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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嚴禁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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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遠將王成拖遠了些。為了以防萬一, 他又狠下心來, 在王成的腦門上又敲了幾下。直到王成發出了細碎的呻吟和求饒聲後,他才停下了手。

他湊近了些,發現王成確實昏迷沒有清醒過來後,才心虛地站直了身體, 裝模作樣地朝著人群的方向走去。

這裏的人, 人數比時遠之前在赤炎花附近看到的還要多。尤其是他們很多人, 身上的靈力極為不平和,身上也帶著明顯的血漬, 就好似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一般。

時遠的到來, 沒有吸引太多人的註意,只有少數的修士看了他幾眼,隨後又被靈氣的波動吸引了註意, 轉頭看向了人群的中心。

那是一場浩蕩而又綿長的雲梯。

一層一層的階梯呈旋轉式向上攀巖,落入天際深處。浩瀚的靈氣洶湧地洗滌著雲梯,但卻在靠近雲梯的時候崩然消散,化作縷縷的霧氣。

越往上,則越能看到這繚繞而又纏綿的霧氣。而在這霧氣之內,則是一條條可怖的裂縫。裂縫裏有雷蛇游走, 有火花綻放,仿若所有令人望而生畏的東西,都掩藏在這雲霧之下。

時遠有一種預感, 這雲梯, 越往上走, 便越加危險。

而且不只是他一個人有這樣的預感,他身邊的修士們幾乎都有這種危機意識。他們的眉目緊鎖,目光卻遙遙地落在這雲梯上面。

時遠望了一眼,在這雲梯中心一點的位置,看到了幾張熟悉的面容——朝二、陳喻、江蔚瀾,以及一些氣息平穩悠長的修士,這些修士的修為等級高深莫測,時遠估算了一下,大概就是築基圓滿左右的水平。

估計是潛龍榜上的天驕們。

時遠倒是有些好奇這些天驕們在四大分院畢業後的去向。看他們的氣息凝練及心性,顯然經歷了一層更深、更廣的鍛造。

就在時遠思考的瞬間,那些澎湃的靈氣在這一刻開始洶湧了起來,不斷朝著雲梯的方向沖擊著。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天地開始進行造化和錘煉一般,好似要將這雲梯打造得更加純粹、鮮明。

時遠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睛,他的靈識自發地向外延伸而去,輕輕落在這雲梯之上。在這一刻,天地驟變,世界好似也染上了鮮明的顏色,五彩而又斑斕。靈氣是藍色的,在這一刻如同驚濤駭浪一般,重重地撲打在這雲梯之上。雲梯中一些細小而又不起眼的黑色顆粒,在這一瞬間,慢慢地從其中溢散出來。

與此同時,時遠的腦海裏仿若金鐘齊鳴、萬鼓敲擊,金紙上的內容重覆地在他的眼前閃現。

“器也,錘煉磨礪之,乃若天地重建、萬物去來。前者諸將以一文出汝之前,靈氣為梁,小於刀劍者是也,大抵世界是狀者,故……”

上面原本生澀而又枯燥的古文,在這時同眼前色彩斑駁的世界相互呼應、相互對照。在這樣無比玄奧的範圍內,時遠可以清楚地感知到,在靈氣的錘煉下,雲梯更加通透自然,就連質地都仿若玉一般。

錚——

微風輕輕吹過雲梯,發出浩然的長鳴。原本暗沈的天地,在這一瞬間,突然亮起。噴薄的雲霧和朝霞,遠遠地纏繞在一起,世間萬物,在這一刻清晰地浮現在眾人的眼前。

花草樹木都一一陳列。在這半空之上,雲梯在陽光下灼灼生輝。

“陣眼將啟!”在時遠的身旁,有一名修士驚呼出聲。他這一叫,讓不少人都緊繃起神經。

這雲梯,估計馬上就要開啟了!而這雲梯之上,說不定就有這次遺跡的傳承!

