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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交手,曲瀲勝。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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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水,曲瀲是個能守得住秘密的人,不該說的話從來不會大嘴巴地說出去,這也是襄夷公主每當有什麽心事,就喜歡和她說的原因,這次也不例外,將憋在心裏的心事說出來,心情也輕松了幾分。

等袁朗他們告辭離開時,襄夷公主的臉上已經是一片笑意盈盈。

她對曲瀲道:“阿瀲,以後有空再過來看你。”

曲瀲也親親熱熱地道,“好啊,有空就過來。”

兩人對視一眼,相視而笑。

紀凜和袁朗面面相覷,不知她們兩人怎麽好像在打什麽啞謎一般。

回靖遠侯府的路上,袁朗忍不住問道,“今兒怎麽如此高興?和世子夫人說了什麽?”

襄夷公主笑嘻嘻地說:“當然是說一些女兒家的事情啦。也不是我不告訴你,我們女兒家的事情,你們男人不懂!”

袁朗失笑,正欲要說什麽,突然馬車停下來,然後外面響起了隨行侍衛的聲音,“公主、駙馬,前面是三公主的車駕,擋在巷子口了。”

襄夷公主馬上便拉下臉來,趾高氣揚地道:“你去告訴她,叫她閃邊靠,給我讓路!”

侍衛應了一聲,便去交涉了。

袁朗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轉頭看向擡著下巴、一副倨傲神色的姑娘,頓時明白了,笑道:“你是姐姐,何必與她一般見識?”

襄夷公主剛才那話雖然是氣話,可是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給三公主難堪了,傳出去對襄夷公主的名聲有礙,不過只要皇帝還在,也沒人敢說什麽。

“我不與她一般見識,可她偏偏要和我一般見識呢?”襄夷公主忍不住氣道:“你知不知道,她竟然說是我不能生,讓你去找別的女人生,我差點氣炸了,有這麽坑姐姐的妹妹麽?我就知道她老是和我作對,給我添堵!”

袁朗給她順氣,溫聲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了,別氣啦。”到底是知道她前些日子在氣什麽了,原來還有這遭事兒,不怨怪她會氣到現在。

襄夷公主在他的順氣中終於心平氣和,恨恨地道:“反正,我是不會讓你去睡別的女人的,你死心吧。”然後她又有些氣短地嘀咕道,“景王的醫術那麽好,一定能讓我懷上孩子的。”

袁朗微笑,柔聲道:“嗯,我也不會找別的女人。”

襄夷公主的心情這才陰轉晴,高高興興地撲到他懷裏。

這時,馬車繼續前行。

相比襄夷公主的開心,被迫讓路的三公主也要氣炸了,神色猙獰,生生破壞了一張美麗的臉蛋,也讓一旁的宮女看得膽顫心驚。

回到公主府後,三公主怒氣沖沖地下了車輦。

“你怎麽了?”駙馬郭鴻看到妻子怒氣沖沖地回來,疑惑地問道。

三公主見到他,臉上頓時露出委屈的神色,“還不是襄夷!先前在路上遇到她的車駕,她竟然連面都沒露一下,就讓人過來讓我給她讓路,分明就不將我當妹妹看。”說著,她掩臉泣道,“上回她也是不分清紅白地打我一巴掌,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郭鴻擁住她,溫聲寬慰道:“她是姐姐,你是妹妹,讓她也是應該的,莫哭了,仔細哭壞了眼睛。”

在駙馬的溫言輕哄下,三公主終於破泣而笑,擡頭看向郭鴻白晳俊逸的臉龐,雖然沒有鎮國公世子紀凜如玉般無瑕清麗,但那通身氣度依然讓人心折。

三公主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便是沒能嫁給紀凜,不過只要想到襄夷公主也沒能嫁給紀凜,反而嫁了個病秧子,她心裏便順暢了。比起靖遠侯世子袁朗,她的丈夫有才有貌,不知好多少倍。

郭鴻不知道三公主心裏的想法,攬著她回房,見站在門口處打簾子的宮女,淡淡地掃了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那宮女見他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頓時眼裏浮現黯然之神,只是周圍還有其他的丫鬟,那些人嘲笑的目光更讓她難堪。若非公主允許,她也不會去伺候駙馬,可誰知駙馬卻待她冷冷淡淡的。也因為這種冷淡,所以公主才會留下她。

進了室內,待丫鬟上茶後,三公主突然奇道:“你今兒怎麽沒去衙門?”

