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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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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國成了外國勢力傾銷的的場所,一大塊蛋糕由著他們瓜分撕搶,它的主人卻束手無策。價格戰是商業中很不聰明的一種做法,秦雨鸞並沒有這麽做,她選擇了營銷。

紡織廠中生產出來的布料目前並沒有簽下什麽訂單,剛好秦雨鸞嫁妝中有一些經營其他產業並不賺錢的店面,修整好了直接開了布料店。安縣江城中心都有,秦家好歹也是江城延年百年的大戶了,那種被人打壓亂征苛捐雜稅的事情並不會發生在她的店中,倒是一帆風順。

秦雨鸞店中賣的布料和外國人賣的是一樣的價錢,可是卻要多上那麽一些添頭。買上一匹布以上不論布料都是有東西送的,有時候是一塊手絹,有時候是一兩個絡子。甚至是從秦大少爺那裏得來的靈感,一柄精巧的扇子,折扇、團扇都有,都是並不值錢卻算得上精巧的中式玩意,買的越多,送的東西也越多越好。

人真的是很覆雜的生物,顧客們並不是沒有錢去買這種小玩意,可是偏偏被這種方式抓住了消費心理。開張不過半個月,秦雨鸞的店已經開始盈利了。

出這個想法的是秦雨鸞,真正去具體實行的,卻是柳如了。自秦雨鸞給了柳如五十塊錢之後,第二次見到她已經是十天後了。

一個多月前。

秦雨鸞是在紡織廠的門口見到等在冷風中的柳如的,即使是初春,在外面站的久了,也是很冷的,她常常清晨的時候還能在草上看見薄薄的一層白霜,呼出的氣,有時還是帶著白霧的。

秦雨鸞看著僵直的手都有些伸展不開的柳如,不知道她在這裏等了多久。而要是說十天前柳如臉上還有血色的話,現在的她,單單站在那裏,就是死氣沈沈的一塊枯木了。只有當你擡頭去看她的眼睛的時候,才會發現她眼中有著破釜沈舟的決心。那是飛蛾撲火前最後的光彩,她將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賭在了秦雨鸞這個只見過幾面的人身上。

秦雨鸞下了車,緩步走到柳如身邊,伸出手去碰了碰柳如凍得通紅有些皸裂的手,就像是碰到了一塊寒冰一樣,那冷刺人入骨,讓她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在車上看還不明顯,現在卻是很清楚,柳如受的都脫形了。秦雨鸞倒抽了一口涼氣,有些艱難的問道:“你怎麽會站在這裏?”接著她看向柳如即使穿著厚厚大衣也看得出纖細的腰肢,眼神很是覆雜:“你的孩子?”柳如實在不像是還懷著孕的樣子。

柳如的聲音嘶啞的好像喉嚨中有幹涸的沙粒一樣:“我去藥房買了一劑藥,只喝了半碗,他就流掉了。”

秦雨鸞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心中無比深刻的明白,如果她此刻不去救她,柳如真的只能去死了。她看著搖搖欲墜的柳如,連忙伸出手扶著她的肩膀,對身邊的白薇喊道:“快,扶著她,送她去診所。”

秦雨鸞和白薇的手一扶上她,柳如便再也支撐不住了,膝蓋一歪就往地上倒去,眼前一片模糊,手卻執著的拉著秦雨鸞的手腕,怕一個錯身,人就不見了。

柳如被另外一個胳膊給牢牢的接住了,卻不是白薇,而是聽人說秦雨鸞車還停在外面,好像出了什麽事情的荊修文,荊修文已經回到江城很多天了。

“大小姐,這出了什麽事?”荊修文半抱著懷中已經暈倒的女子問道。

秦雨鸞並沒有掙開柳如抓著她的手腕,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他,示意了說道:“抱上車,送她去診所。”

上一次來診所柳如沒有什麽大礙,這一次可是真正的將自己的命折騰了去了半條。藥房中的打胎藥是能隨便吃的嗎?那都是虎狼之藥,喝了的流血不止一屍兩命的都有,斷了生育的更是不少,柳如是在玩命。

因為紡織廠中事多,醫生又在給柳如檢查,秦雨鸞就讓白薇先守著,醒了之後直接給她打電話,便先和荊修文一起回到了廠中。

荊修文對這個昏倒女子的事情很好奇,在秦雨鸞跟醫生說話的時候也聽到了只言片語,也當她是誰的太太,卻不知道為何流產了會來找秦雨鸞。

只是這事聽著是人家的傷心事,大小姐也沒有要提的意思,荊修文也不會去問,轉頭就談起了機器的事情。荊修文在北平的確是找到了那位專家,他誠心請教,又是千裏迢迢趕過去,誠意十足。因此那位專家並沒有將他拒之門外,反而被他的誠心所感動,還為他多在華國留了半個多月的時間,兩人之間倒是有了一份師生情誼。

荊修文恨不得將那位專家腦中所有的東西全部學來了,短短的一個一個半月,他光筆記本就寄了厚厚的三本,人變瘦了,眼睛卻越來越明亮。他像是一塊海綿一樣,瘋狂的吸收其中的知識,燃燒著自己的熱血。

當荊修文送那位老師上火車南下坐輪船的時候,馬不停蹄的就趕回了江城。直到那天他才回過神來,自己當初說好了離開一個月,卻沒想到走了快兩個月了,甚至沒有一個電報發回去。

荊修文一邊自責自己忘了時間,一邊害怕秦雨鸞對他留下不好的印象,覺得他沒有責任心。而他回到家見到自己的父母的時候,才知道在他離家的時候,秦家還照顧了他家裏,過年還給他家中送了年貨。

他不知道該怎麽描繪自己激蕩的心情,懷著滿腔熱情回到廠中準備散發光與熱的荊修文居然在廠中見到了秦雨鸞。他也沒想到工廠已經開始開工了,露天的場地上晾滿了烘的半幹的布匹,機器操作成功了。

王廠長起初也是將主力放在荊修文身上的,誰知道對方一聲不吭的就去北平,雖然後來知道了是去學習,但沒有派上什麽用場,心中頓時非常不滿。在他看來,機器能用了,自己可以操作了,荊修文這一次的北平之旅毫無用處,臉上自然也帶了出來。

秦雨鸞坐在椅子上看著胡子都沒刮就跑到工廠的荊修文,倒是樂了:“你這是去山頂洞學習了吧?”