當靈氣停止沖撞的那一刻,時遠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目光落在這雲梯上的時候,帶著些許的深思。

不知道是不是他太過自信了所以產生了一種錯覺,他總覺得,這雲梯和剛剛的那一幕,都是為了在他面前詮釋金紙上的內容。

煉器,就好似天地重新構建、萬物再次展現在眼前,所有的一切來來回回,皆掌握在煉器師的手中。就像眼前的雲梯一般,若是時遠的修為再過精深一點,亦或者對煉器的研究再過深入一點,他就可以像天地創造雲梯一般,將它重新毀滅。

想到這裏,時遠有些忍不住舔了舔唇。剛剛天地靈氣創建雲梯的時候,他好像記住了靈氣的律動,要不待會兒拿這雲梯練練手。

只不過……這練手也需要低調一點。到時候,他偷偷躲在人群後面,等到人走得差不多後,再偷偷卸掉一塊雲梯,應該沒關系吧?

時遠有些不確定地想著。雲梯雲梯,自然是扶搖直上,一步登仙。想來,這裏的修士,在上去之後,應該也沒有想過要下來,這樣的話,他被發現的可能性會大幅度地減小不少。

就在時遠低頭盤算著的時候,周圍的修士已經忍不住了。

遠處的霞光緩緩照耀在這雲梯之上,雲梯散發著五彩的光芒,橫亙在下方幾個臺階的雲霧在緩緩散去,像是在邀請眾人,登上這雲梯。

看到這一幕,雲梯中心的天驕率先動身。時遠看到十五六個他不認識的天驕,身形向上縱越,只不過一瞬間的功夫,便消失在雲端中。

修士的肉眼根本就無法捕捉他們的身形,不少人嘗試著將自己的靈識延伸出去,卻發現,很快被這繚繞的雲霧所擋住了。他們根本就看不到裏面的情況。

時遠擡眼隨意一瞥,便看到在一片混亂中,朝二清冷的身影。他漫不經心地瞥了眾人一眼,隨後擡步踩踏在了雲梯上。

閑庭信步、輕車熟路。

他的衣擺輕輕向外一揚,整個人的身形便快速消失在時遠的眼中。在朝二的後面,則是跟他保持一定距離的陳喻和江蔚瀾。

他們的目光雖然沒有半點落在朝二的身上,但是時遠卻敏銳地發覺,他們兩個始終同朝二保持著一段穩定的距離。

不遠不近。

這三個人也認識?

時遠輕輕揚了揚眉,有些不可思議地想到。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朝二是北分院一年級的學生,按照課程來看,現在同二年級的學生而言,根本就沒有絲毫的瓜葛。更別說,同陳喻和江蔚瀾兩人扯上關系。

畢竟,通訊石裏,天驕榜前一百人的人際關系,被扒得幹幹凈凈。時遠從來沒有在上面,看到過朝二的名字。

將疑惑壓在了心裏,時遠慢悠悠地跟隨著人群的後頭,朝著雲梯的方向走去。相較於天驕們的閑適悠閑,其他修士就格外狼狽了。

雲梯的第一層就這麽大,他們你擠我,我擠你,全都擠在了一起。隨後,這些修士罵罵咧咧地,一個接著一個朝著第二層邁了過去。

一些比較突出的修士,他們游走在人群中,微微提氣,便來到了十層以外的地方。到了十層以後,他們的速度便慢了下來。

像徐白凝,在徐白流的帶領下,超越了不少煉氣六七層的修士。

很快,雲梯的第一層便空了下來,只剩下時遠一人站在這雲梯的前面。他輕輕擡腳,朝著這雲梯跨出了第一步。

“轟”的一聲,幾乎是一瞬間,時遠便感覺到天地間有一股股靈氣朝著他的肩頭、膝蓋等關節處匯聚了過來。但在這股靈氣著實太過弱小,時遠只要輕輕運轉起靈力,便能將這股靈氣給擊散。

但他擡眼看了看面前第二層和第三層雲梯上擠做一團的修士,最後還是擡了擡眉,撤去了靈力。當他靈力向外撤去的那一刻,這股靈氣,便好似活躍了起來,歡呼雀躍一般,朝著時遠的關節處落去。

