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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嚴禁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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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姓陳的煉器師從來沒有這麽憋屈過。

還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時秀姑娘。

現在你問問, 在場的觀眾,外面看投影的修士,哪個不知道挑釁他的是誰?

時秀, 呵。

陳姓煉器師將這個名字在腦海裏轉了轉,沒有任何印象。想來,這個叫做時秀的女孩子並不是能威脅到他的存在。

他居然差點被唬住了。

陳姓煉器師僵著臉, 扯了扯嘴角笑著說道:

“你們年輕人啊, 就是太過自信了。總以為自己有點本事,就能夠撐起煉器界的一片天了……”

他的話還未全然落下,便看到時遠擺了擺手道:

“陳老師, 你話有點多啊。”

陳姓老師話語一噎,下一瞬間,便聽到時遠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道:

“更何況,挑戰陳老師您,可不是挑戰一片天。您,怕是還撐不起這片天空。”

時遠這句話一說出來,徐重雲和其他幾個老師便笑出了聲來。

這笑聲讓陳姓老師非常難堪。他正憤怒地看向時遠所在的方向, 便看到時遠漫不經心地轉過頭, 從零三七手中接過那枚紐扣。

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將紐扣扣在領子上,隨後一道灰色的薄霧慢慢地衍生上來,一點一點地遮住對方的身體,再慢慢遮住時遠那張艷麗的容貌。

“來吧, 挑戰開始。”

時遠輕哼了一聲, 便朝著臺上走去。在他們爭執的時候, 臺上已經重新放置了兩個鍛造臺。

鍛造臺面對面放置,離得很近。像陳姓老師這樣,鍛造出來的東西一般就是非凡或者非凡級別以上的器具。

到了這個程度,所煉造出來的器具會對周圍產生影響,一般來說,若是旁邊有煉器師煉造器具的話,在不及對方的情況下,會受到對方的影響。

這一點影響極為致命,很有可能導致另一個煉器師煉造器具失敗,世界恩智讓那名煉器師重傷。

在這樣的情況下,不用其他煉器師講解,眾人自然能夠分辨出孰優孰劣。

見時遠上臺,陳姓煉器師也不由擡步走了上去。他站在時遠的對面,一臉陰測測地朝著時遠說道:

“年輕人,雖然很佩服你的勇氣,但是煉器界是公平的,接下來,我可不 vu 會手下留情。”

“同理同理。”時遠說道。

他的聲音被灰霧遮住,原本那冰冷的女聲在這一刻變得略微有些空靈。顯然,這個灰霧不僅能夠遮住他的容貌,還能夠改變聲音。

起碼,時遠現在前後兩種聲音變得完全不一樣。但,那種挑釁和無所畏懼的神情,還是清楚地展現在眾人的眼前。

兩名煉器師站在鍛造臺上,竟同時轉頭看向了一直站在臺下、沒有絲毫存在感的主持人。

主持人一臉懵逼地回望對方,隨後立刻反應了過來,趕緊上臺說道:

“接下來是挑戰現場。一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叫做時秀的煉器師,挑戰成名已久、頗負盛名的南分院煉器師,陳必白煉器師。結果如何,讓我們拭目以待。”

那名男修士說完,便對著懸浮在上空的投影器具做了一個手勢。那個投影器具快速朝著陳必白和時遠的方向逼近。

兩個人的面容清晰地展現在投影上面。

陳必白的眼神中帶著自信和倨傲。這是一般煉器大師都有的神情,畢竟到了這個級別,金丹級別的修士,都會對煉器大師客氣一點。

反觀時遠,他的容貌雖然被灰霧包裹住了,但不知道怎麽的,眾人還是能夠從這些灰霧的湧動中,觀察出時遠有幾分心不在焉。

陳必白自然也能看出,他嘴角扯了扯,朝上微微翹起,朝著時遠問道:

“怎麽了,年輕人,你現在害怕了,好像已經有點來不及了啊?”

