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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是什麽來著?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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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來真是有點好笑,在地下街的時候,她還曾經對利威爾義正言辭地說過自己不沾賭字,她以為這是她在這個吃人的地下世界對真田家家訓最後的堅持。然而事實上,從她加入調查兵團、離開墻壁的那一刻開始,她就跟在埃爾文他們身後玩起了這個世界上最驚險的賭博:贏的人得到尊敬和實力,以及在這個世界生存的最大可能性;輸了,就變成一團連身份都看不出來的嘔吐物。

由依自認為,她在那個賭桌上玩的還不錯——起碼玩的比她好的人,應該不會超過五個手指頭。

四楓院夜一說:浦原喜助對她那看上去和普通整一樣的靈壓非常感興趣,希望她可以配合他做實驗;當然,在研究她靈力的同時,他也會盡力為她解決無法使用靈力的問題。而浦原喜助的研究方法,成功了結果自然不必多說;失敗了,由依很可能會被靈力反噬,受到重創——二十年到五十年不等,在此期間,不僅無法使用鬼道,連瞬步也將會失去。

由依思考了一下,覺得這筆買賣還是挺劃算的。她知道夜一和浦原對她隱瞞了什麽——這也許正是四楓院夜一單獨以貓的形式來找她的原因之一吧,自從夜一的貓化形被她一眼看穿了之後,夜一和浦原就感覺到了由依身上比一般人強出百倍的直覺力——而對此,自問同樣對二人有所隱瞞的由依決定裝傻不問。畢竟從開始到現在,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給她的幫助遠遠超過了她目前可以償還的範圍,所以現在,她願意以“信任”來回報二人。

這也就是為什麽,她現在站在二番隊浦原喜助的實驗室的原因了。

“真田由依,你這家夥還真是一點都不害怕啊。”

當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從浦原喜助手中接過他遞過來、用玻璃杯裝著的奇怪藥水時,夜一看著由依只是皺著眉頭聞了聞,便沒有一絲猶豫地仰起頭,就要一飲而盡,紫發女子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開口阻止——浦原喜助的那個藥她也聞過,從氣味上來說真的是相當可疑,要想讓人毫不猶豫地喝下去……實在是一件不太簡單的事情。

“——那大概是因為,我曾經喝過比它難喝一百遍的東西吧。”

初到地下街的那段時日裏,強烈的道德觀和自尊束縛著她。一無所有、舉目無親再加上饑寒交迫,她不知道如何謀生,周圍每一道目光都滿懷惡意……然而這都不是最讓她痛苦的——當她悄悄跟隨著那些地下街的住民身後,想要知道他們都是如何解決食物問題的時候,由依第一次看見那些人在垃圾堆裏如同最低等的家畜一般爭食貴族們的殘羹冷飯和潲水——她終於崩潰了,趴在墻角整整嘔吐了幾個小時,由於饑餓,她能吐出來的東西也很有限,到最後嘔吐出來的全部都是黃色的苦水……

——和地下街相比,流魂街……或者說是流魂街(潤林安)一區,已經是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了;而那又臟又臭的餿水,又如何是浦原喜助這味道有些怪異的藥水可以比擬的?

並不想告訴夜一太多,而那樣不堪的回憶,除了再一次堅定了少女變強的決心之外也沒有了其他意義。由依閉了閉眼睛,擡起手腕,仰頭一口將那苦澀的藥汁盡數咽下。

“當啷”一聲脆響,玻璃的杯子驟然落地——整個人仿佛一瞬間燃燒起來了一般,灼熱的疼痛和強烈的窒息感順喉而下,迅速沿著她的每一根神經蔓延開來,剎那間便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饒是由依這樣,曾經面對巨人那樣高溫的鮮血當頭澆落也絲毫不曾退縮的堅強戰士也有些站不穩;有些跌跌撞撞地扶住了桌子,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擡起頭,強自維持著清醒,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間沸騰了起來——

“浦、浦原……前輩,接下來還——”

她握著桌角的手指關節由於過度用力隱隱泛白,另一只手捂著喉嚨,由依勉強轉過身,卻在下一秒,伴隨著手臂上一陣冰涼的感覺,整個人徹底失去了知覺,倒在了浦原喜助及時伸出的手臂上。