“砰”地一聲,時遠臉微微一黑。當他撤去靈力的那一瞬間,那股原本他以為很稀薄的靈氣,在這一刻陡然增長,就像一個小錘子一樣敲擊著他的四肢。

手、腳的血液在他敲擊的那一刻活躍了起來,不斷洗刷著他的筋骨和經脈。

疼……時遠輕輕咬了咬牙,他的額頭上在這一刻冒出了幾顆細密的汗珠。他現在的修為雖然強勁,但是體質卻是沒變啊。這經脈窄而細,這麽多靈氣一股腦兒地沖刷,顯然讓它的經脈有些承受不住。

他腳下一軟,差點跪在了臺階上。

時遠眨了眨眼睛,在適應了這般酸爽的滋味後,便再度擡步,朝著第二層臺階走去。在踏上去的那一剎那,他能夠感覺到原本游走在他筋骨中的靈氣,在這一刻又加強了幾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名煉器師,放下了手中最輕巧的鍛造錘,換了大一號的錘子,錘煉著時遠的筋骨。

時遠的雙腿快速顫動著,他輕輕炸了眨眼,睫毛上的汗珠就這樣順著他的臉頰滴落下來,迸濺在了雲梯之上。

他向上望去,便看到前面第三層和第四層的雲梯,也悄然空了出來。而在第五層和第六層的雲梯上面,滯留的修士也陡然增多。

他們前行的速度,比之前要慢上不少。

顯然,他們也像時遠一般,感受到了這股莫名的靈氣。而正是這股莫名的靈氣,錘造著他們的筋骨,讓他們舉步維艱。

這個雲梯,與其說是一個天驕的篩選器,篩選出合適的遺跡傳承人,倒不如說,它是每個修士的機緣。雲梯上面的靈氣,能很好地錘造著每個人的筋骨,提升著每個人的體質。

但凡一些對自己有自知之明的人,絕對會在這一刻做出對自己有利的判斷。時遠看到在第五層到第十層之間,有不少修士盤腿坐了下來,用這股靈氣開始打磨起自己的身體。

但是也有不少修士,貪圖這雲梯之上的陣眼或者傳承,開始向上沖擊。

在適應了第二層雲梯帶來的酸痛後,時遠轉頭,看向了雲梯第一層。如果說剛剛,想要打碎雲梯只是時遠的一個想法的話,那麽現在,他絕對要將這個想法付諸成行動!

他環視了一眼,看了一眼自己前面的人群。那些修士,此刻正忙於同靈氣做都在爭,根本無暇顧忌下面的情況。

時遠輕輕地揚起嘴角,從儲物袋裏掏出那把無害的錘子,輕輕地敲擊在第一層雲梯上。雲梯雖然縹緲,仿若一層雲霧一般,懸浮在空中。但事實上,它卻如同玉石一般,堅硬有力。

時遠拿著錘子,輕輕地敲擊在第一層,便發現有一串輕渺的餘音,在他的耳邊回響。

這碰撞的“叮咚”聲極輕,輕到只能堪堪傳遞到時遠的耳旁。時遠轉頭,看到站在第五層的修士沒有任何反應後,便終於放開了手腳。

他輕輕地閉眼,呼吸吐息,感受著空氣中靈氣的運動。漸漸地,他感覺到耳邊的喧囂聲退去,周圍只能聽到靈氣流動的聲音。

“器也,錘煉磨礪之,乃若天地重建、萬物去來……”

金紙上的文字和內容,在此刻反覆橫亙在時遠的面前。他輕輕啟唇,靈力運散在口齒之間,下一秒,他輕輕地吐氣,低聲:

“器也。”

這兩個字一出,天地靈氣的運轉速度,陡然加快了起來。雲梯上纏繞著的莫名靈氣,也不由加速運轉。時遠體內的筋骨,在這一刻,被這股靈氣沖刷著,就像涓涓流水一般,不斷洗滌拓展。

時遠的手臂在這一刻不斷地顫動著,身上的肌肉緊繃,好似在忍受著莫大的痛苦。他的眼神堅定,繼續說道:

“錘煉磨礪之,乃若天地重建、萬物去來。”

