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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時與光的間隙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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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無價之寶,與那些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有交集的普通人相比當然是絕不一樣的!對我而言,這兩者的價值是天壤之別!為王者,忠你愛你的人比之無關之人就理所當然擁有更多的財富和特權!所以我會去救我的臣下,無論他此刻是否變成了一灘爛泥還是理智全失,無論他是獲得永生還是性命須臾……”

“哪怕他的生命就只剩下一秒,我也要讓他看到這世界上最美的風景!我也要讓他明白他的王,給予他忠誠和感情的回應!”

“——既然他尊我為王,那麽只要還有一線希望,我就絕不會放棄他!”

在那一瞬間,盡管身處邪惡與黑暗的深處,衛宮切嗣在對上少女深藍色的眼瞳時卻怔然說不出話來,那仿佛有無盡的希望和驕傲在綻放在燃燒在轟然炸亮的光芒,竟讓他感到一種無法直視的耀眼和奪目,將他原本想要阻攔的話語盡數堵回了腹中。

“所以……快逃吧。”

抓起了衛宮切嗣的手放在了一邊,由依最後堅決淩厲的視線,在長光的映射下化作了一個柔和的笑容,“請放心……”

“這場聖杯戰爭,我來為它畫上休止符。從現在開始,不會再有任何一滴血為它而流下了——”

(三)

所謂王啊,應當比任何人都更加貪婪,笑得更為肆意歡暢;

比任何人,都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與道路;

為王者,一怒之下,伏屍百萬;

為濁為清,都登峰至極!

唯有如此,為臣者方才會對王者心生傾慕,神往追隨。即便王死去,天下萬民也不會迷失方向,只會緊追著王的步伐,在心中點亮著“我亦欲為王”的憧憬之光——

分不清是少女的瞬步更快,又或者rider的神威車輪更甚一籌。只不過是短短一剎那的時間,韋伯再回過神時,耳邊只剩下了狂嘯的風聲和戰車隆隆的雷鳴聲,少年用力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rider曾經在三王酒宴上關於為王者的定義甩到一邊,而這時神威車輪已然駛過了冬木大橋的上方。

“那、那是……”

聖堂教會的方向,那原本漆黑一片的夜空中尋常人無法看到,但是在魔術師們的眼中卻是驚心動魄的景象,宛如一顆在冬木市之上不斷顫動收縮著的醜陋巨眼——那即是聖杯此刻最真實的形態,它宛如一個漩渦一般扭曲旋轉著,四周纏繞著血色不祥的光芒,然後在那黑布一樣懸掛的夜幕上,緩緩流淌下眼淚一般的血雨——傾盆大雨。

“……!”

宛如是煮沸了的開水被硬生生掀翻,又好像汛期決堤而來的巨浪!這巖漿般的血浪攜著名為“此世之惡”的強大負面魔力傾覆而下!在那一瞬間,衛宮切嗣的心臟幾乎絕望得停止了跳動——然而下一秒,金橙色圓形的結界驟然現出,那沸騰洶湧的血浪就這樣在城市的上空被猛然截斷,就像是一個橙色巨大的容器將所有的不祥和惡意眨眼盛起籠罩,與下方那安靜無辜世界徹底隔絕——

在那之後,金橙色耀眼到極致的光芒在冬木市的上空宛如驕陽一般亮起。

——拯救你所能拯救的,然後剩下的……

衛宮切嗣原本向前伸出的手突然無力地落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而他和韋伯的身後,傳來了晨起路過人們恍然無知的聲音。

“啊,天亮了啊……”

——我來拯救。

從那金橙色光芒收歇的方向,一輪橘紅色的太陽正緩緩升起,空氣中絕望而濃烈的毒霧失去了源頭和歸宿,正一點點散去。

新的一天,到來了……嗎。

177章 繁花之上

繁花之上

(一)

翠綠色鮮嫩的新芽攀著時鐘塔淺灰色的石縫蜿蜒而上,從十年前那指尖一般細小的蔓條到現如今已經纏繞著英式老舊的煙囪,蔓延遮蓋了大半個建築墻壁、幾乎要連窗戶都被封住的如今,倫敦空氣中無數白茫茫的小水滴十年如一日地籠罩著時鐘塔,唯有那悠遠而沈靜的鐘聲永遠清晰地穿透著晨霧,回蕩在泰晤士河的兩岸。

“……請、請等一下!埃爾梅羅老師!”