“呀嘞呀嘞,這還真是可怕的意志力……原以為她只要喝下第一服藥劑就會直接痛昏過去,想不到她居然還能意志清晰地和我說話——還是夜一你有先見之明,提醒我準備了高強度的麻醉劑。”

一只手扶著少女失去意識的身體,浦原將註射器的針管從少女的手臂上迅速拔%出,擡起頭,對上了夜一那雙沈靜的金色貓瞳:

“——那麽,開始吧。”

(二)

白色如同人形一般的巨大人偶被夜一單手扶著放在了地上,墨綠色長發少女被浦原固定在了殺氣石特制的座位上——由於先前少女喝下特殊藥水的緣故,盡管少女此刻早已陷入了深度昏迷,但是身上的靈力卻如同沸騰的水一般前所未有地溢散開來;淡藍色近乎實體化的靈壓波動著浮現在少女的全身,躁動不安仿佛急於沖破牢籠的野獸……而與此同時,一直佩帶在少女腰間的淺打,突然刀鞘微微顫動了起來!

“……果然。”

淡金色短發的男子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早有所料的笑容。伴隨著少女身上緩緩散開的強大靈壓,那柄看上去與一般淺打似乎毫無差別的長刀越加激烈地顫動起來,如同強自壓制著什麽憤怒和激動一般“喀噠喀噠”不斷撞擊著刀鞘,黑色刀鞘在這樣激烈地震動和強大靈壓的壓迫下開始緩緩碎裂!黑色的木片不斷剝落,而自那把淺打之上散開的、幾乎是直指浦原喜助的不善靈壓宛如一只被惹怒之後蓄勢待發的猛獸——察覺到了這一點,浦原單手按上了腰間的紅姬,另一只手從夜一手中接過了那只白色的巨型人偶。

“還真是一把有趣的斬魄刀呢……那麽接下來……”

“啪嚓”一聲!如同龍虎驟然掙斷了枷鎖——黑色的刀鞘在一瞬間猛地炸開成碎屑,不等浦原喜助把話說完,墨綠色長發的少女腰間的淺打便立時化作一道銀藍色極為炫目的疾光,如同離弦的劍一般直取浦原的喉間!

“砰!”地一聲!就在銀藍色的疾光就要沒入男人咽喉的前一剎,浦原的腳下微微一動,竟是在千鈞一發之際瞬步躲開!長刀上所纏繞的淩厲劍壓如同白色繚繞的冷氣一般擴散開來,強大的風壓以長刀本身為中心,瞬間呈輻射狀向四周湧出——四周桌上的紙張和實驗器材一時間竟是嘩啦啦地摔落碎裂一地!

“——真是讓人久等了呢,這位……不知名的貴客。”

感覺到手中的白色人偶在被長刀刺穿的同時,浦原喜助的臉上一時間露出了得手的興奮笑容。“轉神體”是他為了研究真田由依斬魄刀而特別研制出來,可以將斬魄刀具象化的道具,也就是這個白色的巨大人偶——只要將斬魄刀刺入,便會強行將斬魄刀的刀魂短時間拉入這一邊的世界……即使不是斬魄刀的主人,也可以與刀魂面對面地談話。

然而,這樣的做法顯然是有一定的限制的。首先,必須確保斬魄刀的主人具有可以讓刀魂具象化的強大靈力,其次,就是要讓靈力註入斬魄刀——由於真田由依的特殊體質,浦原喜助不得不特別為她配置了讓靈力強行流動起來的藥水,只是倘若最後無法壓制斬魄刀、又或者她無法提供足夠的靈力……那麽就如同夜一所說的,她很可能會有相當一段時間無法使用靈力。

所幸到目前為止,一切都還順利。除了……

看著眼前迅速聚集起來的銀藍色刺眼光芒逐漸形成了一個人影,浦原喜助感覺到了對方身上強烈的殺氣,抿了抿唇,剛要再次發動瞬步,卻在下一秒頓在了原地:他居然無法使用靈力了——而就是這短短的一瞬間,銀藍色人影已經迅速成型!不等浦原看清楚來人的面容,銀色的長刀便伴隨著呼嘯而來的淩厲劍壓再一次直取浦原的額頭,淡金色短發的男人臉色微變,終於無法再保持著鎮定自若的神色,深色的眼眸中有銳利的光芒一閃而過,紅姬毫不猶豫地出鞘——“鏘”地一聲,堪堪架住了來人的劍!!!

