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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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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梭,彈指一揮間,就這樣過了一年多,如今已是漢武帝元鼎四年春。

就這樣,林希在古代又過了一個多年頭,她整日盼望著那趙建德的歸來,只要心裏有了念想,有了期待,而這期待的事它卻遲遲不來,中間的這段日子便會成了煎熬。

林希頭靠著窗,看著窗外的大樹,他走的時候小樹長得很茂盛,可它如今都換了一次新葉了,他怎麽還不回來。“你走的時候我一米六的個子,現在都快長到一米七的個頭了,眉毛殷兒幫我修過無數次,你回來的時候會不會認不出我來。”林希獨自碎碎念。

她那等待已久的心,已經有了要放棄的沖動,被這懶散的古代生活,磨得幾乎想要跳出這個圈子。她最初的夢想是低俗的,只要每天好吃好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過著土豪的生活就足夠了。可是沒想到,這土豪的生活過久了也有膩的一天,她的心,慢慢的生出了一個江湖夢,她想出去,她的人生不該這麽頹廢。

林希與子汐去過幾次軍營,她喜歡那裏,那裏有士兵陪她打鬧,舞劍,騎馬,射箭......,可是有一次,跟隨著呂子夕去軍營的時候,被呂嘉給叫住,痛斥了一頓,說什麽,一個女子去男人堆的軍營不知羞恥,還給她下了禁令。只好拉下臉來每天跟著竇碧玩,可是她的骨子裏天生就沒有女子該有的一顆虛榮心,就覺得買那麽多頭飾有什麽用?臉就一張,擦多了沒人看,胭脂水粉多了還占地方。

林希的心中還有一個念想,那就是她心目中的大英雄伏波將軍,可惜一直都沒打探到,只感覺整個心空寥寥的,缺了些什麽東西似的。

林希頭靠著窗邊唉聲嘆氣,“好想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哦!”只覺得如今的自己,像是金絲籠裏的小鳥,她心中好似被一坨棉花塞著,很是難受。便忍不住五音不全的唱起了汪峰的歌:“我要飛得更高,飛得更高啊!狂風一樣舞蹈,掙脫懷抱,我要飛得更高。”

一邊的殷兒聽得不禁皺起了眉頭,真是太難聽了。

就在這時,呂嘉的內侍慌慌張張的在跟前匆匆跑過,跑得過於急,還摔了個趔趄。

這歷來沈穩的內侍突然這般不淡定,給林希的第一直覺便是,一定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了?像林希這種愛管閑事的人,怎麽也得去瞧上一瞧,探個究竟。

歌聲戛然而止,她忙托起裙袍跟著那內侍的身後跑。

殷兒有些懵了,見林希跑,她也楞頭楞腦的跟著跑,林希的步伐她自然是跟不上,跑了幾十步遠便不見了林希的蹤影,只得一邊跑一邊叫道:“小姐,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林希一路跟那內侍七拐八繞的跑,竟然跟跑到了大堂內,見那內侍從胸口處掏出一卷竹簡交給了呂嘉,然後緩了一會氣方才急急道:“丞相,不好了,探子來報,說漢武帝派遣了那衛尉路博德,到,到長沙國貴陽,監視咱們南越的一舉一動,與漢朝來使做對應。”

呂嘉一臉吃驚,兩眼圓瞪,語氣頗有些著急:“你說什麽?漢朝來使?南越何曾有過漢朝來使?”

那內侍又道:“漢武帝他為了我國能歸漢,撥了兩隊人馬。一隊是來使安國少季、終軍魏臣等人,一隊便是那衛尉路博德。安國少季等人便直入番禺城,來勸說南越歸漢。而路博德則領兵駐守貴陽,這樣一來形成裏應外合之勢。安國少季等人便會在番禺城中做內應,倘若我們對安國少季的軍隊動手腳,路博德的軍隊便會長驅直入南越。如今路博德的人馬已經在貴陽紮好營寨了,而安國少季的人馬正過了陽山關,再過個四五天應該就會到達番禺城了。”

陽山關是南越國的邊境要塞,隔壁鄰居便是長沙國貴陽,其實就像現代的深圳過香港,珠海過澳門,中間只是隔了一道關口,如今南越與漢朝的形式就有點像臺灣還久久不肯回歸中國。

兩人的對話被站在窗口偷聽的林希聽得清清楚楚,路博德?路博德不就是伏波將軍嗎?天哪!這,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林希吃驚:“我心中的大英雄如今竟然在貴陽,他是存在的,真的存在。”林希激動得幾乎要抓狂。

她心裏琢磨著,從番禺城去貴陽的路程,貴陽?在現代貴陽不就是在湖南嗎?剛剛那人說長沙國,對,是湖南。從廣州番禺去到湖南桂陽好像不是很遠,一下子,她便將她苦等了一年的婚事拋向了九霄雲外。

經過此事她才知道,原來她並不是愛趙建德的。也許只是一時的喜歡,那種喜歡是那麽的容易讓人忘記。

呼!林希吐了好幾口大氣,喃喃道:“不行,我得鎮定。我得好好想想如何離家出走,如何去尋找偶像伏波將軍,我得慢慢計劃好對策。”她嘴巴這麽說,兩腳卻不得閑,不停的來回的跺。

人家呂嘉聽到路博德駐紮貴陽,是氣得臉紅脖子粗,不知如何是好。她倒好,興奮得差點要開煙花點鞭炮來慶祝。

林希為了能更精確的斷定那人就是路博德將軍,便在門口等候那內侍,話說讀音很像的名字多了去,可別認錯了人,到時候拉個奸臣當忠臣那就是毀一世前途啊!