身後的不遠處傳來了少年“蹬蹬蹬”的腳步和急切的呼喚聲,身穿著漆黑色長外套、圍著深紅色長圍巾,面容瘦削的長發男人瞇了瞇他那銳利細長的雙眼,輕輕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收回了腳步。靜靜地回過頭,男人無聲地看向了自己身後猛然剎住腳步、然後大口大口喘著氣的紅發刺猬頭少年,捏著教材書的一只手微微一緊之後,又很快地松開了。

衛宮士郎,乍然聽到這個名字的第一時刻,韋伯便難以遏制地想起了那個永遠將半張臉隱藏於黑暗中的男人——衛宮切嗣。而眼前這個有著磚紅色短發,天真無邪的小男孩,正是他在日本機緣巧合之下收養的孤兒。

隨手攤開了筆記本,盡管少年所問的每一個問題都是相當基礎的魔術理論,但是韋伯還是不厭其煩地為其一一做完了細致的解答,只要凝視著少年眼瞳中困惑的光芒一點點綻放為茅塞頓開的純然欣喜,男人便覺得自己這一晌的時光沒有白費。

“啊、啊喏……埃爾梅羅老師……”明明已經合上了筆記本,士郎的臉上卻再度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韋伯低下頭,異常耐心地看著自己的學生,沒有催促也沒有不耐地等待著他的疑問,卻在聽到的下一秒,難得地露出了驚訝地表情——

“在、在翻閱老師資料的時候,我不小心查到了一篇老師您早年在時鐘塔學習時所著的一篇論文。您在這篇《追尋新世紀魔術之路》中提出,只要能夠對魔術術式有足夠深刻的理解、並在此基礎上更加合理地運用魔力就可以彌補血統和門第上的差距,即使是血統淡薄出生在名門之外,也可以成為一流的魔術師……”

手中緊緊地抱著書本,少年紅撲撲的小臉上滿是憧憬和信任的光芒:“埃爾梅羅老師,這是真的嗎?即使,即使我不是父親真正的兒子,只要我努力學習並且不斷提升自己的理解和運用能力,早晚有一天我也能繼承父親的魔術刻印對嗎?!”

——“你也知道的吧,我的那篇論文,那天阿其波盧德老師當眾念出來的時候我知道你也在。雖然我是針對魔術師協會現階段陳舊的體制提出的論題,不過說到底我的確不甘心啊!除了血統,我哪裏也不輸給那些名門子弟,我總想著,總想著……”

他所有的憤憤不平,所有的滿腔熱血,所有的自視甚高……在見識到了聖杯戰爭的恐怖和對手的殘忍殺伐之後徹底冷卻下來。在那個從r巢穴歸來的晚上,他半夜三更躲在衛生間不斷地嘔吐著,那些慘烈和血腥的景象深深地刻在韋伯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他接過了少女淡定遞過來的水杯,突然無比沮喪。

——“嗯,我知道,你說的沒錯。”

雙手扶著身後的欄桿,少女側過頭,城市夜晚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她一半的面孔,而另一半則是沈浸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的確,優秀的出身可以讓一些人天生就獲得更多的資源、站在比旁人更高的起點上;但這不過是一個起點,人的生命有百年之久,這絕不是靠著出生的幾分鐘就能決定的。而韋伯君,歷史評價一個人的時候,依據的也從來不是起點,而是他最終走得多遠。”

——“我對於魔術師世界的規則是不太清楚,但是我相信無論是科技還是魔術,我認識這世界上所有的文化都是一樣的。如果一個文化想要傳承,那麽狹隘自私地藏起研究成果絕不是真正明智的做法,只要韋伯君你足夠努力,努力到足夠優秀,那麽總有一天會遇到即使與你非親非故也可以真正賞識你、願意將畢生所學對你傾囊相授的導師,到那個時候……”

到那個時候,他便可以昂首挺胸地站在那些曾經對他冷嘲熱諷的人們面前,證明自己今天提出的論題,絕不是癡心妄想!