“轟”地一聲,仿若一道無聲的爆炸響徹在時遠的眼前。遠方青翠的山林、近處黝黑的土地,在這一刻,以五彩斑斕的姿態,呈現在時遠的眼前。

天地在這一刻變得繽紛而又多彩了起來。

時遠閉著眼睛,毫不猶豫地擡起了手中那小巧的錘頭,朝著雲梯緩緩地落下——這是輕飄飄的一錘,仿若落花漂浮在了流水之上,又好似柳絮緩緩地被風吹動,搖曳在空中。

這一錘落下,悄無聲息,沒有引起絲毫的註意。雲梯,甚至沒有絲毫的顫動。但時遠的靈識能夠清楚地捕捉到,當他揚起錘子的那一刻,天地變得紊亂了起來。

然而,當錘子落在雲梯上的時候,靈氣卻在以極快的速度進行著組合排列。如果有人註意到這一片區域的靈氣的話,就會驚訝地發現,這片區域的靈氣,同剛剛陣眼將啟的時候,一模一樣。

哢嚓。

一聲輕微的聲音在天地間響起,除了時遠,沒有人能夠註意到。時遠輕輕地瞇起眼睛,仔細地在第一層臺階上查看著,果不其然,在臺階和臺階的連接處,他看到了一條細縫。

看來,他的猜測是正確的。

煉器師可創造天地萬物,亦可毀滅天地萬物。

時遠輕輕地揚起錘子,嘴角的笑容更加明媚。既然如此,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反正,到時候有人拿到陣眼,眼睛一閉一睜,就又到另一個世界去了。這個臺階就沒用了啊!

就在時遠辛勤勞作的時候,被火箭炮砸了數下的王成,悠悠地從昏睡中轉醒。在醒來後,他下意識地抱住了自己的頭,又重新陷入深深的懷疑中。

我是誰,我在哪裏,我要幹什麽?

在低頭回想起剛剛的事情後,王成踉蹌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周圍,便發現周圍天光大亮,原本在他不遠處的人群,此刻已經消失不見。

他嘗試性地呼喚了一聲:“白凝姑娘。”

沒有人響應。

看來徐白凝不在這裏,就是不知道她是死是活,說不定已經被兇徒狠心殺了。想到這裏,王成不由有些可惜地搖了搖頭,這徐白凝算得上是難得一見的美人,他還沒來得及哄騙到手,居然就被人殺了。

但是萬幸的是,他還活著。

這樣想著,王成有些慶幸地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他的目光落在了雲梯之上。他和雲梯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上面的景象看不大真切,但想來,踩在這雲梯上,逐步向前,便能拿到陣眼或者傳承了吧?

王成運轉起靈氣,朝著雲梯所在的方向走去。遠遠地,他就看到雲梯第二層有一名女子,正蹲下身,拿著一把小錘子,敲擊著雲梯的第一層。

“叮咚叮咚。”這敲擊的樣子弱弱無力,就像沒有吃飽飯一樣。再擡眼向上看去,這女子同最近的修士,隔了三四個臺階的距離。想來,能在低臺階下面長時間逗留,這女子的修為和實力想來高不到哪裏去。

王成輕哼了一聲,看都沒有看那名女子,運轉起靈力便朝著第一層臺階沖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第二層臺階上的女子緩緩舉起了錘子,朝著第一層臺階砸去。與此同時,王成感覺到周邊的靈力開始變得紊亂了起來,橫沖直撞,像是要□□一般,朝著第一層臺階的方向沖去。

王成勉強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他在空中看準了臺階,正準備落下的那一刻,他的餘光看到了一道閃爍的光芒。

那名女修士的錘子,比他先一步落在了第一層臺階上。他周邊的空氣,在這一刻呈現出一種真空的狀態。所有的靈氣在這一刻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扒拉著,落在了第一層雲梯之上。

那第一層雲梯,像是承受不住這樣的威力,轟然向下崩散開來。

王成:……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腳步落在第一層雲梯本來的位置上,隨後毫不意外地踩空,最後落下。

剛剛發生了什麽?

