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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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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有些吃驚,然而還沒等她說什麽,男子就冷冷地走上階梯,準備走進音樂廳:

“等等!”

“?”他停下腳步。

“你…怎麽在這裏?”她轉身看向身後的人。

“我是SNTV文-化-部的陸子淵,今天有采訪任務。”

“等…等……”沈可不可思議,“你說你是□□的?”她明明記得自己的相親對象是外企的副經理,“那…你怎麽會在聽竹軒?”

“休息。”他簡練地回答完便決然轉身,“抱歉,音樂會就要開始了,我還有工作。”不等沈可追問,他轉身走進了音樂廳。

沈可深吸一口氣,她擰著眉頭,半天沒緩過神來。她明明記得媽媽給自己電話的時候是說在307,那麽這到底是?她想起了自己的手機,在掏出電話之後,她發現上面有兩個未接電話,都是媽媽打來的。所以她立刻撥了回去,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

“可可。”

“媽媽,到底是怎麽回事?”沈可打斷了她媽媽的話,詢問道。

“可可,那邊來電話說今天忽然有點事情,所以不能去相親了,說是…之後再約。”對面電話裏中年女子的聲音忽然輕了一點。

“啊?”沈可有點生氣,“這也太不負責任了!”想起自己還在那個陸子淵面前丟了一回臉,她越想越氣,音量也不覺提高了。

“那你…消消氣,不是還有…還有下一次……”

“沒有下一次了……”沈可打斷媽媽的話,她皺著眉頭看到周圍有人看向自己,“算了媽,這件事我自己解決,你不要管了。”

“別為難別人。”

“嗯。”終究還是不想和自己母親因為這種事情有沖突,“那個,我還有工作,先掛了。”

掛斷電話,沈可帶著極度的不快,一直等到音樂會散場。期間,她無數次想要把那個外企副經理和陸子淵掐死。所以接近兩小時的音樂會結束後,當陸子淵走到發布會廳,沈可的座位坐下時,沈可便轉身托著下巴,用一種淩厲地目光看向他:

“不打算解釋一下嗎?”

“是你自己走進我的房間。”他沒有看沈可,只是隨手把自己的電腦拿出來。

“不,我不是說這個。”沈可才不會傻到和他糾纏自己的錯誤,“我是說你怎麽可以上班去茶館?”

“那是午餐時間,怎麽過是我的權力。”他接好線,打開電腦,屏幕上瞬間閃出藍色的光。

“……”沈可有點詞窮,她咬了咬嘴唇,最終只能轉過頭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真是看戲不嫌事兒大。”輕到讓人聽不見。

“啊?”陸子淵扭頭看向她,見沈可臉上已經發紅,他又了然般的“哦”了一聲,“從沒相過親,算是積累生活素材。”他平靜地回答道。

“你……”沈可簡直想咬死他,而這個男子卻只是敷衍地聳了聳肩,點開了word文檔。

不久之後,演奏家埃斯特拉就走進了會場。裏面響起熱烈的掌聲歡迎他,緊接著羅德星球的首席外交官也走了進來,那是羅德駐地球的大使杜蘭。沈可敲了敲手上的簽字筆,引得陸子淵也盯著那支筆看了一眼。沈可並沒註意到他,因為她面前的那張紙上,寫滿了上級給她的預設問題,沈可看了一遍卻冷笑了聲,合起紙條。

事實上,前不久羅德剛剛發生了一件比較嚴重的地球移民被殺案件,而這對夫婦,曾在電視臺工作過。在建交的敏感時期,對於這件事情的態度,羅德方面卻一直都表現得很不明確。沈可覺得羅德根本就對地球缺少誠意,而紙條上那些無關痛癢的問題也太過造作,她打算問一個更加辛辣的問題。

所以當所有發言結束,開始記者提問環節,沈可便一路積極舉手。幾個無傷皮毛的小問題後,沈可終於得到了提問的機會。她抓起話筒,在站起來之後,她就眼神堅定地望向杜蘭,說道:

“尊敬的杜蘭和埃斯特拉先生,我很榮幸自己能得到提問的機會。今天是個令人高興的日子,因為是地球和羅德建交50周年,我們著名的鋼琴家宋先生也成為了地羅文化使者。”沈可的視線向埃斯特拉折了折,這時她才發現,他正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這讓她立刻收回目光,“然而我們也知道,上個星期,在羅德首都希爾,一對地球夫婦在家中被殺害。雖然兇手現在已經被抓住,但我們到現在都得不到兇手的真正身份,以及羅德方面的明確態度,這也讓我們十分失望。所以我想問一問尊敬的杜蘭先生,接下來羅德政府在這件事情上,打算怎樣處理?對於這件事,羅德政府又準備什麽時候表明自己的態度?”