郭鴻是勳貴中頗有才氣的弟子,曾在秋狩時表現出色,被皇帝親自欽點進金吾衛,只比紀凜稍遜一籌。

他笑道:“今日有些事情,便請了半日假回來了。”

“什麽事?”三公主追問道。

郭鴻心裏有些不耐煩,但面上仍是和聲回答道:“沒什麽,只是約個朋友見面,說茶行的事情。”

三公主知道丈夫想要插手茶行之事,做茶葉生意,聽罷也沒再追問了,又和他抱怨起襄夷公主的惡行惡狀來,特別是今日襄夷公主的行為,簡直讓她氣壞了。

“襄夷公主和靖遠侯世子今兒去了鎮國公府?”郭鴻問。

“是啊。”三公主點頭,剛才被迫讓路時,她氣炸了,便讓人去打聽了下這位皇姐的去處,當下不屑地道:“前些日子不是有一些流民潛進京來,然後沖撞了鎮國公世子的馬車,讓鎮國公世子夫人受了傷麽?我那好姐姐素來和鎮國公府親近,所以便去探望鎮國公世子夫人了。”

郭鴻若有所思。

“怎麽了?”三公主凝望著他,越看這人,越覺得喜歡,他英俊而溫和,待她更是柔情蜜意,當初從紀凜那兒得不到的回應,都從這人身上得到了,也讓她十分珍惜。

“沒什麽,你過些日子不是想在府裏辦賞花宴麽?可以請鎮國公世子夫人過來與宴。”郭鴻提議道:“我和紀暄和好歹也是同僚,平時能說上幾句話,你也可以和世子夫人親近親近。”

三公主蹙眉想了想,勉強道:“好吧,屆時我會給她下帖子。”

“多謝公主。”郭鴻臉上的笑意變深了一些。

看他如此高興,三公主也高興起來。

*****

京城進入六月份時,熱得像蒸籠。

雖然鎮國公府占地頗廣,還有消暑的水閣之類的,但曲瀲依然熱得不想動彈,連阿尚也熱得身上起了痱子,有時候鬧得極為厲害。

曲瀲只得讓人用透氣的布料改了一身中國元素的小孩子身的短褲短袖讓她在暄風院裏穿,標準的上衣下褲,小家夥穿起來還挺可愛的,就像水墨畫裏的中國娃娃,曲瀲一個高興,忍不住自己親自動手剪裁,做了一件吊帶裙童裝。

閨女就要好好打扮的,曲瀲因為閨女長得太可愛了,忍不住就想給她打扮,衣服那是不嫌多的,將她所能想到的古今中外所有可愛的童裝款式都做出來,每天都將閨女打扮得無敵可愛無敵萌。

紀凜知道曲瀲的針線活不錯,如今他身上的貼身衣物都是曲瀲親手做的,已經不穿針線房做的了,這會兒見到閨女身上穿那些稀奇古怪的小衣服,也沒有多想,只以為曲瀲自己折騰出來的罷了。

天氣太熱了,曲瀲巴不得每天都住到水閣不出門,所以當接到三公主舉辦什麽賞花宴的帖子時,她想也不想地道:“不去,就說我身子不舒服,不好出門。”

宮心聽罷,有些無奈地下去寫回涵,順便奉上歉禮,免得三公主不高興。

曲瀲根本沒在意三公主高不高興,自從聽襄夷說了三公主做的事情後,她對三公主的感官並不太好,沒事就別往來,這種無關緊要的賞花宴,旁人不敢拂她的面子,於她而言,卻沒什麽。

曲瀲幹脆地拒絕了,得到消息的三公主自然氣得要死,要不是礙於鎮國公府裏的淑宜大長公主,她絕對不會放過如此落她面子的曲瀲。

晚上紀凜回來,突然問道:“你不想去參加三公主的賞花宴麽?”