“不。”時遠搖了搖頭,他頭上彌漫的灰霧也配合著晃了晃,做出了搖頭的動作。

“我只是……”時遠惡劣地拖長了語音,慢悠悠地繼續道,“我只是現在才知道,原來你叫陳必白啊。這名字,取得真好。”

陳必白、陳必敗嘛。

陳必白的臉色瞬間又難看了幾分。他到了這個年紀、這個地步,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年輕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嘲諷著。

這讓他閉上了嘴巴,目光落在時遠的身上滿是陰狠和惡毒。

站在一旁的主持人,連忙解圍道:

“現在,有請其他煉器大師開始出題。”

其他煉器大師開始互相商量起來,企圖出一個相對公平的題目。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座位上面一直不發一言的徐重雲“呵呵”笑了一聲,隨後開口說道:

“那我們就出一個相對簡單拿的題目吧?”

“就在有限的時間內,做出你們最新研究發明出來的器具,如何?這樣一來,陳老師既能夠向大眾展現您的個人實力,免得日後還有別的年輕人不知道你的威名,再跟這個冒失鬼一樣前來挑戰你。”

徐重雲的這番話,同陳必白之前所說的一模一樣,完全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然而與之前不同的是,這個時候的陳必白已經喪失了主動權,他作為參賽選手之一,已經沒有任何反駁的機會。

對於徐重雲的提議,旁的煉器大師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倒是有一些南分院的煉器室想要同陳必白說情,但都被攔了下來。

徐重雲就這樣定定地看向他,嘴角微微翹起,含蓄而又溫和。他看了一眼陳必白後,無視他憤怒的神情,朝著時遠看去,輕聲說道:

“時秀,好久不見。”

時秀,好久不見?

這句話一出口,就耐人尋味了。坐在徐重雲旁邊的一名煉器師不由有些好奇地問道:

“徐重雲,你認識這個小姑娘?她究竟是什麽來路?難道……她是你們東分院的學生?”

“哪裏哪裏,若時秀姑娘真的是我們東分院的學生的話,就好了。”徐重雲的話中,帶著些許的可惜,讓不少前排的觀眾都將目光投射了過來。

站在臺上的男主持人手勢一打,漂浮在時遠和陳必白面前的器具,就自動轉向,投射到了徐重雲的身上。與此同時,他們後排臺上的投影,映照出了徐重雲的身影。

徐重雲緩緩說道:“事實上,你們都應該知道時秀姑娘。”

不,我們不知道。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心裏默默說著。他們當中有一些人甚至還打開通訊石,搜索光點,看看近年來成名的煉器師,有哪一個能夠同這個時秀對上號。然而任憑他們怎麽猜測,怎麽尋找,所得到的答案都是沒有。

沒有人知道時秀。

坐在徐重雲旁邊的那名煉器大師此刻已經忍不住了,他好奇地推搡了一下對方,有些迫不及待地說道:

“你別賣關子,快說啊。”

徐重雲看了一眼時遠,見他沒有任何意見後,便開口介紹道:

“她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陳必白,你不是想知道體質監測器怎麽煉造的嗎?現在她人就在你旁邊,你可以好好問問。我想,作為第一個煉造出體質監測器的煉器師,時秀肯定能回答上你的所有問題。”

徐重雲的這句話一出來,幾乎在場所有人的精神微微一震。他們的目光駭然朝著時遠的方向望去,然而卻被一道薄薄的灰霧擋住了視線。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剛剛神情那麽囂張的女子,竟然是社會主義接班人。這讓他們不由回想起之前從演練場扮演任務中,流傳出來的投影。

投影裏的女子,同眼前這名女子有些許的相似,但也有一些細微的區別。

但不管怎麽樣,現在挑戰陳必白的是貨真價實的社會主義接班人!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時遠的身上。時遠伸出手指,輕輕敲擊了一下鍛造臺的表面,擡眼,目光揶揄地朝著陳必白說道:

“陳老師若是對體質監測器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我會看心情解答。”

“你……”陳必白接下來的話,都噎在了喉嚨裏。他就看到被灰霧包裹的人影走到了鍛造臺的後方站定,動作熟稔地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柄錘子,就這樣輕輕落在鍛造臺上。

“開始吧,別麻煩了。我倒是想知道,陳老師最近在研究什麽東西。”時遠輕笑了一聲,從自己的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張圖紙,擺放在了鍛造臺上。

投影器具朝著時遠鍛造臺的位置推進,準確地落在那張圖紙上。在圖紙的上方,眾人看到三個大大的字體,叫做“醫療艙。”

醫療艙?這是什麽東西?

