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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嚴禁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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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王不行的控訴, 時遠輕輕挑起了眉毛,朝著王不行開口說道:“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 那就是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嗎?”

“最好的防守就是進攻。”王不行將這句話念叨了幾遍, 突然覺得有幾分道理。意識到這點後, 他趕緊搖了搖頭,朝著時遠說道, “不是, 這句話我沒聽過,這誰說的?”

時遠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姐說的。”

你姐?鬼知道你姐是誰。王不行在心裏默默吐槽著, 隨後他看到時遠從那些鍛造臺上,拿起了一些材料。他大致掃了一眼,勉強看出這是煉造地雷時用到的材料。

他楞了一下問道:“時遠, 難道你待會兒要煉造地雷?”

想到這裏,他微微松了一口氣。煉造地雷確實有可能被炸幾下,但是這幾下不疼, 而且不會危害到生命。這樣想來,他做了一個比較正確的決定。

時遠看了王不行一眼,笑著說道:“差不多吧。”

事實上, 他並不是要煉造地雷, 而是要通過地雷的圖紙, 來改造手榴彈的內部結構。當然, 在時遠眼中, 這並不是什麽需要解釋的事情。

在外行人眼中, 地雷和手榴彈並沒有什麽特別的區分。在他們眼中, 這甚至可以歸屬為同一個事物,畢竟,它們都能爆炸,對周圍都能產生一定的損壞。

差不多,差不多是什麽意思。王不行默默在心裏吐槽著,他快步朝著時遠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臉輕松地說道:

“時遠,你要煉造地雷嗎?要不要我幫忙。我跟你說,雖然我不是煉器師,但是我看過地雷的圖紙,對地雷的結構還是有所了解的。”

王不行胡亂吹噓著。他甚至已經知道,自己等會兒會得到一個否定的回答。畢竟,沒有一個煉器師,願意自己在煉造的時候,有旁人在。

反正吹牛這件事情,他最在行了。王不行想著,下一秒,他便聽到時遠開口道:“可以。”

果然,煉器師們的怪癖。王不行這樣感慨了一句,隨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嘴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等等,他好像聽錯了。剛剛時遠說的好像是可以?他不可置信地擡眼看向時遠,便看到時遠含笑地望著他,像是將他的小心思都看在眼裏。

廢話,這牛都吹到他面前了,他能不戳破嘛!時遠揚了揚眉,絲毫沒有愧疚地朝著王不行道:“剛好,我還怕我一個人忙不過來。”

在王不行哭喪的眼神中,時遠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憋笑道:“不行,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真是一個助人為樂的好同學。”

不,我不是。王不行苦著臉,默默地在心裏反駁道。然而,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王不行僵直著身子,跟著時遠走到鍛造臺前。

王不行問道:“我該做什麽?先說好,我只能做一些簡單的工作。”

說到這裏,他微微松了口氣。幸好剛剛,他沒有太過得意忘形,說自己能拿起那把鍛造錘。不然,苦逼的就是自己了。

時遠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遞給了他一張圖紙說道:“待會兒站在我面前,拿著這張圖紙就行。”

王不行下意識地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上的圖紙。入眼的是繁覆的線條以及各種各樣的蠅頭小字。看到這密密麻麻的字符,王不行就頭疼地移開眼睛。

還好還好,時遠並沒有讓自己幹什麽太過困難的事情,不然自己絕對要夠嗆。

王不行站直了身子,拉住圖紙的兩邊,就像在做什麽神聖的事情一般,站在時遠的面前。時遠揚了揚眉眼,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張空白的圖紙和筆墨。