曲瀲趴在涼席上,懶洋洋地道:“我和她不熟,天氣那麽熱,賞什麽花啊?越賞越熱。”被他翻了個身後,她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感覺他身上涼涼的,知他先前沖了冷水澡,趁著他身體還涼著,整個人都巴了上去。

“襄夷公主和她不對付,如果我真的應了她的邀約,襄夷公主少不得要和我置氣了。”

紀凜側躺在涼席上,伸手撫在她纖細的腰,這腰肢細細的,根本看不出生過孩子的樣子,讓他愛不釋手。

“不喜歡就不去了。”他親親她紅潤的臉,聲音帶著縱容。

曲瀲感覺到頂在腹部的那堅硬的東西,有些不自在地挪挪身體,問道:“你怎麽知道她給我下帖子?”

“白天時遇到郭鴻,他問的。許是三公主見你拒絕了,心裏氣憤,便讓人去和郭鴻說,郭鴻便來問我了。”

曲瀲這才憶起郭鴻和紀凜是同僚,而且這郭鴻還是郭妃的娘家侄子,只要扯到後妃就麻煩,捧住他的臉問,“我給你添麻煩了?”

“沒有。”他朝她微笑,“郭鴻不算什麽,我和他並不熟悉。”

曲瀲松了口氣。

就在她松口氣的瞬間,他拉開她的腿環在自己的腰上,將自己沈了進去,邊親吻她蹙起的眉,邊道:“阿瀲,咱們給阿尚生個弟弟吧。”

曲瀲擁住他,感覺他一點點沈入的動作,撐得她有些難受,嘴裏卻道:“為什麽是弟弟?如果還是生個閨女呢?怎麽辦?”

“像阿尚這樣也不錯,很省心。”

曲瀲咬了他一口,“省心才怪,她鬧起來就像小惡魔!你們男人不用帶孩子,才會這麽說……唔……”

最後的話變成了破碎的泣音。?

☆、第 207 章

? 曲瀲拒絕應邀三公主賞花宴一事,很快便在勳貴府中傳遍了,同時眾人也知道她和三公主因此事而結仇。

其實京城的圈子就這麽點大,一點兒屁事也能很快就轉得眾人皆知,除非當事人有心瞞著。可惜三公主被落了面子,心裏惱恨,根本不給曲瀲面子,等到公主府的賞花宴那日,便和一些奉承她的勳貴夫人有意無意地透了話,讓人以為曲瀲為人倨傲清高,連公主的面子都不給。

曲瀲從襄夷公主那兒得知這事情時,心裏著實無語,覺得三公主簡直就像個孩子,行事怎地如此幼稚?

襄夷公主因為她的拒絕心裏挺高興的,笑盈盈地道:“阿瀲幹得好,她的面子算幾何?不必給!放心,我給你撐腰,反正她就是這副德行,自以為受了委屈後,就會擺出那副全天下人都負了她的嘴臉去誤導人,也不想想有些人是不是她能得罪的。”

這話還真是將三公主的性子給剖析得徹底。

曲瀲一直覺得自己是朵小白花,裝起委屈來無人能敵,但是因為條件沒允許也沒必要,所以她極少會像三公主這般在人前裝委屈。可三公主這行為還真是挺有效的,不知情的,還真以為曲瀲連皇女也未放在眼裏,倨傲可惡。

當然,也有很多冷眼旁觀的,看三公主的作派,事不關已,忍不住抿嘴一笑。

曲瀲不將三公主放在眼裏,還真有她的資本,首先她是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淑宜大長公主乃是她太婆婆,姐姐是景王妃,襄夷公主是手帕交,每一個人都足以讓三公主退避三舍,曲瀲若是因此恃寵而嬌,也是人之常情。