話音一落,現場立刻鴉雀無聲,這個不合時宜的提問就像一顆無聲的炸彈,原本和諧的氣氛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只有沈可一個人,平靜地坐下,平靜地放下手中的話筒,平靜地望向臺上的兩個人。杜蘭盯著沈可瞇了瞇眼睛,顯然對這個問題、對這個人、甚至對這個電視臺,他現在都十分不滿:

“感謝你的提問。我想這件事情和今天的主題關聯不大,但既然這位小姐對這件事如此執著,我想必定也要給你一個回應。法國政府一直都很重視這件事情,尤其在地羅建交50周年的當口,我國更是關註。但這個事件中還有很多懸疑沒有解決,所以我國還不能進行表態。”杜蘭說完,重新靠在椅背上,他看著沈可笑了笑,仿佛在說這個回合還是他贏了。而沈可則在下面輕聲說了句“老狐貍”。

“你還真了不起。”陸子淵在旁邊冷冷揶揄道,沈可則皺了皺眉回擊:

“不是說人權麽?死了人都不譴責殺人的,這算什麽人權?”

陸子淵聳聳肩,他打開電腦認真記錄每一句話,沈可這才註意他打字速度了得:

“你不提問?”沈可問。

“我們電視臺就一個提問權,”陸子淵扭頭用冷冰冰的目光看向她,“當然,剛剛已經被你浪費了。”

記者會散場,沈可和小施交代完事情後,便打算回家。音樂廳外空氣清新,雖然那些晃到人眼暈的廣告牌,依然讓人頭昏。沈可深吸一口氣,她覺得自己差一點就要在裏面窒息。糟糕的記者招待會、久違的埃斯特拉、還有半路殺出來的陸子淵,自己今天還真夠精彩的。

松了松筋骨,沈可便掏出汽車鑰匙打算向停車場走去。然而還沒走到,在一個路燈昏暗的角落,一輛黑色SUV卻停在了她面前。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駕駛艙就跳下了一個人。即便化成灰,沈可也認識他:

“陸……”還沒等她喊出他的名字,男子便伸手將她的嘴捂住了。沈可一個激靈,她不清楚這個和自己孽緣不淺的家夥,現在到底要幹什麽?沈可剛想掙紮,她的眼前便出現了一個本子,陸子淵在上面寫了一排字:

「你的包裏有竊聽器和追蹤儀,從現在開始別出聲,聽我的。」

沈可楞了楞,原本氣呼呼的心情在這句話後開始忐忑不安:

“沈小姐,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是趕緊找個地方休息吧。”

沈可瞪了他一眼,雖然心裏有無數個問題,但她並不覺得那是玩笑。自己是個記者,一線信息本就要比常人多。更何況……她皺了下眉,她想起了敘利亞,以及在那裏一切不好的事情。從那個混亂的國度歸來,夢魘卻不一定能遠離她。

沈可終於平靜了一點,陸子淵稍稍松了松手上的力氣,低下頭,他又在筆記本上寫了些什麽,然後舉起來:

「不要打草驚蛇,我們需要找個合理理由擺脫它,否則會更麻煩。」

沈可咬住嘴唇,她搶過了他的紙筆,也刷刷寫起來:

「你到底是誰?憑什麽相信你?」

「憑你現在無人可信。」內容霸道,卻讓沈可無可辯駁。男子一寫完,就打開車門,讓沈可坐上了他的車。他們很快就在鄰近的一個酒店停下。陸子淵示意沈可下車,在沈可不可思議的目光下,他竟然以情侶的名義開了一個房。