……那個時候,嗎。

“雖然是學生無知時的幼稚之作,也曾經被我的恩師阿其波盧德先生斥為無稽之談……”

由於對阿其波盧德家族上一代家主、同時也是他後來的恩師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其波盧德以及他的愛妻索菲利亞夫人的救命之恩,加上這一任家主的資質平平的緣故,如今韋伯已經從恩師那裏繼承了阿其波盧德家族大部分魔術成就——以及“埃爾梅羅二世”這個稱號。少年的問題如同一顆投入記憶深水的石子,站在時鐘塔這熟悉而陌生的長廊上,夕陽的餘暉從高高的拱形窗外投在他的身上,男人恍然間仿佛憶起了那個宿命一般的傍晚。

那個,他和恩師因為理念的沖突憤然而起,在眾人零零散散的嘲笑聲中與側著頭漫不經心地翻著(她估計一個字也看不懂)課本的墨綠色長發少女擦肩而過。沖到教室外的走廊上,彼時幼稚而不成熟的他抓狂崩潰、罵罵咧咧地狠狠踩著時鐘塔的磚石,仿佛想要把這根植在每一個魔術師腦海裏可怕又可憎的階級門第觀念踩碎一般……然後,那個早已記不清面孔的郵遞員鄭重其事地推著包裹車,將他的王帶到了他的面前。

高傲但卻重責任的恩師,桀驁張揚又溫柔守諾的黑手黨女首領,慷慨豪邁且野心勃勃的rider……可以說,就是這三個人徹底改變了他韋伯·維爾維特原本註定平庸而無為、甚至可能早早隕落在十年前的生命,共同造就了今天的“埃爾梅羅二世”。

沈默了大約十幾秒的時間,男人才緩緩開口續道:“但是直到今天,我也一直堅信著,是那樣沒錯。”

“盡管我並不認為現在的自己已經做到所謂對魔術術式足夠理解和運用,對比如同我恩師那般天生擁有完美魔術回路的名門天才,我在探尋魔術起源和發展的道路上也時常感到磕磕絆絆……不過我相信會有人做到,並且為了讓將來的你們更接近那樣的存在,迄今為止我所學所得的一切知識,只要你們想學,無論任何人我都一定傾囊相授——相信衛宮先生也定然會如此。”

“至於在將來的道路上,你能夠在魔術這座通天高塔上攀登到何種地步……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少年棕色的眼瞳一下子亮了起來,稚嫩而漂亮的臉上露出了欣喜陽光的笑容,他退後了兩步,朝著長發男人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開開心心地轉身離開。在他的身後,被丟在了一地暖橙色餘暉裏的韋伯,突然揚起唇角,露出了一個溫和而不易察覺的弧度。

無須什麽根據,也不必任何辯詞……有些時候一個人堅持一件事情,需要的僅僅是另一個人的肯定。

就如同那一年茫然無措、沮喪到甚至有些後悔,蹲在冬木不起眼陽臺上那片陰影裏瑟瑟發抖的韋伯·維爾維特一般。

(二)

時鐘塔,這個被魔術協會隱秘內部管理同時守護著的魔術師高等學府,有著與外界截然不同的院系分流,迥然相異階級劃分,甚至是背道而馳的價值觀念;不過就算是在這樣的時鐘塔,有些事情還是和普通學校一般無二的……

“哼!”

“哼!”

雙雙緊抱著手臂,發色一黑一白、氣質各具風情的兩位少女一左一右站著,同時互相狠瞪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揚起了下巴,憤憤不平地從鼻子裏重重發出了一聲幾乎要重疊在一起的冷哼;而在兩個人的身後,身心俱疲的兩位同事兼家長大人在交換了一個“心好累”的眼神之後,各自滿臉愁苦地開始掏出香煙默默點上。

“切嗣切嗣~你快說說這個女人啊!士郎明明是我的弟弟,但是這個日本女人卻成天帶著她妹妹一起勾、引他,簡直——氣、死、伊、莉、雅、了!!”

雖然是在場的孩子中年紀最大的,但不知是因為血統特殊還是怎麽的,十六歲的伊莉雅蘇菲爾·馮·愛因茲貝倫看上去卻始終如同十一二歲的幼女一般,反倒顯得像是她邊上對她怒目而視的遠阪凜(十五歲)在欺負她一般。

“胡、胡說啊你!櫻只是喜歡和衛宮同學一起學習做飯,隨、隨手給他做做便當罷了!”被伊莉雅身側高大冷漠的衛宮切嗣嚇得聲音微微低了一秒,綁著黑色雙馬尾的凜漲紅著一張小臉,下意識地朝著身後的桔梗靠了靠,隨即又很快反應過來,迅速擡高下巴端起了平日裏名門大小姐範兒十足的優雅姿態,不過那語氣裏的忿忿不平卻是怎麽也掩蓋不住的:“——而且剛剛在體術訓練室,明明櫻都說了她不想對打了你卻偏要動手!如果我不保護櫻的話她很可能已經受傷了!”