“你這家夥……不可原諒——!”

四周白色的煙霧一點點散開,伴隨著紅姬上一瞬間有些加重的力道,浦原身前持劍之人猛然低喝出聲,手腕上也加重了力道,朝著浦原再度揮劍壓下——而這個時候,浦原才終於看清了真田由依刀魂的真正模樣。

銀色明亮的短發,微長的劉海漫過鼻尖,將左眼遮住;而那血色透徹如同紅寶石般的右眼中如同一片冰封的雪原,凜冽的殺意如同寒風般席卷而來——緩緩擡起頭,少年清雅更勝少女的精致容貌以及華貴的金色衣飾便如同平安時期的貴公子,只可惜他的神情卻依舊如同他的原身一般,高傲而安靜,沒有一絲的感情。

“哦——居然能逼得喜助拔刀,真不愧是小由依的斬魄刀啊……”

輕輕拍了拍手,一直站在邊上觀看的紫發女子揚聲道。註意到銀發少年微微皺著眉頭,側過臉朝著自己看來,夜一微微一笑:“喲,初次見面,小由依的斬魄刀。我的名字叫做四楓院夜一,現任十三番隊二番隊隊長;至於你面前那個不中用的家夥則是我隊裏的三席,浦原喜——”

“抱歉,對於你們的名字和來歷,我並不感興趣。”

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夜一的話,少年側過身,罩在直衣外層的黑色外袍無聲翻動——少年擡手,銀色的長刀橫於胸前,深紅色如同血液一般的右眼死死地盯著夜一:“不好意思,我的時間並不寬裕……在公主醒來之前,我必須要將二位,就地斬殺——”

少年決然而不容置疑的話音尚未完全落下,便微微傾下%身,就要朝著夜一沖去!然而就在下一秒,身後浦原的話語卻驟然打斷了他的動作——

“想殺的話就殺吧……如果你不打算管你家‘公主’的死活的話——”

“錚——”地一聲,刀劍金屬相互撞擊摩擦的聲響在安靜的室內迅速消失在空氣裏——將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死死護在身後的銀發少年緊緊抿著唇,架住了面前淡金色短發男人的刀刃,眼中的怒火尚未來得及燃起,就在下一秒臉色一變,猛然回首!

紫發金眸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的身後,手中細長銀亮的短刀穿過少女墨綠色柔軟的發絲,無聲地抵在了她白皙細膩的脖子上——而這一切,無論是自己的刀魂對夜一和浦原刀劍相向,還是夜一和浦原此刻正拿自己的性命威脅自家斬魄刀,昏迷中的由依少女都全然不知。

銀發少年整個人僵硬在了那裏,隨即狠狠地瞪向了浦原。然而由於自家主人的性命還掌握在對方的手中,盡管少年血紅色右瞳中的殺意足以讓浦原背後一涼,但是卻不敢有絲毫的輕舉妄動。

“——現在,我們可以冷靜地談一談了嗎?小由依的斬魄刀閣下……”

(三)

“——現在,我們可以冷靜地談一談了嗎?小由依的斬魄刀閣下……”

面對著淡金色短發男人那有意拉長的尾音,銀發少年只是咬了咬牙,並不回答。浦原見狀,有些苦惱地擡起手,摸了摸下巴,然後試著交涉一般地歪過頭:“要不然這樣如何?我們來做個交易……先這樣如何?只要你不主動攻擊我們,夜一就把刀從小由依的脖子上挪開?”

淡金色短發的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對著少年身後的夜一做了個手勢;然而與此同時,男人的雙眼卻是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銀發少年,沒有漏過對方臉上一絲的神色波動。浦原註意到,在聽到“交易”這個詞的時候,銀發少年的臉上顯然閃過了一絲厭惡的神情;聽到他直呼真田由依“小由依”的時候,少年眼中一閃而逝的不滿,竟是和碎蜂聽到由依直言自己想打敗夜一時的神色一模一樣……最後,當他聽到夜一可以挪開刀的時候,整個人顯然動搖了一下。

——果然,在沒有主人的情況下釋放斬魄刀的實體真的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呢……不過,且不說真田由依可以抵抗那種藥物的痛苦多久,從這把斬魄刀至今沒有對真田由依透露自己的存在、甚至有意克制主人的靈力看來……只怕真田要是醒著,他無論如何也不會願意出現在這裏的。

“斬魄刀閣下,即使您沒有以實體現身,也應該對周圍發生的一切有所知覺吧?”

