以隨點隨送呢。
這個明顯是走批處理路線的啊。
“不，不是完全成品，而是需要稍微加工一下的半成品，這樣拿回家，用微波爐熱個幾分鐘就好。而且要提前在網上下單，預定取餐時間，這樣的話，就會節約成本，降低價格，更有競爭力了。”
宋城想了想，“似乎可以試試……如果這樣的話，我來寫程序。”
最理想的場景，就是下班在公交車或者地鐵裏，趁著空閑的時候下單，等到回到自家小區，只要過去掃碼領餐就好。
所以手機小程序是必不可少的。
“嗯嗯，這回這個項目，咱們兩個人一起幹！”
原歌幾輩子就沒缺過錢。
托這個世界的原身的福，十幾億就她和宋城花，根本花不完。
原歌也曾經在不少領域內投過資，都賺得不少。
說起來這個自助隨心餐的創意，在她做過的事業裏是最不起眼的。
但只要想到如果成功的話，那就會給普通人的生活帶來實實在在的便利……之前提不起來的勁頭，忽然就起來了啊！
“不，不對，不是一起幹，是我給你這個老板打工。”
宋城一本正經地來了句，“這輩子，我要把軟飯吃到底！”
原歌這麽有錢能幹，她想出來的這個項目如果能成功的話，宋城自然也會有不菲的身家。
但宋城還有那個媽，那個弟妹。
都不是省油的燈。
宋城沒有養弟妹的義務，但有贍養生母的義務。
雖然繼父沒給宋城花過一分錢，但在世俗認定裏，宋城未成年的時候跟繼父住在一個屋檐下，這個父子關系也是認可的。
所以宋城還得養活繼父。
現在繼父和生母都不到六十歲，也都有勞動能力，宋城不管他們也行。
但如果到了六十歲，那倆人聲稱沒勞動能力，掙不著錢了，宋城就得贍養他們。
宋城對宋母冷了心，也就打算最多一個月打給她一千塊，算是養老了。
繼父那邊一個月八百，總之就算他們上法院打官司判的話，也不會超過這些。
可法理是一回事，這世上就有那些閑著沒事就喜歡當衛道士的人，覺得宋城發達了，才給生母繼父這麽點錢，不孝啊什麽的。
所以宋城就幹脆這輩子永遠不要發達好了。
就當個一輩子抱大腿的軟飯男。
宋城發誓，這輩子，他卡裏餘額絕不要超過三萬塊。
原歌聽得撲哧一聲笑了。
其實要想解決宋城家裏那些破事，也不是沒有別的手段的……但是，還是聽宋城自己的吧。
“好，城城我養你一輩子！你的吃喝穿住行，都是我包了！”
自助隨心餐項目無聲無息地展開了。
這輩子宋城身嬌體貴，也不想再加班那麽累了，所以要做小程序，不會全壓在自己身上了。
就聯系從前那幫同事們。
“宋哥，你是說真的？你現在的公司要招人啊？還在彩雲路地鐵口附近上班？那麽方便啊？現在有幾個人了呀？”
“啥，除了你以外，就只有一個前臺一個助理？這這這……”
“加薪百分之四十！啊！真的呀！去去去！我明天就遞辭職報告，那個傻叉經理，我看見他都不用減肥了，太影響胃口和心情了！”
這世上就沒有挖不倒的墻角，如果加薪百分之二十不行的話，那就再加！
“宋哥啊，聽說加百分之四十？那是不是要老加班啊？我現在孩子小，就想找一份能早點回家的工作。”可惜現在都特麽的是資本家，恨不得把碼農們往死裏用！想找個正常下班的工作比特娘的找對象還難！
“你說只要你不加班，別人就不會加？啊？這可真是……”太好了，想也知道，從鬼門關打過來回的人，怎麽可能不惜命？人家宋哥都不怕，他還怕什麽？
“offer發我郵箱裏了？誒，好的好的！太謝謝宋哥了，我馬上就去發辭職報告！終於可以脫離那個傻叉的魔掌了！”
被眾人唾罵的傻叉經理一天之內收到十七份辭職報告，內心是崩潰的，理智是脫韁的。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的話，他當然可以高貴冷艷地大筆一揮，看著對方收拾走人。
但這是十七啊，不是十，也不是七！
一個組的人就走的只剩下倆，還是倆孕婦！
整個項目就要停擺啊！
再內心憤恨，也得緊急地把要離職的這些人找來，挨著個的談心。
誒呀，是不是我這個經理平時工作沒做到位了呀？
