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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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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暑期熏人,頭頂烈日炎炎。

蒸騰的熱氣裏,秦向晚覺得臉腦袋也變得昏昏沈沈,整個兒歪斜在美人榻上,一動也懶得動。

自打上回去看過秦二小姐,心裏面就揣下了一個心結,楚越漓所愛之人不是自己這種可能性,她從一開始就已經猜到了,從來不認為自己會在乎這樣的事,本來嫁給他,就是各取所需,但是如今,心中那一分說不清道不明,似失望又似憤怒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不想承認那隨時都會呼之欲出的結論,好似只要承認了,就再無回頭之路一樣。

可越是否認,心底的聲音就越是強烈,好似她不承認的話,那個聲音就會永遠地叫囂下去。

她知道自己有多麽渴望溫暖,也許丁點的溫存就有可能令她萬劫不覆,可是,那個人給予的,真的能要嗎?她不斷在心底反問自己,答案很明顯,但她始終還是處於迷茫中。

論演戲,她自認不輸於任何人,但比起那個男子來,似乎就差了太多太多。

“怎麽?身子可好些了,還難受麽?”一雙溫柔的手出現在身後,不輕不重地搭在她的肩頭上。

她在心底嘆了口氣,一直都是這樣,溫柔繾綣,關懷備至,永遠讓人尋不出半點錯處來,就算明知是做戲,也不禁會被他的投入而迷惑。

已經足足一個月了,自打那日從琴兒小姐那裏回來後,他就好似一下子閑下來了似的,有時候甚至連宮裏也不去了,就這麽天天在府裏陪著她,給她解悶。

到底是有心還是刻意,她已經懶得去追究了,對於楚越漓,她知道的太少了,常言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再這樣下去,她怕自己終究會折在他的手中。

嘆一聲,微微測過身子,也不看他:“沒什麽大礙,你去忙你的吧。”

他不走,幹脆繞到她身前坐,挨著榻邊坐下,“阿晚,我是你的丈夫,你我之間,不該如何客套。”

她沒什麽表情地敷衍了一聲,“嗯,知道了。”

“阿晚,你一點也不認真。”

她半瞇著眼睛:“我怎麽不認真了,我很認真……”話沒說完,就感到唇上一涼,眼前突然出現一張放大的俊顏。

想要伸手去推他,但身體卻不聽使喚,好似還很享受這個突如其來的吻。

她在心底鄙視自己,有種羞憤欲死的感覺,還好這個吻,只是一觸即分,並沒有繼續深入下去。

輕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像著了火一樣滾燙,但她的神色,卻是一片漠然:“殿下,你究竟愛我什麽呢?”

他笑著回道:“愛就是愛,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這就是避而不答了?竟然連一個欺騙的理由都想不出來,可想而知,這個所謂的愛,有多麽淺薄了。

連追問的心思也沒有了,她怏怏道:“你說是就是吧。”

似乎對她的這種態度不滿,他探手,輕輕捧住她的臉,讓她直視自己:“阿晚,不要用這種口氣對我說話,會讓我覺得很難受。”

“哦?是嗎?”她單手支在榻上,撐起半個身子,如他所願,目光鄭重地望進他的眸子:“殿下要真的喜歡我,就對我好一些。”

“我自然會對你好。”

“對我好,不是用嘴,而是這裏。”她擡手,輕點他的心口。

他順勢握住:“阿晚,你是怎麽了,難道你懷疑我對你的真心?”

她不著痕跡地將手抽出:“在此之前,我一點也不了解殿下,只知道殿下是個身懷不詳,貌醜不堪的人,但既然我已經嫁給了殿下,做了殿下的女人,那麽,不論殿下是個什麽樣的人,哪怕真的身懷不詳,貌醜不堪,我也會對殿下不離不棄,但前提是,你不能騙我。”

話已經說的如此直白了,她甚至連旁敲側擊和迂回婉轉都省了,他楞了一下,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

“我怎麽會騙你,你想多了。”

她眼神如電,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認真起來的樣子讓人心驚:“這樣最好,我把自己的真心都給了你,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天我的地,一旦天地崩塌,我會做出什麽事,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但絕對會讓你後悔終身,你想好了,若娶我本就是逢場作戲,最好現在就說清楚,我不會怨你也不會恨你,大家好聚好散,我還當你是朋友。”

“還當我是朋友?”他喃喃了一句,有些恍然,但很快就恢覆了常態,微微笑起來,“阿晚,你要相信我,我是不會騙你的。”

