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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是什麽來著?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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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手指輕輕落在了鬢角沾染了些許鮮血、純白色晶瑩剔透的牽星箍上,唇角無聲地動了動。

牙密冷笑著擡起了另一只手,在他的胸口上方高高擡起,拳頭上血紅色的虛閃一點點匯集——

少女深藍色的眼眸驀然睜大,瞳孔深處,血色如同無邊的汪洋一般,化作無數驚濤駭浪,將她狠狠朝著最深處壓去——

“——朽木前輩——!!!”

94最鮮血淋漓的成長

最鮮血淋漓的成長

(一)

“對不起,小由依……我啊,信誓旦旦地說著什麽不會讓你們擔心,說著一定會好好的……這樣的承諾;到頭來卻是這麽一副慘樣,還連累你和自己的部下受傷戰死……這樣的我,還真是個糟糕的前輩呢……”

“——不,不僅僅是前輩……不管是作為兒子,還是作為父親……我都只是個不稱職的失格者吧……”

無盡的冷雨,自天空的最高處連綿不斷地砸落,鋼針一般細細密密地紮在少女j□j在這沈暗昏黑的天空之下每一片皮膚上,尖銳而短促的刺痛接二連三地刺激著她的神經線,試圖將那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狠狠腐蝕著似的疼痛,傳達到距離她心臟最近的地方去——

——朽木前輩……

那個記憶中,永遠擁有著仿佛春山如笑一般溫暖和藹,自然優雅笑容的貴族男人,那個永遠用包容和關懷的目光,註視著身邊每一個人,然後如同春雨般潤物無聲地、以自己的方式去教導和幫助所有後輩的男子……如今,卻只能像所有的瀕死的普通人一般,鮮血淋漓地躺在泥濘的雨水之中——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無聲地跪在男人的身邊,看著對方眼眸中素灰色的神采一點點黯淡消失……

“牽星箍……我的頭發上白色的牽星箍……”

“……我最放心不下、最愧疚的,就是白哉了……小由依……這個,麻煩你幫我交給他——”

明明已經用盡了全力。明明她是那麽拼命……一口氣瞬步將近一千下、抱著必死地決心,想著哪怕和那個亞丘卡斯同歸於盡也不能輸掉、一個人握著長光,瘋了一樣殺了那麽多基裏安……

但是,結果卻依舊是這麽地嘲諷。

——下一次失去的是誰?

——那個人,又會怎麽樣離開?

——而我……又將以什麽樣的方式,死去呢?

……

淩亂的,沒有意義的思緒,宛如亂麻一般縛住心臟,在上面勒出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印痕——就好像她手中三角狀的牽星箍,深深地陷入了她的掌心。所有的痛覺和她的決心一起,在朽木蒼純呼吸停止的那一秒,徹底失去了蹤跡——

——好冷。

雨水劈裏啪啦敲打在長光的刀身上,一點點將上面殘留的血跡洗去,露出光潔流暢的刀紋,淡金色的光芒自刀刃上一閃而過——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仰起臉看向天空。

——為什麽呢……天空,居然還會亮起來啊……

【——明明蒼純前輩都已經死了。】

“……還真是過分啊。”

(二)

“祖父大人,您在……看什麽嗎?”

不著痕跡地在身後揉著有些酸痛的手腕,朽木家的小少爺在經歷了一個晚上的禁閉之後,終於抄完了五十遍朽木家的家規——天空的邊緣處的烏雲隱隱露出些許金色的晨曦,冰冷而嘈雜的大雨劈裏啪啦地敲打在朽木家長廊兩邊的石子路和樹葉之上,使得小白哉不得不有些失禮地揚高了聲音,方才能讓前面五六步開外、站在門廳處的朽木銀嶺聽清自己的話語。

“……”

腳下的步伐稍稍一頓,白發蒼蒼的老者側過頭,微微張了張口——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麽,然而看著少年臉上那雙似曾相識的素灰色大眼睛,銀鈴最終還是選擇了了沈默。

“祖父大人?”