事實上,他之所以讓王不行做這件事情,並不是出於一種惡搞的心態。嗯……絕對不是,而是因為面前的鍛造臺太過窄小了。

這畢竟是課堂上使用的桌子,能夠讓鍛造師發揮的面積也是有限。因此,要並排放下兩張圖紙和一些筆墨,就比較艱難了。

時遠看了一眼王不行手上的地雷圖紙,隨後眉眼微挑,筆尖卻落在了與地雷圖紙截然不同的位置上。他要畫的並不是地雷圖紙,而是手榴彈的圖紙。筆墨落在紙頭上,畫出濃重的痕跡。他現在的修為提升了一些,這張手榴彈圖紙只提供了些許稀薄的靈力。他微微停頓了一些,又拿出一支略微細一些的毛筆,蘸取了少量的紅色顏料,然後思忖了一會兒,將它落在了圖紙上面。

很快,那濃重的、黑色的線條上面,多出了幾筆紅色而又鮮艷的筆畫。這兩種互相駁斥的顏色,讓整張圖紙看起來格外……頭疼。

王不行感覺自己腦中的神經一抽一抽的,他趕緊收回了目光,朝著時遠開口問道:“你這畫的不是我手上這張圖紙。”

他雖然看不懂煉器師的圖紙,但也能清楚地感覺到,這兩張圖紙根本就沒有絲毫相同的地方。

時遠看了他一眼說道:“你說,破虛石可以炸得了那些陰魂嗎?”為了讓王不行思考得更加全面,時遠直接用破虛石代替了地雷這個稱呼。

王不行睜大了眼睛道:“不知道,從來沒有人做過。你要知道,破虛石一直以為,都被修士們放在地上,然後當要對付的目標靠近後,然後撥動靈力,造成爆炸。”

“但是……”王不行拖長了聲音道,“但是你不能指望一個埋藏在地下的器具去對付一個漂浮在空中的陰魂。這完全做不到。”

說到這裏,王不行思考了一會兒,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倒是那個叫做什麽社會主義接班人煉造的手榴彈可以做到這點。畢竟,它可以投擲,但是不一定能夠起到效果。畢竟,這裏面,只是普普通通的炸藥。對付人可以,但是對付陰魂,有點夠嗆。”

畢竟,炸藥炸的是人的血肉。可是陰魂已經沒有血肉了。這些□□根本就不會對陰魂造成什麽損害。

時遠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圖紙上。不只是因為這點,還有手榴彈向上拋起後,總會落在地上,再爆炸開來。或許,需要控制一下它爆炸的時間,讓它停留在空中的時候,發生爆炸。

時遠思索著,事實上,他已經有了一定的想法。他準備將手榴彈中的彈藥儲藏管,變成靈力儲藏盒。只不過這樣一來,就要更改裏面的部分設計。

紅色的線條再度勾勒,這一次改動,時遠完全剔除了裏面大部分的結構設計,將破虛石的一些設計填充了進去,重新組裝繪制。

在他的想法中,既然修士的靈力能夠對陰魂造成一定的危害,那麽用靈力填充的手榴彈也一定能造成相同的效果。

當然,這裏面可能還有一些細微的地方沒有考慮進去。時遠放下筆,並不確定,自己的這幅設計圖是否能夠成功。

他示意王不行將這幅設計圖拿在手上,然後轉身開始準備起材料來。對於手榴彈的零件煉造,時遠是輕車熟路。他幾乎只花費了一刻左右的時間,便打造好了幾十組零件。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清楚地發現,這幾十組的零件,都出奇的相似,誤差不超過零點五毫米。

時遠將這些零件放置在一旁,隨後著重開始打造一個靈力儲藏盒。為了讓靈力儲藏盒能夠裝入體型較小的手榴彈中,時遠還特地將它進行了一系列的改良。做完這些後,他才微微松了口氣,小心謹慎地將它同其他零件組合在一起。

靈力儲藏盒中盛放的靈力,並沒有在這個過程中受到外界的刺激。時遠點了點頭,站直了身體,將這枚剛剛煉造完成的手榴彈拿在了手中。

從外表和重量來看,這個手榴彈和普通的手榴彈沒有任何差別,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能不能對付那些漂浮在外面的陰魂。

就在時遠思考的時候,王不行好奇地湊了過來,他看向這枚手榴彈,目光中滿是狐疑:“不是,你剛剛畫了這麽多圖紙,做了這麽多事情,就是為了煉造一枚手榴彈?”