從字面理解的話,好像是治愈身上創傷的東西。而能用到船艙中的“艙”,這個東西,可不是小號物件,而是大號物件。而這種大號物件,一般來說,根本不易攜帶。

不易攜帶的東西,對修士來說,並不是那麽感興趣。更何況,這種能治愈身上創傷的器具,從某種程度來說,丹藥就能代替。

補氣丹、補血丹等等,不一而足。

有了這些東西在,醫療艙這樣的器具好像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用處。

反觀陳必白,他的臉色瞬間輕松了很多,輕笑了一聲,從儲物袋裏拿出了一張圖紙。投影器具湊近了些,眾人便看到在這上面,有數百道橫線和豎線,相互交錯,聚集在一起。

這是……

眾人擡眼看向陳必白,便看到陳必白扯了扯嘴角,朝著眾人說道:

“這個設計圖紙叫做“模擬武學”,這圖紙並非最後完成的狀態,還差一小部分地方需要完善。”

“陳老師能不能解釋一下,這‘模擬武學’是什麽啊?”坐在前排的一些煉器師天才,睜大了眼睛,看向了陳必白。

陳必白得意地揚起一抹微笑,解釋道:“‘模擬武學’就是你在器具中演練一遍,器具能根據你現在掌握的武學,進行模擬,說不定能演變成一個更高階的武學。”

“打個比方說,一個人級下品的功法,通過‘模擬武學’,就能夠變成人級中品。當然,如果進一步深入的話,說不定一個人級下品的功法,就能變成地級下品,或者說天級下品。”

這後半部分的說法,直接讓整個煉器大賽的現場點燃了。幾乎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望了過去,就連那些煉器大師們,他們的眉眼中都滿是震驚。

顯然,他們沒有想到,陳必白從儲物袋裏拿出了這麽驚人的東西。若陳必白的操作真的能夠實現的話,那麽對於整個修真界來說,都是一場地震!

徐重雲顯然也想到了這點。他擡眼朝著投影望去,仔細看著這上邊的圖紙。圖紙前後內容對應起來,倒也有那麽一點意思。

這看起來……好像真的能實踐?就是有一些地方,有些眼熟。

徐重雲皺眉想了半天,想不出眼熟在哪裏,只能暫時放到腦後。

然而……徐重雲想不出來,但是時遠看了這張圖紙之後,便知道哪一塊比較眼熟了,就是這張圖紙的核心區域,有點像‘體質監測器’的一塊圖紙內容。

說實在的,模擬武學這張圖紙,其實就是大數據庫。將各種數據都上傳到一起,然後經過篩選和重合,就能夠得到一種新的武學。

在星際時代,也有類似的東西,只不過被叫做“未來預測”,就是將各項數據輸入到智腦中,最後得到相應的數值。常見的有將大地運轉、地殼運作等數據輸入進去,最後得到天氣、災害等方面的預測。

預測能力雖然達不到百分百準確,但也能達到一個較高的數值。

剛開始,時遠還以為陳必白的“模擬武學”就是類似“未來預測”這種東西。但是後來,仔細看這一張圖紙,時遠就放下心來了。

這東西,怕是跟地球時代的“自動寫文”軟件差不多了。

前言不搭後語,根本就不可能成功。而它所應用的那塊部分,也是被時遠摒棄的部分。在最後的體質監測器上,時遠並沒有用到這方面的數據。

他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此刻得意中的陳必白,隨後開始著手將材料放在了鍛造臺上。

醫療艙比體質監測器要覆雜很多,尤其是遺忘的地方也有些多。時遠將近一年的課餘時間,都花在了這上面,總算覆原了一份完整的圖紙,並且找到了能夠替代的材料。

時遠輕輕瞇起眼睛,將材料放在了上面,他拿起手邊的錘子,開始敲打起來。這次,他摒棄了之前那種柔中帶剛的敲打方式,而是采用陶蒼那種大開大合的敲擊。

“砰砰砰。”時遠幾乎每敲打一下材料,鍛造臺帶便開始上下震動了起來。坐在前排的那些煉器師們,甚至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他們腳下的大地都在一顫一顫的。聯想到“時秀”的容貌,這差距對比也太震撼了!