“哼~吶吶你也聽到了吧切嗣?伊莉雅只是很正常地想和真田同學切磋一下,結果這個猩猩女不知道從哪裏就突然沖了出來,伊莉雅只是反擊了而已!”

狠狠搖著父親沒有拿著煙的另一只手,銀發赤瞳的嬌小少女繼承了母親月亮一般的容貌,不過很顯然,那大和撫子般溫柔懂事的性格嘛……咳,人果然還是不能要求太多了。

“不要顛倒黑白啊!”眼看敵方就要拉到可靠的外援,凜少女驚悚地回想起了遠阪家這些年不斷縮水的小金庫。咬了咬牙,黑發少女猛地轉過頭,也一把抓住了身後桔梗的領口,毫不溫柔地劇烈搖晃起來,“餵餵!桔梗先生你好歹也是櫻的監護人吧?!我從很久以前就懷疑你們不能好好照顧櫻了所以才跟著來時鐘塔學習的!現在那個白毛丫頭這樣欺負她,你就不知道說句話嗎?!!”

“咳、放手……凜!我……咳咳、也是你的監護……”喉嚨裏的一口煙尚未來得及吐出,堂堂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雲之六吊花”桔梗就這樣被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扯住了領口,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別開玩笑了!誰需要你做我的監護人啊?!像你這樣沒用的家夥還不如真田家那個隔一陣子會給櫻寄零食的弦一郎叔叔呢!雖然都是些一板一眼的沒用玩意兒,但是誰要是敢當著他的面欺負櫻的話他絕對會拿著木刀敲對方一條街!”

“別這樣,快、快松手啊姐姐!桔梗先生,對不起,姐姐她只是太激動了……”

被凜大小姐一番連珠炮似的吐槽驚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真田櫻(在十年前經過由依的拜托,以真田由依養女的身份被真田家收養同時丟掉了間桐的姓氏)手足無措地撲上去扳下姐姐的手指,這才於千鈞一發(?)之際救下了自己在英國的臨時監護人。

——由依·基裏奧內羅那個魂淡boss!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也就算了,臨了還丟給自己這麽個大小姐伺候,按理說她不是那麽有同情心的人啊……那女人該不是故意找來個打不得罵不得的丫頭來給他找不痛快吧?!

從凜的魔掌裏死裏逃生,桔梗扶著領口一邊喘氣一邊磨著後槽牙,在老師遞過來的“體術訓練室維修清單”上簽了字。

“……明明不是我的錯!為什麽你要簽單維修費啊?!”這是滿臉“我不服”的凜大小姐在櫻的壓制下不甘心的炸毛咆哮聲。

“遠阪小姐,這一次的維修費還包括上次你和愛德菲爾特家的露維婭格麗塔小姐造成的學校損失,請您在申斥他人的同時也多註意控制自己的行為!”這是扶著眼鏡收回維修清單,一臉嚴厲的時鐘塔教工。

“可、可是那一次也不是我的錯!根本是露維婭格麗塔那個母猴子先故意挑釁的我……!”

“凜姐姐!你不要這樣激動……反正,就算衛宮先生簽的話,不也是密魯菲奧雷家族付錢嗎……”

“那不一樣!櫻你不要攔著我,你放開我!”

“誒,又不是伊莉雅的錯,切嗣才不會簽字呢!對吧,切嗣~”

“可惡,你這個白毛女!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來對決……”

……

“抱歉,說到底還是我把伊莉雅寵壞了。”

好不容易平息了少女們之間雞飛狗跳的紛爭,衛宮切嗣松了松領帶,坐在時鐘塔的石階上看著庭院裏一片新綠明亮的光景。輕輕吐出了一口煙圈,黑發男人微微側過身,給剛剛簽完維修清單又被凜大小姐一頓欺負的綠發男人騰了騰地方。瞥見對方手中的打火機響了五六下也沒有冒出一絲火星,衛宮切嗣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打火機,頭也不回地丟過去,桔梗隨手接住。

“沒什麽,凜那丫頭的暴脾氣上來,連我都打。”這句話倒是真的,現在男人的脖子上還留著紅彤彤的證據呢,“不過士郎那小子跑到哪裏去了,一群女孩子為他爭風吃醋,他倒好跑個沒影……嘶!凜那丫頭該剪指甲了!”

