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蜜月旅行之北海道篇

言蹊跟路寧乘坐的航班停在劄幌新千歲機場的時候，是平安夜。這是路寧第一次出國，所以一路都難掩興奮，此刻一見機艙門打開，立刻便要抓著背包往外沖。

言蹊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背包肩帶，一臉嚴肅地責備道：“急什麽？不知道外面冷啊？”

話雖說得嚴厲，但手上的動作卻相當輕緩有序。先是拿過一旁的紅色披風給路寧披上，又從行李箱裏翻出圍巾、毛絨帽子和手套將路寧裹得嚴嚴實實，才動手收拾自己。

路寧耐著性子等他弄好，立刻拽著他的胳膊往機艙外面走去：“快點快點，外面在下雪，我們去看雪！”

言蹊想說“急什麽，雪又不會停”，不過一看路寧那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到底還是什麽都沒說。

雪果然沒停，反而還有愈下愈大的趨勢。黑暗中，雪花肆意飛舞，非常符合平安夜的氣氛。作為一個沒怎麽見過大雪的寧市人，路寧一見到雪，便激動地撲了上去。

先在雪地裏滾了幾滾，然後又抓了一把雪放在手心裏團了團，再遠遠地丟出去。丟了一會之後，又開始堆雪人。

言蹊拎著兩人的行李箱站在她身後，嘴角噙著一抹笑，由著她折騰。等她折騰累了，便把她的手套摘下來，然後把她的手揣進自己大衣口袋，牽著她去坐jr。

大概是因為平安夜的關系，從新千歲機場到劄幌市區的jr上，除了路寧跟言蹊之外，還坐著好幾對情侶。

坐在路寧跟言蹊身邊的情侶，也是跟路寧和言蹊一樣從國內來日本度蜜月的。只是一上車，男生便開始小聲地抱怨自己的妻子：“真是搞不懂你。明明8月就辦了婚禮，非得拖到聖誕才來度蜜月。聖誕度蜜月也就算了，還非得挑最冷的北海道。到處冰天雪地的，有什麽看頭啊？”

那個女生也很委屈：“聖誕本來就應該看雪啊，多浪漫。而且訂機票之前我有征求過你的意見，你也沒反對啊！”

那兩人說話的聲音漸漸放低，最終近乎耳語。

路寧瞥了一眼身邊的言蹊，好奇地湊到他耳邊問道：“你喜歡雪嗎？”

言蹊幹脆地答：“不喜歡。”

路寧：“那你喜歡北海道嗎？”

言蹊：“不喜歡。”

路寧：“那你為什麽會答應陪我來北海道看雪呢？”

言蹊：“因為你喜歡啊！”

路寧忍不住就笑了。

在距離劄幌車站不遠的日式酒店辦理好入住手續之後，言蹊便在路寧的要求下，領著她去了離酒店不遠的居酒屋。

居酒屋不大，又因為下了大雪的關系，客人也極少，所以從外面看進去，只覺得店裏煞是冷清。不過兩人進門的一瞬間，一個喝醉了酒的中年大叔突然嘻嘻哈哈地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對著路寧和言蹊大跳騎馬舞。這人長了一張正經嚴肅的臉，身材也矮胖，可是跳起舞來卻非常的靈活。

言蹊下意識將路寧拉到身後護著，然後扭頭問她：“要不要重新換一家？”

路寧笑著搖搖頭，率先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言蹊見她沒意見，索性也邊解脖子上的圍巾邊跟了上去。

兩人剛落座，便有一個上了年紀的阿姨過來詢問兩人要吃什麽。路寧不會日語，所以只看著菜單上的圖片點了炸雞塊，便把菜單遞給了對面的言蹊。言蹊接過來，耐心細致地看一遍，點了醬烤鱈魚、天婦羅和神戶牛肉，然後給安時光點了一份梅子茶泡飯和一份日式抹茶甜品。

剛準備將菜單交給阿姨，手腕就被路寧給拽住了。言蹊擡眸瞥她一眼，就看到路寧眼巴巴地看著他，小聲地說：“我想喝酒。”

言蹊皺眉，幹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不行。”

路寧抓著他的袖口搖了搖，於是向來說一不二的言總裁默默地說：“那就再加一瓶青梅酒。”

路寧得寸進尺：“青梅酒哪裏都能喝啊，都來日本了，要喝當然是喝日本清酒啊！”