相比較起來,陳必白的鍛造就比較斯斯文文了。甚至在時遠暴力的敲擊聲中,他甚至還有一種可憐兮兮的感覺。

收獲了一堆同情目光的陳必白:???

在眾人屏息凝視的時候,誰都沒有註意,剛剛被他人嘲諷一通的關狩目光直直地看向時遠所在的方向,目光落在他落錘的每一個動作上,眉眼中帶著幾分的深思。

時遠此刻已經摒棄了周圍所有人的目光,他已經專心開始錘煉起面前的材料。錘煉、除雜、組合,每一個細小的零件,時遠都在用心在打磨。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開始逐漸組裝了起來。一個零件接著一個零件,一塊內容接著一塊內容,在這樣的過程中,他體內的靈力時刻處於一種快速消耗的狀態。當靈力枯竭的那一瞬間,時遠便將一直準備著的補氣丹拿出來,倒出幾顆塞進了嘴裏。

浩蕩而又充足的靈氣順著他的經脈灌溉而來,在這一瞬間那,時遠經脈中原本貧瘠的靈氣瞬間變得充足了起來。他快速組裝著手中的零件和部件,讓它們能夠互相契合。

時間緩慢向前推移,原本亮堂的天空也終於暗沈了下來。坐在看臺邊緣上的眾人卻並不感覺到疲憊,他們就這樣看著時遠和陳必白手中的器具,一點一點地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當然,相較於時遠的器具,他們更在意的是陳必白的器具。一旦這個器具煉造成功,他們就完全沒必要去拼死爭奪那些秘籍或者玉簡了。

坐在看臺後排的喬依依鼓著兩腮,朝著一旁的王不行問道:

“時遠哥哥怎麽出去這麽久,還沒有回來?”

王不行一臉茫然地說道:“不知道啊。”

喬依依又問道:“這看臺上的時秀是時遠的姐姐嗎?”

王不行不肯定地說道:“是的吧。”

喬依依的眼睛中帶著些許的憧憬:“那時遠的姐姐時秀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王不行擦了擦汗道:“應該吧?”

事實上,他也沒有想到時遠的姐姐居然會是社會主義接班人。但是聯想剛剛時遠離開時說“要去接姐姐”,以及同時遠相近的名字“時秀”,都能讓王不行產生一定的聯想,從而確定自己心中的猜測。

那就是時遠的姐姐是時秀,而時秀就是社會主義接班人。

再一想到,社會主義接班人將第一個“體質監測器”交易給東分院這件事情,就很容易想到前後的因果關系。

因為時遠在東分院學習,所以時修秀才將“體質監測器”這麽好的東西給東分院。而如果時遠不在東分院,在南分院、西分院或者北分院的話,那麽這個“體質監測器”很有可能也在時遠就讀的相應學院。

這樣想著,王不行突然有些慶幸,幸好時遠的資質不怎麽樣啊。

·

煉器大賽其實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除了精彩紛呈的煉器手法,以及時不時出現的黑馬之外,煉器的過程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有趣。

當器具進入平穩的階段時,臺下的觀眾已經開始閉目潛修了起來。直到天光大亮,一道濃郁的波動自臺上傳來,驚擾了周圍的靈力。那些坐在臺下修煉的修士們,在第一時間,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對,快速睜開眼睛。

臺上的比試,好似已經接近了尾聲,或者說是單方面地宣布進入了尾聲。站在一側臺上的陳必白滿意地睜開了眼睛,看向頭頂上的天空。

此刻應該是曉陽初生的時候,可偏偏,在陳必白的頭頂上,有一朵烏雲正在醞釀,時不時有些許的閃電在其間穿梭,悶哼的雷聲在眾人的耳畔響起。

所有人都驚訝地擡眼看向天空,他們的目光中滿是不可思議。

在一旁等候的男主持人,此刻也像是突然驚醒一般,失聲道:

“這、好像是天劫?”

