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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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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事大啊!

闊別了兩年的街道上,臨近傍晚依舊是少女記憶中的模樣,劣質的酒精味和煙味混在一起,穿著暴%露的妖艷舞女趴在欄桿的邊上,對著身背火槍巡街的憲兵隊拋媚眼——那個新入隊的憲兵似乎是從外圈的地區來的,第一次見到這樣香艷的畫面頓時被刺激的臉上通紅,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被帶隊的憲兵前輩好一陣嘻嘻哈哈的取笑。由依看著這一幕笑著搖了搖頭,示意車夫不用等自己了之後,拉起黑色的兜帽便徑自下了馬車,從這裏走到“小賭場”只需要大約六七步路,遺憾的是,還沒等少女邁出第三步,頭頂就驀然一黑,比起之前更加濃郁的酒臭味撲面而來——少女皺了皺眉,下意識地擡起手捂住了鼻子:軍隊裏的生活往往是紀律森嚴,而她現在監護人沙黎曼公爵就算是飲酒,往往也是極有節制地和一些氣味高雅味道純正的高檔酒水,突然遇到這種久違的氣味,由依忍不住厭惡地捂著鼻子皺了皺眉。

殊不知,她這樣的舉動、加上在公爵城堡裏染上的高級熏香,竟讓眼前幾個勾肩搭背地醉漢認定了她是個偷偷離家會情人的貴族小姐,就算被欺負了也不敢聲張,於是更加沒輕沒重地大笑著圍了上來,嘻嘻哈哈地伸過腦袋,不怕死地對著少女一口接一口地呵著酒氣,說著各式各樣的汙言穢語;最左邊的一個男人顯然是喝高了,居然醉醺醺地伸出手要來摟少女的肩膀。

——真是作的一手好死。想來這兩年是山中無老虎,猴子也無法無天起來了?

完全沒有對方想象中的驚慌失措,戴著兜帽的少女毫不留情地擡起手,看也不看便“啪”地一聲捏住那只伸過來的蹄子,也不給對方驚訝的時間,兜帽陰影下的紅唇微微一彎,由依攥緊了那只手的同時一個利落的旋身,只聽“喀噠”一聲脆響,那個混混的手臂應聲脫臼。劇痛沿著神經攀爬而上,那個混混還沒有來得及慘叫出聲,下一秒,就被穿著鬥篷的少女幹脆地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頭發往後一扯,然後重重地將他張開的嘴狠狠磕在了路邊的臺階上——鮮血和斷掉的牙齒應聲而落,那人疼得瞬間昏了過去,竟是一絲聲響也無,整個過程不到三秒鐘。還呆呆站在少女身側的三個醉漢被眼前剛剛發生的狀況嚇得幾乎要抖成了篩子,正中央的男人更是驚得連手裏的啤酒酒杯都“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那樣幹凈利落,快得幾乎連肉眼也無法捕捉的動作,簡、簡直……簡直和三年前……

男人一邊這麽想著,一邊下意識地哆嗦著小腿,轉身剛想逃走——就感覺到後領一緊,男人的冷汗“刷”地就下來了,但他不敢反抗,根據他對於那一位大小姐的了解,她對於“教育”和“教訓”這兩個詞的理解和那個男人一樣,通常只有一個字,那就是——“揍”。

——揍了再說話,對方的理解能力和聽力都會有一個質的飛躍。最重要的是,還很解氣。

當男人有些顫抖地回過頭,看到了身後穿著鬥篷的少女兜帽裏漏出來的一抹墨綠色的發絲,男人頓時更加絕望(請自行帶入調%戲了利威爾的絕望感)地確認了自己的猜測:“基、基裏奧內羅小姐……”

(二)

由依·基裏奧內羅。曾經是“小賭場”的一位普通酒侍,後來由於被貴族和憲兵團惹怒,成為了地下街黑色地界裏的第二號鐵血手腕的人物——雖然表面上她的確會為利威爾做事,但是她也是唯一一個敢和利威爾翻臉說不的人。曾經一個人撂倒了一整隊的憲兵,槍法好得讓吃過虧的憲兵隊再也不敢背著火槍去她的地盤轉悠。三年前突然失蹤,連利威爾都查不到她的下落;然後緊接著,利威爾就跟著調查兵團的人離開了地下街,有不少人懷疑利威爾的離開就和這位大小姐的失蹤有關。有人說利威爾終於受不了一個女人敢在他眼皮子地下給他臉色看,把她暗地裏殺了;也有人說那位基裏奧內羅小姐仔細看也是難得一見的美人,再加上那樣的烈性,也就只有利威爾消受得起了,說不定是利威爾和軍隊的人達成了什麽交易把她關了起來……說話的那人說到這裏也沒再說什麽,只是猥%瑣地笑了出來。諸如此類話題在三年前那會兒可是層出不窮,風靡了好一陣子,要說最開心的當屬憲兵團的人了——沒有了顧慮,他們終於可以再次扛起火槍上街耀武揚威了。