這時代的女子,先是拼家族,然後拼爹,接著拼人脈,最後拼嫁妝,曲瀲沒法拼爹,但在人脈和嫁妝上還真是扛扛的,這也讓她在勳貴夫人的交往中,背脊能挺得直直的。

而襄夷公主說為她撐著腰還真是撐腰了,寧王妃生辰時,襄夷公主便當著眾人的面,將三公主說教了一頓,然後又將曲瀲拉出來,親親熱熱地姐妹倆好。

看到這一幕的人,都遠遠避開了,就怕卷進兩個公主之間。雖然襄夷公主說話是不客氣了一點兒,根本沒給三公主面子,可是她就是能理直氣壯,連一旁的寧王妃也不好開腔偏幫三公主,只能任由三公主被襄夷公主尋點小事情說教。

三公主差點當著人面前委屈落淚。

曲瀲也被襄夷公主的維護給弄得既尷尬又窩心,看三公主眼睛都紅了,生怕這仇怨結得更兇,忙拉住了襄夷公主,將她勸下。可惜她這種行為,落到旁人眼裏,覺得她的面子也特大了,讓襄夷公主為了她而連妹妹都能喝斥,對她更是客氣了,甚至有事沒事都繞著她走,就怕不小心像三公主一樣說她兩句閑話,襄夷公主要為她出氣。

曲瀲發現那些夫人們的行為後,覺得自己冤枉死了。不過雖然冤枉,卻也沒有拒絕襄夷公主的好意,該咋就咋吧,不行她就選擇狗帶。

過了七月,曲沁坐穩了胎時,便將有喜的消息廣而告之。

曲瀲帶她家閨女去景王府探望。

雖說五月份時受了次罪,對於出行曲瀲還真是有點兒心理障礙,都不太願意出門,不過有紀凜開路陪過去,她又泰然處之了。

她發現近日來紀凜好像在忙什麽,沒事就窩在書房裏很久都不出來,問了他又不回答,曲瀲只得作罷。只是心裏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這才是她不太願意出門的原因,就怕發生點什麽事情給他拖後退。

到了景王府,曲瀲發現今兒來景王府拜訪的人極多,剛下車,便見到了幾位皇子的車駕。

景王自進京以來,一直聖寵不衰,宮裏的皇帝對他寵信有嘉,甚至在寧王之上。皇帝的態度讓人琢磨不透,有時候連皇子們都要靠邊兒站,這樣的情況之下,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內宅女眷,對景王府多有巴結,逢年過節時,各種禮和孝敬更是不少。如今景王妃有好消息,來恭賀的人更是不少。

曲瀲被紀凜扶下馬車,恰好和大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及其皇子妃等人迎面撞上了。

幾位皇子及皇子妃的目光先是落在紀凜身上,最後才落到曲瀲身上,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過來。

互相見禮寒暄後,紀凜便和幾位皇子們被管家引去前院的客廳,曲瀲和幾位皇子妃被引去女眷歇息的花廳,阿尚被奶娘抱著跟在最後。

“這孩子長得真像鎮國公世子,叫什麽名字?”三皇子妃笑著道,給了見面禮,被跟著的丫鬟收下了。

“單名尚,是她祖父取的名兒。”曲瀲笑著回答。

三皇子妃和四皇子妃也跟著稱讚了小包子可愛聰明之類的,紛紛給了見面禮,曲瀲一一謝過了。

三人閑聊著到了花廳稍作歇息。

剛坐下不久,便又聽說五皇子妃來了。

曲瀲見到那幾位皇子妃紛紛用帕子掩住嘴,也不知道是嘲笑還是對她不忍。

自從五皇子被皇帝訓斥閉門思過,五皇子便未出現在人前,五皇子妃倒是出行無礙,定時進宮給皇後和郭妃請安,行事頗為低調。不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五皇子對五皇子妃並無什麽情誼,甚至連對嫡妻的尊重也無,使得皇子妃在皇子府裏過得十分艱難。