她神色不變,眸光依舊凝重犀利,似乎不逼他說出實話就誓不罷休一般,他無奈一嘆,傾身將她攬住:“阿晚,你是我楚越漓的妻子,是我的女人,作為丈夫,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那他還算什麽男子漢?不管以前是什麽樣的,也不管你的家族,你的父親是否在乎你,從今往後,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會愛你,護你,疼你,不是舉案齊眉,相敬如賓,而是相濡以沫,同生共死。”

相濡以沫,同生共死……

從來沒有人對她說這樣的話,也從來沒有人像這樣珍而重之地將她擁在懷裏。

身子難以抑制地輕顫起來,不由自主地讓自己與他靠的更近,好清晰地獲取他胸膛出那灼熱的溫度。

直到這一刻,她才明白,那些仿徨焦慮不是因為猜忌,也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不舍,

不舍這濃厚的愛戀,這繾綣的溫柔。

以為自己不會被情感迷惑,以為自己永遠可以保持眾人皆醉我獨醒,但她錯了,對這個男人,她雖然還說不上到底什麽感覺,但她卻很清楚,至少現在,她是離不開他了。

什麽話也沒說,她不敢面對他,更不知該怎麽面對自己,但心裏想要什麽,卻是很明白的,於是一點點探出手,雖緩慢卻堅定地將他攔腰環住。

“阿晚……”對於她的舉動,楚越漓似乎也有些不解與驚訝。

她還是不說話,將自己整個身子都依偎在他懷中。

真好。

這種溫暖安心的感覺,真好。

……

人們常說,女人大多數忘不了自己的第一個男人,比起靈魂上的給予,身體的付出似乎更加令人刻骨銘心。

她不曉得這種說法有何根據,不過此時此刻,對於楚越漓,她是真的上了心。

她打算要在這裏留下來,沒有其他原因,只因為在乎。

她寧願相信他一次,也不要抱著懷疑過日子,這是給他的尊重,也是給自己的救贖。

因為心情豁然開朗,順便也覺得炎炎夏日不是那麽令人討厭了。

楚越漓大部分時間還是在忙,但只要閑下來,就一定會去陪她,哪怕是各自安靜地捧卷而讀,也不會有半點怨言與不耐。

不過長久悶在府中也不是個事,她打算趁著天氣好出去走走,反正戴著面紗也不會有人認得自己,其實就算取掉面紗,怕是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就是那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秦家醜女。

京城的街道永遠都是人滿為患,真是奇怪,每天都能見到不同的面孔,卻怎麽也不會有重覆的時候。

生為女人,沒有幾個是不愛美的,對於衣裳首飾,秦向晚雖然不似其他官家小姐那般狂熱,但也是會有向往的。尤其最近變漂亮了,就越發地喜歡打扮自己。

俗話說,女為悅己者容嘛。

哈,真是想不到,她竟然也會有為了男人費盡心思的一天。

去一家金飾店買了兩只金釵,又去綢緞莊做了兩件衣裳,看看時間已經不早,秦向晚心滿意足地帶著一天的收獲踏上歸途。

一向認為京城治安不錯的她,在走到一條僻靜小巷時,竟然被人給打暈了。

昏迷前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懷裏的那一百兩銀票——全東盛皇朝的人都知道,秦家三小姐是個相貌駭人的醜八怪,所以說,劫色是絕對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劫財了。

當她醒來後,看到打暈自己的是個女人,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所以她恨淡定地問對方:“說吧,開價多少?”

對方看她的眼神有些覆雜,摻雜了激動、懷疑、鄙視、喜悅等數十種奇妙感情,秦向晚被她那奇妙眼神看得渾身不適,只好又問一遍:“怎麽?覺得我不值錢?那你綁架我做什麽!”

女人終於收回了其他幾種覆雜表情,只剩嚴肅這一種神態:“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啊?這是什麽鬼問題!

“我當然知道,反而是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女人狠狠擰了擰眉:“你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誰!否則,你就不會嫁到皇室去!”

女人好像很生氣,不,不僅僅是生氣,簡直可以說的上是滔天震怒,秦向晚有些疑惑地問:“什麽意思?我嫁給誰那是我的自由,你與我無親無故,管的也太多了吧?”

“作孽,作孽!”女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著她。

秦向晚不以為然地撇撇嘴,推了女人一把,站起身來,想要離開:“我沒時間陪你這個女瘋子玩游戲,天都黑了,我要趕緊回家。”

“回家?你回什麽家?那裏根本就不是你的家!”女人在她身後大喊:“你跟我走,我要讓你看清楚自己究竟是誰!”說著,上前一步,以手成刀劈在了秦向晚的後頸上。

靠之!這瘋女人到底想幹什麽!她不想玩行不行!

沒來得及反抗,秦向晚眼前一黑,再次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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