荊修文不知山頂洞是何物,但也聽出了大小姐是在開玩笑,也只是嘿嘿一笑。

秦雨鸞並沒有因此事而生氣的樣子,王廠長也不能多說什麽了。她以平常心對待荊修文,在王廠長的對比之下倒是讓他更加心深感激。

因為荊修文現在深刻的明白,想要設計生產出自己的機器到底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他現在不過是懂了皮毛,而這些皮毛卻讓他窺見了專業知識中的冰山一角,越學,越覺得高山仰止。而其中,很多事要靠自己去研究的,前途實在渺茫。

而對方只是憑借著一個可能,就這樣培養他。

荊修文將自己記下來的筆記本交給了秦雨鸞,他記得筆記本可以說是非常潦草的。按理來說對方也看不懂,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的就覺得就應該這麽做。

將筆記本遞給秦雨鸞的時候,荊修文的手心居然冒汗了,他緊張的看著她翻動著筆記本的樣子。她會不會覺得我記得太淩亂了,看不明白會不會不開心,筆記本正翻到他有畫的一張草圖中,這張圖是他用鋼筆畫的,因為畫的時候又出現鋼筆漏墨的原因,在邊上劃了長長的一道。心中又有些後悔,早知道就用鉛筆去話了,畫的工整一些,一定能比這一張好很多。

秦雨鸞知道對方是真的用心去學的,心中的那一絲不滿也消除了。嘴角露出了一個笑容,她現在要推翻之前說荊修文沒有天分的說法了。第一次說起圖紙的時候,對方的樣子明顯是沒有動手過的,可是現在卻已經入門了,畫一些小零件已經沒有問題了。還有很多自己的見解,總體來說,學的還不錯,只是有時候會在一些小地方犯一些錯誤,而重要的地方,荊修文還沒學到。

翻完了三本筆記本,秦雨鸞將它們合在一起,遞給了站在面前的荊修文:“我看到你裏面有很多都標註了不明白,我那邊正好有一些專業書,已經看完了,到時候帶過來給你,有不明白的,也可以來……跟我討論下。”她說到最後才覺得不對,將那句“可以來問我”咽了回去。

書遲遲沒有被接過去,秦雨鸞擡頭一看,發現荊修文的視線直直對著她剛剛放筆記本的那一塊,沒有動靜。

“餵,你想什麽呢?”

荊修文回過神來,才發現秦雨鸞已經站了起來,手在自己眼前擺動了幾下。

“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要是沒有休息好,我放你兩天假,休息好了再回來。”秦雨鸞關心的看著他。

荊修文的臉募得漲的通紅。

他自然沒有回家休息幾天再上班,而在第二天看到秦雨鸞帶來的書籍驚喜非常。只是那些書大多是原版的,他看起來很吃力,應該是幾乎都看不明白。

直到秦雨鸞指著他筆記本中的一處錯誤對他說道:“你看,你這裏計算就出問題了,要真是選擇這樣的量程,到時候生產出來機器的精密度出現問題的。這樣的機器就不是操作的問題了,織出來的布,怎麽也不會是好布的。”

荊修文幾乎是愕然的聽著秦雨鸞對他記錄錯誤的指正,他不是沒看到那些外文書上的一些筆記和計算,只是沒有想到是出自於對方之手。他現在才明白,一直在努力的不止是他,還有面前的這個女子。在他還在為自己的進步沾沾而喜的時候,面前這個弱女子卻已經遠遠的走到了他的前面。

秦雨鸞的一番舉動,倒是讓荊修文更加的奮發努力了。這是她沒有想到的,但是看對方的樣子也知道在想什麽,倒是她願意見到的。

自那之後,荊修文便常常去找秦雨鸞討論一些問題,因為他們討論的都是有關機器的事情,身邊也有人站著,因此並沒有傳出什麽不好的言論。畢竟廠中的高層都是比較有素養的,尋常的員工也見不到秦雨鸞。

而王廠長等高層也知道了大小姐心中的所想,被她的妄想震驚了,沒錯,這在他們看來,確確實實是個妄想。

這樣過了一段時間後,荊修文慢慢沮喪的認清一個事實,他的討論已經變成了請教了。花了差不多半個多月的時間,他才將自己筆記本中所記錄的東西消化了,開始研究秦雨鸞交給他的外文書籍和零件。

至少現在,他一眼看到零件,就能知道它是機器哪個部分了。並且對於現在廠中的機器的一些小故障,也能維修了,這倒是讓幾個高層看他的眼神重新變得和熙了一些。

秦雨鸞自從廠中能夠生產開工之後,傅元姝也不在如往常一樣在拘束她了,只是身邊必須不能離人,下午必須早歸。傅元姝雖說是後宅女子,卻也是秦家的當家主母,有著一定的眼光和見識。女兒有這樣的能力和志向,再讓她泯然於內宅之中,也太可惜了一些。

秦雨鸞處理了一天的事物,到了下午的時候整個身體都是酸痛的,一動就覺得自己的全身的骨頭像是被重組過一樣。她站在二樓辦公室的窗口,打開窗戶深深吸了一口氣,而此時,接到了白薇的電話,柳如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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