【“父親大人。”】

一瞬間仿佛有另一個聲音,如影隨形一般地在耳邊響起,比起白哉的青澀稚氣更多了一份溫和沈穩。朽木銀嶺有些恍惚地擡起頭,回身輕輕將掌心放在了身後綁著黑色長發的少年頭頂上,輕輕揉了揉——

“白哉……”

——該說些什麽呢……“先回去”?“對不起”?“別太難過”?——他現在,連如何將蒼純的事情對孫子說出口都不知道。

【朽木蒼純的靈壓反應,半個小時前,徹底消失了。】——這是方才,二番隊裏廷隊的暗衛,從掌管情報的八番隊傳來的訊息。盡管在得知基裏安群和第二只亞丘卡斯出現的時候,朽木銀嶺就已經隱隱感覺到了結果,但是真的得知……

“祖父大人?您這是……”

“怎麽了”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出口,黑發少年的話語卻是戛然而止,臉上的血色一瞬間消褪殆盡——

無邊灰白色的大雨阻隔了視線,密密麻麻的雨幕,讓少年看不清大門外雨中人臉上的神色——然而,那樣墨綠色的長發,那樣熟悉而微弱的靈壓反應,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認錯的。

——【朽木副隊長重創。】

——【經過吉田隊長的提議,總隊長思考之後,決定由真田副隊長前去支援——】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了些許支離破碎的語言片段,黑發少年的臉色蒼白得驚人,拋卻了所有貴族的矜持,即使在中途差點被地面上的雨水滑到、小白哉也只是毫不停頓地再次直起身子,咬緊牙關,一口氣沖到了那個墨綠色長發少女的面前。

墨綠色淩亂的長發失去了往日裏柔順靚麗的色澤,早已被雨水徹底打濕,粘附在少女蒼白的臉頰上和肩背處;深藍色的眼眸褪去了所有的光彩,空洞無神,再沒有了平時戲謔淘氣的笑意;緊緊抿起的紅唇上,隱約可以看見些許淡淡的血痕,白皙漂亮的面容,此刻只剩下了人偶一般的木然——深紅色的血跡在她黑色的死霸裝上大片大片地盛放開來,淡紅色的雨水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順著她的衣袖落了下來……

——這個人……真的是真田由依嗎?那個平日裏就知道戲弄人、總是笑得溫柔而有些狡詐、仿佛從來都不知道悲傷為何物的……真田由依嗎……?

有那麽短短的幾秒鐘,死一般的沈寂伴隨著這樣的疑問在白哉少年的心底掠過。冰冷的雨水砸落在腳邊,濺起的同時帶上了些許自由依身上落下的血水——心底那個好似野獸一般蟄伏在陰影裏的猛獸一般,仿佛隨時都會爆發的猜想,讓黑發少年的心跳一點點加快——忘記了所有的禮儀,朽木白哉幾乎是一把就抓住了眼前墨綠色長發少女的領口,即使隔著將近二十多米的距離和大雨傾盆而下的淩亂之音,朽木銀嶺還是清晰地聽到了孫子失控的怒吼和質問——白發的老者微微仰起頭,閉上了素灰色的眼眸。

“吶……真田由依,父親大人他——”

有史以來第一次,朽木白哉抓住了真田由依的領口——這是他和她認識十幾年之後,第一次做到的事情。如果這是在平時,朽木白哉絕對會開心地跳起來,然後各種炫耀和得意,只不過現在,他卻沒有絲毫的心情這麽做。

“——父親大人……他人呢……餵!真田由依我問你話呢!回答我啊!!!”

傾盆大雨將少年的臉頰沖刷地越發蒼白,那些尖銳鋒利比刀刃更勝三分、歇斯底裏的質問和搖晃——少女深藍色的眼眸中剎那間閃過些許恍惚,冰涼的雨水帶走所有的溫度,卻比不上她此刻的無助和恐懼;如果可以的話……如果可以,她真的是一千個一萬個不想面對少年那樣焦急而絕望的眼神,那樣……仿佛是回到了調查兵團時代,每次從墻壁外歸來時,就不得不面對的那些瘋狂而悲痛的面容。

只是這一次,面容的主人,換成了她一直以來都視為弟弟一樣的好友、而再也回不來的人,成為了那個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關愛過的溫柔前輩——

【“我最放心不下、最愧疚的,就是白哉了……”】

任由對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領口,少女隱沒在死霸裝黑色長袖裏、握著白色牽星箍的手指緊了緊,虎口和掌心處由於戰鬥而裂開的傷口再一次被發箍銳利的棱角割開,原本已經被雨水沖得差不多了的血水再次鮮艷了起來,就如同那自她眼角滑落臉頰、原本早已冰涼的雨水,再一次溫熱了起來——

