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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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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路》播出之後在網站上的評分就已經過了八分,之後隨著劇集的播出評分也在逐漸上漲。高井曾當然是演員中被討論的最多的一個人,作為齊霜的扮演者,我借了他的光,蹭了這部劇最大的熱度。

此時網上關於我和金主的討論已經慢慢平息,再加上我在這部劇中與影帝過招沒拖後的演技,觀眾好像都把我本人代入到齊霜的性格裏去了,深覺既然齊霜是一個深明大義、機智又果斷的女性,我也應該大差不差,再加上金主傳聞沒有石錘,所以謠言自然不攻自破。

嚴婉趁熱打鐵,幫我接了一個談話類節目的采訪,在錄制之前就把臺本擺到我的面前,三令五申讓我仔細找找當初扮演齊霜時候的感覺。

“記住,觀眾喜歡看到的是齊霜,而不是你本人。”她細致到連我打招呼的方式都幫我規劃好。我在她面前,有種被當做洋娃娃裝扮擺布的感覺。看著嚴婉上下打量我的衣著時候發光的眼神,我突然想到自己小時候給買來的娃娃換衣服的樣子,然後恍然大悟到,原來自己在她眼裏就是小時候被包裝打扮的娃娃,而嚴婉沈浸在這個游戲裏,不能自拔。

她的眼神讓我想到我的媽媽在小時候抱著我去試鏡之前在穿衣鏡前望著我的目光,也是這樣的在閃爍,但是從來都不是為了我。

我的心裏不舒坦,但被安排的工作在這一段時間突然變多了起來,雜志拍攝,宣傳瑪麗蘇新劇,又要為《長路》站臺,錄制綜藝,等等等等,忙碌吞噬了我的不安。我從一個城市飛到另外一個城市,在機場認出我的人越來越多,嚴婉始終跟在我的身後,滿意的看著我。

就像媽媽當初看著我一樣。

那部瑪麗蘇劇改名成了《道路》,為了最好的趕上《長路》的熱度,緊急在網絡平臺上播出。

電視劇圈裏有些不成文的暗規,比如臺播劇自然要比網播劇地位要高大上的多,偏偏網絡平臺的流量熱度也不容忽視,我演的時候都一派輕松,高高興興,追劇的學生看的更加歡喜。有的時候事情就是這樣詭異,評分八分以上的《飛舞》、《長路》都沒能做到帶飛我這個演員,只能讓我在現實生活中繼續扮演角色來討口飯吃,《道路》這樣一部連名字都在模仿的網劇,卻讓我的名字“周唯”繼金主事件之後在各個論壇、平臺上被到處提及,只是這次,是對我本人的讚揚。

他們在討論我時都不約而同的用了一個詞:流量。

我過往演過的所有角色都被突然湧進我微博的粉絲翻出,剪輯成許多視頻,還有采訪片段。我的微博和周小唯後援會的關註人數在一夜之間突然暴漲。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一句最老套的話:我紅了。

我走紅的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甚至在我之前,還沒有一個女明星擁有這麽龐大又堅固的粉絲群體,他們像對待男明星一樣為我做應援,在每一條關於我的營銷號發的微博下面自發的評論。在我去外地住酒店的時候,工作人員再也沒有讓我自己去外面找賓館住,而是專門為我訂酒店最豪華的住房,在拍雜志時,像對之前的顧楠一樣連聲親切的喊我的名字。

“這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何平走進他的總統套房,對我感嘆道。

鋪天蓋地朝我襲來的瑪麗蘇劇本。

我在長桌那頭對嚴婉說:“難道沒有其它像《長路》一樣的本子嗎?”

“大導的戲本來就少,然後一堆電視劇圈裏面資格老的明星都在搶,僧多粥少,你現在也才剛剛有了話題,搶不過他們的。”她就事論事,想要就此掠過這個話題。

“那女二女三呢?”我還想再嘗試一次。

王經理在旁邊插嘴:“周唯啊,你現在熱度是有,但是也要去維持啊,這些劇通常一拍就是一年,前期讀劇本,後期補拍,哪個不要你投入時間和精力,那你現在的粉絲呢?怎麽辦?沒了粉絲你還怎麽賺錢?”

我犟嘴道:“我不在乎!”

不知道那些在網上為我搖旗吶喊的粉絲聽到了會不會難過。

“我們在乎。你懂嗎?”嚴婉倚在桌子上,認真的對我說。

錢啊!你拍的每一場戲,都是源源不斷的錢正在流進公司的賬裏啊!

我仿佛能夠想象圓滾滾的王經理一只腳踩在桌子上握緊拳頭對我眼露憧憬的說。

晚上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幹脆坐起身來,直勾勾的望著裝飾簡約、也捂的嚴嚴實實的床簾發楞起來。

陳堯本來睡眠就淺,大概我之前翻身的時候就把他吵醒了,這時候他也跟我一樣坐起來,眼神清明,意有調侃地問我:“怎麽了?高興的睡不著?”

我轉過頭來直勾勾的望著他,嘴唇蠕動許久,最終一字未發。

陳堯最近一直在與瑞清集團旗下的幾家分公司談判協商,意在並購他們,慢慢將原先在自己的叔叔伯伯手裏的企業劃為他的所有,所以對聖心的藝人經紀部的事情已經許久未再插手。

我動過告訴陳堯自己想有選擇演戲的自由的想法,但只考慮了不到幾秒就輕而易舉的放棄。想來是我更加害怕告訴他之後他的選擇。

陳堯和我之間說到底從來都是互惠互利的關系。雖然世間大多數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都是如此,但也正因為如此,才這樣脆弱。我請求自己能有一點自主權,到最後他的選擇不論是什麽,我們之間都只會落得隔閡。

我的手機屏幕靜悄悄的亮著。在幾盡密閉的房間裏閃出幽幽的光亮。我動手去拿它,看見上面是來自我的高中同學的一條好友申請:周唯,我是孫承蕾。

我幾乎是立刻的把它置於自己的眼前,仔仔細細的揣摩著許久未見的這三個字。心臟猛烈的跳動,我輕手輕腳的走出房間,帶上門,沒有點擊接受她的申請,卻撥通了另一個同學的電話。

已是深夜,他在熟睡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鈴聲響了許久,沒有接通。我又繼續耐心的撥打電話,這一回只等了幾秒,那邊迷迷糊糊的一句:“餵?”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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