你們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嘛？
是不是想加薪啊，其實大家的加薪我都已經報上去了，只不過總部那邊還沒批而已。
本來這個月就打算要去泰國XX島團建的，大夥兒不如等團建完了以後再交離職報告也不遲啊……
眾人心有靈犀地在心裏罵聲呸！然後十動然拒地拒絕了傻叉經理。
啊，經理的禿頭似乎都更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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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細細觀察, 整個組的碼農們, 臉色都不大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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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於：“差！又開會！”
張：“好煩, 今天本來就是周五, 有好多要寫的總結。”
段：“我才是最悲摧的，手上分了兩個bug要改啊！”
江：“我昨兒加班加點, 一點半才回家，就是圖今天能八點下班，陪我老婆孩子吃個飯, 這下可好, 就因為開這個破會，還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呢！”
帥劉：“是不是從XX出來的人都是這個德性啊？就知道壓榨著別人加班？開個會不是挑的中午午休時間, 就是下午七點以後？”
測試小王：“行吧，要真是這會上說點什麽重要的事也就算了，每回一開場就吹噓他在XX公司的那點破事，要是他真幹得那麽好, 怎麽不留在XX公司升職加薪，跑來咱們這個一般公司當個小部門經理幹啥？”
測試小毛：“咳，XX公司出來的人都特能吹，技術也就那麽回事兒。”
測試小李：“不, 我覺得XX公司出來的人還特能拉幫結派，你看看，這位已經拉來多少人馬進公司了, 還都是活少錢多的崗？”
測試老趙：“兄弟們，少說兩句，聽IT部門那邊的同事說，咱們的網絡可是被監聽著呢。你們說的這些話，不定就被翻出來了。”
小於：“翻就翻，趕緊開了我，我還不想幹了呢！”
張：“是啊，這活兒真沒法幹了，天天加班不說，還不讓你省心！”
江：“誒，早知道就不上車買房了，連上個班都得忍著！”
測試小毛：“得，一會兒開會，就趁著空兒睡會吧。反正都是些廢話！”
張：“說得是，我去泡杯菊花枸杞茶先，身體是自己的，累出病來，公司也不會養著你！宋哥的前車之鑒還在那兒呢。”
測試小李：“誒，說到宋哥，昨天宋哥在微信上轉了我兩千八，說是還我的錢，還說要請客吃飯呢？”
測試小毛：“我也收到了，誒，當時說好了，是給的不用還，宋哥就是這麽一個老好人，不願意沾別人的光……他也說要請吃飯了。”
江：“我也是……我當時跟宋哥多聊了幾句，宋哥說他做了手術，現在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測試老趙：“剛剛我去看了下微信，我也收到了！”
小於：“嗯，是呢，宋哥說他碰上醫院的一個什麽志願者實驗項目，全程免費的。所以他就把錢都還上了。”
測試小李：“宋哥說後天請吃飯，你們都去嗎？”
江：“去啊當然去！”
測試老趙：“小宋可是個人才，要是真好了的話，我同學他們公司可是正招人呢，我給他推薦一下。”
小於：“趙哥……”
張：“趙哥……”
測試小毛：“趙哥……”
測試老趙：“嗯，後天大夥好好聊。”
後天轉眼就到。