害他以為時遠會有什麽驚天地的發明。

“這不是一顆普通的手榴彈。”時遠用手向上掂了掂,隨後他看到王不行快速向後退了幾步,遠離了鍛造臺。不,準確來說,是遠離他手中的手榴彈。顯然,這樣掂手榴彈的行為,在王不行眼中,明顯是一個危險的行為。

時遠啞然失笑。他低下頭,按照這枚手榴彈的做法,他又如法炮制,將剩餘的四十九組零件全部組裝成手榴彈,放置在了一起。

單個手榴彈,即便是煉造成功的,也不會發生多大的作用。但是一組手榴彈則會不同。這樣想著,時遠將這五十枚手榴彈放進了儲物袋中,朝著王不行擡了擡下巴道:

“你要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起走?”

“當然是跟你一起走。”王不行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天知道,這裏什麽時候,會冒出那慘白的、沒有實體的東西。隨後,他頓了頓,有些尷尬地笑了一下:“不走,不行嗎?”

時遠看了他一眼,沒有答話,直接朝著大門口走去,沒過多久,王不行就快速向前走了幾步,肥碩的身形牢牢地貼在時遠的身後。

剛走出這幢教學樓,時遠便看到幾個流竄的陰魂在教學樓旁無意識地游走著。這些陰魂,通體的顏色呈現出灰色,明暗程度卻不盡相同,有的是淺灰,幾乎只是白色陰魂的表面上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而有些則是灰到濃郁,只差一點,就能同黑夜融合在一起。

看到這些陰魂後,時遠能夠感覺到王不行朝著他的方向又走了幾步。如果不是顧忌著男男之別,時遠都覺得,王不行會緊緊地抱住他。

這麽近的距離,讓時遠感覺到有些不自在。他擡步,找到這些灰色陰魂中顏色最淡的一只,朝著它走去。

按照道理來說,手榴彈適用於群體攻擊。但是,時遠並不確定,自己的實驗是否成功,他手中的手榴彈是否能對付陰魂。所以現在的情況而言,單個單個攻擊,反倒是最合適的。

在進入這只淺淡色灰色陰魂的範圍後,時遠並不著急攻擊。他看到那只灰色陰魂似乎有所察覺,朝著他的方向飄來後,他便輕輕向後,退了一步。這一步,讓陰魂像是失去了目標。

看來,這只陰魂,能夠察覺的範圍,大概在三十米到五十米之間。時遠估算了一下,確定自己在手榴彈失敗後,依舊能夠逃脫,便毫不猶豫地再次上前,走入這只陰魂的感應範圍內。

那只淺灰色陰魂以極快的速度朝著時遠的方向飄來,它的身形甚至因為快速游走,在空氣中看不大真切。站在時遠身後的王不行,早就閉上了眼睛,忍耐著自己,不讓自己發出淒慘的尖叫聲。

而時遠,則在那只陰魂行動的那一瞬間,便拉開了手榴彈的拉環,狠狠地朝著那只陰魂所在的方向拋去。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靈力以極快的速度開始震顫了起來,同手榴彈內殘留的靈力振幅相同。

做完這一切後,時遠便看到那枚手榴彈穿過陰魂,同它身體交融後,便迅速向外爆射開來。這枚手榴彈的爆炸,讓淺灰色陰魂,受到了阻撓。時遠能夠清楚地看到,那枚淺灰色陰魂停頓了大概半息左右的時間。

然後……又極快地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失敗了!時遠抿了抿嘴,面容嚴肅,他絲毫不戀戰,正準備拉著王不行轉身逃跑的時候,便看到一團火焰,以極快的速度擦過黑暗,落在了陰魂的上面。

時遠下意識地眨了眨眼睛,停下腳步,隨後看到那團火焰,就這樣直接貼著陰魂,開始燃燒了起來。火焰越燃越旺,到最後直接覆蓋了淺灰色陰魂的全身。那淺灰色陰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就被燃燒成灰燼。