“餵,你到底……”電梯裏沈可剛想說些什麽,陸子淵便用筆寫下兩個字:

「安靜。」

“看樣子我和沈小姐是有緣人,還是去房間好好聊聊。”那種油腔滑調的樣子,完全不是之前那個陸子淵。沈可還在驚訝,他卻忽然伸手將沈可攬入自己懷裏,埋下頭在她耳邊繼續說,“等會兒先去洗個澡,我們慢慢來……”暧昧的語氣夾雜著呼吸中的熱氣一道撲進沈可的耳朵,微癢的感覺讓她的紅色一瞬間就燒到脖子。沈可咬著嘴唇在陰影裏瞪了他一眼,他卻不為所動,得寸進尺地將手滑上了她滾熱的耳根,那微涼的指尖在觸到她最敏感的地方時,她不禁輕輕顫了顫身體,卻換來對方愈發得意地笑。

沈可擰著眉,心裏又羞又氣。而陸子淵卻只是攬著她走出電梯,走進房間。在關上房門的一瞬間,陸子淵便放開沈可,再無一絲一毫的笑意,他的眼睛就像鷹一樣冷而銳,讓沈可甚至不寒而栗。他順手把她的包扯了下來,利索地把所有東西都倒在了床上,開始認真尋找竊聽器。沈可皺起眉頭,這個人前後的變化實在太大,進門前那些油膩的表情就像浮影一樣虛無,現在的陸子淵簡直就像電影裏才會出現的職業情報人員一樣,讓人甚至生出一絲欽佩。她站在床尾,望著這個男人認真的表情,她在危機與疑惑中尋找解答,心裏卻早已七上八下。陸子淵摸索許久,最後終於將動作停在一支簽字筆上。他一言不發,拿著它在房間昏暗的燈光下看了看。接著,他緩緩旋開筆帽。連沈可也變得緊張起來,她咽了下口水,在男子將這支簽字筆倒過來的時候,一塊小小的芯片也跟著跑到了他的手心。沈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的手掌,雖然是意料之中的事,但她依然如此跳脫。

然而,沒等沈可松氣,陸子淵卻重新將芯片塞進了筆裏。沈可不明白他這麽做的意思,陸子淵則拿起自己的本子,重新寫了些什麽:

「不能輕易弄壞,否則更麻煩。我們需要一些正當理由。」

沈可望著他一言不發,她挑眉表示還能有什麽正當理由?

陸子淵看出她的疑惑,他望著她忽然揚了揚唇角:

“寶貝,不先去洗個澡?”這句話簡直就像一顆炸雷,炸得沈可那還沒褪盡的紅暈又重新燃燒起來。而他那帶著挑-逗意味的語句,卻依然在她耳邊回蕩。

“我……”沈可還沒來得及說下去,下一秒,男子竟按住她的肩膀,將她狠狠推在床上。她被重重撲倒,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陸子淵那雙像極了狐貍的金色眼眸便直直對向自己:

“你想幹什麽?”沈可幾乎是叫出來的。

“我想了想,相比洗澡,我們還是快點進入正題吧。”雖然語速還是那樣慢條斯理,可語氣卻霸道得讓沈可無法反駁。即便背著光,沈可依然能看清上面陸子淵深邃目光中的一點暧昧情緒。沈可又羞又急,她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無奈身下滿是剛剛被灑在床上的東西,這反倒讓她咯得後背痛:

“要我幫你脫嗎?”陸子淵繼續追問,而這個足以讓人臉紅心跳的問題,當然也讓沈可立刻開口:

“你……”卻被他伸手捂住了嘴。他用眼神示意沈可這只是演戲,是演給這支筆背後那些人的一場戲而已。沈可楞了楞,半天忍住火氣,吞吞吐吐地說:

“不要你脫,我自己…我自己會。”她一說完,面前的男子輕笑一聲。他低下頭,在沈可耳邊輕輕說了三個字:

“真聽話。”那簡直要貼上她皮膚的距離,甚至讓她感受到了這個男人溫熱的體溫,以及那貼著領口的柔和木香。

接下來是一段冗長的沈默,而女人起起伏伏的心臟跳動聲,則填恰好補了這段空白。陸子淵重新拿起寫好的筆記:

「在床上滾起來,配合好聲音,你懂的。」

“?!”沈可用眼神表示抗議,陸子淵則自顧自坐了下來。當整只床都被他推得前後晃動時,沈可簡直覺得自己這輩子的清白都要被這個人給毀了!