林希在窗外等了半晌,見那內侍終於出來了,林希為了不讓呂嘉知道,內侍一出門口,她便勢如破竹的上前,一手拽住他的手腕往一角落拖去。

把那內侍嚇得不知所措,反抗也不好不反抗好像也不好,只是用驚訝的表情看著林希,想來自己從未與丞相的愛女打過交道,她這是想怎樣?難免會讓人想歪了去。

林希將他拖至一無人的角落,隨之四處環顧了下,確定無人後便開門見山問道:“這位大哥,我想問一下,那個駐守貴陽的路博德是什麽官職?”

那內侍嘴角抽搐了幾下緩緩道:“王,哦!姑娘是如何得知路博德駐守貴陽的?”

林希一臉無奈:“餵!能別答非所問可以嗎?你剛剛與我父親聊得那麽大聲我能不聽到嗎?”

那內侍尷尬的撓了撓頭:“這,官職是個衛尉。”

林希腦子一團漿糊!衛尉又是個怎麽樣的職位啊!為什麽就不是伏波將軍呢?這時腦中一道閃光,頓時是醍醐灌頂。她想起了上次聽呂子汐與自己提過一個人,說他認識那個人的時候是右北平太守,立功後就升職為什麽邳離侯,難道現在的路博德還沒受封伏波將軍的稱號?等平定了南越後才受封的?

林希想是這麽想,可還是心有餘悸,再確認一番,問道:“哪個路?哪個博?又哪個德呢?”

啊?那內侍又是一臉驚訝的表情看著她:“就,行路的路,博學的博,德行的德。”

Ye s!眼前一片曙光,果然就是他,她一時激動得無處發洩,來回跺了好幾下後,便把一旁的花盆給踢飛了。

對!沒錯,就是花盆,還是個青銅花盆,所以把那內侍給嚇傻了,這太可怕了。

***

林希回到房中後,滿腦子都是如何去往貴陽的謀劃。

首先第一,她要準備一匹快馬,要體力好的,別跑到一半就臥草的,一臥草那到時候可就麻煩大了。

第二就是得女扮男裝,像她如今這副如花似玉的容貌,容易招蜂引蝶,雖然她有練過兩手,倘若幾個大漢圍攻過來也是搞不定的。

第三便是要有足夠的銀兩,幾天的路程要住旅館、吃飯、差人搭把手什麽的都要用到錢。

第四就是帶上防身的兵器,要是在路上遇到歹徒劫匪什麽的可以擋上一擋。

嗯!林希盤算了下也,就差不多這樣了吧!她想著便迫不及待的收拾起東西來,目前得先收拾金銀首飾,五銖錢就不帶了,一大串的重得要死不說,還抵不上一小塊金子,於是她便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值錢的東西。

折騰了好一會,終於把值錢的東西給收刮幹凈了。

她躺在了床榻上擺成一個大字,心裏依舊不得閑的繼續盤算,明早就去市面上買兩套男裝,買好男裝後就去馬棚挑匹好馬。林希突然有些苦惱就是不知道自己此舉算不算是逃跑,此次一逃還能不能再回來?自己一旦跑了會不會讓家人傷心?她想著想著放不下的東西就越來越多,想起那疼愛她的吝嗇九哥,還有常常帶她去浪的臭美九嫂,還有那個說回來後迎娶她的柔情公子趙建德,她越想就越是不舍。可是又響起以後無數的日子要呆在這牢籠一樣的丞相府,接下來繼續當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廢人,不,她知道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的心向往著遠方、向往自由,一個丞相府是關不住她那顆想高飛遠翔的心的。

於是她咬咬牙狠下心,自我安慰道:“算了吧!就當我對不起你們吧!難得我穿到了古代,而且如今還有條件可以去實行我那心中的夢想,我要為自己活一回。”想起前世被生活所迫,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憋得著一股窩囊勁,糊裏糊塗的過了二十多年頭,這一世她有了選擇,她便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的骨子裏本就透著一顆漢子的心,她喜歡沙場上軍營的生活,還有那個在她腦子裏幻想了二十多年的將軍,她必須去尋他,也許是心中的一個執念作祟吧!如今知道他的所在處,不去尋他的話,恐怕她會後悔一輩子,而且還會成為心裏那塊摳不掉的疙瘩。

哪怕千裏迢迢就只為見他一面,她也願意,林希那顆執著的心不停的給自己洗腦。

次日一早,她順利的去市面買了兩套男裝,回來後也挑選了一匹好馬,然後在府上四處兜了一圈,最後給她發現了後院的一個狗洞,一人爬過去剛剛好,便篤定此洞便是此次逃跑的出口。

當她在尋找防身兵器的時候腦子竟然閃過九哥的那把匕首,那把匕首小巧玲瓏攜帶起來很方便,而且還可以留作對九哥的一個念想。於是她便偷偷的混入九哥的房中,順利的將那把匕首偷到了手。

昨日得知漢朝來使,呂嘉是忙得不可開交,壓根沒空去理會她。而他那九哥也跟在呂嘉一旁,忙前忙後,也沒把心思放在她身上。所以她此次逃跑的行動,一切準備得相當順利,好像她做什麽都沒人理一樣。

甚至順利得讓她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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