言蹊黑了臉，表情危險地瞪著路寧。路寧一見他的臉色，便下意識地想認慫，結果不等她開口，對面的言蹊居然笑了：“好啊！日本清酒就日本清酒。”

因為店裏人不多，所以兩人點的東西很快就送了上來。路寧看著桌上的那瓶日本清酒，沒敢動。最後還是言蹊拿了一個小杯子倒了一杯，自己先嘗了一小口，然後才推給路寧：“不是鬧著要喝清酒麽？嘗嘗吧！”

路寧接過來抿了一小口，只覺得芳香宜人，綿柔爽口，於是不知不覺便將那一小杯全喝了下去。

從居酒屋出來的時候，外面的雪下得更大了。路寧活了20多年，頭一次見到這麽撕綿扯絮般的大團雪花，索性站在居酒屋門口津津有味地看了起來。

言蹊也不開口催她，只是解了黑色風衣的雙排扣，將路寧裹進懷裏。然後跟她靜靜擁著，看著漫天的雪花飛舞。

兩人身上都帶著風雪的寒氣，可是路寧卻覺得言蹊的懷抱真是溫暖異常。她將被寒風吹得冰冷而幹澀的臉湊到言蹊的肩膀處蹭了蹭，輕輕地說了句：“言蹊，謝謝你陪我來這裏！”

言蹊低頭將她裹得更緊，用好似在商業談判的語氣正經嚴肅地說：“除了□□，我不接受夫人的其他道謝方式。”

路寧促狹地看著言蹊，故意問：“□□？在這裏？”

明明路寧用的是疑問句，結果言蹊聽完，卻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夫人堅持，那就在這裏吧！”說完，從善如流地低下頭，吻住了路寧。

這是一個帶著濃郁清酒香味的吻，同時也是一個冰冷又火熱的吻。漫天風雪裏，兩人唇舌勾纏，雖無聲，卻異常激烈。不知道過了多久，言蹊終於放開了她，然後抵著路寧的額頭，邊調整著呼吸，邊低低地說了句：“……唔，先收利息，剩下的我們回賓館再繼續。”

回賓館繼續的結果就是，兩人又在劄幌多待了一天，第三天才啟程前往小樽。

從劄幌到小樽的列車一路經過琴擬、手稻、稻穗、發寒、星置、星見、錢函和朝裏，最終停在小樽築港站。

列車進站的時候，路寧手裏的電影恰巧停在渡邊博子按照藤井樹的中學同學錄上的地址，給遠在天國的藤井樹寄信的時刻。

路寧突發奇想地問身邊的言蹊：“你說如果我們也學著渡邊博子那樣給遠在天國的親人寫一封信，是不是也會像渡邊一樣收到跟自己死去的親人長得一摸一樣的人寄來的回信？”

言蹊摸摸她的頭：“當然不會。現實當中哪有那麽巧合的事情。不過你還小，會相信這些東西也情有可原。”

路寧：“……”

路寧：“不過既然都來了日本，又是在小樽這麽浪漫的小鎮，咱們還是找家郵局給a市的朋友們寄點明信片吧？”

於是兩人真的花了半個下午的時間，找到了小樽運河旁邊的一家小小的郵局，認認真真地開始寫明信片。

不知道別人的明信片都是怎麽寫的，但作為一個從小語文成績都不太好的沒什麽文學細胞的人，路寧寫的都是一些常見的祝福語，例如，心想事成，早日覓得如意郎君之類。唯一能算得上文藝的，大概就是寫給言蹊的那張，她在末尾加了句——有美人蹊，見之不忘，一日不見蹊，思之如狂。

相較於路寧寫個明信片都要調戲言蹊一把，言蹊的明信片則簡單得多。

給紀書的那張，他用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蜜月旅行不錯，不過像你這種單身汪應該沒辦法體會。

給路寧的那張，居然除了名字和地址之外，一片空白。

路寧捏著那張空白明信片，不滿地控訴，“你就沒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言蹊：“有啊！”

路寧：“有你怎麽不寫呢？”

言蹊：“全是些少兒不宜的話，沒法寫啊！要不我們現在回賓館，我親口告訴你？”

路寧：“……”