“有很多朋友或許不知道天劫是什麽意思?”男主持人快速恢覆鎮定,朝著眾人講述道,“一般來說,普通和非凡的器具,都不會有天劫產生。而一旦有天劫產生,那就代表,這個器具,是稀有或是完美器具!”

這後半句話出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不由起身,朝著陳必白手上的器具看了過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眾人的耳邊炸響:

“去去去,就這種東西,天道你也好意思準備打雷?準備下雨?給我憋回去!”

眾人循聲望去,便看到“時秀”不耐煩地朝著那雷電和烏雲擺了擺手,他手上安裝零件的動作,比之前更加困難了,甚至那灰霧之中都有鮮血溢出。

這說明,這天劫已經影響到了另一邊的鍛造。

站在天劫之下的陳必白,他的臉色雖然蒼白,但眉宇中卻透著喜悅。他看向時遠,嘿嘿地笑了起來道:

“年輕人沒有見識過雷劫吧?這雷劫,可不是你說憋回去,就憋回去的。”

無論這雷劫打下來,還是不打下來,只要當它出現的那一刻,就已經意味著陳必白贏了。因為,失敗了,他用其他手段幫助手中的器具度過雷劫,他手中的器具也是半步稀有。而如果他煉造出來的器具,一旦度過雷劫,那就是稀有和完美級別的器具。

而“時秀”……陳必白輕哼了一下,他可是知道社會主義接班人從來沒有煉造出過一個稀有級別的器具,而在雷劫的影響下,他手上的那個器具,都不一定能夠煉造成功。

在陳必白看來,此刻勝利觸手可及。

陳必白頭頂上的雷雲越積越多,閃電也越來越暗,邊緣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深紫色。

旁邊的主持人激動地說道:

“看這雷劫的醞釀,應該是稀有或者完美等級的雷劫!難道在這次煉器大賽上,我們修真界又會多出一個完美級別的器具嗎?”

主持人的聲音微微上揚,立刻調動起眾人的激情。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屏息凝視,看向陳必白。

在這一瞬間,陳必白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無比的高大上。

然而就在這時,突然,橫空飛射出來一樣東西,堵住了男主持人的嘴。男主持人輕咳了一聲,隨後才發現,這是一顆水果……嚼了嚼,還挺好吃的。

這水果他還沒完全咽下,就看到時遠扯掉了他衣領上的扣子,灰霧逐漸凝聚,順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落在他的指尖上。眾人這才發現,此刻,那完美的手指上多了幾道斑駁的血痕。一滴一滴的鮮血,就這樣濺落下來,滴到了鍛造臺上,迸濺出一朵朵鮮艷的血花。

灰霧散去,時遠的容貌又重新展現在眾人的眼前。他的下半部分雖然被一層薄紗所遮蓋,但是看其眉眼,也能感覺到對方的容顏極為精致。

此刻,那一雙漂亮的黑色瞳孔中,閃爍著些許的亮光。他低頭,輕輕從袖口中拿出了一方白帕,隨後輕輕擦拭了一番自己手指上的血液,隨後丟到了面前的鍛造臺上。

在眾人的註視下,他擡步朝著陳必白的方向走去,隨後一把將陳必白的圖紙給抽了過來。

時遠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在場的很多人,其實根本沒來得及反應過來。他們就這樣看著時遠將陳必白的圖紙展開,上下看了看,隨後發出了一道嗤笑聲。

“你在幹什麽?”陳必白率先反應了過來,隨後正準備厲聲奪過這張圖紙的時候,便看到時遠將手一擺,又重新將圖紙扔了回去。

“就這種東西?”時遠輕輕揚了揚眉問道,“我是不是要跟你解釋一下,這種隨機出來的東西,不是讓人瘋,就是讓人死。能夠隨機出來的秘籍正確率絕對低於百分之一。而這種東西,你居然還打雷還下雨?”