這樣的結果,她愧對朽木隊長和總隊長的信任,也愧對自己的朋友——甚至,連她自己,都無法對自己交代……

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張開了口,冰冷的雨水一下子落了進來,爭先恐後地……然而不知道為什麽,她還是覺得喉嚨裏前所未有的幹燥和疼痛,幾乎難以成聲。

【“——請幫我,把這個交給白哉……”】

手臂機械地揚起,挪動間,仿佛可以聽見骨頭之間“嘎吱嘎吱”摩擦的聲響,朽木白哉看著她,下意識地松開手,後退了一步,讓開空間——但那雙曾經滿是傲嬌神態和不甘心,仿佛是貓咪一樣的素灰色眼眸中,此刻卻只剩下了滿滿的戒備。

由依突然想到了很久之前,當真田爺爺為了救她而失去了一條腿,彼時尚還年幼無知、還在上國小的自己,拼命掙脫了母親的懷抱,沖上去拽著那個給爺爺做截肢手術醫生的白大褂下擺,哭得鼻涕眼淚到處都是,只覺得全天下就只有那個拿走了爺爺一條腿的醫生最是面目可憎——如今想來,將“父親”這個詞語,永遠地從朽木白哉的生命中剜走,這樣子辜負了所有人信任的自己……想必在這個少年的眼中,要更醜惡一萬倍吧……

血痕累累的掌心緩緩展開,新的血跡之下,牽星箍上已經有些暗紫的舊血跡觸目驚心,刺得少年素灰色的眼眸瞬間一縮——

“……朽木前輩——朽木副隊長,恪盡職守,頑強戰鬥……殉職。”

青白色巨大的閃電在少女的背後乍然劃過,黑發少年的臉色瞬間慘白——顧不上去接少女手中的牽星箍,朽木白哉幾乎是在下一秒就驟然醒過來一般,擡腳上前再度抓住了少女的領口——

“虧我那麽信任你……真田由依!我是真的相信你可以救回父親大人的啊!”

“為什麽現在……為什麽父親大人死了——為什麽你沒有保護父親大人!為什麽,你不是去支援的嗎!為什麽你還能一個人若無其事地回來——”

“你到底——”

(三)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們‘新隊長’的召集啊,一角……那邊可是放了話,要是不去的話,就會被他殺掉哦~”

十一番隊的隊舍裏,眉角上摻著彩色鳥羽的深藍色短發青年一邊這麽說著,一邊擡起腳,狠狠踹了踹尚還縮在被窩裏的斑目一角——如果他在這麽說的同時,沒有拿著小鏡子,將大部分註意力都放在整理頭發上面,或許會更有說服力一些。

“啊?‘新隊長’?”

從被窩裏探出了一只光溜溜的腦袋,斑目睡眼朦朧地一巴掌揮開了綾瀨川騷擾著自己美夢的腳,“去去去,要想去的話你自己過去好了……不過,別怪我沒有提醒你,真田由依那位大小姐就是今天回來吧?要是到時候給她看見你也在那裏,被砍成幾百塊我頂多撿一塊隨便幫你埋了哦——”

“哼,多餘的擔心……我這麽美麗的人,怎麽可能承認那種醜八怪是隊長呢?”

終於放下了手中的鏡子,綾瀨川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嘲諷笑容——“吉田彌生的話,好歹還有些苦勞,那個鬼嚴城……入隊這麽久,偏偏等到真田由依不在的時候動手,那種貨色——我又怎麽會承認呢?”

“我只不過,想要看看,真田由依知道這一切之後的反應罷了——”

與此同時,十一番隊的劍道場——當清晨到來,負責晨起打掃的十一番隊隊士推開劍道場的大門,就瞠目結舌地看見了全身是血,心臟處被狠狠挖空的吉田彌生,整個人被釘在代表著“十一番隊”的鋸草隊徽之上——

“吉、吉田隊長——?!”