並沒有氣餒,浦原繼續勸說道,“那麽您應該知道,小由依出現在這裏的原因和目的吧——她是信任我和夜一的,而我給她喝下的藥水,也並不會對她造成什麽傷害——”

“不會造成傷害?!”

猛然揚聲打斷了浦原的話語,銀發的刀魂少年猛然擡起頭,冷笑出聲——“從剛剛開始,就‘小由依’、‘小由依’地稱呼主人……你們,對由依公主又了解多少?!”

“浦原喜助……你的藥水……會對公主的靈魂造成多大的傷害,你根本什麽都不知道!”

“——傷害?”

面對銀發少年的質問,淡金色短發的男人微微收斂了笑容,換上了認真的神色,“那種藥水,只不過是會將靈體%內現有的全部靈力最大限度調動起來,並不是增幅和強化,更不是透支……一個靈體自己怎麽會承受不住自己的靈力?除非——”

銀發少年譏誚的冷笑並沒有因為男人的解說而消失——看著那樣的笑容,浦原喜助微微一楞,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逝……

——除非,那個靈體現有的魂魄……並不完整。

——為什麽明明經過了魂葬,真田由依卻依舊保有生前的記憶……這個問題他居然現在才想到……!

“……斬魄刀閣下,”有些艱難地扯了扯嘴角,浦原喜助擡起頭,這一次,他沒有看向銀發少年,而是面色有些難看地轉向了昏迷中的墨綠色長發的少女:

“——你是說真田桑她……是生魂?!”

74鎖鏈之下

鎖鏈之下

(一)

微暖的風中有不知名的花香飄過,清新幹凈的青草氣味在鼻尖拂過,頭頂上傳來鳥兒清脆明亮的鳴叫聲——即使不睜開眼睛,也可以想象那些跳躍在樹梢間的精靈是如何歡快地從一根樹枝上跳到了另一枝上……

心裏這麽想著,由依突然對這只鳥兒羽毛的顏色產生了好奇——睜開眼睛,微微有些刺目的陽光讓她忍不住微微瞇了瞇眼睛,然而很快,她就被周圍陌生的景象吸引了所有註意力。

高大茂密的樹林,古老美麗的城堡,被拴在樹上的馬匹……這一切的一切,怎麽看也不像是她從小長大的日本,倒更像是歐洲某個古老的國家……

“您又一個人到處走動了,公主。”

男人低沈溫和而又有些無奈地聲音驟然在耳邊響起,由依微微一怔,伸手撐著地面從草地上坐起,隨即循著聲音轉過頭看去。下一秒,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有些瞠目結舌地瞪大了眼睛——

“抱歉了,伽馬,又讓你和大家擔心了吧。”

那是一個有著幾乎和她一模一樣容貌,神色溫和而安靜的少女——就連眼角小小的金色花型胎記也與由依對稱。彎下腰輕輕將自己面前的花環捧起,被裹在一身明顯有些累贅的白色制服中,被叫做“公主”的少女輕輕走到了那個名為“伽馬”的金發男人身前,溫柔明亮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暖人——而見到這樣的笑容,伽馬嘆了口氣,金發男人還是微微矮□子,任由少女將那與自己形象格格不入的花環放在了自己的頭上。再次擡頭,伽馬試著擡手扶了扶頭上的花環,雖然表情仍然有些不自在,但是當他低下頭將目光轉向那個少女的時候,那雙眼眸中滿滿的專註和寵溺,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曾發覺。

“——我們回去吧,公主。大家都在等您呢。”

微微躬身,金發男人對著面前的少女伸出了手——如同童話中最美好的騎士和公主一般的二人……不知為何,由依的腦海中突然想到了這樣的話語。眼看著二人就要離開,由依下意識地就想要追上去,卻不料周圍的景物驟然一閃,瞬間變了樣——

……

“——哦呀~還真是讓我久等了呢……尤尼醬~”