“不……確實該打雷該下雨,只不過這雷,最好打在這種煉器師的身上。”

眾人看到舞臺上的“少女”眉眼中閃過一道不屑和嘲諷,像是對這雷劫根本不在意一般。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錯覺,眾人感覺到在被這“少女”說了一通之後,陳必白頭頂上的雷劫,好像又小了不少。

甚至層層的烏雲,都有向外散開的痕跡。

“怎麽還不散開嗎?”時遠輕笑了一聲道,“是不是非要我繼續說一下這張圖紙,有多少個錯誤?比如說,在下方最右邊那一塊上,就有一個很明顯的錯誤……”

時遠的話還未說完,便看到頭頂上的雷電慢慢閃動了一下,最後竟然不敢發出一道聲音,就這樣隱匿在深黑色的雲層中。而那雲層,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暗淡,到最後,竟然向外飄散。猛烈的陽光,從空中照耀下來,落在陳必白和眾人的身上,竟然給人一種不知名的恍惚感。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雷劫呢?

發生了什麽?

“雷劫好像散了?”人群中突然發出一道驚呼聲,緊接著竊竊私語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難道真的像那個時秀說的那樣,這張圖紙其實是有漏洞的?”

“為什麽啊?雷劫就這樣散了?”

“所以,這到底是什麽品質?非凡、稀有還是完美?”

“應該是稀有吧?”

陳必白的目光中閃過一道不解和疑惑,他恨恨地盯著時遠說道:

“ 你剛剛做了什麽!”

時遠拍了拍手,一臉疑惑地反問道:

“我做了什麽?我只是在矯正一個錯誤而已。雷劫不來,則是因為它確定我說的是正確的。”

“比如說,你圖紙下邊右下角的位置。那裏,我想我最有發言權吧?畢竟……這個結構,可是層曾經在我的圖紙上出現過的。”

時遠這句話一出來,便立刻有人轉頭看向圖紙。那男主持人也是機靈,再次調轉投影器具,對準圖紙,尤其是右下角的那一塊。

在場的許多煉器大師,或多或少,都看過“體質監測器”的圖紙。因此,在被時遠點出之後,他們看了幾眼,便立刻發現問題的所在。

其中一名煉器大師沈聲說道:

“這個部位的核心架構,曾經出現在體質監測器上。”

“何止啊……那個還是被我放棄的選擇。”時遠揚了揚下巴說道,“你們可以看到那張圖紙的旁邊,我還畫了一個小叉,這就說明,我曾經考慮過以這樣的方式煉造體質監測器,但最後我放棄了。”

“而我放棄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在中後期的時候,會出現數據紊亂的情況。這就說明,到了後來,用這種方式煉造的‘體質監測器’它測出來的體質往往都是錯誤的。但是因為前面測試準確的情況下,不會有人懷疑它會出錯。而這樣一來,就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時遠雖然沒有將後面半句話說全,但是眾人也能夠想象得到,那嚴苛的後果。到時候,天級的資質被當做人級資質對待,而人級資質卻得到大把資源的培養……

而這樣一個錯誤的理論,用到那所謂的“模擬武學”上……幾乎所有人在這一刻,都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時遠看了陳必白一眼道:

“相信我,陳老師,這絕對不是正確的圖紙……如果你之後,想對這方面有所疑問的話,可以來問問我……總好過,你拿這樣的噱頭,同大眾開玩笑。”

時遠的眼中滿是誠懇,就好似他在認真地朝著陳必白提著建議。但是被這樣一個年輕人,在眾目睽睽之下,用這樣的口吻教導……這讓陳必白感覺到深深的羞辱。

與此同時,他能察覺到,從底下觀眾臺上,投來了無數道目光。審視、惶恐、不安以及厭惡,顯然剛剛那番話,讓眾人對陳必白產生了芥蒂。

如果沒有時遠提醒,他們一定會在“模擬武學”煉造出來的時候,花靈石用手段,想盡一切辦法,去體驗一下這個器具,提升自己功法秘籍的等級。

而一旦提升後的功法和秘籍是錯誤的,等待他們的,必然是神魂盡毀、走火入魔這個結局。

他們的修道生涯就會徹徹底底地毀在陳必白的手上。

·

被陳必白用這樣的眼神盯著,時遠沒有感覺到絲毫的不適,反而一臉淡定。他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鍛造臺前。果然,在沒有雷電的威脅之後,在沒有耳邊不斷的吹噓聲和讚揚聲後,他手上的速度變快了很多。