曲瀲對五皇子妃沒什麽印象,只在新年朝賀或者是宮宴時遠遠地看過一眼,等五皇子妃過來時,曲瀲第一個印象是很瘦,精神不太好,一雙眼睛帶著些許怯懦,根本無皇子妃的風範派頭,怨不得幾位皇子妃的反應如此,有些憐憫有些嘲笑。

曲瀲拉著她閨女和她見禮。

五皇子妃有些笨拙地給了見面禮,勉強笑道:“這孩子真是可愛,很聰明伶俐。”

“謝謝。”

來到陌生的地方,阿尚也不像在家裏的活沷,這會兒緊緊地黏著她娘親,就算被放到地上,也不亂跑,一雙小手扒著曲瀲的衣服,小臉蛋上也沒有什麽表情,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瞅著人,被人逗弄時,就將臉紮到曲瀲懷裏,也不開口笑鬧。

“她有些怕生。”曲瀲笑著對四皇子妃道。

四皇子妃見孩子不理她也不介意,笑了笑便岔過去了。

今日雖然有很多人借恭賀之意來景王府,但多是送禮的,能真正進來的人還是少數,所以坐了會兒,便只見駱家人、曲家人和幾位皇子妃、宗室的一些女眷罷了。

人來得差不多時,曲沁在丫鬟的揣扶下過來了,她身上穿著一件寬松的湖色梅蘭竹暗紋刻絲褙子,下著一件油綠色鑲寶相紋的馬面裙,身上並無太多佩飾,卻自有一番雍容華貴,寬松的衣服遮住了肚子,並未看出什麽弧度。

見到曲沁過來,眾人忙讓她過來坐,皆問候了她的身體情況和肚子裏的孩子,曲沁笑著一一答了。她的目光在角落裏窩著的五皇子妃的臉上掠過,目光頓了下,很快便移開了。

曲瀲見狀,也看了一眼五皇子妃,心裏忍不住嘆氣。看到五皇子妃,她就忍不住想,上輩子她姐是不是也過得像她這般艱難,不過五皇子妃只會被打擊得越來越怯懦卑微,甚至絕望木然,而曲沁卻充滿了韌勁,和五皇子死磕到底。

相同的路,由不同的人走,會有不同的結果。

眾人看了曲沁,坐了會兒後,便識趣地告辭離開了。

曲瀲作為嫡親的妹妹,自然不必如此識趣,人一走,便拖著她閨女笑盈盈地蹭到曲沁那兒。

曲沁拉住她的手端祥,笑道:“看你沒什麽變化我就放心了,五月份那事還真是嚇著我了,要不是我肚子裏懷著孩子,我都想過去看你。”說罷,不由嘆了口氣,因為妹妹正是來探望她才會遇到這種事情的。

已經過去的事情曲瀲不想提它,笑道:“當時就受了點兒罪罷了,沒什麽事的,我現在好好的呢。”

看她眉稍眼角俱是笑意,整個人都像發光一樣,曲沁抿嘴一笑,知道紀凜將她照顧得極好。不,或者說紀凜將外面所有的傷害都為她擋下來了,讓她沒有任何煩惱地過自己的日子,愜意而舒心,方能保持她這種樂觀開朗的性子。

曲沁笑著轉移了話題,拉住阿尚的手,笑道:“幾個月不見,咱們阿尚又長大許多了,聽說會叫人了?”然後逗著阿尚開口。

許是沒了那麽多陌生人,阿尚又恢覆了活沷,曲沁逗她開口叫“姨母”時,她有些害羞地笑著,就是不肯開口,轉頭就朝曲瀲叫娘,伸手要她抱。

“這是怎麽了?阿尚還會害羞了?”曲沁樂不可支。

曲瀲一巴掌拍在閨女小屁屁上,嗔怒道:“你這小壞蛋,讓你叫人時你倒是害羞了,別又逮著誰都叫娘,不然就打屁屁。”