“據我對那小子的了解,估計他還什麽都不知道吧?”

擡起手就要將煙頭在臺階上按滅,卻在回首之間收獲了伊莉雅小公主一個嚴厲的瞪視,衛宮切嗣的動作微微一僵,只能站起身去找垃圾桶。在他的身後,伊莉雅少女叉著腰,好像一個小管家婆一樣滿意地點點頭,隨即做了個鬼臉,跟著同學跑遠了——將女兒活潑可愛、蹦蹦跳跳的背影深深地刻在眼底,衛宮切嗣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充滿著溫柔和感激的笑容。

“伊莉雅的事情……我真的非常感激你們。”

作為上一代“聖杯”愛麗絲菲爾·馮·愛因茲貝倫與人類的衛宮切嗣生下的女兒,伊莉雅可以說是愛因茲貝倫家族歷史上人造人研究誕生的奇跡。在那年幼而無知的小小身體裏,所蘊藏著的魔術回路是正常魔術師的數倍,即使是在愛因茲貝倫家族的人造人歷史上也是十分稀有的人才。“這個少女是天賜予愛因茲貝倫家族的r,生下來就是為了成就愛因茲貝倫一族贏得聖杯戰爭榮耀而存在的”——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馮·愛因茲貝倫這樣想著,將伊莉雅視為了愛因茲貝倫家族的財產。並不將之視為人,更不可能將之視為自己的孫女一般疼愛,這位愛因茲貝倫家族的族長阿哈德將這個年幼的少女當做了人形兵器,如同當初對待初生的愛麗一樣,這個男人在給予伊莉雅盡善盡美的物質生活的同時,同時也沒日沒夜地對她灌輸著對“背叛者”衛宮切嗣的仇恨,不顧她的痛苦不斷訓練著她的魔術能力。這一切在衛宮切嗣和愛麗在第四次聖杯戰爭中失利後到達了頂峰,明知道愛女在那座風雪中的城堡裏過著冰冷可怕的生活,可是無論男人多少次前往愛因茲貝倫城堡的結界外苦苦哀求和懺悔,尤布斯塔庫哈依德都不曾給予他任何的寬恕,讓他每一次都只能拖著魔力耗盡的軀體滿載著絕望離去。

直到密魯菲奧雷家族得知並且插手……如果不是桔梗在得知之後使用了雷霆手段威脅了尤布斯塔庫哈依德,要麽交出伊莉雅,要不別怪他們按馬菲亞的規矩行事——那麽想必直到他死,又或者直到伊莉雅死,他們父女都不可能再見了吧。

是因為對密魯菲奧雷家族為他奪回摯愛的感恩?又或者,他僅僅是想要在那漆黑一片的世界裏抓住一抹他曾經看到過的光芒……大概就連衛宮切嗣自己都說不清楚,他是為了什麽,在聖杯戰爭之後留下了那枚深紅色的瑪雷指環,加入了密魯菲奧雷家族;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在通過旁敲側擊的詢問之後,他得知了現在的“埃爾梅羅二世”韋伯·維爾維特,也並沒有將雨屬性的瑪雷指環歸還。

——大約是因為,這是他們在那樣一場災難般的噩夢最後,觸摸到最純凈美好的事物吧。不過,這到底也只是他的猜測罷了。

“話說回來桔梗,那個時候,你應該知道我是和由依·基裏奧內羅曾經是互相都想要殺死對方的敵人吧?為什麽只是看到了指環,那麽快就相信我了呢?”

深深吸了一口氣,時鐘塔傍晚的空氣中飄動著淡淡的青草氣味,長期習慣於行走在暗處的衛宮切嗣擡起頭,對著被霞光染紅天空漫不經心地隨口問道。

“哦,這個啊……”嘴裏咬著煙頭,披著白魔咒制服外套的綠發男人含糊不清地擺了擺手:“你放心,如果說要評選‘一直以來最想殺死那個女人的家夥’的話,我可是不會輕易認輸的。”

想到方才被遠阪凜掐著脖子質問的場景,桔梗眉頭一皺,牙齒猛然用力,一下子咬斷了嘴裏殘留的煙頭,“……只要那家夥敢活著回來的話,絕、對!”