感覺言先生婚後整個人都黑化了。

因為有足夠的時間，所以兩人的這次蜜月旅行幾乎全程都在走走停停。連小樽這樣的小鎮，都花了三天時間閑逛。

之後，兩人特意挑了個大晴天，跑去爬雪山。

其實言蹊是想去泡露天溫泉的，不過被路寧嚴詞拒絕了——畢竟，她可不想泡完溫泉之後又在酒店的大床上躺上一兩天。

為了能夠順利地登上山頂，路寧特意在黑色長款羽絨服外面套了一件防風防水的沖鋒衣，連腳上蹬著的都是防滑性能最好的厚底登山鞋。而且她爬山之前又特意用圍巾將自己從脖子一路包到臉，真正稱得上從頭武裝到腳。

相較於她的嚴陣以待，言蹊則要隨意得多。雖然身上也換了厚實的登山服，但整個人看起來不僅不顯得臃腫，反而還愈發的幹凈利落。再加上鼻梁上駕著的防風眼鏡和豎起的衣領，路寧覺得他不像是個登山愛好者，反倒像個殺手。

明明爬雪山是路寧要求的，可是真正往山上爬的時候，路寧才體會到了雪天登山的不易。

先不說山上都被積雪覆蓋，幾乎每走一步都會陷進雪地裏，非常的消耗體力，光是因為霧氣導致山上的能見度太低，就讓路寧吃盡苦頭。而且隨著海拔的增加，她每往上爬一段距離，便不得不停下來休息，否則就會有一種喘不上氣的感覺。

最艱難的一段陡坡，路寧幾乎是被言蹊給拖上去的。

好在越靠近山頂，路寧越覺得不虛此行。因為她身處的環境在雪天的映襯下，顯得愈發的寂靜與安寧，靜得能清晰地聽到撲簌撲簌從天空往下飄雪的聲音。

靜得仿佛，這天地之間，都只有她跟言蹊兩個人。

路寧把手放進言蹊手裏，言蹊下意識地握住，然後回頭問她：“累不累？”

路寧笑笑：“這次你陪我來北海道看雪，下次我陪你去埃及看木乃伊！”

言蹊：“看什麽木乃伊，真有心的話，下山之後陪我去泡一次露天溫泉就行。”

路寧：“……”

果然結了婚的男人就是老不正經！

二、孕期篇

路寧抱著抱枕嘆了將近十分鐘的氣之後，言蹊終於忍不住放下手裏的財務報表擡頭看了她一眼，雖然言蹊沒有直接開口，但眼神明顯是在說——有事就說吧，我聽著了。

路寧純粹是閑著無聊想找個人說說話，所以一見言蹊放下工作擺出一副要陪自己聊天的架勢，立刻跟只粘人的貓一樣蹭了過去，邊揪著言蹊身上的家居服邊語氣幽怨地問道：“你說是只有我的孕期生活這麽無聊，還是所有人的孕期生活都這麽無聊呢？”

言蹊無奈地嘆口氣，摸了摸她還未顯懷的肚子：“真的有那麽無聊麽？”

路寧一個勁地點頭：“真的超級無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這麽無所事事下去，我覺得我恐怕就要得抑郁癥了。”

連抑郁癥都出來了，看來最近這段時間言太太確實是憋壞了。言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氣，見陽光甚好，遂提議道：“要不換個衣服，我陪你去街上走走？”

路寧立刻眉開眼笑：“好啊！”

因為是周末的關系，街上的人非常多，氣氛熱鬧而喜慶。路寧自從懷孕之後便沒再逛過街，難得逛一回，只覺得看什麽都新奇都有趣。連以前從來都不逛的數碼城，也逛得興趣盎然。

經過一家服裝店時，路寧一眼便看中了一件黑色的長款風衣。極其的簡單款式，不過也正因為簡單，所以才顯得愈發的幹凈利落。路寧想象了一下這件衣服穿在言蹊身上的樣子，忍不住拿胳膊輕輕撞了一下言蹊，“你要不要去試一下那件黑色風衣？”

言蹊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然後幹脆地拒絕了：“不用，今天主要是陪你逛。”

路寧不死心的繼續勸道：“你去試試吧，我覺得你穿起來肯定特別好看。”

最終，在言太太不厭其煩地勸說之下，言先生頂著一副“真是拿你沒辦法”的表情進了試衣間。

兩人從服裝店出來的時候，言蹊手裏已經拎著那件黑色的長款風衣了。當然，拍板買下這件風衣的人是路寧，刷卡的也是路寧，只不過，刷的是言蹊的卡。

路寧顯然對自己挑的這件風衣相當滿意，所以一出店門便忍不住自誇道：“怎麽樣，我眼光不錯吧？我就說你穿起來肯定好看的，你都沒發現，剛才你穿著這件黑色風衣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店裏的那些女銷售員看得眼都直了。”