阿尚撲到她懷裏,奶聲奶氣地叫著娘,那嬌滴滴的聲音,讓曲瀲挺沒轍的。

眼瞅著到了午時,曲沁便道:“你們難得過來,今兒便在這兒用午膳吧。”說著,便讓計嬤嬤去廚房說一聲,要留妹妹、妹夫一家在府裏用午膳。

前頭的皇子們也早就離開了,只有紀凜留下。

並不是皇子們不想待久一點,而是景王這人油鹽不進,皇子們私底下沒少示好,但他卻一副高冷的模樣,脾氣再好,也要被他給氣走,特別是這群天之驕子,哪裏肯受這種鳥氣?要不是他們皇父對景王信任有加,都超過寧王了,他們也不會想從景王這兒下手,為自增添多一些籌碼。

皇子們今日過府來恭賀景王妃有孕,當然是做給宮裏的皇帝看的。皇帝對景王有後之事非常地看重,太後、皇後也皆有賞賜下來,看到宮裏三大頭的反應,只有不是缺心眼兒的,都知道該如何做。

景王也知道眾人的意思,他根本不屑理會,所以皇子們熱情登門,卻仍被晾著了,最後自然也不可能留他們一頓膳食什麽的。

“你這是要將他們都得罪透了?”紀凜的聲音清越溫和,聽不出絲毫的情緒。

景王從書房的暗閣裏取出一張巨大的輿圖,將之放到書房裏一張八仙桌上攤開,聽到紀凜的話,頭也不擡地答道:“一群沒用的東西,只會窩裏鬥,理他們作甚?”

語氣裏滿是嘲諷。

也只有這位皇帝的叔父是最有權利評介那群皇子了,皇子們對他而言,是一群晚輩罷了。

“好歹他們也是皇子,如果真要起手來,你可要吃虧的。”紀凜輕飄飄地說道。

景王嗤笑一聲,“那要先看皇後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了。”

“那你覺得是男還是女?”

這不只是紀凜想知道的,還是宮裏宮外所有人都想知道的,可惜太醫們怕得罪人,並不敢保證是男是女,景王也隨大流,直接一句沒生出來不知道便搪塞了皇帝。

“這個啊,會是位皇子。”景王漫不經心地道,將輿圖完全攤開。

紀凜神色有些不定,他倒沒有懷疑景王的話,以為景王是大夫,所以能看出皇後肚子裏的孩子的性別。如果是皇子,那麽就得早些著手準備了。

“行了,別想那麽多,先來看這份輿圖,可是我好不容易才讓人制好的。”景王招手,將他叫過來,一只手點在輿圖上,“看,這裏就是北蠻王庭,這裏是北疆涇水城。”

紀凜的眼神變得深邃。

兩人在屋子裏研究了好一陣子輿圖,說了什麽只有他們知道,直到下人敲門,提醒他們,才發覺已經到晌午了。

“王爺,王妃已經準備好午膳,請您和鎮國公世子一同去用膳。”門外的隨從稟報道。

景王聽罷,將輿圖收了起來,就著小廝端來的清水凈了手,帶紀凜去花廳用膳。

因是家宴,所以並未將男女席分開來,而是大家坐在一起用膳。

景王走進來,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小包子,脖子上圍著圍兜兜,正拿著一個果子啃啃啃,像只小倉鼠一樣,分外可愛,景王手有些癢,直接掐了過去,讓她的小臉鼓起了一塊。

阿尚擡頭看他,一爪子撓了過去。

“哎喲,好兇,這性子像誰啊?”景王笑著道,沒有被她撓到,不過看她鼓起的小臉,就忍不住想要欺負,又捏了一下,最後被她拿果子砸到了衣服上。

有潔癖的景王臉黑了。

紀凜但笑不語,曲瀲笑嘻嘻的,說道:“姐夫你別逗她,你逗她她當然兇了,你好聲好氣地和她說話,她會很乖的。”

