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菡臨睡前看著她堅毅帶著倔強的面容，想起上次她和榮蓉對戲時，也是如此。

慕靜面目猙獰，眼眶欲裂，她的拳頭拽得緊緊的，嘴唇咬得出了血絲，她怎麽都沒有想到，跟蹤自己，背叛自己的是親妹妹，是同父同母的親妹妹！

她擠出：“你為什麽要跟蹤我？”她還抱有一絲幻想，妹妹只是好奇她的行為，她還小，不懂事，不曾了解沒有人庇護的辛酸，只有弟弟坐上了世子之位，她們才有好日子過。

慕和很單純，很善良，是被那奸詐狡猾的慕勻所欺騙，是她做姐姐的只顧了爭奪位置，忘記了作為妹妹的慕和年紀還小，還需要別人陪伴和照顧，這才讓慕勻有機可乘。

她壓抑住內心快要湧發出來的憤怒，小聲輕柔地誘哄著：“和和，你告訴我，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跟蹤我的？”她想知道自己的行動到底被慕和出賣了多少。

慕和看著姐姐慕靜的面色從青紫到發紅、發白，如今又恢覆了面色，聲音更為柔和，讓她想起了小時候，她才五歲的時候。

慕靜當時八歲，剛上書房只有三年，跟在母妃身邊也沒學到多少管事的本領，性子調皮愛鬧，勁想惹禍。也許是她身邊的嬤嬤性子左了，使得她更是看不起身份比她低下的人，出門一不如意就拿起從母妃馬夫那裏順來的馬鞭打人。

母妃為了看牢她，輕易不帶她出門，甚至常下了禁足令她身邊的小丫鬟是母妃給姐姐的，為了能時時刻刻跟著姐姐，怕姐姐到處亂跑。小丫鬟只聽從了母妃的話，即使是姐姐耍再多手段，她也緊緊跟著。

一次去了安伯伯家的宴會，姐姐突然自己溜走了，小丫鬟立馬跑去跟母妃說，母妃派人出府找才找到姐姐正在首飾店裏買首飾，母妃當場氣急打了姐姐一巴掌，姐姐只是低著頭。

只是第二日，姐姐院子裏的嬤嬤來說母妃給的小丫鬟被姐姐打了一頓，還把姐姐如何誘哄小丫鬟說實話，事後如何翻臉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母妃當時心情覆雜，既高興又擔憂。

如今姐姐的做法，不就是把她當成當年的那個小丫鬟麽？

“姐，二哥是不可能當世子的。”慕和戳破了慕靜的美夢。

慕和冷靜地說：“大哥當世子沒什麽不好，他愛恨分明，不會為難姐姐的。二哥也得以保全。這不是很好麽？說句不怕姐姐惱怒的話，連母妃都對付不了大哥，姐姐你又如何能夠扳倒大哥，大哥只是不想和姐姐計較罷了。”

“姐姐的一舉一動大哥都清清楚楚，有時候姐姐是不是覺得事情辦得一點都不順？大哥只是動了根小指頭，姐姐就步履艱難，姐姐你有什麽能耐能保住我和二哥的平安？”慕和一改往日的平和寧靜，話語咄咄逼人，“姐姐，你還是看不破啊。你想要爭取的真的是我和二哥想要的麽？也許二哥是，但我不是！”

“大哥什麽都沒有許我，你不用多想了。瞧，你還沒張口我就知道你心裏的小九九。”

“母妃也是。母妃若是能早點看開，何必心情抑郁到了疾病突發。母妃應該早就知道作為繼室，怎麽可能扶自己的兒子上位，即使父王多厭惡大哥，可聖上還在，大哥這麽多年都不倒，難道只是因為他的手段過人？不是，是因為他身後有聖上，連父王都無可奈何。”

慕靜呵呵冷笑，“那我就勸父王和我聯手，加上二弟，何愁大事不成，到時候，姐姐會好吃好喝地對待你。”她笑自己的妹妹太天真，怎麽看不清父王冷血冷情的真面目。

“他人笑我癡，我笑他人看不破。姐姐，父王是厭惡大哥，可你知道他為何厭惡大哥麽？你不知道對不對？”慕和柔柔地笑著。

“父王的書房有一幅大氣澎湃的山水畫，畫上只有一枚精致的印章落款。父王書房裏的十多年裏來來去去換了無數撥，唯獨這幅畫一直掛在上面，你知道為什麽麽？”她緩緩地用自己稚嫩的聲音告訴慕靜自己的發現。

“你當父王的風流是天生的麽？你難道以為母妃一直受父王的寵愛麽？你知道母妃和父王早就分道揚鑣了麽？你知道為何母妃和父王早早就冷漠相對了麽？”一直以來，母妃都以為父王喜新厭舊，一直以為父王對慕勻惡劣的態度說明看不起他，她再怎麽折騰他看不起的兒子，他都不會與她多說一句。