略有些耳熟的男聲驀然在耳邊響起,由依皺眉,轉頭看去,果然……銀色微翹的發絲,紫色倒皇冠的胎記,笑著瞇成一條線卻感覺不到絲毫溫暖的眼睛——

“我如約來了,白蘭。”

純白色的制服和寬大到有些沈重的帽子上點綴著金色的花紋,不同於先前溫和柔軟的笑容,此時的少女神情肅然而端莊,一雙深藍色的眼眸中只有鎮定和決絕,恢覆了由依第一次在夢境中見到她的模樣——尤尼·基裏奧內羅踩著白色的長靴,目不斜視,徑直越過了身側神情焦慮不安的伽馬,在距離白蘭一米左右的前方停下了腳步。

“嗯——真不愧是尤尼醬,果然守時呢~”

甜膩如同棉花糖一般、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波浪音的聲音歡快地響起,白蘭笑瞇瞇地側過身,在他身後穿著和白蘭穿著相似制服的手下及時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尤尼皺了皺眉,剛要往前走,卻被身後的一陣騷動吸引了註意力。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看著眼前兩個傑索家族的手下同時伸手將自己攔住,名為“伽馬”的金發男人緊了緊拳頭,沈聲質問。站在尤尼前方的白蘭也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地回過頭——

“不用如此緊張呢,伽馬君~”

輕輕擡手,白蘭的手輕輕放在了尤尼的肩膀上——墨綠色短發的少女微微僵了一下,銀發男人卻仿佛沒有絲毫察覺一般地道:“放心,這是只有首領可以參加的會議~等到會議結束……我一定會把尤尼醬完完整整地還給你們的~”

“公主——”

“沒關系的,伽馬。”

轉過身,尤尼微微偏過頭,白皙精致的小臉上漾起了一抹明亮的笑容,“請在這裏等我就好了,伽馬……我很快,就會回來的……一定會——”

……

全身上下一瞬間有莫名的寒意襲來。

——等一下,不可以過去的……尤尼……

想說話卻無法發出聲音。焦急而擔憂的心情湧了上來,眼看著尤尼緩緩轉身,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咬了咬牙,剛想要追上前去阻止——然而不等她邁出腳步,只聽“嘩啦”一聲金屬撞擊的聲音驟然從腳下傳來!由依腳腕微微一緊,少女楞了一瞬,感覺到腳上沈重冰冷的觸感,剛想低下頭去看,誰知眼前卻倏地一花,鐵灰色沈重的鎖鏈霎時間如同蔓藤般迅速纏繞而上!由依下意識地去摸腰間的長刀,然而卻抓了個空——隨後幾乎就在這短短不到一秒的時間內,層層交疊的鎖鏈就瞬間吞沒了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的全部身形,不斷收緊和纏繞著,竟是如同蠶繭一般將她重重困住——!

“可惡,這到底是……!”

銀灰色沈重的鎖鏈將少女緊緊縛住,不知道是不是由依的錯覺,那冰涼的觸感在一點點帶走她身上的僅剩的溫度的同時,自己那原本就不多靈力也在同時減少——她嘗試著想要發動火炎掙脫,但是那稀薄的金橙色火炎卻也是一閃即逝。

四周原本白色華麗的西式大廳早已不見蹤跡,而此時此刻,墨綠色長發的少女也沒有多餘的心情去擔心其他——周身沈重的鐵鏈讓她幾乎有些透不過氣,勉強擡起頭,少女瞇著眼睛從纏在臉上的鎖鏈縫隙中看去,隱隱看到了一個有印著銀色短發、身著古典華服的佩刀少年——以及他,血紅色無機質寶石般的右眼……

“失禮了,由依公主……但是……”

輕輕伸出手掌,銀發少年擋在了少女的身前,蒼白修長的手指輕輕放在少女額頭上的一瞬間,無盡的疲憊感霎時間湧了上來,將由依徹底淹沒;而在意識徹底沈入黑暗的前一刻,她聽到了少年仿佛嘆息一般的聲音——

“——您要是再靠近的話,只怕就會被白蘭發現了。”

(二)

“……好了!這樣的話,她的靈力就已經基本穩定下來了。”