在一片沈默中,那團火焰上的光芒漸漸暗淡了下來,到最後,全然熄滅。這個時候,時遠才發現,這並不是一團火焰,而是一枚符篆。

符篆上面的朱砂像是消耗了巨大的靈力,變得有些暗淡。它從空中緩緩飄落,最終落在了兩根蒼白的指尖上。

那裏,居然有人!時遠的心中微驚,事實上,如果不是符篆暴露了對方,時遠估計根本不會意識到,那處黑暗中,竟然有人的存在。

他沒有去用靈識觀測對方的存在,他將靈力運轉到眼周,便看到在一團黑霧中,一道人影站立在那裏,看不清神情,看不清容貌。時遠甚至覺得,對方比陰魂,更適合黑暗。

似乎是察覺到了時遠的目光,那人朝著時遠的方向輕瞥,一雙黑色的、沒有絲毫情感的眼睛,同時遠對視。在一瞬間,時遠看到這雙眼睛,富含了極多的東西。

陰暗、冷漠、死亡、威脅。

這是無數的負面情感交雜在一起的眼神。就在這一刻,時遠毫不猶豫地確定,這人是南分院的學長!就是不知道是幾年級?

三年級還是四年級?時遠猜測著,但好在,對方出手,只是為了救他和王不行,並沒有解決所有陰魂的意思,不然,他估計還得找地方實驗。

“不……怎麽突然停下來了?時遠,發生什麽事情了?”一道驚慌而又小聲的聲音從時遠的身後傳來,時遠微微頓了頓,他轉頭,便看到王不行正縮在原地,眼睛緊閉。

“有人出手解決了。”時遠回答道,他將事情的過程重覆了一遍,隨後著重描繪了一下那枚符篆,像是不經意之間,朝著王不行問道,“這是什麽符篆,看起來好像很值錢啊。”

“何止啊!這一枚符篆,就要賣出一千靈石!”聽到那只灰色陰魂消散後,王不行輕噓了一口氣,直接坐在了地上道,“這枚符篆叫做爆焰符,是人級上等的符篆,對待築基以下的陰魂,絕對是秒殺。”

這不用說,我也看到了。時遠思索著,能讓爆焰符,發出這麽大的威力,想來,塗在這枚符篆上的朱砂起到了非常關鍵的作用。

他一邊思考著,一邊拖著王不行回到了之前的教室。當坐在座位上後,他的左手上多了一個通訊石。

王不行剛剛介紹爆焰符介紹得太籠統了,所以他打算通過通訊石了解一下爆焰符的相關消息。時遠將自己的靈識沈入通訊石中,下一秒,通訊石發出閃亮的光芒,將他完全遮蔽。

無數的光點在他的面前閃動,時遠直接無視了那些不斷閃爍的光點,用靈識開始篩選起爆焰符的相關訊息。無數的光點在他身周湮滅,又有無數的光點在他眼前誕生。在光明和黑暗交互的時候,時遠看到所有有提到“爆焰符”這三個字地光點都出現在他的面前。

方便、快捷。

時遠揚了揚眉,隨後他毫不猶豫地將靈識沈入最亮的一個光點中。剎那間,光點中多出了密密麻麻的字符。

“爆焰符,人級上等材料,但對付鬼怪的時候,這類符篆能發揮出地級下等的威力和傷害……”

“主要材料有符篆、朱砂。朱砂配料:白焰泉、赤蓋汁、地走龍血……只不過,地走龍血現在太稀缺了,買這些東西,極為容易傾家蕩產……”

“煉制困難、暫且沒有什麽改良的方式,我用了疾雷水代替地走龍血,最後都失敗了,如果有誰,能夠調制出改良的方法,毫無疑問,這會是符篆歷史上一次偉大的突破……”

“爆焰符出售價,每枚一千靈石,據朱砂所剩威力,可重覆使用三到五次……具體陣法圖所示如下……”