只是,只是現在……時隔三年……怎麽會——

“喲,好久不見了啊托尼。”

一只腳還踩著地上昏迷男人的後腦勺,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將拽住的男人笑瞇瞇地拎到了自己的面前,松手放好——男人一瞬間後領失去力道,雙腳踩在地上幾乎要站立不穩,然後他就眼看著眼前少女貴氣幹凈的漂亮臉蛋上,露出了絲毫不遜色於三年前,痞氣十足的笑容:“怎麽,這就要走了?不是還要我‘陪你們樂呵樂呵’嘛,難道人家,笑得‘不夠味兒’,不合幾位爺的心意?”

——女王我錯了跪地哭求給條活路吧!您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求您大人不計小人過把剛剛說的話都忘了還不成嗎!!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恐懼處啊!

托尼瞬間幾乎要淚目了:“基裏奧內羅小姐我還上有老下有小……”

“關我什麽事。”

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托尼瞬間噤聲——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擡了擡下巴,唇角突然揚起了一個細微的弧度,“我記得你好像在給帝都的商會總部負責采買物資的事務吧?正好,本來我還想過倆天親自登門拜訪……你就自己送上門了呢。”

笑瞇瞇地歪過頭,少女手臂一展,反過來一把攬住了男人的肩膀,熱情洋溢地道:“來來來,我們以前好歹也都是在利威爾手底下混飯吃的,今天我就請您也一起來喝一杯吧,利威爾也在裏面久等了——”

“基裏奧內羅小姐有什麽事您說就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千萬別讓他進去和利威爾喝酒啊!當初他可是在利威爾離開的的第二天確認對方入伍就離開了他的勢力,他現在想到這位大神就想去上廁所好麽!

“哦……”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回過頭,面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這可是您自己說的哦,托尼先生……”

(三)

“——好慢啊,你這家夥。”

當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推開“小賭場”的大門,一邊拉下了兜帽一邊坐在了利威爾對面的時候,原本一直靜靜地坐在酒桌邊上看著旁邊賭局的利威爾側過頭,盡管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但是由依還是察覺到了其中的不滿。由依連忙擺了擺手:“嘛,剛剛在外面遇到了個熟人……”

嘴裏一邊這麽說著,遲到的某人趕緊將早已備好的幹凈酒杯賠罪一般迅速地拿了出來;利威爾皺了皺眉,在他有些嫌棄地打量了一番酒杯的同時,少女已經招來了酒侍,點了利威爾以往最常喝的純麥芽威士忌之後,才笑著轉過了頭。

“不過,我倒是很意外——利威爾你這次居然沒有去賭桌上碰碰運氣。”

這一次調查兵團的墻外調查損失率,原本是在中央的可接受範圍內。然而,在墻壁下那一場戰鬥中,雖然大部分精英活了下來,但是不少傷者失去了生命,這讓調查兵團此次行動的死亡率直接上升了七個百分點,這其中還牽扯到了駐紮兵團的責任承擔問題,故而這一次,埃爾文和駐紮兵團的一些責任者必須回到中央接受審查,由依和利威爾作為證人也隨行出席——當然,即使不作為證人,由依此時也理所當然地要回到內地,到憲兵團報到。

帝都的軍事法庭,頗有點由依原世界裏西方國家議會的感覺,除了人數眾多的陪審團,準備時間無比拖沓也一樣。雖說是證人,但是在由依在憲兵團做了大約一個星期的雜活之後,軍事法庭才下達了開庭通知。利威爾對此頗有微詞。

“——那是當然的啦,真應該讓利威爾你好好看看那些憲兵團的長官大人們平時都在做些什麽,抽煙喝酒打牌,簡直是第二個‘小賭場’。現在想來,我當初居然說駐紮兵團是人渣,真是太冤枉人家了。”和憲兵團一比,駐紮兵團簡直各個都是勞模。

“我以為軍隊裏是不允許賭博的。”利威爾皺了皺眉,雖然以前在地下街就知道了憲兵團是個什麽德行,但是親耳聽到就是另一回事了。這一次,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沒有接話,只是笑嘻嘻地擡起頭:“哎呀,這就是利威爾你不上賭桌的原因了麽?為了埃爾文團長的教誨?”