珍膳六號店就開在彩雲路地鐵口，這個地鐵口是兩趟線的中轉站，可以說交通方便，人流量大，實在是個約飯的不錯地點。
測試小李和小於在地鐵裏就碰見了，一路說著話朝C口出來。
“宋哥真是太客氣了，請客其實找個一般的小火鍋店就好，沒必要去珍膳啊。”
聽說珍膳一個人平均兩百多呢，這十幾二十個的，三四千就出去了。
珍膳六號店特別好找，從地鐵口出來走不到五十步，就能看到珍膳的招牌，黑底紅字，方方正正，特別國潮範兒。
倆人剛走進門，一身仿古元素長裙的漂亮迎賓就微笑招呼。
“請問幾位是有預訂嗎？請問是不是XX公司的？”
小李和小於對視一眼，點點頭，“沒錯。”
“宋先生訂了二樓的包廂，請隨我來。”
跟著迎賓走上二樓的兩人又對視一眼。
宋哥可真夠破費的，還訂包廂啊，這邊訂包廂也是收費的。
珍膳他們公司附近也有一家，之前組裏團建，經費足的時候，他們還是很樂意去那兒的。畢竟環境好，菜品色香味都不錯。
可惜自打換了個新的部門經理以後，那個管錢的女行政是部門經理帶來的，把那點經費看得跟從她兜裏掏錢似的，嘴上說的好，要攢起來一次去吃喝玩一條龍，結果一年也就去了一趟郊區的農家樂，吃沒吃好，玩沒玩好的……聽說去農家樂是有回扣的。
二人一進包廂，就看到已經有好幾位同事都坐在那兒了。
當然，還有今天的主角宋城。
“呀！宋哥看著氣色真不錯！”
“是啊，是啊！宋哥這可真是吉人天相！”
“宋哥你真是太客氣了，本來就沒多少錢，你還還什麽呀！”
“今天這麽高興，不然咱們還是AA吧？”
宋城笑了，“說好了我請客的。就讓我請吧，咱們同事好幾年，我都是鐵公雞，沒拔過毛，這回就拔一次啊！”
眾人都笑了，也沒堅持要AA。
這人啊，只要有了健康，錢還是好掙的，尤其是像宋城這樣的技術大牛，他們也不用太客氣，太客氣了傷人自尊。
菜品豐盛可口，包廂清靜私密，服務生還多送了果盤和冰淇淋。
好久沒有這麽輕松地聚在一起的同事們都放飛了自我。
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對新任部門經理的吐槽上頭。
“宋哥你是離開得早，不用受這個罪啊。我們整個組的人都在水深火熱裏啊！”
整個部門兩個組，另一個組是新建的，部門經理趁機把他的嫡系都安插進了新組。因此他們組的人都成了後娘養的。
“我覺得我遲早得幹不下去了，趙哥，你同學他們公司還招人嗎？”
“是啊，要是合適的話，我也不想呆了！一天天的，上了班都不知道什麽時候能下班！”
老趙攤攤手，“他們那是個創業小公司，還不知道怎麽樣呢？而且老板就想招那種一個頂仨的技術多面手，倒是給分原始股，不過萬一幹不去了呢？風險還是挺大的。”
之前躍躍欲試的同事們都啞了火。
創業小公司聽著好聽，好多都是坑，光是嘴上情懷，實際上就是騙你勞力。
而且他們琢磨著，在座的，除了宋哥，都沒人能一個頂仨啊？
不過宋城這個能一個頂仨的人也謝絕了老趙的好意。
要是宋城真是沒有金大腿的話，老趙這個幫忙的確是雪中送炭了。
但現在宋城不是還能吃老大的軟飯呢麽？就算他想去上班，原老大也會給他揪回來。
有些創業公司比996還可怕，那都是9127啊，宋城不想要命了麽？
同事們想著從前聽宋城說起來，在自由開發者平臺上也能接到散活兒，就想著大概宋城可能是打算自己幹，掙點算點，反正健康最重要。
誰也沒想到，酒足飯飽，大夥準備散攤了，一位同事老趙問宋城住哪，他開車給他送回去。
宋城就笑了，“不用不用，我女朋友開車來了，過會兒一起回去。”
女朋友？
眾人都驚了。
從前天天就知道寫代碼，說自己太窮不敢談戀愛怕耽誤了對方女孩子的人啊！
這住了一回醫院，居然多了個女朋友？
“真的假的呀？你這效率高啊？這才出院幾天啊，就談戀愛了？”
雖說是這麽問，但好些人心裏都不太信的。
要說窮的話，現在不是更窮，都沒有固定工作，身體也比正常人要差，怎麽就能談上女朋友了？
難道是有女孩兒看中了宋城寫的代碼？