言蹊：“你現在才知道自己眼光不錯嗎？我以為早在你選擇嫁給我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

路寧：“……”

逛完街之後便差不多到午飯時間了，路寧的意思是在外面隨便吃點就好，不過被言蹊一口否決了。自從知道路寧懷孕之後，言蹊便視外面的餐廳如洪水猛獸，寧願多花點時間自己逛超市買了菜回去照著菜譜一道一道學著做，也不肯在外面的餐廳將就。

路寧拗不過他，只好隨著他一塊去了超市。

言蹊買菜的時候，路寧便興致勃勃地站在一旁偷瞄身邊經過的小baby。這是她懷孕之後新養成的習慣，每次出門，都會不自覺地留意那些粉嫩可愛的小寶寶，然後想象著自己肚子裏的寶寶是小男孩還是小女孩，是圓臉大眼睛還是單眼皮小眼睛，是白白胖胖的還是粉粉嫩嫩的……

平日裏路寧都是自己看，不過今天因為看到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小帥哥，所以路寧終於忍不住拉了拉一旁的言蹊：“言蹊，你快看，好漂亮的寶貝啊！”

言蹊配合地擡頭瞄了一眼，淡淡道：“還行吧！以後我們的寶貝肯定比他好看。”

路寧一臉艷羨：“唉，我上大學那會啊，就特別想找一個老外當男朋友，恩，最好是法國人或者是德國人。想找法國人是因為法國人浪漫，想找德國人了，是因為德國人身上總有一種禁欲的氣息。當然啦，最最關鍵的是，找一個老外就可以生一個混血寶寶。天哪，混血寶寶，想想就讓人激動。”

反正人已經娶回來了，所以言蹊也不醋，由著她說。

路寧：“只可惜a大雖然有不少留學生，但帥哥卻少之又少。僅有的幾個帥哥吧，不是名草有主了就是性取向不那麽讓人確定，唉，早知道我高中畢業的時候就不應該考a大，而是應該選擇去法國或者去德國留學。你都不知道，我有一個高中同學，現在就在巴黎留學，她的朋友圈十條有九條都是法國帥哥，關鍵是，還完全不重樣。”

言蹊聽到這裏，終於忍不住說了句：“老外男朋友你就別想了，老外女婿的話也許還有可能。”

老外女婿麽？路寧低頭看了一眼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終於徹底消了音。畢竟，她一點都不想在20出頭的年紀跟言蹊討論女婿這種暴露年齡的話題。

因為在家待著實在是無聊，所以三個月一過，路寧便迫不及待地重新回公司上班去了。

幾個月沒回來，財務部又多了好些新面孔。而且有好幾個還跟路寧在同組。

財務部裏的那些老同事都知道她跟言蹊的事情，但這批新的實習生卻對此一無所知，而且又都處於對愛情充滿了憧憬跟幻想的年紀，所以快下班的時候，這幾個小姑娘立刻七嘴八舌地打探起了路寧的另一半。

實習生a：“路寧姐，你老公是小鮮肉還是老臘肉啊？”

路寧想了想，如果從年齡來看的話，言蹊應該歸在老臘肉那一類裏面，但如果是從長相來看的話，言蹊歸在小鮮肉那一類也不是不可以，所以猶豫了半天，她最終回了句：“這麽說吧，他是老臘肉裏面的小鮮肉，小鮮肉裏面的老臘肉。”

實習生b：“就是說年紀很大，但長得很鮮？”

路寧相當讚同這個說法：“對。”

實習生c捧著臉花癡道:“真好，我也想找一個這樣的。”

知道內情的白潔在一旁幽幽地補了句：“誰不想找個這樣的？”

正說著，就看到言蹊從門外走了進來。幾個實習生立刻開始裝忙碌，不過眼睛卻下意識地瞄向言蹊。

言蹊徑直走到路寧桌邊，自顧自地拿起路寧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給路寧穿上，又順手拿過她擱在桌上的包：“走吧！”

路寧笑瞇瞇地跟大家說了再見，然後才跟言蹊並肩出了門。

一直到兩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門口，實習生a才小心翼翼地問一旁的實習生b：“我剛才好像看到總裁了。”

實習生b嘴角抽了抽：“我也看到了。”

實習生a：“而且我還看到總裁跟路寧姐肩並肩走了出去。”

實習生b：“恩，我也看到了。”