埃爾文·斯密斯在幾天前,由於調查兵團的團長最終被判定為無法戰鬥而升為了團長。不過這對於埃爾文本人,實在算不上什麽好消息,不僅沒有任何好處可言,先前損失責任追究的擔子就先砸了下來。而此時埃爾文選擇挺身而出,實在是讓由依都忍不住讚一句敬佩——尤其是當利威爾告訴她,埃爾文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指定米凱擔任副團長,倘若他因為中央的處分而下獄,那麽米凱隨後就可以頂上“調查兵團團長”的位置。

——再轉頭想想這一周來在憲兵團的所見所聞,由依頓時忍不住想跳槽。

“抽煙打牌喝酒,整個基地烏煙瘴氣的,一天到晚嘻嘻哈哈地賭錢——也就只有……的時候,才會精神百倍。”

伸手接過酒保手中的酒杯,少女將利威爾的那一杯推到了男人的面前,有些含糊地隱去了關鍵詞,但是利威爾卻是嘲諷一笑:憲兵團私自販賣軍需用品謀取私利這件事,在他眼裏早已不是秘密。想當年他和由依兩個人之所以把憲兵團攪了個人仰馬翻,就是利用了這根“非法交易所得利益分配不均”的杠桿,最後還差點鬧到大總統面前——憲兵團那幫廢物還真是記吃不記打,這還沒兩年呢,居然又重操起了舊業,真當販賣軍需是經濟支柱了?

想到這裏,黑發青年忍不住嘲諷一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看著墨綠色長發少女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寫著五個大字——“你居然能忍”?

由依當然不能忍。當初不管是陣營不同,如今既然她成了憲兵團的人,眼裏自然就容不下這等丟人的事情——想到白天巡邏時在小巷子裏看見上級和商會那些肥的跟豬似的家夥討價還價的樣子,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己只是往墻壁陰影處一站,居然就清清楚楚地聽完了他們所有的對話。憲兵團這些年還真是越發地“青出於藍”了……

(——等等不對,好像把她自己也罵進去了?)

深藍色的眼眸微微瞇起,少女透過玻璃杯裏琥珀色的酒液輕挽唇角:“你下次壁外調查回來之前,我保證把這件事擺平。”

“——所以,你想改變憲兵團?”在利威爾看來,“不錯,這夢想可比殺光巨人遠大多了。然後為王族獻上你的心臟?”

“開什麽玩笑,我瘋了麽?王城裏那幫滿腦肥油的豬玀,我管他們去死啊……”嘴裏喃喃地說著,少女深藍色的眼眸中緩緩染上了一絲醉意,“——看著那些傻x一天到晚剝削享樂,有時候真特麽希望巨人攻進希娜之壁算了。”

“別說傻話。”

“真的哦……利威爾啊,你不會以為我是抱著‘改變憲兵團進而改變中央進而改變這個腐朽的政治體系’這樣白癡瑪麗蘇的夢想,才加入憲兵團的吧?從某種程度上,憲兵團的那些家夥都是些白癡,真是感謝三女神了……”

少女的聲音突然變得有些沙啞——黑發青年皺著眉頭側過頭,看向了低下頭趴在了桌子上的少女,根據他對她酒量的了解——這點酒,對這家夥根本沒用。

【假如……那個時候,自己接受了無色的王位,那麽十束是不是不會死了呢。】

——如果說十束的死教會了她什麽,那就是她永遠不會再拒絕權力。

“我只是想要,權力啊……利威爾……”

——想要權力,想要足以保護所愛之人的權力,和強大的力量……

所以。

“我會加入憲兵團的。”然後爬到足以俯視所有敵人的高度,誰也不能阻止她。誰也不能,什麽也不能……哪怕是,她自己曾經視為尊嚴的道德標準——

33帝都慘案

帝都慘案

(一)