景王又睨了眼那只像倉鼠一樣的小家夥,不置可否。

用過午膳後,紀凜便帶著妻兒告辭離開。

回去的路上風平浪靜,沒有遇到什麽意外,直到回到府裏,曲瀲緊繃的神經才松懈下來。

紀凜摟住她,溫聲道:“沒事的。”

曲瀲朝他笑了下,自是相信他。

七月過後,炎熱的天氣終於過去,迎來了秋高氣爽的秋日,雖然白天時秋老虎頗為猛烈,但到了夜晚時,已經不會熱得睡不著了。

進入八月份時,不管是後宮朝廷的註意力都移到了皇後的肚子上。

八月份是皇後的預產期,雖然不知道她哪日發動,但是臨盆的時間總不會拖到九月份,特別是景王私底下透露過,皇後年紀大了,只會早產不會推遲,為此皇帝十分緊張,宮裏的氣氛也跟著有些變化。

這些倒是沒有影響到曲瀲的生活,她心裏其實滿期待皇後生個皇子的,這樣便是名正言順的嫡子,然後將那些皇子都啪啪啪地打臉。不過一想到如果是中宮嫡子後頭可能會帶來的一系例麻煩,曲瀲又萎了,懶得再想什麽。

因為皇後就要生了,曲瀲也不太能見到襄夷公主,襄夷公主為了皇後,每天都進宮陪伴她,倒是幫了皇後很多忙。

就在眾人望眼欲穿時,皇後在中秋時發動了。

熬了一天一夜,皇後平安誕下十皇子。

曲瀲聽到這個消息,摸著下巴想了下,便拋開了。

淑宜大長公主接到消息時,手裏撚著的檀木佛珠頓了下,然後忍不住嘆了口氣。她是高宗皇帝的嫡長女,也是知道高宗皇帝在世時的遺憾,這種遺憾也影響到當今皇帝,所以皇後生下嫡子,只要沒有意外的話,太子便是這位十皇子了。

果然,十皇子滿月時,便傳來了封太子的旨意。?

☆、第 208 章

? 立太子是大事,整個朝堂都轟動起來,京城的氣氛也因為立太子一事而變得有些怪異。

紀凜剛回府,便看到從垂花門走來的紀沖。

紀沖看到他,面上楞了下,隨即上前行禮,吶吶地喚道:“大哥。”

紀凜朝他點頭,問道:“你要出門?今日不用上課?”

他的聲音雖然溫和,卻滲透了些許漫不經心,仿佛只是隨便問問罷了。紀沖忍不住飛快地在他臉上脧了一眼,對上那雙深邃的雙眸,心中微顫,躊躇了下,方才道:“先生有事,放了我們兩天假期,是以小弟便欲去給父親母親請安,大哥可要一同去?”

“不了,我有差事在身,暫時走不開,你代為兄問安便可。”紀凜淡淡地說道,叮囑了他幾句,便離開了。

紀沖望著他離開的背影,眉稍微蹙,半晌方轉身離開。

紀凜沒理會庶弟,回到府裏便往寒山雅居行去。

淑宜大長公主已經坐了一天了,見到孫子回來,臉上露出些許笑意,不過很快便斂去了。

“暄和回來了,今兒宮裏可忙?”

金吾衛負責禁宮內的守衛,比其他人還要忙碌一些,紀凜是金吾衛副指揮使,兼之今日是太子滿月,雖然沒有大辦,但宮裏卻是熱鬧不少的,他尤其忙碌,不僅忙,並且要方方面面都顧好,不可稍有疏忽。看到孫子臉上掩飾不住的疲憊,淑宜大長公主不禁有幾分心疼。

紀凜坐在淑宜大長公主下首位置,接過烏嬤嬤呈上來的茶喝了一口,笑道:“其實也不忙,今兒宮裏倒是安靜,沒什麽事情。”

聽罷,淑宜大長公主冷笑一聲,突然說道:“皇上還是心急了一些。”

可不是,中宮嫡子自然是名正言順,可是也不能將一個才滿月的奶娃娃封太子,可緩些時日,徐徐圖之。可皇上這種冒然的行為,讓那些皇子們如何想?將來如何面對比他們小十幾二十歲的兄弟為儲君?