雖然吉田彌生的戰鬥力,一向被十一番隊眾人所質疑著,然而身為隊長,居然就這樣被人殺死在劍道場裏……握著掃帚的隊士微微楞了楞,隨即迅速地丟下了手中的清掃用具,一個箭步沖了進去——而在他的身後,其他隊士看到這一幕,也都紛紛相繼變色。

“吉田隊長,您還——”

臉色微變的十一番隊隊士沖上前去,伸出手,剛準備將釘住吉田彌生的木刀取下,卻在下一秒,胸口驟然一痛!冰涼的觸感帶著無數的血液從他的心口處噴湧而出——年輕的隊士整個人瞬間僵硬,猩紅色的液體緩緩自嘴角流下,隊士低下頭,不敢置信地看向了自己胸口處驟然冒出的刀刃——

“你叫誰隊長呢……蠢貨。”

陰沈的、殘暴的話音從緩緩倒下的隊士身後傳出——身材肥大而壯碩的棕色皮膚黑發男人一邊說著,一邊殘忍地將自己插在年輕隊士胸口的長刀折磨地狠狠一轉,然後才猛然拔出——猩紅色的血液飛濺,稀稀拉拉地落在了他面前早已死去的淺灰色長發男人的身上。

“——既然你這麽喜歡吉田彌生這個廢物……就一起去陪他吧!”

“從今天起……”

慢吞吞地回過頭,鬼嚴城的唇角揚起了一抹嗜血的笑意:“從今天起,我鬼嚴城劍八,才是十一番隊,唯一的隊長——”

以上,就是真田由依一身鮮血,滿心愧疚地推開十一番隊大門,想要和吉田彌生道歉的時候……所看到的一切。

95猩紅色的寶座

猩紅色的寶座

(一)

“從今天起……”

【“你回來了啊,小由依——”】

淺灰色長發,神色永遠是那樣風光霽月,溫和如初的吉田隊長擡起頭——然而下一秒,他的臉卻被眼前身材壯碩、粗魯殘暴的棕色皮膚大漢所取代。

而那個她滿心愧疚的隊長,此刻正如同木偶一般,手腳垂落著,被一柄木刀釘在十一番隊鋸草花紋的隊徽上……正如同那個被鬼嚴城五助挑在劍尖,仿佛玩具一般四處耀武耀威揮舞著的年輕隊士一般——

——發生了什麽……?

一瞬間有茫然而無措的情緒掠過腦海,稀稀拉拉、混合著鮮血和眼淚的雨水一點點從她的臉頰、發梢以及衣角滴落,“啪嗒”一聲砸在劍道場的地面上,顯得突兀而明顯。由依張開幹裂的唇,啞痛的喉嚨猶如火燒一般,滿是傷痕的手掌緩緩擡起,剛想拉住一個站在自己前面的隊士詢問,就聽見了鬼嚴城的森然而得意的笑聲:

“從今天起,我鬼嚴城劍八,才是十一番隊,唯一的隊長——”

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急促迅猛。無法掌控。所有一切理智和意識的剎車仿佛在一瞬間都徹底斷裂了一般——就連墨綠色長發的少女自己,都不知道發生了。

只是覺得,在那一秒,有什麽東西,自血液的深處瞬間蘇醒了過來一般——

“——轟!!!”

快得甚至來不及聽到風聲,站在墨綠色長發少女前方的十一番隊隊士只覺得耳邊一冷,幾乎就是在鬼嚴城說出“隊長”這個詞的下一秒,只聽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前一秒還得意洋洋、不可一世模樣的鬼嚴城就被從天而降的一道墨綠色殘影以光速狠狠踩中了腦袋,肥壯到有些臃腫的軀體一下不穩,堪堪向前倒去,整顆頭顱瞬間全部陷入了劍道場猛然裂開的地板之下——!!!

厚重的木板悶聲碎開,銳利的木刺高高翹起,重重劃破了男人臉頰!深紅色的血花飛濺而起,無聲地落在了少女被雨水淋濕的衣擺上——“滴答”一聲輕響,一滴被雨水稀釋過之後的淺紅色血水輕輕落在了地面上已經有些幹涸的血泊之中,整個劍道場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被雨水淋濕、顯得無比淩亂的長發半幹著黏在一起,借著雨水依附在少女蒼白而有些幹裂的唇邊,黑色的死霸裝上滿是血跡,平素裏總是幹凈黑亮的刀鞘,此刻卻多了不少新添的裂痕——然而就算是如此狼狽的姿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卻依舊高傲地擡起了下巴,深藍色天空般閃耀的眼眸中隱隱閃過一絲狠戾的鋒芒,淩厲的殺意有若實質一般瞬間展開,只一剎那就充滿了整個劍道場!讓四周圍觀著這一幕的十一番隊眾人,一時間竟齊齊產生了些許喘不過氣來的錯覺——

“什麽‘鬼嚴城劍八’……什麽新的隊長……”

不同與往日裏的清脆明亮,少女的聲音,此時卻顯得有些低啞暗沈,猶如一柄染血蒙塵的利刃,盡管暫時失卻了鋒芒,但是那迎面而來的危險氣息,卻是無論如何也遮蓋不住的——腳下的鬼嚴城低聲怒吼著,猶如野獸一般雙手撐著地面,拼命掙紮著想要直起身子站起來,卻只換來了由依的嗤笑聲,以及毫不猶豫壓著他的手臂關節再次戳破了地板漆黑色的刀鞘!!