兩年後,內地。

這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空氣中浮動著的燥熱,在經歷了傍晚的一場瓢潑大雨之後暫且得到了壓制。憲兵團的人罵罵咧咧地踩著深棕色的靴子,扛著長槍外出巡邏——原本這是不必的,但是由於最近街道上流傳出了殺人魔流竄的消息,雖然遭到毒手的只是一個低等的妓#女,在憲兵們看來完全沒有上報的必要,他們甚至沒有去看那傳說中被開膛破肚的屍體便嘻嘻哈哈地一起去喝酒了。

誰知這消息卻在上流社會的貴族圈子裏不脛而走,帝都一年到頭都是交際月,那些貴婦們鮮少有夜晚不出行赴宴的。她們用新買的珠寶盤好了頭發或是新買了一件漂亮衣裳,便會拿出各種各樣的借口舉辦一場又一場沒完沒了的沙龍晚宴。吟游詩人,藝術家,將軍,侯爵,甚至是王族……這些只出現在傳聞中的貴人們最愛的便是這些炫耀自己財富和權力的機會。這些貴人們往往不等到天黑便會登上馬車赴宴,然後徹夜歡飲,笙歌不斷直到後半夜才散場,風流一點的甚至會宿在宴會主人的家裏,和女仆或者是貴族的女兒——甚至是已婚的貴婦人一夜%歡%愉,然後天亮便各自離開。

——事實上,憲兵們都希望貴人們幹脆都宿在了主人家算了。可是也總有那麽一些貴族,不管天黑多晚,都堅持駕車回家休息,不與那些亂七八糟的風%流韻事攪在一起。為此,當殺人魔的傳言在貴族們之間傳開之後,憲兵們只好紛紛無奈地扛起長槍,半夜三更地履行職責。

然而此時,才剛剛臨近午夜,街道邊上的煤油路燈也差不多剛剛燃起,距離那些帝都的貴人們打道回府還有相當一段時間,巡街隊的憲兵們便紛紛懶洋洋地靠在街邊的酒肆裏笑鬧著,或是玩牌喝酒,或是為了後半夜的巡邏小憩半晌。誰也不知道,在即將到來的幾分鐘內,將會有一場什麽樣的慘劇發生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

酒喝多了就要上廁所,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阿道夫·曼耶爾便是在連喝十大杯的純麥芽酒之後感覺到了內急,便在同伴們的哄鬧和取笑中借故走開,繞到了酒吧後門處的小巷子裏去解決私人問題。

年輕的憲兵選了一個巷子裏的陰影處,那樣就算被人發覺也不至於第一時間因為暴%露重點部位而陷入最尷尬的境地,不遠處巷子口的飛蛾正繞著煤油路燈的燈罩來回飛動著,一次次徒勞地撲向那滾燙卻通明的燈火,翅膀上閃爍的灰白色熒光在漆黑冰涼的暗夜裏無聲地折射細微的月光。阿道夫有些心不在焉地解開褲%子,然後側過頭盯著巷子口——就在這時,借著路燈昏黃的燈光,他看到了那個妓%女。

那是一個喝醉了酒,打扮異常妖嬈的年輕妓#女,大約是二十出頭的年紀,有著一頭迷人的深棕色長發,身材火辣豐#滿,圓潤的胸脯讓憲兵第一時間想到了家鄉樹上到了季節成熟的水蜜桃。她就這樣搖搖晃晃地穿過漆黑的小巷子,一邊打著酒嗝一邊笑嘻嘻踉蹌地走著,那有些臟兮兮的大紅色舞裙上染上了深色的酒漬,領口處被粗暴地撕開了,露出了一大片白膩的肌膚,借著月光,阿道夫可以看見那裏有醉漢留下的牙印以及大片斑駁的吻痕,這一切連同她腰間鼓鼓囊囊的錢袋子,都說明她今晚還算生意興隆。

阿道夫挑了挑眉,解決完私人問題之後,正想著迎上去和女子說兩句什麽——他尚在公務期間,雖然暫時不能照顧這個女子的生意,但是調調#情也算是有益身心——然而有人比他速度更快,不等阿道夫把褲子系好,一個黑影帶著一道雪亮的光芒就直接撲了上去!那人從後面一把架住了女子,不等女子發出一聲驚呼,手中白色的雪芒就自女子白皙的脖頸上狠狠一劃——當大量深紅色的液體乍然噴出,濃厚的血腥味順著夜風沿著街道迎面而來,阿道夫才猛然驚醒:那個黑影手裏的光芒是一把短刀!