時遠一目十行,快速地將這些信息瀏覽過去,最終有些遲疑地從通訊石中退了出來。他現在疑惑的是,如果湊齊這些材料、在不繪制陣法圖的情況下,這些材料能否讓手榴彈對付陰魂,從而產生一定的效果。

還是說,必須得同陣法配合,才能夠發揮作用?時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思考不出什麽結果。反正,他現在陣法也不會繪制,配置朱砂的材料也沒有,看起來成功的概率不大。

在時遠把通訊石放入儲物袋時,王不行就湊了過來,他有些調笑地說道:“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天才,煉造器具肯定是百分百成功的,沒想到啊,你居然會失敗,難得難得。”

王不行察言觀色的能力很強,從剛剛時遠一系列的反應和神情看來,時遠這次的改良失敗了。他彎了彎嘴角,嘴角兩旁的肥肉因為笑容而堆積在了一起,看起來尤為好笑。

時遠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平靜而又悠閑,像是根本不在意王不行的話語,隨意開口道:“在同你在一起之前,我煉造、改良器具成功的概率是百分百。這是我第一次和你在一起,開始煉造器具……果然,結果不出我意料。”

時遠的這句話,讓王不行嘴邊的笑容一僵。他一瞬間,就明白了時遠的意思。

什麽嘛,居然說同我在一起,煉造器具後,就失敗了,還結果不出意料。這不是把失敗的原因歸結在我的身上嗎?煉器師都是這樣的?

王不行收斂了嘴邊的笑容,他看向時遠,見時遠臉上看不出絲毫調笑和推脫的神情,又有些心虛地撇開目光。

難道……真的是被我的體質影響了?哪怕跟我同行的只有一個人,也能將對方變得倒黴。

見王不行面露猜疑後,時遠的心情就爽快很多了。他將桌上的圖紙和材料都收拾完畢,放入自己的儲物袋後,才慢悠悠地開口說道:

“跟你在一起,我不適合煉器。所以,我打算繼續殺那些陰魂,阻止陰魂肆虐南分院。”

王不行瞬間僵直了身體,他一想到那些陰魂,心底就隱隱有些發寒。然而在時遠的註視下,他不怎麽自信地挺起了自己的胸膛,開口道:

“可、可以。”

不就是陰魂嘛,跟著時遠走,應該沒有什麽大不了的。總好比,回到學校後,接受其他人的嘲諷吧?王不行有些不確定地想到。

……

當時遠和王不行兩人再次邁步走出教學樓的那一瞬間,他們心中閃過一道危機。隨後,兩人快速地做出了反應,快步後退,遠離了教學樓的大門。

透過門口的窗戶,襯著夜色,時遠依稀能看到,外面陰魂的數量呈直線下滑、減少,只剩下兩三個只了。但是毫無疑問,這兩三只陰魂,給時遠和王不行造成極大的心悸。如果他們剛剛出去的話,絕對、絕對會被秒殺。

王不行雖然還殘存著理智,但是他的身體已經下意識地恐懼了起來,微微瑟縮著、抖動著。他咽了咽口水,眼中滿是驚懼地朝著時遠開口說道:

“外面這些還是陰魂嗎?”

應該說,還能算是陰魂嗎?

時遠看了一眼,透過外界些許微暗和朦朧的陣法光芒,這兩三只陰魂的目光若隱若現。它們幾乎已經成長成形,同人類的樣子有些相似,有頭、有腿、有胳膊、有軀幹,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開口說話。

但毫無疑問,這些陰魂,都變成了黑色,他們能夠同那昏暗的、冰冷的陰影融為一體。偶爾,可以借助那微弱的月光和陣法,看到它們甲胄上的反光。

在時遠的身旁,王不行繼續說道:“光我們教學樓面前,就有兩只黑色陰魂。更別說,整個南分院了。時遠,我覺得南分院現在已經被黑色陰魂包圍了。我們還是靜靜地坐在教室裏,等待南分院老師們的救援吧。”

“這些黑色陰魂太可怕了,就連那個築基三層的學長,都沒辦法對付。”王不行使勁舉著例子。

時遠嘴角微微抽了抽,究竟是什麽原因,讓築基三層學長沒辦法對付那只黑色陰魂。王不行就不能有點數嗎?