將手中註射器內透明的藥水緩緩註入少女的手臂,用棉簽按住抽%出針筒,淡金色短發的男人一邊假模假樣地擦了擦汗,一邊轉過身,對著站在自己身後、神色漠然的銀發少年露出了一個略帶討好意味的笑容,“所以……那個,這位斬魄刀閣下,可不可以把你的手從刀上移開了呢……”

“你這家夥……離殿下遠一點。”

握著刀柄的手指威脅性地緊了緊,浦原無奈,只好舉著雙手後退了幾步——這倒不是說他和夜一兩個人打不過他什麽的,只是眼前的刀魂少年身上有著太多他感興趣的秘密了,尤其是是當他剛剛說出“真田由依是生魂”、對方也沒有反駁之後,他對於眼前二人的好奇心早已經超過了他自己的預料。

——的確,如果是強大如擁有了死神之力的普通人,在特殊道具的幫助下也可以靈魂離體,但是那樣做的結果,往往是肉身呈現完全死亡狀態;而如真田由依這樣,能夠自己以整的身份出現、而且還可以將靈魂的一部分遺留在別的時空的肉體上……沒錯,別的時空——如果真田由依的肉身在現世的話,那麽就不可能魂葬成功,更不可能瞞過他們這麽長時間。

——還有這幫斬魄刀……正如他和夜一所猜測的那樣,以真田由依那樣精湛的劍術,只怕早就有了和斬魄刀溝通的資格了;然而她至今還沒發覺刀魂的存在,更沒能與之建立溝通,這只說明了一點:問題出在那柄斬魄刀上。

浦原很清楚地記得,當真田由依的斬魄刀具象化之後,自己突然不能使用瞬步了;還有剛才,這位斬魄刀少年曾經說過,讓真田由依動用靈力是一件相當危險的事情……如果說這就是真田由依斬魄刀的力量,那麽真田由依靈力異常的問題,也就說得通了。

不過,看這位刀魂閣下對自己的態度,自己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麽資料,只怕可能性……幾乎沒有;不過好在,只要涉及到真田由依,這位刀魂少年還是願意開口的——想到這裏,浦原微微抿了抿唇角,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雖然眼下是暫時解決了真田桑身上的靈力問題……不過斬魄刀閣下,您不會忘了吧?真田桑之所以出現在這裏、和我交易的原因——”考慮到刀魂少年只要一聽到自己稱呼真田由依“小由依”就會露出不爽的表情,浦原這一次換上了一個相對安全一些的稱呼,“即使聽到我和夜一說出很可能會有幾十年無法使用靈力,真田桑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接受試驗呢……”

“浦原喜助,你想說什麽。”

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刀魂少年皺著眉頭沈聲道;坐在一邊的夜一聞言,卻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喜助的意思很簡單啊……即使你這次阻止了我們,只要再有機會,小由依還是會為了解決靈力的問題選擇鋌而走險的。”

不同於浦原,盡管夜一很清楚自己對真田由依的稱呼會引來對方的不滿,但以她的性格,又怎麽會在這種小事上委屈自己?她四楓院夜一,不僅僅不會在稱呼上讓步,而且還要將對方丟過來的話還回去:“你說我們不了解小由依,那麽你又了解你的主人多少呢?我呢,並不能說是萬分了解吧,但是真田由依這個家夥,從我第一次和她戰鬥開始,我就知道了啊……”

“——小由依她啊,決不允許任何人、任何事,踐踏自己的尊嚴。”

“並且為了這一點,她決心去追求力量,同時也願意為之付出代價——這半年來,小由依在鬼道研究上的付出,斬魄刀少年你也看的清清楚楚吧?她堅信自己的努力可以換來結果,並且是個相當倔強、決不放棄的家夥。”

“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你……難道還認為,只要你保持沈默,繼續封住她的靈力,就可以阻止得了她?”