而剛剛!就在他的眼前——居然當場發生了一起謀殺案!!

腦海中的酒意瞬間褪去了大半,阿道夫無暇對自己出來解決問題居然沒有帶火槍這一點感到無奈。看到那個黑影居然就在這漆黑無人的小巷子裏又一刀剖開了女子的胸腹,他像個惡魔一般撕開了妓#女的衣裙,卻不是為了性#欲而是更多的血腥,阿道夫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雖然他此時很有那麽點繞路離開的想法,但是——憲兵一想到自家可怕的頂頭上司,只能硬著頭皮沖上前去,一邊大喊著“來人”,一邊朝著對面沒頭沒腦地跑了過去!

尖銳的火槍聲劃破了帝都寂靜而清冷的夜空。

(二)

“……所以,你因為害怕由依就這樣沒頭沒腦地沖了過去?曼耶爾你果然是沒有腦子的嗎!要不是其他憲兵沖過來放槍,你現在就和那個妓#女一樣被殺死解剖了好嗎!”

憲兵團醫療部的病房裏,雅斯托利亞·賽利亞在聽完同期的敘述之後,終於忍無可忍地拍案而起。棕發美女的眼眸中有著熊熊的怒火,看著病床上的阿道夫不痛不癢地扭過頭,雅斯托利亞頓時一陣火大,轉過頭對著坐在自己身後一直默默吃著病人營養餐裏水果、幾乎看都不看這邊的墨綠色長發少女也吼了出來:“由依!你也不過來說點什麽——阿道夫現在可是你的直屬部下啊!”

“說點什麽?”

將最後一塊蘋果塞進了嘴裏,由依將鐵制的調羹“當啷”一聲丟進了餐盤裏,一身深黃色的軍裝上,胸口處是一塊代表著憲兵團執法部分隊長頭銜的徽章:“好啊,阿道夫,我們就來說說……”

一直對雅斯托利亞采取了無視政策的阿道夫少年身上頓時冷汗刷的一下下來了。

“那、那個……頭兒……”

“嗯,說什麽呢……說說你身為憲兵卻在我的街道上隨地大小便了?還是你在公務期間看見漂亮的妓%女第一反應不是保護她而是想和她來·一·發?”

……這種女人也就只有利威爾受得了了。

看著笑瞇瞇毫不猶豫就口齒清晰地說出了這些一般貴族都難以啟齒話語的由依,雅斯托利亞和阿道夫幾乎是同時在肚子裏默默地說道——當然,別說現在的由依是他們的頂頭上司,就算不是,按照同期三年的經驗,這兩只也是萬萬不敢說出口的。

“說,說說頭兒您接下來打算怎麽抓住那個男人吧……”

阿道夫扭了扭身子,默默往墨綠色長發少女不在的那一邊挪了挪身子,小心翼翼地說道。

“你看到他的臉了?”

“不……”

“喉結?”

“他穿著鬥篷……”阿道夫被問到這個份兒上,也一下子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那家夥可能是女人?不可能!一個女人怎麽可能打得過我!還幾乎用匕首把我的胳膊給卸了下來——”

“要不要我現在把你另一只胳膊卸下來給你見識一下?”

阿道夫頓時噎住了,隨即臉色發青地飛速搖頭。

“——只是不排除這種可能罷了。”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漫不經心地站起身,擡手理了理袖口處的褶皺,然後戴上了白色的絲綢手套,“至於現在,我差不多得去參加今晚在王宮舉辦的宮宴了。”

“宮宴?這個時候?”

“對。我得去安撫一下那些因為殺人魔而驚慌失措的貴婦們——但願三女神保佑她們的大腦沒有被那些過重的珠寶首飾壓壞,還能聽得進去我說的話。”

“——可是由依,你不換一件正式點的裙子嗎?”雅斯托利亞跟在少女的身後,作為由依的屬下,為她拿著她的火槍也安排她的衣著行程。

“不,這樣的打扮就好。如果我也穿成那副模樣,誰還相信我能帶兵執法?雅斯托利亞,阿道夫這裏就麻煩你了。”

“是,隊長!”

將手中的火槍和佩劍交給了由依,雅斯托利亞行了一個“獻上心臟”的軍禮,目送墨綠色長發的少女遠去,這才轉身回到了醫療室。而這個時候,阿道夫正在吃晚餐,看到了推門而入的雅斯托利亞,男人笑了笑:“看來隊長又把你拋下了?”