一時之間,王成沒有反應過來。他只能茫然地看著那站在第二層雲梯上的女子,緩緩地起身,朝著第三層階梯走去,然後——

又蹲了下來,拿起了錘子!

王成:???

他狼狽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目眥盡裂。在那名女子轉身的那一刻,王成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對方的面容。

“徐白凝!”王成不由喊出了那個女子的名字!

聽到這熟悉的、中氣十足的聲音,時遠擡起了頭,便看到王成一臉憤怒地站在雲梯之下,從下往上地看著他。

“王成!”時遠有些驚喜地叫喚了一聲,隨後他的眼中滿是擔憂地說道,“你沒事吧,王成?”

“你?”王成斂去了眉宇間的陰沈,他上下打量了時遠一眼,低聲問道,“白凝,你是怎麽逃脫那些兇徒的追捕的?”

王成雖然說得委婉,但是從他的語氣中不難發現,王成對他已經產生了懷疑。

時遠面色不變,張口就道:“我剛好遇到了我哥哥,徐白流,他現在已經在十幾層以外的臺階上了。我哥哥救了我,但是他說外面危險,讓我緊緊跟著他,所以我沒能偷偷跑出來找你,你不會怪我吧?”

時遠的話,說得情真意切。從他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說謊的痕跡。這讓王成不由陷入了懷疑,難道他的猜測又錯了?

但是徐白流護短的名聲,他也聽說過。若真的遇上徐白流的話,徐白凝所說的倒極有可能是真的。

王成壓下了心中的怒火,朝著時遠問道:“那徐白凝,你剛剛在做什麽呢?”

他剛剛差點就要踩上雲梯了,結果卻因為“徐白凝”的緣故,一腳踩空,這也太郁悶了吧。因此,王成看向時遠,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啥?

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

金紙已經拿到手了,他跟在王成身後也沒用了啊。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將鍋牢牢地安在徐白凝的身上。

這樣想著,時遠輕輕擡起了眉眼,朝著王成看去。在這一刻,王成驟然發現,“徐白凝”身上的乖巧在這一刻陡然褪去,她的眼神中帶著肆意和嘲諷,從上往下地,俯視著自己。

這眼神,透露著蔑視,就好似只一眼,便將人劃分成兩個階級。如果有熟悉徐白凝的修士在現場,赫然就會發現,這眼神,同徐白凝平日見人的眼神一模一樣。

王成看到徐白凝不屑地朝著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輕聲呵斥道:“王成,你算個什麽東西?剛剛跟著你,只是因為瞧你還是個東西,但是現在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王成被在這驟然轉變的態度噎了一下,他的眼睛瞪得老大直直地看向“徐白凝”。隨後,他便看到眼前的美艷女子在這一刻臉頰上閃過一道嬌羞的神色:

“你一個煉氣五層的修士,難道自認為自己比得上關天成關哥哥亦或者是禹笑禹哥哥嗎?”時遠說到後來,還輕哼了一聲,將不屑和輕視演繹得傳神而又到位。

王成聽到這句話後,他全身的肥肉都在這一刻顫動了起來。他氣啊,面前的這個“徐白凝”將過河拆橋這四個字體現得淋漓盡致。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徐白凝,你最好期待自己別落到我的手上,不然到時候我定要將你挫骨揚灰。”

“就憑你?”時遠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連我的樣子都看不穿,你還好意思說能將我挫骨揚灰。”

這句話說完,時遠沒有給王成說話的機會。他轉身,朝著更高一層的臺階走去。

更痛苦、更加洶湧的靈力在時遠的經脈裏徘徊著沖擊著,時遠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體內的經脈,在這樣的撞擊下,向外擴展了一絲。