彎了彎唇角,懶洋洋靠在座位上的紫發女子金色的眼眸中極快地閃過了一抹似笑非笑的光芒,“的確,斬魄刀是有著個體意識、魂魄的獨立存在,但在大多數情況下……【並不是由斬魄刀來為主人做決定;而是由主人決定斬魄刀的使用方式和刀刃所指的方向】……”

“——你這家夥……未免也太小看自己的主人了吧。”

(三)

傾盆大雨如同刀刃一般從天空中砸落下來。

漆黑的夜空,灰色低矮破舊的房屋,沈悶到近乎窒息的餿臭味,老鼠和蟑螂從她的腳邊飛快地爬過,發出細碎的聲響……毫無疑問,這裏是地下街——首都的地下街。

“我一定是在做夢”——這個念頭一瞬間極快地從少女的腦海中閃過,不記得在哪裏看過這樣一句話:想要判斷自己是否在做夢,那麽就去盡力回憶這一切的開始和結束——通常情況下,如果是夢境,你都會發現自己無論如何也記不得事情是如何開始的。

她有些怔怔地擡起頭,看著眼前漆黑的街道和兩邊細微的火光。空氣中劣等酒精和煙草的氣味與垃圾的餿臭味交織在一起,伴隨著夏夜燥熱濕悶的氣息,一時間竟讓她生出了些許懷念的感覺。

——但是為什麽自己會出現在這裏……不,應該說,為什麽自己會夢見自己出現在這裏……更對吧?

到底……應該往哪裏去呢……

少女緊了緊拳頭,有些茫然地掃視著四周——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墻角的一片破破爛爛,布滿了汙漬和刀痕的灰色紙頁上。

那是一張由王政頒布的告示書,最上方有她無比熟悉的憲兵團印章——熟悉到她可以不借助任何工具就畫出來。從印章的顏色和告示書的紙質來看,顯然是最近十多天發布的內容……

沒有在意紙頁上的汙水,她對這一切早已習以為常,彎下%身,由依將那張被汙水浸透,散發著惡臭味的告示書無聲地撿了起來——直接跳過了那大段大段關於整頓地下街的命令和冠冕堂皇的修飾辭令,少女將目光直接落在了憲兵團的落款處日期上。

——836年11月23日。

她剛剛到達地下街不到十個月的時間吧……由於在地下街的時候,無論是她還是利威爾他們,都很少會去記日期,所以她並不確定此時此刻的自己,是否已經離開了賭場,加入了利威爾的盜賊團。

不確定的事情就要確認——這也是她眼下唯一可以去做的事情了。

反正,以她如今的身手……無論是人販子還是小混混憲兵團,都無所畏懼。

75拿起刀的那一天(一)

拿起刀的那一天(一)

(一)

賭博這玩意兒,和毒%品一樣。沈醉其中,贏家直上天堂,輸者則直墜地獄。

利威爾輸了,但是以由依對這位大爺性格的了解,比起自己直墜地獄,他往往更可能讓對手滾去下地獄——尤其是,在這個對手居然敢和他玩牌出千的時候。

當真田由依伸手推開“小賭場”那扇有些破舊的木門的時候,一陣“嘩啦啦”銀幣落地的聲響與賭桌被狠狠掀翻的動靜幾乎是同時響起!原本喧鬧不休的賭場在幾秒內迅速地安靜了下來,如同一杯沸騰的水瞬間結成了冰一般陷入了死寂——由依手一松,木門在她身後“吱呀”一聲關上。原本並不算響亮的聲音在此刻死一般安靜的小賭場內一下子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裏,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此時正被利威爾踩著腦袋的那個憲兵隊長的目光在內,都下意識地轉向了真田由依的方向。

“……是你。”

側過頭,黑發黑眸、神情冷漠的青年男人瞇著一雙死魚眼看了過來,開口便是他標志性欠揍的語氣。擡起腳,黑發青年直接將腳邊的那個已經被他踹得有些鮮血淋漓的憲兵腦袋踢到了一遍,擡起頭,神色有些陰蟄地掃過了那個膽敢和自己玩花樣的商會成員,最後將視線停在了那些握著火槍有些顫抖的憲兵們身上,唇角微微揚起一抹譏誚的笑意:“你們……這是要護著他的意思嗎?”

原本嘻嘻哈哈坐在利威爾身後喝酒玩牌的混混們聞聲,也紛紛放下了手中的紙牌,一個個轉過身朝著利威爾聚攏過來。由依見狀皺了皺眉,下意識地剛想要後退,卻不料,不等利威爾和憲兵團的開口,“小賭場”老板的急切而緊張的聲音就在身後響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覺得由依在利威爾面前還算有幾分面子的緣故,挺著啤酒肚有些謝頂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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