“閉嘴吧曼耶爾,別忘了我也可以把你的另一只胳膊卸下來。”

棕發的美女哼了一聲,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對了,今晚好像也是你執勤吧?巡邏南邊的街道?”

“……希娜女神在上!我居然忘了和隊長告假!”阿道夫抽了抽嘴角,“你說我現在去追隊長的馬車還來得及嗎?”

“隊長是騎馬走的。”雅斯托利亞笑瞇瞇地斬斷了阿道夫的幻想,然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拿起了床邊上的長槍:“不過,只要你求我,我就替你去巡邏好了,來求我呀~求我呀~……”

“……”

(三)

“叮——”地一聲輕響,相撞的酒杯一觸即分,深紅色的酒液搖晃著,散發出馥郁的芬芳。

燈火輝煌的王宮宴會大廳內,玻璃酒杯搭成的香檳塔折射著天頂上水晶燈耀眼的光華,典雅氣派的宮殿四角由白色的羅馬柱支撐,雪色華麗的帷幔輕柔地垂落下來,宮殿四周高大的壁爐清一色都是由潔白的大理石精雕細琢而成,衣著講究的女仆手持精美的爐火鉗恭恭敬敬地守著火焰,而在她們身後的爐臺陳列著極富藝術感染力的雕塑作品和大幅大幅的油畫,無一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有著優美鐵藝的樓梯從高處蜿蜒而下,為堅硬光滑的大理石臺階融入了絲絲柔情,側首看去,墻壁上的巨幅浮雕刻畫了國王祖先開國時高吹號角凱旋而歸、一呼百應的恢弘場景,讓人心馳神往。巨大的石英鐘上鑲嵌著孩童拳頭大小的鉆石,肅穆悠遠的鐘聲在傍晚七點整的時候準時敲響——國王拿起純銀的咖啡勺,在玻璃酒杯的邊緣輕敲三下,宴會便開始了。

衣著華麗的貴婦們舉起酒杯,佩戴著各式各樣精致漂亮的首飾穿梭在席間,笑嘻嘻地評價著周圍的紳士和小姐們——這個穿的最寒酸的小姐是誰家女兒,那個看起來無比英俊的軍官又是哪裏的新貴,誰家夫人因為與丈夫不和而沒有出席……諸如此類,在利威爾聽來都是毫無意義的垃圾,好像有成千上百只鴨子在耳邊吵鬧。

如果不是因為埃爾文需要為調查兵團拉資金和靠山,誰會出席這種場合?反正利威爾覺得來這裏,唯一可以讓他滿意的就只有國王倉庫裏那些上好的美酒了……等等,好像這麽說也不對——

宴會大廳的大門驟然再次打開,坐在角落裏,黑發青年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在看見了那個跟在憲兵團師團長耐爾·多克身後的墨綠色身影之後,唇角微微一揚。

雖然不同於上一次的盛裝禮服,少女這一次只是穿著憲兵團的軍裝(在利威爾看來)稍稍減去了一些觀賞趣味性,不過那一頭墨綠色柔順的長發還是按照上流社會貴族的方式盤了起來(依舊saber發型),顯得雅致而不失利落。想到昨晚在帝都南部辛斯菲爾大道發生的殺人魔事件,利威爾差不多可以明白為什麽一向“忙著為國王獻上心臟維持治安”、對這種宴會避之不及的由依·沙黎曼閣下,會百忙之中前來赴宴了。

——赴宴是假,為了安撫這些受了驚嚇的貴婦人以及輿論才是真吧。

出了這種事情,假如憲兵團的執法隊長還可以坦然自若地出席宮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於這些不安的貴族就是一種安撫。這種時候,憲兵團越是手忙腳亂,就越是讓人不安。

黑發青年瞇著眼睛,看著墨綠色長發的少女在跟隨耐爾·多克一起對國王祝酒之後,和憲兵團的其他軍官一起散開,先去問候了沙黎曼公爵夫人——然後,只怕不出五分鐘,便會被一群嘰嘰喳喳的貴婦小姐們圍住。