當然,王不行的擔憂是正確的。這兩只陰魂,憑借他和王不行,確實很難做到將它們擊殺。兩只築基級別的陰魂,嘖……

時遠又拉著王不行向後退了幾步,他的目光落在王不行身上,冷靜道:“剛剛就這麽短短的一瞬間,幾十只灰色陰魂就不見了,只有兩只黑色陰魂。而你又怎麽能確定,這兩只黑色陰魂,不會互相吞噬呢?到時候,它感知的範圍會更加擴大,即便我們待在教室裏,也無法逃脫。”

“陰魂殺人,你見過嗎?反正我沒有見過,到時候你恐怕都不知道自己死後會是什麽樣子。”

死後會是什麽樣子?王不行忍不住幻想了起來,舌頭外露,屍首分離?越想,王不行就越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這太可怕了,到時候肯定會被那些收屍的學生們笑的。

因此,王不行快速地回答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他已經做好了付出一切的準備!如此,他的聲音中不免有些悲壯。

然而下一秒,他便聽到時遠說道:“從教室後面的窗戶那逃走。”

啥?王不行楞了楞,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看向時遠說道:“什麽?”

從教室後面的窗戶逃走!對哦,他怎麽忘記了,教學樓並不僅僅只有一個大門。虧他剛剛還要死要活,覺得人生無望了。

這樣想著,王不行嘿嘿一笑,他像是立刻恢覆了精力一般,朝著時遠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趕緊走啊。”

這還是王不行第一次走到時遠的前面。

時遠看著王不行寬闊的背影,不由無奈地搖了搖頭。跟著王不行又重新回到了教室,然後找到同大門相反的窗戶,一躍而下,快速落在地上。

時遠拍了拍自己肩膀上的灰塵,隨後擡眼看向面前的教學樓。這是南分院近戰系的教學樓,上面印著斑駁的痕跡,像是某個金丹期的強者,在上面彰顯了自己的威力,警告了那些不安分的學生。

只看了一眼,時遠便收回了目光,他跟著王不行穿梭在這狹窄的小路上。或許是在這裏待了一段時間的緣故,一路上過來,他們並沒有看到什麽人,也沒有看到什麽陰魂的痕跡。

在他前頭行走的王不行顯然註意到了這點,時遠可以看到他原本緊繃的脊背都有些微弓了下來,顯然放輕松了不少。

雖然陰魂並沒有出現,但是周圍明顯保留著陰魂肆虐而過的痕跡。道路兩旁的那些高大的樹木全都倒落在地上,樹葉腐蝕了一大半,甚至還有一些鳥類的屍體和血液。

所有的一切,空曠而又淒涼地展現在時遠兩人的面前。時遠甚至可以輕易地分析出,在哪裏、哪塊區域,曾經出現了大規模的戰鬥。

看來……時遠收回了視線,繼續跟著王不行在主幹道上走去,在心中默默做出判斷:看來,這黑色陰魂,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啊。

走著走著,隱隱間便有打鬥聲從前面傳來。王不行的眼睛一亮,立刻加緊了腳步,朝著前方走去,他身上的肥肉在黑夜中,快速顛簸著、抖動著。

時遠有些艱難地撇過視線,望向其他地方,與此同時,他的腳步開始逐漸變慢變緩,甚至改跑為走,一步一步地,以極為緩慢的速度慢慢挪移了過去。

王不行忘記了他自己的體質,但時遠可沒有忘記,他那個讓人倒黴悲催的體質。他默默學著善哉的樣子,虔誠地將自己的雙手合十,語氣悲涼地說道:

“阿彌陀佛。”