沒過多久,醫療艙便組裝完畢。

當他將醫療艙的大門安裝上去的時候,時遠便聽到他的頭頂上傳來一道巨響。熟悉的雷電和深空的烏雲,出現在時遠的視線中。

時遠趕緊退後了幾步,避開了雷電所籠罩的區域。在眾人有些驚愕的目光中,慢悠悠地說道:

“要打雷劫,就打快點。”

自從剛剛的嘗試後,他就確定,這天道是有靈性的,而且對他特別關註。只不過……想想他身上的系統,時遠對這個倒是並沒有多大的詫異。

像是聽到了他的催促一般,那醫療艙上面的烏雲開始飛快凝聚,閃電也像按了加速鍵一般,瘋狂閃動。

“時煉器師,你要不要站在醫療艙旁邊,護著它呀?”站在臺邊的男主持人,挪動著腳步朝著時遠的方向靠近,朝著時遠低聲問道。

時遠懶散地揚了揚眉道:“護著它幹什麽?放心,絕對不會有事情的。”

時遠有些篤定地說道,他的目光微揚,朝著雷劫所在的方向望去。

雷劫醞釀了大概只有三四分鐘的功夫,便飛快地朝著醫療艙所在的地方劈打著。醫療艙上,雷雲閃動,深紫色的雷電,幾乎要遮蔽了整個醫療艙。

眾人這樣遠遠地望著,根本看不清裏面的情形。在這個時候,就連男主持人,都不敢隨便指揮著投影器具靠近,因為一旦不慎操作,投影器具,極有可能被這威猛的、閃爍的雷電給劈壞。

這個雷劫,足足持續了一刻鐘左右的時間,才緩緩散去。

隨後,一個金光閃閃的、巨大盒子,出現在眾人的眼前。周圍半數的靈氣,在這一刻全然朝著盒子中央湧去。

明媚的陽光落在上面,像是折射著淡淡的光芒。

看到這一幕後,眾人的心跳開始飛快加速。有一些人,甚至情不自禁地說道:

“這是稀有等級的器具?”

“好像是的,稀有等級器具,醫療艙。”

即便在這個時候,眾人還不知道這醫療艙有什麽作用。但是在看到一件稀有等級的器具,出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的心跳還是可恥地加快了。

他們就這樣看著時遠朝著這個稀有等級的醫療艙走去,然後手指輕輕在醫療艙的頂部拍了拍,像是想到了什麽,含笑地說道:

“徐老師,這回交易,先去北分院門口做,那裏,有要救的人。”

什麽意思?

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下一秒,他們便看到“時秀”的身影憑空消失在眾人的面前,連帶著,那個稀有等級的器具,也消失無影。

什麽意思,這什麽意思?

眾人眨了眨眼睛,根本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那個男主持人,快速轉頭,朝著零三七說道:

“將投影切到北分院的投影器具上。”

煉器大賽的投影,是向整個浩元大陸展開的。也就是說,四大域一些比較核心、熱鬧的地方,都能看到煉器大賽的整個過程。

而北分院的大門口,恰好有一個被造化鬥場投放的投影器具。

伴隨著男主持人的指示,眾人便看到他們面前的投影微微一變,下一秒,一道身影出現在北分院的門口。

這道身影,他們熟悉,正是剛剛還在他們面前的“時秀”。

此刻,“時秀”臉上的面紗恍然消失不見,露出那張精致昳麗的容顏。那容顏,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驚心動魄。

而此刻,她的眼眸微垂,以一種俯視的目光看著北分院的大門口。在那裏,幾十道身影正倒在血泊中,在這幾十道身影面前,有一個和尚正站在那裏。

燦爛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和尚的僧服濺上了些許暗沈的血液。像是察覺到時遠的註視,他緩緩擡起眼來,朝著時遠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和尚白凈的臉上沾著血跡,斑駁錯落,可偏偏,他的眼神卻悲天憫人,像是知曉了人間萬種疾苦。

仿若,修的和尚身,行的是修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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