“——哪裏來的野狗,不過是一只畜生,也敢在我十一番隊的地盤上亂吠?!”

臟話和下流話什麽的,早在地下街的時候,她就說得比利威爾還溜了——只不過先前的由依,周圍都是些溫和風雅如朽木蒼純和吉田彌生之輩的人,夜一和浦原雖說不拘小節,但是少女還是下意識地收斂了自己身上的不良氣息,然而現在——

銳利有如實質一般的目光挨個兒掃過了面前面色各異的十一番隊眾人——並非她貶低十一番隊,只是,身為十三番當中最具戰鬥力的部隊,其中的隊士大多是來自於流魂街的兇惡之徒;而對付和收服這些最為危險的惡徒,以德服人實在是癡人說夢,唯一的辦法——就是成為比他們還要兇狠暴虐的存在。

——就如同她在地下街所做的那樣。

“‘吉田彌生是廢物’?這可真是有意思……如果吉田隊長是廢物的話,那麽被他的副官,一個小女孩踩在腳底下站不起的垃圾……”

“——就配自稱‘劍八’了?”

餘光瞥見鬼嚴城粗壯的脖子上,因為自己百般挑釁而爆出的青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抓住時機,一瞬間松開腳,趁著對方奮力站起的同時,壓低了刀柄——長光如白虹般出鞘的同時,藍紫色的刀柄電光火石般“砰”地一聲狠狠撞在了鬼眼城的下巴上,將他整個人從屋頂上擊飛了出去!眾人只覺得眼前墨綠色的光芒一閃,少女的身影緊隨其後消失在了原地,半秒之後,只聽“轟”地一聲巨響,夾雜著鬼嚴城的痛呼聲,緊隨其後的是一大片建築被砸的七零八落的坍塌聲!

劍道場裏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十一番隊的成員,骨子裏都帶有對戰鬥和強者的向往和追隨,隱約間猜到了什麽,大家一窩蜂地朝著外面湧去。

(二)

陰沈的天空中,沈重的雨水嘩啦啦地傾灑而下,毫不留情地沖刷著地面——不知為何,原本因為進入室內而顯得有些陰冷的死霸裝,在這淋漓不絕、如同瀑布一般的暴雨之下竟讓站在屋頂上的墨綠色長發少女隱隱找回了些許清醒和知覺。她一把握住了腰間的長光,冰冷更勝刀鋒的目光緊緊懾住了正前方地面上,由於被自己在半空中一腳踹回地面,整個人在地面上滑出了三十多米的大漢,從一開始半米到最後的一米多的深度——鬼嚴城全身上下沾滿了泥水和鮮血,腥臭的膽汁從他的口中噴出,整個人歪在雨地裏惡狠狠地喘著粗氣,暴虐陰狠地註視著那個姿態輕巧、神色淡然地落在屋頂上的少女——

【“……沒用的。”】

腦海中一瞬間想起自己一刀刺穿吉田彌生,將那個軟弱無用的淺灰色長發男人死死釘在墻壁上時,男人的嘴角流著鮮血,握著木刀的手指一點點從刀刃上滑落,臉上的笑容一瞬間顯得無奈而諷刺——

【“住手吧鬼嚴城君——你這麽做的結果,只會是……”】

墨綠色長發少女趴在屋頂上曬太陽,看雜志無所事事、軟綿綿的笑容一瞬間閃過鬼嚴城的腦海……

——“喲斑目,還有綾瀨川~這是要出去嗎?記得給我帶茶屋最新出的糕點啊!哦對了還有白的牡丹餅!兩個大男人不要小氣,太計較錢了會嫁不出去哦——”

——“註意自己的用詞啊女人!男人為什麽要用嫁啊——”

——“哼,吃吃吃,就知道吃的女人以後一定會胖得不能見人,看到這樣美麗的我……”

別開玩笑了……這種,這種一天到晚只知道吃東西、就算外出戰鬥也幾乎不敢出手戰鬥,只知道依靠部下的廢物女人——

【“——你只會,成為那孩子的劍下亡魂啊……”】

開什麽玩笑——!!!甘心跟在吉田彌生那樣的廢物身邊,整天無所事事就會笑著討好隊裏的男性死神的愚蠢女人,怎麽可能有那種身手——?!