「滾!叫!」陸子淵揮著筆記本用眼神兇她。

沈可皺了皺眉頭,她硬著頭皮蜷起身子在床上左右滾了滾,然後生硬地發出些足以讓她臉紅的聲音。而不遠處,陸子淵卻坐在床尾,原本兇神惡煞的的臉上,此刻竟然浮起一絲好笑,讓沈可更是羞得無地自容。

五分鐘,對沈可來說簡直就有五個世紀的長度。興許是陸子淵覺得沈可那些聲音實在不夠逼真,最後,他補救般地低哼了一聲,然後手上那支筆折斷的聲音也應著所有聲響傳來。

“……”沈可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在重新扭頭看到那支裝有竊聽器和追蹤儀的簽字筆真的斷了之後,她才重新看向陸子淵。

“結束了。”男子沒有表情,說完之後,便緩緩收回落在沈可身上的視線,從床上走了下來。

沈可如夢初醒般重新坐了起來,從這種令人害羞的狀態中恢覆過來後,她覺得自己剛才簡直就是從火場走一遭。她擡頭看向陸子淵,他又回到那種冷漠的神情。沈可頓了頓,剛想開口,卻被他搶去話頭:

“看樣子你一點經驗也沒有。”

“……”沈可抽了下唇角,忽然就啞言了。

“怪不得只能靠相親了。”他的吐槽簡直針針穿心,沈可現在覺得有點心痛。“我有點熱,去浴室沖個澡,你趕緊整理好你的包。”他一說完,就往浴室走去。沈可下床立刻拉住了他,他楞了下,扭頭冷冰冰看向沈可,這讓女子立刻松開了手:

“好吧,雖然…方法不當,但終歸還是要謝謝你幫我擺脫危機。但你必須回答我,你是誰?還有,誰在監視我?”

“沈可,我是陸子淵,你的同事。在記者招待會,我發現你的簽字筆有問題,才會提醒你。至於誰在監視你,我不知道。不過,你現在肯定被盯上了,這一點你應該清楚。”陸子淵說完,正打算離開卻發現沈可仿佛失了魂的瞳仁正在微微打顫。所有不好的回憶都聚攏而來,沈可重重坐回了床上,低聲囈語:

“……所以我應該離開這裏嗎?”她想起了一年前的往事,那些讓她掉進地獄的故事,她在駐守紺碧的近兩年時光中也常因它們而深陷噩夢。然而現在,這支危險的簽字筆代表著什麽?代表著紺碧那些兇殘的武裝?代表著那些用殺人來完成理想的暴徒?還是代表著她要重新回到地獄?但這裏是和平的地球,是她的故鄉,她不想把自己的親朋好友卷進來,她害怕。

沈可凝固了,她低頭坐在那裏,表情裏完全是恐懼。就在這時,一雙手捧住了她的臉,掌心的溫度溫暖了她冰涼的雙頰,在她失焦的目光重新聚合在面前那雙眼睛時,陸子淵如深潭一樣的瞳孔拉住了她搖搖欲墜的精神:

“你在紺碧那點事情我有耳聞,堅強點,那群家夥還沒閑到追你來地球。”男子的聲音此刻在她聽來就像一道暖流,然而她還是不爭氣地紅了眼圈,就算不想,她依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

“真的?”帶著天真的兩個字。

“……”陸子淵目不轉睛看向她,最後重重點頭,“真的。”

沈可不再說話,所有一切都像小刺一樣紮進她的心裏。她咬著嘴唇低下頭,在深吸一口氣後,她打算相信他,又或者從心裏,她也一點不願意相信這種最壞可能。所以在目送他走進浴室後,沈可整理了一下床上的東西,離開了房間。

酒店外的天空晴朗少雲,一輪勾月,在滿是光汙染的城市上空,依然散發著清冷的光。

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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