紀凜笑了下,說道:“中宮有子,皇上自是歡喜一些,今兒還將孫兒叫過去敘了幾句話,讓孫兒看到了太子。”

淑宜大長公主面上微凝,然後微微皺起眉來,嘆了口氣,說道:“算了,我老了,有些事情管不著了。”

紀凜微微一笑,並未反駁。

從寒山雅居離開後,紀凜朝暄風院行去,剛經過那株老杏樹時,便聽到一陣振翅聲,他伸出手,很快便見一道黑影落到了他伸出的手臂上,額頭一點金色的羽毛分外醒目。

金烏朝他叫了一聲,伸出爪子。

紀凜笑著摸摸金烏的腦袋,將它腳上系著的信條取下,一目十行看完後,他手指一撚,便將之撚成碎屑,任之隨風吹走。

正房的花廳裏,曲瀲坐在那兒縫制一件石青色刻絲貂皮鬥蓬,嘴裏叫著:“阿尚,外面有蟲蟲的,還不回來?”

阿尚根本不理她的嚇唬,扒著簾子探頭往外瞧,恰好看到朝這裏走來的男人,頓時樂了,蹦出了門檻,朝那男人撲去,嘴裏嘀咕地叫著“爹~”

可喜可賀,小阿尚終於不逮著誰都叫娘了,開始懂得叫爹了。

紀凜將她抱起,走進花廳。

丫鬟忙給父女倆打簾子。

曲瀲見他回來,臉上露出笑意,笑道:“回來啦,阿尚別去煩你爹,過來。”

阿尚鼓起腮幫子,伸手緊緊地扒住紀凜,看得曲瀲手很癢,想要掐她的小屁股。所以,晚上給她洗白白時,曲瀲就忍不住掐了兩下,然後被她閨女沷了一臉水。

該歇息了,曲瀲看閨女拿那雙大眼睛瞅著人,不禁伸手一把抱住坐在那兒看書的男人,朝懵懵地看過來的閨女道:“這是我相公,你不許搶,敢搶就打屁屁!”

阿尚笑呵呵的,朝她伸手討抱,一腦袋鉆進她懷裏不肯起身,奶聲奶氣地叫著娘,揉了揉眼睛。

好不容易將閨女哄睡後,曲瀲讓奶娘將她抱下去,便去扒紀凜了,“今兒聽說皇上立太子了,十皇子才一個月,怎地立得這般早?”

紀凜笑了下,“許是皇上有了嫡子比較開心吧,我記得景王說過,從高宗皇帝到先帝,都是希望有嫡子繼位的,可惜他們都沒有嫡子緣,如今皇上有了嫡子,自然意義不一樣。”

曲瀲覺得在理,只是仍是覺得皇上這舉動簡直就像將小太子往風口浪尖堆,也不知道小太子能不能平安長大成人,或者在成長的期間,會不會被教壞了,那麽早就被立為儲君,以後長歪了怎麽辦?就像康熙朝那二立二廢的太子一樣。

話說,慶煦帝如今快奔五了,不知道他的壽命有多少。

聽到她嘀咕著太子的教育問題,紀凜也不覺得她對皇室不敬什麽的,笑道:“你不用擔心,待太子大一些,會請天下名儒為師,定不會負眾人期望。”

可康熙的太子也是天下鴻儒為師,最後還不是長歪了?

因為襄夷公主的關系,曲瀲對這小太子也頗為關註,自是希望太子能平平安安長大成人,成為一位千古明君才好。至於其他的皇子們,哪裏涼快就哪裏瞇著吧。

然後曲瀲發現,自從立了太子後,紀凜更忙了,每天早出晚歸,要不是每天起床時感覺到身邊的餘溫,她都以為他沒回來睡過。這絕對不是她睡得太死的原因,而是他的動作太輕,並未吵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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