實習生c滿臉的不可置信:“所以……總裁就是路寧姐口中的那個老臘肉裏面的小鮮肉，小鮮肉裏面的老臘肉？”

實習生a、b：“我去，路寧姐要求也太高了，總裁怎麽會是老臘肉呢？總裁明明就是鮮肉中的鮮肉啊！”

剛出電梯的某鮮肉總裁連打了三個噴嚏，一旁的路寧關切地問道：“感冒了？”

言蹊搖搖頭，隨口答道：“大概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吧！”

路寧默默地仰頭看天花板，心想：說言蹊是老臘肉什麽的，應該不算是壞話吧？

大概是懷了雙胞胎的緣故，懷孕五個多月的時候，路寧的肚子就已經跟好些懷孕七八個月的肚子一樣大了。先不說別的，光是肚子太大行動不便這一項，就讓路寧吃盡了苦頭。

所以到了孕後期，洗澡洗頭剪指甲這些事情，言蹊都主動提出要代勞。

其他的都還好，讓言蹊幫著洗澡什麽的，路寧還是覺得挺不好意思的。雖然她跟言蹊都已經結婚了，但一想到要當著言蹊的面寬衣解帶……路寧便忍不住開始慫了。所以第一次跟言蹊共浴的時候，路寧全程都是閉著眼睛的。

閉著眼睛由言蹊牽進浴室，閉著眼睛脫衣服，閉著眼睛沖水，閉著眼睛抹沐浴露，再閉著眼睛穿好衣服，最後……閉著眼睛由言蹊從浴室裏牽出來。

但饒是這樣，路寧躺進被窩裏的時候，還是紅了臉。

言蹊笑瞇瞇地伸手過來摸了摸她滾燙的臉頰，促狹地問道：“你臉紅什麽？我又不是沒見過。”

路寧扯過一旁的抱枕捂住臉，悶悶道：“……沒臉紅，就是覺得有點熱。”

言蹊：“哦？熱啊！那要不要給你換一件薄一點的睡衣？”邊說邊作勢要過來脫她身上的睡衣。

路寧揪著睡衣往後躲了躲：“好吧好吧，我承認我就是害羞了，怎麽了？還不許人家害羞一下啊？”

言蹊繼續笑瞇瞇：“我又沒做什麽羞羞的事情，你害羞什麽？”

路寧忍無可忍：“……不許說話，睡覺！”

言蹊：“怎麽睡？讓人害羞的那種睡還是很純潔的那種睡？”

路寧：“……”

這流氓耍得……真是讓她不知道該怎麽接茬！

都說一回生二回熟，隨著洗澡次數的增多，路寧終於被修煉得淡定了。當然，所謂的淡定也不過是洗澡的時候敢睜開眼睛了。雖然還是不敢直視言蹊，但到底算是不小的進步，所以她自己倒是覺得甚是欣慰。

最後吃不消的反而是言蹊。

要知道，兩人剛度完蜜月路寧就查出來懷了孕，一懷孕，某總裁就開始了苦行僧般的禁欲生活。之前雖然跟路寧同床共枕朝夕相處，但那時候路寧在他面前可都是衣著完整的，而且孕初期正是胎兒不穩定的時候，路寧懷的又是雙胞胎，他的心思都放在怎麽保證路寧跟腹中的寶寶安全上，自然想不起這茬。

可是現在不同了，心愛的女人就這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悠著，而且還得上手摸，這種刺激……真是無法向外人道也。

以至於發展到後來，言蹊每次都先等路寧洗完了自己再回浴室重洗一遍。路寧不想他每天那麽辛苦的照顧自己還要被逼得洗冷水澡降火，所以特意打了電話咨詢了自己的產科醫生，待得到孕期也可以適度做某項床上運動的肯定答覆以後，路寧默默地去路邊的報刊亭買了一本孕期雜志，然後翻到孕期ooxx的那一頁，再把雜志不經意地放在平日言蹊會註意到的地方。

作為一個害羞星人，這已經是路寧能夠想到的最不委婉最不隱晦的撩撥方式了。

結果言蹊看完雜志之後，非常義正言辭地拒絕了她：“不行。”

路寧紅著臉小小聲道：“其實可以的，我問過醫生了，醫生說只要稍微註意一點……就沒什麽太大問題。”

言蹊翻個身，背對著她，一字一頓道：“……不許說話，睡覺！”

路寧：“要不我幫你……”

言蹊：“……睡覺！”

路寧默默地看著頭頂的天花板，無語凝噎：什麽叫風水輪流轉？這就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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