作為矜持的貴族女子,這些女人大庭廣眾之下,並不能和憲兵團的軍官們大多接觸;但是如果這位軍官是一個舉止優雅、言行有禮的貴族小姐,那麽便沒有什麽好顧忌的了。

更何況,倘若不知道由依之前在地下街的事情,那個身姿挺拔,言語優雅從容,舉止彬彬有禮的墨綠色長發少女,簡直比帝都大部分真正的貴族都要出眾。利威爾毫不懷疑,經過了這兩年少女的努力,這些貴族們大多已經選擇性遺忘了她真正的出身,甚至有貴族小姐私下遺憾“沙黎曼閣下若是個男子就好了”。

今天看來,擁有這樣想法的貴族夫人和小姐們並不是少數。

34宮宴

宮宴

(一)

——沙黎曼小姐這兩年來,真是越來越有軍人氣質了。

這是埃爾文·史密斯看到由依之後發出的感慨。

——連埃爾文都看出來了,由依這家夥這兩年在帝都混的越發沒有女人樣子了。

利威爾童鞋嗤之以鼻地哼了一聲。

如果憲兵團的耐爾·多克師團長擁有讀心術,那麽此刻他應該就會明白了:為什麽由依·沙黎曼對史密斯滿心尊敬,卻對利威爾這位調查兵團的新星人物始終橫眉冷對——還在升為分隊長之後,第一時間小人得志般地跑到那個神色兇狠的小個子士兵面前,硬是讓對方黑著臉對自己行禮。

——軍銜比利威爾高的感覺真是爽翻了!

由依從來沒有覺得入伍是如此讓人快慰的一件事情。

“我聽說母親前晚似乎飲食難進,夜晚也有發熱,如果真的不適,還是不要勉強了,相信國王陛下也會體諒的。”

腳下踩著棕紅色的皮靴,身上是和其他憲兵團成員一樣的黃色軍裝——然而即使是這樣,墨綠色長發的少女無論是容貌還是氣質,都讓她得以在其中脫穎而出。快步走到了沙黎曼公爵夫人的身側,少女皺著眉頭伸出手,將看到自己便想要迎上來的公爵夫人穩穩地扶回了柔軟的坐墊裏,臉上是鮮少見到的,既無奈又嚴肅的擔憂神色:“公爵大人,會很擔心您的。”

金發碧眼的華服貴婦,在雙手實實在在地摸到了面前的軍裝少女之後,原本有些恍惚的神情才微微定了定,隨即露出了一個溫柔中有些愧疚的表情,好像犯了錯誤卻又不甘心的小孩子一般:“我……我只是聽說,今晚尤伊你一定會來參加。”

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回答,墨綠色長發的少女明顯怔了怔,在觸及女子眼眸中那有些慌亂不安的眸光之後,由依下意識地想要拍拍對方的肩膀——卻不料雙手被公爵夫人緊緊地握住,少女不敢用力,只好一邊任由對方就這樣握著,一邊軟語安慰道:“母親又在瞎擔心了……尤伊就住在內地啊,每天晚上都會回家看您不是嗎?”

“每天都會回家……?”公爵夫人眉頭微微緊了緊,“真的嗎?尤伊你,你不會再,像——想當初參軍的時候一樣,一言不發就自己離開了嗎?”

“嗯……不會的,就算有任務,尤伊也一定會先和您說好再走的。”又忘了麽……每次都——奇怪,當初自己去訓練兵團之前明明有和她好好告別啊,還使出渾身解數又是烤曲奇又是泡咖啡的……“我啊,不管去哪裏,一定都會回到母親您的身邊的。”

“——那就好了。”

仿佛心中落下了一塊大石一般,金發碧眼的貴婦這才松了口氣,精致漂亮的臉上也露出了一個安心的笑容,正當公爵夫人想要繼續說些什麽,卻見由依臉上的笑容突然明顯了起來——那樣和公爵相似的社交笑容,讓女子未出口的話語一下子堵在了嗓子口,只是下意識地松開了雙手,任由少女站了起來。

“非常榮幸見到您,夏爾莉亞夫人。”

舉止優雅、年輕有為的少女軍官這麽說著,隨即微微一笑,伸出帶著白色絲綢手套的纖長手指輕柔地握住了貴婦的手,彎腰躬身在對方的手背上印上一個輕柔而莊重的吻——明明是地地道道的女子,但是少女身上沈穩的軍人氣質卻比在場大多數紳士更能讓貴婦心跳加速。少女擡起頭,深藍色猶如天空一般的眼眸中閃過溫柔和寵溺的光芒:“請容許我稱讚一句吧,您今晚的容妝,真是格外美麗呢——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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