“……”

雖說他以前就知道由依·基裏奧內羅那個女人一開口就能氣死人,但是這和他想象中“受千萬手下崇拜甚至奉為神明”的王之形象,好像差得不是一點啊?

(三)

日本,次元之魔女的願望商店。

“……話說回來你們知道嗎?那個交通基本靠走,通訊基本靠吼,治安基本靠狗的小忍者村子,居然也學得和拉什莫爾山國家紀念公園(美國總統公園)似的搞了個火影巖!說真的,我當時看到都驚呆了!不過真的讓我驚呆了的還是波風水門那家夥,要不是玖辛奈姑娘拉著我我簡直想把他頭給打飛了算了——居然想要把九尾妖狐那麽邪惡可怕的東西封印在小嬰兒的肚子裏,這特麽真是親爸啊!”

久違地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全身只裹著一條柔軟而又幹凈的大毛巾,由依好像一只溫順的貓咪一樣乖巧地伏在金發青年的膝頭,任由坐在沙發上滿眼寵溺的金發男人手指輕輕穿過自己墨綠色柔軟的長發,用電吹風給自己吹著頭發——即使男人的指尖不時有意無意地拂過她背後白皙光滑的肌膚,這個曾經在黑手黨酒會上公然踩著其他家族boss臉說出“碰我幾根頭發就給我斷幾根骨頭吧”的女魔頭也只是宛如被摸到下巴的寵物一樣愜意地瞇了瞇那雙藍寶石似的漂亮眼眸,然後繼續絮絮叨叨地吐槽著上一次任務中維護時空秩序的見聞感受。

“還有波風那家夥隊伍裏,那個叫做旗木卡卡西的中二小鬼,多多良如果你看到了也絕對會一下子想到白哉小弟的!無論是中二度還是拽拽的語氣……”

“你不在的期間,尤尼小姐來過我的店裏了。”

四月一日仿佛只是漫不經心的一句話,墨綠色長發的女子卻一下子石化了似的,動作凝固了兩三秒後,由依在一陣手忙腳亂地掙紮之後攀著十束的肩膀立起了身子,越過沙發的後靠背瞪著一雙深藍色的大眼睛,好像找不到自己的舌頭似得結結巴巴道:

“尤尤尤尤尤尼……她、她來過了……?她她她怎、怎麽會知道我我我在這裏?!”

“——不對,她為什麽知道……知道我還活著……哎等等!現、現在最重要的是,四月一日你這家夥沒有說什麽多餘的話吧?!”

完全失去了往日裏女魔頭泰山崩於眼前而不變色的鎮定風采,由依如同被家長被老師打了電話的小學生一樣慌慌張張地質問著端坐在紙門另一邊木質長廊上,背對著自己,輕撫著手中精致白瓷酒盞的黑發眼鏡青年。盡管並不似這家店的前任主人侑子小姐一般愛捉弄人,不過由於少女的表情實在是稀奇,就連四月一日都忍不住端著酒盞欣賞了一下庭院裏被晚風搖曳著的櫻花樹,方才故意緩慢地“哦”了一聲。

“‘多餘的話’?在下不是很清楚呢……”

“由依小姐所謂‘多餘的話’,是指‘伴隨著她和彭格列家族在過去將彩虹之子詛咒的解開,由依小姐被這個世界壓制的【律】就消失了’,還是‘詛咒解開之後按照由依小姐的力量原本可以安然無恙地贏得聖杯戰爭,但卻為了挽救r將此世之惡的魔力引到自己身上,不得不沈睡了一年多去修覆身體並且在醒來了之後因為心虛不敢回去找她’,又或者是‘雖然心虛不敢去找她,但卻因為聖杯私自曲解了自己的【真正的願望】,陰錯陽差融合了自己和喜歡的人的時空,還借著兩個世界的時間差救了十束君還和他私定終身……’”

“無、無論是哪一個都是非常多餘的話啊!四月一日君!”

“‘——而且連女兒都生了五六年了’?”

“餵——!”