“就是在醫院認識的，要不我給大家介紹一下吧。”
宋城有點靦腆地小臉微紅。
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
脫單不顯擺，怎能虐到狗？
眾人都還不信呢，就見著宋城躲在角落裏，撥了個電話，小聲嘀咕了幾句，沒過兩分鐘，一位美女就進了包廂。
大夥兒的眼睛都瞪圓了。
雖說這位小姐姐不是那種美艷得不行的，但絕對是個七十分美女了，還超有氣質的，言談舉止也特別得體，而且話裏話外，對宋城非常維護……
狗屎運！絕對是狗屎運了。
要按宋城的說法，還是在醫院裏交的女朋友！
現在住個院還有這福利呢？
那上回哥去吊水/割闌尾/痔瘡，砸就啥也沒瞅著呢？
在場的六位單身狗表示，以後再也不能跟宋哥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眾人懷著覆雜的心情互相道別，各回各家。
坐在地鐵上，還有閑著沒事發微信討論的呢。
小於：“總覺得宋哥女朋友有點眼熟的樣子。”
老趙：“我也這麽覺得。就是想不起來是在哪見的了。”
原歌開車，二人今天準備住在市中心那個洋房裏。
小區裏一半是小高層，一半是洋房。
因為平時不在這邊住，就沒請固定的保姆，也就是讓助理安排著，每周有人過來做下保潔。
所以原歌直接從珍膳那邊打包了些吃的回來當晚飯。
其實屋裏只有兩個人，無人打擾的生活是挺美好的。
比如說兩個人就可以你餵我一口，我餵你一口，做點黏糊的事兒，不用擔心被外人瞧見了。
“城城，今天來的女同事裏，是不是有兩個對你有意思啊？你還說你在現實世界裏是個底層小子，又窮又銼，都沒人看得上的。”
原歌趴在宋城肩頭，對著他輕吹一口氣兒，笑瞇瞇地。
這可是一道有陷井的題。
宋城一下子就精神了。
“沒有沒有，就是我平時幫她們調試過環境，改過bug，她們會表示一下感謝而已。我要是真的表白什麽的，那肯定都跑沒影兒了。”
人都是現實的，要都是吸風喝露的話，那當然可以不要考慮經濟問題。
原歌伸出手，在某人耳垂上輕輕捏了下，“你還想過表白？”
嚇得某人趕緊交待，“沒有沒有，是其它部門裏有表白的，結果鬧了個大烏龍。”
某人眼光一轉，靈機一動，忙拿起桌上的甜點，“老大，這個拿破侖蛋糕真的味道很好，你多來點，來，張嘴，啊……”
被塞了一嘴蛋糕的原歌又接過某人遞來的果汁。
還有殷勤的捶肩膀服務。
仿佛女王一般自在的原歌，懶洋洋地半躺在貴妃椅上，忽然瞇著的雙眼一睜，一拍宋城的大腿，“我想到了！”
“想到什麽了？”
原歌精神地坐了起來，拉著宋城，指著窗外，讓他看。
這會兒是入夜時分，七八點鐘，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但卻是在外工作的人回家的時段。
“你看，這個點下班的人，回到家都很晚了，如果家裏沒有全職主婦或者主夫的話，還得自己洗菜作飯……”
“沒錯啊。難道你是打算主推珍膳的外賣業務？”
但是珍膳的價格偏高，如果是朋友聚餐每月一兩次還可以，天天這麽吃可就頂不住了。
“有點關系，不過不算外賣，而是一種新的方式！”
“要是像快遞點那樣，在小區附近設一個取餐點，工作回來的人可以在那取訂好的餐點，拿回來熱一下就可以吃。這樣是不是很方便？”
宋城可沒盲目讚成。
“但是很多飯菜放的時間長了就不好吃了，而且這個跟外**起來也沒有太大的優勢啊。”
人家外賣還可以隨點隨送呢。
這個明顯是走批處理路線的啊。
“不，不是完全成品，而是需要稍微加工一下的半成品，這樣拿回家，用微波爐熱個幾分鐘就好。而且要提前在網上下單，預定取餐時間，這樣的話，就會節約成本，降低價格，更有競爭力了。”
宋城想了想，“似乎可以試試……如果這樣的話，我來寫程序。”
最理想的場景，就是下班在公交車或者地鐵裏，趁著空閑的時候下單，等到回到自家小區，只要過去掃碼領餐就好。
