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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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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要放棄求生的欲望,在這荒山野嶺,準備做野獸食物的林希,趴在驢子汐身上絕望的抽泣。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的腳步聲夾雜著男人粗曠的叫喊聲,那聲音由遠而近,“子汐公子,”呂子汐,你在哪呢?”那聲音聽著很是急切。

漸漸的眼前一片灰蒙的視線被染上了一抹橘黃色,林希嘴角含著一絲苦笑,沒想到竟死在亡國的前面,而且還死在自己一心崇拜那人的手裏,想起路博德的種種,他那張本是英俊的臉變得扭曲起來,他那絕情的手段讓她心灰意冷,如同墜落冰窖。

她心裏不甘,為什麽他不敢光明正大的殺她,而是派一些人在暗地裏下手,為什麽?

她連頭都懶得擡一下,仿佛將自己置身事外,無論周遭喧嘩著濃濃的死亡氣息,她都毫不畏懼,當一個人放棄了生命之時,一切都變得不再可怕。

耳邊那參差不齊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她能感覺得到一個沈重的腳步離她很近,一步兩步,直到一個身影擋住了那橘紅色的亮光站到了她的跟前,她本想講幾句冷嘲熱諷的話以洩心頭之氣,誰料才剛一擡頭便見到那張熟悉又陌生的俊臉出現在她眼前。

是他,竟然是建德公子,他的眼神依舊帶著一抹柔情,流露著一種特別溫暖的光芒,他那雙柔情似水的黑眸帶著萬分差異,還夾雜著一些覆雜的情緒。

她得救了,竟然在即將要放棄生命之時得救了。可是她的潛意識裏卻絲毫沒有歡喜之意,為什麽?

被她壓在身下的呂子汐全身冰冷,唯獨腹部湧出的鮮血還帶有一絲溫度。

“快,快來人。”一聲焦急的聲音響起,隨之幾個漢子將呂子汐扶起搶救,那些人動作利索,檢查傷口,上藥忙得焦頭爛額。

***

外面下著蒙蒙細雨,殷兒站在門口半低著頭,手裏拿著塊絹帕不停的抹淚。不遠處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呂嘉與趙建德等人繞著游廊往這邊匆匆趕來。

殷兒俯身,帶著哭腔:“見過丞相,見過術陽侯。”

呂嘉本來就心煩意亂,看到殷兒一臉的淚水,更是影響了他那一團糟的心情,忍不住斥道:“整日就知道哭,有心思在這裏哭,還不如想點辦法讓小姐進食,我怎麽就養了一群沒用的東西。”他說著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板著張臉走了進去。

床榻上林希兩眼無神地望著房頂,她仿佛看到了現代的母親在呼喊著她回去,當她伸出手預想去抓時,結果卻是撲了個空。

心中的悲涼、絕望如一雙無形的大手,試圖將她拖向死亡。

兩人回來南越已經有一個多月,呂子汐從搶救中活了過來,如今已經可以自如的行走了。只是林希一回到南越就一病不起,換了幾個禦醫開許多偏方吃下去,不但不見好反而病情愈加的嚴重。

禦醫給林希把完脈,幽幽嘆息,垂目搖頭。

“禦醫,小女身子如何?”呂嘉急忙問道。

而趙建德則直撲床塌前,將林希的手揉進自己的掌中,她那本如柔荑的手如今卻瘦得如同幹柴,他眼中含著將要溢出的淚水柔聲道:“安雲,你看看我,我來了。”

可床上的林希依舊雙眼無神的盯著瓦頂,她的臉色十分慘白,好多天沒進食,她那本是粉雕玉琢的臉上如今瘦得凹陷且發黃,一雙水剪般的雙眸變得暗淡無光,已經沒了以往那國色天姿的容貌,看得趙建德心裏一震抽痛。

禦醫嘆了口氣,畢恭畢敬道:“丞相,恕老朽無能,姑娘患的乃是心病,心病還得心藥醫,就算是取得天下最名貴的藥材,扁鵲再世還是無法醫治姑娘的病啊!”

“胡說,還有治不了的病,你們這些只管吃糧做不成事的東西,倒是能說會道,伶牙俐齒。”呂嘉大怒,他氣得來回踱了幾步,一手指著那禦醫,“都是一些庸醫,心病,那你倒和我說說,何為心病啊?又何為心藥?”