這一絲太過細小且不明顯。

時遠的身體本就比常人要虛弱很多,這一絲經脈的拓寬,也就讓時遠的修煉速度比之前要好上一點,但決然比不上普通人的經脈。

他咬牙,在這一刻,又向上走了一步,跨上了第四個臺階。

第四個臺階,更猛烈的沖擊,時遠的臉色在這一刻變得蒼白無比。他輕咳了一聲,從袖口拿出手帕,捂住了嘴,下一刻,一口淤血便從體內噴了出來。

當吐完血之後,時遠便感覺自己的身體松快了不少,整個身子都莫名地輕盈了很多。顯然,這種靈氣的沖擊,對於他現在有些虛弱的身體是有一定的好處。

像上面臺階上比較強勁的靈力,反而不適合現在的他。

這樣想著,時遠頓了一下,轉身走了下去。

王成正站在平地上,運轉靈力,不斷嘗試著,企圖拉長在空中滯留的時間。但是顯然,他失敗了。第一層臺階本來就是在半空中,同地面有一定的距離。

而“徐白凝”毀了第一層臺階,這無疑讓起步變高。以王成現在的實力,估計要嘗試很多次,才能夠勉強夠到第二層。

然而就在他奮力嘗試的時候,他看到一道身影又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個讓他咬牙切齒、簡直要懷疑人生的女子,來到了第三層臺階上,然後蹲了下來,拿起了錘子——

“砰。”熟悉的敲擊聲又在王成的耳邊響起。王成眼睜睜地看著“徐白凝”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雲梯,那雲梯上面的裂縫越來越大,也越來越密集。

隨後,轟然一聲,第二層臺階又在王成的眼前崩碎了。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第二層臺階他還可以勉強夠得到,但是第三層臺階的話,以他的實力,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他只能看著那個讓人咬牙切齒的身影緩緩地消失在眼前。

王成直接盤腿坐了下來,有些頹廢地坐在地上。

這次陣眼,他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時遠走得極慢,等到後來第三層、第四層臺階的時候,他是到自己的身體適應了這上面靈力沖擊的時候,他才開始拆臺階。

等到後來,他的速度越來越快,終於趕超了最後一批修士。

時遠擡步跨上了第六層,他同還站在上面的修士站了一眼,隨後微微嘆了一口氣,有些意猶未盡地收起了自己手上的小錘子。他拍了拍身邊的修士,朝著他開口說道:

“兄弟,加油啊!”

乍然之間,被一個長得這麽好看的女修士喊加油,那些修士是有些懵逼的。

不是,你給我們加油幹什麽?大家不都好端端地站在第六個臺階上嗎?那些修士在心裏吐槽著,面上卻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輕應了一聲。

隨後,他們便聽到那名女修士,像是極為惋惜地轉頭看了一眼身後,隨後擡步跨向了上一個階梯。

階梯上溢散的靈力在這一刻陡然湧動了起來,橫沖直撞地朝著那名女修士湧了過去。那站在第六個臺階上的修士們看到那名女修士的瘦弱的身形微微晃動了幾下,像是承受不住這一波靈力的沖擊似的。

就當他們以為女修士即將要掉下來的那一刻,她卻又穩穩地站立在那裏。再待了一刻左右的時間後,她便又擡步朝前走去。

第七層、第八層、第九層……

第六層臺階上的修士,就這樣目瞪口呆地看著女修士一步一步地朝著第十層臺階發起沖刺。不僅如此,所有修士發現,她在每一個臺階上停留的時間,永遠是一刻。

也就是說,這女子對於前十的臺階分明是游刃有餘啊!

站在第六層臺階上的一名修士,有些驚訝地咽了咽口水,朝著身邊的同伴問道:“如果我剛剛沒有看錯的話,那名女子的修為是煉氣五層。”

“確實是煉氣五層。”他身旁另一名修士揚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他們這些站在第六層臺階上的人,修為大概在煉氣七層到煉氣九層之間。可偏偏,他們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那名女子。

他們堂堂一個八尺男兒,竟然比不上一名女子,這無疑讓他們感覺到羞愧。

而突然,在這個時候,有人突然想起了什麽,朝著他們說道:“這女生這麽厲害,她剛剛為什麽長時間停留在下面,難道下面有什麽玄妙不成?”

這樣想著,站在第六層臺階上的修士們齊齊地對視了一眼,轉頭看向了身後。

這一看,他們都驚了!!

臥槽,他們身後的臺階呢!怎麽只剩下第五層了呢?剩下的四層呢?怎麽就不見了!