所以手機小程序是必不可少的。
“嗯嗯，這回這個項目，咱們兩個人一起幹！”
原歌幾輩子就沒缺過錢。
托這個世界的原身的福，十幾億就她和宋城花，根本花不完。
原歌也曾經在不少領域內投過資，都賺得不少。
說起來這個自助隨心餐的創意，在她做過的事業裏是最不起眼的。
但只要想到如果成功的話，那就會給普通人的生活帶來實實在在的便利……之前提不起來的勁頭，忽然就起來了啊！
“不，不對，不是一起幹，是我給你這個老板打工。”
宋城一本正經地來了句，“這輩子，我要把軟飯吃到底！”
原歌這麽有錢能幹，她想出來的這個項目如果能成功的話，宋城自然也會有不菲的身家。
但宋城還有那個媽，那個弟妹。
都不是省油的燈。
宋城沒有養弟妹的義務，但有贍養生母的義務。
雖然繼父沒給宋城花過一分錢，但在世俗認定裏，宋城未成年的時候跟繼父住在一個屋檐下，這個父子關系也是認可的。
所以宋城還得養活繼父。
現在繼父和生母都不到六十歲，也都有勞動能力，宋城不管他們也行。
但如果到了六十歲，那倆人聲稱沒勞動能力，掙不著錢了，宋城就得贍養他們。
宋城對宋母冷了心，也就打算最多一個月打給她一千塊，算是養老了。
繼父那邊一個月八百，總之就算他們上法院打官司判的話，也不會超過這些。
可法理是一回事，這世上就有那些閑著沒事就喜歡當衛道士的人，覺得宋城發達了，才給生母繼父這麽點錢，不孝啊什麽的。
所以宋城就幹脆這輩子永遠不要發達好了。
就當個一輩子抱大腿的軟飯男。
宋城發誓，這輩子，他卡裏餘額絕不要超過三萬塊。
原歌聽得撲哧一聲笑了。
其實要想解決宋城家裏那些破事，也不是沒有別的手段的……但是，還是聽宋城自己的吧。
“好，城城我養你一輩子！你的吃喝穿住行，都是我包了！”
自助隨心餐項目無聲無息地展開了。
這輩子宋城身嬌體貴，也不想再加班那麽累了，所以要做小程序，不會全壓在自己身上了。
就聯系從前那幫同事們。
“宋哥，你是說真的？你現在的公司要招人啊？還在彩雲路地鐵口附近上班？那麽方便啊？現在有幾個人了呀？”
“啥，除了你以外，就只有一個前臺一個助理？這這這……”
“加薪百分之四十！啊！真的呀！去去去！我明天就遞辭職報告，那個傻叉經理，我看見他都不用減肥了，太影響胃口和心情了！”
這世上就沒有挖不倒的墻角，如果加薪百分之二十不行的話，那就再加！
“宋哥啊，聽說加百分之四十？那是不是要老加班啊？我現在孩子小，就想找一份能早點回家的工作。”可惜現在都特麽的是資本家，恨不得把碼農們往死裏用！想找個正常下班的工作比特娘的找對象還難！
“你說只要你不加班，別人就不會加？啊？這可真是……”太好了，想也知道，從鬼門關打過來回的人，怎麽可能不惜命？人家宋哥都不怕，他還怕什麽？
“offer發我郵箱裏了？誒，好的好的！太謝謝宋哥了，我馬上就去發辭職報告！終於可以脫離那個傻叉的魔掌了！”
被眾人唾罵的傻叉經理一天之內收到十七份辭職報告，內心是崩潰的，理智是脫韁的。
如果只是一個兩個的話，他當然可以高貴冷艷地大筆一揮，看著對方收拾走人。
但這是十七啊，不是十，也不是七！
一個組的人就走的只剩下倆，還是倆孕婦！
整個項目就要停擺啊！
再內心憤恨，也得緊急地把要離職的這些人找來，挨著個的談心。
誒呀，是不是我這個經理平時工作沒做到位了呀？
你們有什麽意見可以提嘛？
是不是想加薪啊，其實大家的加薪我都已經報上去了，只不過總部那邊還沒批而已。
本來這個月就打算要去泰國XX島團建的，大夥兒不如等團建完了以後再交離職報告也不遲啊……
眾人心有靈犀地在心裏罵聲呸！然後十動然拒地拒絕了傻叉經理。
啊，經理的禿頭似乎都更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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