“由依,毛巾要掉了哦。”

無奈地伸出手,穿著白襯衫的十束為由依拉好了搖搖欲墜的浴巾,一邊不由分說地將自己的小妻子按回了懷中,一邊用微微不滿的聲音對身後的四月一日道:“四月一日君,由依才剛剛從異世界完成任務回來,請不要戲弄她。”

“是是……”

早已經習慣了十束永遠將由依當做小女孩一般寵溺的態度,哪怕這個“小女孩”在幾個小時之前還在異世界的忍界大戰中一挑三(個尾獸)並且完美地封印了他們……想到這裏,端著酒盞的四月一日動作突然頓了頓。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由依小姐,我應該對你說過吧?像尾獸這樣珍貴的能量體,如果你可以成功將它們捕捉,那麽就可以抵消你在本店相當一部分的債務呢。明明抓到了卻在臨行前特地將它們還給了五大國聯盟……這可不像是個黑手黨首領,密魯菲奧雷二世會做的事情呢。”

“在那個世界,五大國就是靠著尾獸的力量相互維持平衡,一個失去尾獸的國家比在在地下街裏抱著黃金和面包徒步行走於鬧市的孩子更悲慘。我是去維護時空秩序、平息動亂的,又不是去打劫滅國的。”

甩了甩半幹的長發,墨綠色長發的女子拎著吹風機走入內室的隔間,拉上紙門,輕哼了一聲:“更何況,密魯菲奧雷二世早就死了,現在密魯菲奧雷家族的boss是尤尼……還有白蘭那個混蛋。”

對尤尼他們在十年前和沢田綱吉參加的彩虹代理戰細節不甚清楚,由依只知道彩虹之子的詛咒自此全然解除,而對於十年前而言的“未來”——也就是對她而言的“現在”,也在這一戰之後被徹底改寫,基裏奧內羅和傑索家族和平結盟成為了密魯菲奧雷家族,白蘭不再心懷歹意,幻騎士不再是想殺尤尼的叛徒,真六吊花也不再殺人如麻……

最重要的是,尤尼活著回來了。

(……哦對了,好吧,順便回來的還有伽馬。)

他們都有著原先未來戰的記憶,也都知道由依的存在;但是當他們回來的時候,她卻已經不在那個他們以為的原處了。

未來不是小說故事,想要改寫不是只要刪除原文再次輸入那麽簡單。無數的平行世界如同數以萬計的命運線條,任何一個微小的變動都比蝴蝶揮動翅膀更危險——而這,也是由依現在為什麽忙於奔波在各個異時空,平息那些足以毀滅異世界的戰爭和動亂的緣故。

至今,已經整整……九年。

(四)

九年前。

沈睡了一年的*在“此世之惡”的腐蝕下簡直比技術開發局質量最差的義骸更僵硬,初初醒來的少女墨綠色的長發因為缺乏營養,如同雜草一樣淩亂地鋪在肩頭,那雙曾經比星空更璀璨明亮的大眼睛此刻卻沒有半點神采。她死死地盯著掌心的報紙,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腦海仿佛壞掉錄像機,不斷重覆著昏迷前破碎而混亂畫面和雜音。

【我詛咒你——】

任由“此世之惡”的魔力侵蝕著自己的身體,她在最後一刻張開了自己的七三結界,將所有巖漿一般的黑泥以火炎吞沒,黑r最後一瞬釋然消失的笑容灼傷著她的眼眸,無論是為了腳下沈睡無辜的冬木市民還是她忠誠勇敢的騎士,她都別無選擇。

【可惡……可惡的……】

聖杯中心的黑泥再度出現了那個以愛麗絲菲爾為原型的人偶——雖說有著愛麗絲菲爾的容貌,但卻沒有那個女人的氣質和端莊。“它”宛如一只暴怒的野獸般,伸長著爪子在結界中帶著滔天巨浪般的黑泥朝她俯沖而下,她解放了長光,將那照亮萬世的光芒刺、入她的胸口後,轟然炸成沖破夜色的第一抹晨曦。

【由依·基裏奧內羅……你會後悔的。】

低沈而又嘶啞,仿佛被扼住喉嚨垂死的呼喊,聖杯不甘心地嘶吼著。她的全身如同被灌註了水泥似的動彈不得,但卻僵硬而固執地維持著用長光穿透聖杯的動作,新一天的初光穿過雲層,耀眼得刺痛她的雙眼。

【聖杯會完成最後勝利者的一個願望——就算你毀滅了我,我也可以……】

聖杯最後充滿惡意的詛咒在她的耳邊遠去,她以為自己早已經幹涸得不會流出眼淚的眼眶酸痛難當,由依猛地低下頭,將臉深深埋入了掌心那張臟兮兮的舊報紙裏。

深色的水漬滲透報紙,將那隱藏在報紙另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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