被狠狠羞辱之後的不甘與憤怒瞬間湧上了心頭,鬼嚴城一瞬間仿佛忘記了被由依敲碎關節處的疼痛,怒喝一聲,扶著泥濘的地面站起身來,伸手想要拔刀的瞬間,卻被耳邊驟然響起的冷笑聲驚得動作一滯——

“慢死了。”

深藍色的眼眸中沒有半絲的情緒,少女話音落下的時候,單手按在了長光藍紫色的刀柄上,無聲地落在了鬼嚴城的身後——棕色皮膚、身形壯碩的大漢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將手指輕輕從刀柄上移開,輕輕垂下了目光。

“嗤”地一聲輕響,幾秒之後,無數道艷麗濃稠的血花帶著白色的熱氣在暴雨中驀然綻放開來——鬼嚴城整個身體、連同頭顱一起碎裂成無數塊鮮血淋漓的肉渣時,十一番隊的眾人才驟然明白過來:在少女與鬼嚴城擦肩而過的一剎那,由依竟是以肉眼完全無法跟上的速度,在短短半秒不到的時間裏,將男人斬成了無數片肉渣,連人形都沒有留下分毫——!!!

“哼——不過是個廢物……”

大雨淅淅瀝瀝的聲響在耳邊清晰地回響著,由依微微低下頭,剛想轉身——下一秒,在十一番隊眾人的驚呼聲中,一柄尖銳的長刀竟是倏地穿過了少女墨綠色的發絲,從背後沒入、“刷”地一聲穿透了由依的胸膛!

——而握著刀的人,竟是幾分鐘前還是一地血肉渣滓的鬼嚴城!!

“你這女人……背對著敵人,哈……”

解放之後變得形狀有些詭異的長刀上,沾著鮮艷而刺目的血液,硬生生穿過了少女的胸膛——從十一番隊眾人的角度看去,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嘴角緩緩溢出了一抹深紅色的血液,整個人機械而不敢置信地緩緩回頭看去。

那是猙獰可怖到猶如地獄一般的景象。

數秒前才被對手一刀斬成了無數片碎渣,幾乎畫成了一地血水——然而此時此刻,那些細小猶如蟲子一般的血肉,正一點點蠕動著聚集在一起,筋肉交錯連接起來,竟是一點點還原成了一個鮮血淋漓的粗壯大漢的人形!最為完整的手臂以一條裸%露在外的慘白色細長骨頭支撐著握住了斬魄刀,從背部刺入了少女的後心處;鮮血淋漓的面孔上,一只白色的眼球還滴溜溜地在地上,一點點從血液中聚集回覆,然後由一根細長的血管拉扯著朝著眼眶的方向而去……

“怪……怪物……”

深紅色刺目的血沫一點點湧了出來,將少女的牙齒也染成了血色——白骨猛然抽回了斬魄刀,眼看著少女緩慢而不甘心地朝著地面倒下,鬼嚴城張開尚未完全恢覆的頭顱,哈哈大笑:

“愚蠢——不知道我的斬魄刀能力就這樣自以為是地背對著我!吉田彌生,這就是你看好的繼承人?哈哈哈哈……嗯?”

鬼嚴城得意的笑容,在下一刻戛然而止。

幾片黑色碎布緩緩從半空中飄落,很快被淩空落下的雨點帶著,落入了坑坑窪窪的雨水之中——而讓鬼嚴城目眥欲裂地,是那些幾秒鐘前還沾滿了由依鮮血的黑色布料,居然幹幹凈凈,沒有半點血色散出……!

“——哦……原來如此……”

一腳狠狠踩斷了鬼嚴城的白骨手臂,失去了支撐的手掌再也握不住斬破刀,“啪”地一聲落入了泥水中;尚未完全修覆的猙獰頭顱一楞,下意識地扭頭朝著身後,少女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這就是你的斬魄刀能力嗎……修覆肉體?還真是惡心的能力呢——”

(三)

“你——真田由依?!不可能,你剛剛明明——”

眼白中帶著尚未完全修覆的血絲,鬼嚴城此時此刻幾乎完全看不出他原樣的頭顱裏,眼球一時間以詭異到不正常的方向轉動起來,仿佛在發洩著怒火和疑惑——“怎麽可能,我明明砍中你了,你明明受傷了——?!”