第六層雲梯現在所處的臺階已經很高了,幾乎有四十丈那麽高。他們現在還是煉氣期的修士,如果從這麽高的空中摔下去,絕對是要重傷的!

所以說,臺階去哪了?

時遠並不知道第六層修士們的恐慌。他現在幾乎每站在一層臺階上,都放松了靈力的抵禦,用這不斷增加的靈力沖擊著他的經脈。

筋脈不斷擴展,時遠能夠清楚地感覺到,他運轉靈力的時候,靈力更加流暢了,就連控制力都加強了不少。

他擡眼看向了面前的第十層,隨後輕輕擡步,跨了過去。

顯然,以十為一個界限,第十層和第九層的靈力顯然是不一樣的,時遠一時猝不及防,向前吐了一口鮮血。

血液一滴一滴地滴落在雲梯之上,原本白靜無暇的臺階上,被染上了一點點血漬。時遠輕輕地擦拭著自己的嘴角,擡步朝著前方望去。

原本彌散在眼前的雲霧緩然消失不見,十一層、十二層……所有的臺階都清楚地展現在時遠的面前,時遠微微瞇眼,甚至還能夠看到朝二、陳喻他們的身影。

果然,越往上的臺階,走得越是艱難。

每個人相隔的臺階數量並不是很多,可偏偏,卻舉步維艱。

時遠對雲梯之上的陣眼並不感興趣,光這個雲梯就讓他受益無窮。想來,等到回去後,他的身體便不再跟以往那麽虛弱了,甚至可以不用再這樣吐血下去了。

時遠耐心地在第十個臺階上等了一刻,隨後輕輕向前,踏在了第十一個臺階上。

“秀兒姑娘。”時遠剛剛踩了上去,下一秒,便聽到一道疑惑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他轉頭,便看到關天成站在他的身旁,一臉驚訝地看著他。

顯然,關天成沒有想到,一個煉氣五層的修士,竟然能夠爬到跟他一樣的臺階位置。這顯然超出了他的預料。

時遠看了一眼前面漫長的臺階,隨意地問道:“前面誰第一?”

“蘇青衣。”關天成收斂了他眉眼中的神色,他輕聲說道,“現在前面的臺階,基本上已經被築基圓滿的修士霸占了。走在最前面的修士,估計即將拿到天材地寶了。”

時遠輕輕“哦”了一下,他的眉眼微微上挑,落在了前面的朝二身上。到現在了,他的實驗模式還沒有開啟,難道他猜錯了,這個實驗模式一次傳送只能開啟一次?

就在這個時候,朝二像是感覺到了時遠的目光,輕輕瞥眼,朝著他的方向望了過來。不知道是不是時遠的錯覺,當朝二的目光落在他和關天成的身上時,他的眉眼好似變冷了一些。

太可怕了。

被這個目光註視著,關天成抖了抖身子。他朝著剛剛那個視線的方向望了過去,便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在這一刻,陡然拔笛。

那是一柄翠綠欲滴的笛子,笛子上面仿若有磅礴的生命力。它輕輕橫亙在空中,瞬間吸引了眾人的註意力。

眾人擡眼,便看到一名陌生的修士緩緩起身,腳尖輕點,落在了這竹笛之上,隨後他便仿若像是金丹期的修士一般,直接禦笛而行,一下子越過這眾多的築基期圓滿的修士,朝著臺階的最後一層沖了過去。

滿目耀眼。

當他落下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擡頭看向了他,其中,就包括剛剛跟關天成說話的時遠。

朝二伸手,在所有人的註視下,輕而易舉地將臺階上面的天材地寶給拿了下來。他的面色平靜,卻讓眾人看得一臉蛋疼。

不是,你有這個能力,就早點使出來啊。現在都走到一半了,你用出來是什麽意思?

所有人沈默了一會兒,耐心地等待著世界的消散,然後下一秒……

眾人:???

這臺階怎麽還不消失。

一名築基期圓滿的修士有些不悅地說道:“不是吧?難道還要我們走下去不成?”

時遠:???

不是,還要走下去?難道不是直接倏地一下,就去另一個世界了嗎?那那個臺階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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