“對，就是那幅畫，那幅畫的主人是前王妃，是大哥的生母。父王之所以厭惡大哥，是因為大哥的出生奪走了他心愛之人的命。”慕和敲碎慕靜的美夢。

“姐姐，你覺得你有勝算麽？父王對大哥是愛恨不能！”

“作為替代品的母妃和作為替代品的我們，配得上跟正品計較麽？”

慕和的話一句句地撕裂開了慕靜的心，慕靜渾身顫抖，她只想讓二弟坐上世子之位，二弟性子懦弱，容易掌控，她還能在京城裏多待些日子，若是大哥上了位，估摸第一件事就是攆自己出京了。

慕靜一巴掌拍打了過去。

“卡——”徐導喊了一聲，“慕靜，你後面的巴掌打的氣勢不對，不是幹凈利落那種，而是匆匆忙忙慌慌張張那種，慕靜現在的心情是被慕和說慌了，她只想讓慕和住嘴，不許她再胡言亂語，你註意下動作問題，表情不錯。”

慕靜一巴掌拍了過去，“卡——”徐導立馬喊了卡，“不對！動作還是不對。”徐導拍了拍攝像機，“榮蓉，你要不要休息下？調整下狀態，我們可以等你五分鐘。”

榮蓉雙手叉腰，汗珠被化妝師輕輕擦去，她走到導演面前，用姜凡聽得到的聲音說：“導演，我這邊要註意動作，註意表情，又要註意不打到姜凡，真的有點困難。”

徐導蹙眉，“那你想怎樣？”

“我是想說，能不能真的打？”在場的工作人員都倒抽了一口氣，這真的打，萬一打重了怎麽辦？

徐導眼神落在姜凡的身上，用眼神詢問姜凡的意見，姜凡內心是抗拒的，可榮蓉都這樣說了，自己拒絕工作人員和徐導會認為自己不敬業吧，她只能硬著頭皮道：“榮老師就真打吧，這也是為了戲。我沒事。”

徐導這才笑開顏，鼓勵姜凡：“好樣的！”副導演則一臉不忍地瞥了姜凡一眼，一些工作人員的眼光變得有點同情和憐憫。

姜凡頓時看不懂了，只知道現場的情緒突然變了，不是剛才的松快，而是緊張得像橡皮筋繃到了最大限度的狀態，好似再一個動彈就能讓整條橡皮斷掉。

姜凡暗地裏為自己加油鼓勁，心裏默念，一切為了戲！

攝像機的燈亮了，兩人投入狀態。

慕靜揮手拍一聲落在慕和的臉上，“卡——，力道輕了，感覺不對，還有袖子都揮對方臉上了，姜凡怎麽上鏡啊，註意動作！姜凡都同意真打了，不用不好意思！”

榮蓉笑著說：“是，姜凡，對不起。”

姜凡無他想，搖頭。

之後一連兩次都被卡了，榮蓉要麽動作不連貫要麽情緒不對，但打姜凡的力度卻在慢慢加重，只是在外人看來，這力度還是很輕。

姜凡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開始有點發燙。

她側過頭讓跟在身邊的化妝師幫忙補個妝，化妝師稍微撲了點粉，遮掉了微發紅的臉。

榮蓉關切地上前看了一眼姜凡的臉，“都有點發紅了，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我總想著打你的力度要輕點，害得你白白挨了好幾次打。這次一定過的。”

姜凡默默無語，我好像沒有得罪榮蓉吧？她真的是好心還是趁機收拾我？

慕靜啪一聲響亮的巴掌打在了慕和臉上，她滿眼痛楚地看了眼自己手掌，紅了，還餘留著慕和的溫度，“是我沒有教好你。”她的眼神透露出一絲殺氣，決絕地轉身離開。

“把她給我看緊了，按時送吃喝，切記，不可丟失，否則，你們是知道我的手段！”慕靜恨決的話語傳到了慕和的耳邊，慕和輕笑了一聲，軟禁對她來說一點都不可怕，她相信大哥回來救她。

“呼。”姜凡呼出一口氣，終於過了，真是喜大普奔。化妝師用蒸餾水卸掉了姜凡的妝，江菡遞給化妝師一罐清香的藥膏，化妝師細細塗在了姜凡五指印明顯的臉上。

姜凡對著江菡甜美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

他不顧化妝師在場，親昵地揉了揉姜凡的肩膀和頭發，示意他知道了。

那時她不知道他為了她臉上微紅，心有多痛，為了不讓她察覺，他隱忍不發，今晚也是如此。他想著想著，思緒飄散在夢裏。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君的每日一問劇場。

作者君：心痛吧？若是你對我好點，我就不會讓姜凡受委屈了。

江菡：為了姜凡，我會態度對你好點。

作者君：那我多寫幾場更虐姜凡的戲。

江菡：讀者大大們~~收藏我們吧？只有這一途徑能打動作者君了~~求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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