看著男人憤怒到一瞬間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只是神經質地重覆質問著自己,單手按著刀柄的墨綠色長發少女唇角微微一揚——被大雨淋濕的長發蓋住了她深藍色的眼眸,再加上烏雲密布的天空中幾乎沒有光亮,鬼嚴城只看見了她嘴角那個嘲諷的弧度。

“讓我來提醒你三件事情吧……鬼嚴城。”

“——第一,雖然我承認我自己是個不求上進、無所事事的笨蛋,但是我怎麽說也是真央三百年來,第一個以一年時間就完成了所有學業,被譽為‘天才’的學生……”

“第二,我原本畢業的志願番隊,是四楓院隊長的二番隊。”

“四、四楓院——”

有些震驚地瞪著眼睛,盡管鬼嚴城此時的肉身已經恢覆得差不多了,但是當男人聽到這個姓氏的瞬間,還是露出了畏懼的神色,又思及方才半空中飄落的黑色布料,“你——你居然會隱秘步法?!”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拂過長光藍紫色的刀柄,由依的動作,溫柔如同撫摸著情人的臉頰。沒有回答鬼嚴城的疑問,由依只是無聲地握住了長光,然後,在一片嘩然的雨聲中,墨綠色長發的少女輕輕地將那潔白明亮的刀身緩慢而堅定地拉出了黑色的刀鞘——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你知道,我的斬魄刀能力……是什麽嗎?”

96傳承的名字

傳承的名字

(一)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你知道,我的斬魄刀能力……是什麽嗎?”

無邊的雨聲嘩嘩而下,聲聲碎裂般地敲打在十一番隊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和屋檐上,晶瑩剔透的水滴在半空中濺開的同時,少女手中明亮皎潔如同月光一般的長刀已然出鞘——盡管方才少女以那樣淩厲的速度和身法在短短半秒之內將鬼嚴城的身體碎成了無數片,然而令人震驚的是,居然沒有在刀刃上留下分毫的血印!

“哼……不知道又怎麽樣?無論你斬魄刀的能力是什麽,只要靈力還在,我就可以無數次地覆活!重生!不管你怎麽攻擊,都是無濟於事……因為我,擁有著不死之身!!”

“——好吵啊,你。”

有些不耐地打斷了男人喋喋不休的自誇,看到面前仿佛爛泥一般的肉體一點點聚集成人型,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低下頭,唇角掠過了一抹嘲諷的弧度,白皙的手腕自黑色的衣袖中伸出,掌心微微一動,長光纖細修長的刀身便橫於身前——明明只是簡簡單單一個橫刀的動作,在由依做來,竟硬生生比旁人多出了一股如行雲流水般的順暢感,仿佛那柄刀早已融入了她的手掌,化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斬斷虛空,破滅萬象,長光】。”

當長光雪白的刀刃,在這傾盆而下的暴雨中與少女視線平齊的同一時刻,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緩緩張開了唇線,清冷的聲音帶著些許白色的霧氣,穿過這冰冷的雨夜,將其中的殺意精確地傳達到了在場的每一個人耳中——少女手腕上銀質的手鐲微微一震,霎時間,猶如被壓抑了許久,終於決堤而來的巨浪!銀藍色強大到甚至有些暴虐的靈壓自少女身上迅速地爆發開來,猶如遇上了酒精的烈火般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竄高,然後一瞬間席卷了整個十一番隊的隊舍——!!!

“——這、這是!?”

“這靈壓……好可怕……”

“簡直有隊長級——!”

……

圍觀的十一番隊眾人當中,才入隊的新人和一些實力不濟的下級死神,一時間竟是有些低扛不住,腳下一軟,幾乎要摔倒在地!強大的靈壓如同當頭砸下的驚濤駭浪一般,以墨綠色長發少女為中心瞬間展開——由依深藍色的眼眸微微一瞇,擡起握著長光的那只手,以劍尖遙遙一指,毫不猶豫地將所有的靈壓朝著鬼嚴城重重壓去!原本就還未來得及徹底恢覆的男人立刻滿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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