他現在唯一祈求的是,前方的人數不多,王不行的體質無法發揮,沒有可趁之機。不然的話……其實也說不定,萬一王不行的體質還能影響到陰魂呢。

反正,不管怎麽樣,最後的結果已經預定了,那就是王不行殺死黑色陰魂。就是不知道,對方會用什麽奇怪的姿勢越級殺掉黑色陰魂。

果然不愧是地級中等體質啊,真讓人羨慕。

時遠想著,又朝前走了幾步,終於在幾分鐘後,慢慢地來到了戰場前。

果然,如時遠所想的那番,現場一片寂靜。王不行站在幾百人的面前,身形僵硬地解釋道:“我剛剛真的沒有做什麽……真的……”

在他的旁邊,有一把腐朽的劍,劍面漆黑。除此之外,別無他物。而在他的前面,有一名少女正閉目盤腿坐在地上,她的肌膚白皙如雪,即便在夜晚,也極為耀眼,一瞬間就能註意到她的存在。與她那白皙無比的肌膚相對應的,則是她身上暗沈的鮮血。

同剛剛那只黑色陰魂戰鬥,讓對方受了很重的傷。對方應該是三年級的學生,天驕榜排行也絕對不低。時遠在心裏思忖著的時候,也快速加快了腳步,來到了王不行的身旁。

王不行看到他,就像看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一樣,緊緊地抓住時遠說道:“時遠,時遠,你快跟他們說,我是冤枉的啊。我真的什麽都沒做,就只是伸手,打了一個招呼而已,那只黑色陰魂就倒下了。至於那個女的,鬼知道為什麽陰魂的詛咒剛好改了一個方向,朝著那個女的襲去。”

時遠聽到後半句話,陷入了沈默。不知道他現在開口說,自己不是時遠,也不認識王不行,可不可以。他在心裏腹誹道,目光卻看向那名少女周圍站立著的學生。

都是南分院的學生,他們以那名少女為中心,呈半圓式的形狀站立。他們的目光看向王不行和時遠兩人,充滿了憎惡。顯然,在他們心中,王不行是傷害那名少年的罪魁禍首,而時遠,就是幫兇!

時遠收斂了目光,冷靜地開口,看都沒有看那些憤怒直視他們的同學,直接開口朝著少女說道:“學姐,你應該知道,這件事情同我和我的同伴無關。至於殺掉那只陰魂,是我同伴體質造成的影響。他的體質能在一定的時間內,保持足夠的幸運。”

“如果學姐不信,可以試試。比如說,親自來取我和我同伴的性命。只不過我敢相信,那個時候,絕對會出現兩到三只的黑色陰魂,橫穿在我們中間,阻撓學姐你的追殺。”

時遠說這句話的時候特意掩蓋了王不行另一半體質,減弱雙方的矛盾。這樣一來,他的呼籲輕描淡寫,仿佛根本就不在意對方一般。而聽到時遠的話,王不行也逐漸恢覆了平靜,他眼神中地慌亂逐漸退去,逐漸平靜,甚至得意了起來。

對哦,現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我了。現在的我,是擁有集靈體質的王不行!想到這裏,王不行又有些自信地挺了挺自己的肚子。

而他這番表現,立刻被周圍的那些南分院學生看在了眼裏。他們不由地將目光落在了那名少女的身上。像是感受到了眾人的註視,又或者是對時遠的話頗為在意,那名少女緩緩地睜開了她的眼眸,望向時遠。

她的眼眸黑亮如水,就如同暗夜在她眼中全部閃現。在那一刻,天地驟靜,就連風聲、沙土滾落的聲音,都停止了,仿若空間和時間,都停留在了她睜眼的那一刻。

時遠緊繃了神經,無窮無盡的殺機盡數落在他的身上,隨後,又在少女開口的那一刻,全都消失不見。

那名少女幅度微小地點了點頭,低聲說了一句:“嗯。”

在她開口後,天地又恢覆了之前的律動,時遠臉龐的黑發微微向外揚起,遮蔽了他眼中的謹慎。

在少女閉眼的那一刻,風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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