那老禦醫嚇得心顫顫,忙後退了一步,戰戰兢兢道:“這心病通俗下指心中之病,乃心中之結,無法釋解,終成一疾。而心藥便是致使心病的物或者人或者事,得用這些導致姑娘心病的事物去開導她,讓其釋懷。”

呂嘉瞪了他一眼,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下去,下去。”

站在門口的呂子汐走了進來,如今他的身子雖無大礙,但體力卻不如從前,走多點路便會覺得疲憊不堪,如今的他沒有了以往那意氣風發的神色,反而看起來有些暮氣沈沈。

他依舊一身白衣飄飄,頂著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進來,如今他那身白衣與他的現狀看起來反而顯得更貼切些。他閑雲信步而來:“父親,我知道家妹的心病,你們可否下去一趟,讓我來試一試。”他一臉的疲憊看了眼呂嘉,說完便很是自然的坐到了榻上休息。

呂嘉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想起趙建德從貴陽將其兩人帶回的南越時,呂子汐被人砍得一身是傷,幾乎要喪命。心想難道是受了什麽驚嚇才致使他的愛女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倘若真是心病還真只有呂子汐知道。

呂嘉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如今將要八十歲的高齡,加上這些時日為了國事操碎了心,忙得是焦頭爛額,如今自己疼愛的小女兒卻落得這般下場,讓他著實心力交瘁,頭疼不已。

“那你試試吧!”他沒有心情再問下去,說完便拂袖而去。

呂子汐松了口氣,還好家父沒有刨根問底的問家妹得的是何心病,否者他又得費盡心思編造一個謊言來搪塞他的父親大人。家妹與漢朝官員相戀一事萬萬不可告知父親的,否者父親必定大怒,後果不堪設想。

呂子汐慢騰騰的站起身子,走到趙建德身旁,輕聲喚道:“建德公子。”

趙建德一心沈浸在悲痛之中,完全沒有聽到呂子汐的話。

呂子汐見他沒反應便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有些乏力的喚道:“建德公子。”

趙建德這時才回過神來,忙起身擦拭了眼角的淚水問道:“子汐,有何事?”

“沒什麽,方才禦醫說家妹患的是心病,在下或許知道如何下這幅心藥,公子且讓我試試,只是還請建德公子退避一下,可好?”呂子汐說著,朝他淺淺一笑。

趙建德看了一眼林希有些不舍,可是面對著呂子汐的簡單的要求,又不好拒絕,只好退了下去。

呂子汐見趙建德離去便直接坐在了床塌邊上,平緩了下氣息,輕聲道:“九哥對不起你,不應該瞞著你,我不知道你與他到底經歷了些什麽,竟然為了他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他說到這有些乏力的閉上了眼,幽幽道:“當時見你哭著問我,路將軍為何要派人來殺我們,我當時心想,或許把真相給藏起來,你便會對路博德產生恨意,那便可以讓你斷了對路博德的念想。沒想到是自己異想天開了,害得你墮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林希艱難的伸出手抓住呂子汐的衣袖,嘴唇都有微微顫抖,有氣無力道:“九哥,九哥你說什麽?那刺客不是路將軍派來的?”

呂子汐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是,他怎麽舍得殺你呢!他是個仗義的君子。我卻是個小人,我不配做他的朋友。”

聽到不是這兩字,林希心中那些積郁已久的死結終於在此刻松解了,眼前一片豁然開朗。她看到了曙光,照亮了心靈的每一個黑暗的角落。

她眼眶泛紅,一顆顆豆大的淚水滾落,沾濕了她那烏黑的秀發,嘴角扯起了一抹笑意:“那九哥可否與我說說,是何人派的刺客。”

呂子汐兩手交叉藏到了袖口裏,將身子倚靠在了床塌邊上的木架上,將來龍去脈都給說了出來。

那日路博德為林希回南越一事傷透了心,便獨自跑去酒館喝悶酒,剛好那日樛後派了幾個越人到貴陽刺殺呂子汐。漢使安國少季見識過呂子汐的武藝對此事放心不下,怕那幾個越人不是呂子汐的對手,便寫了封信讓越人去路博德的營中找他相助,誰知那幾個越人到了他營中等了許久都不見路博德蹤影,只好將安國少季的委托告知了營中的衛將,那衛將自作聰明,心想安國少季的使命便是路將軍的使命,都是皇上派來收覆南越的大將。

之後他便與司馬蘇弘、左,右將軍說是路將軍的意思,心想這樣一說幾個將軍做事必定會更加賣力一些,便帶著幾個將軍跟隨著越人行動了。

當路博德回到營中之時,見案幾上有安國少季的信,拆開看了之後大吃一驚。忙差人問了一下才得知幾個將軍都跟隨著越人去追殺呂子汐與林希,他便毫不猶豫的帶上了幾個士兵火急火燎的趕去作案現場,試圖阻止這悲劇的發生。

他趕到的時候發現呂子汐與自己的下屬以及越人拼殺,還受了重傷。

他便命令幾個將軍住手,那幾個越人心中不爽,還罵了些不堪入耳的話。那幾個將軍哪裏聽得了這種話,都是些心有猛虎的鐵血漢子,心想哪裏由得你們這些越人驕狂,一句不中聽便與越人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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