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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交手,曲瀲勝。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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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就算他一個忍不住將她壓了,她也只會掙紮一下,便由著他擺弄了。

於是紀凜懂得了想要滿足自己、最好趁她睡得迷迷糊糊時,這時候怎麽做都不會被她說過份。

等凈了臉終於清醒後,梳妝打扮好,便和他一起用早膳,接著一起去上院給鎮國公夫人請安。

自從回門那天鎮國公夫人故意刁難卻被淑宜大長公主敲打後,她便不再用如此明顯的手段來刁難小夫妻倆了,而曲瀲也在幾天後摸清了婆婆休息時間後,每天都踩著點兒來。

當然,有時候鎮國公夫人也會特地起早了,然後等著曲瀲過來便冷言幾句,或者是起晚了,讓曲瀲在外面站著等會兒,倒是沒有做得太難看。只是這種時候,曲瀲都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微笑著聽她數落,左耳進右耳出了。

曲瀲自己怡然自得,倒是紀凜冷了臉。

晚上,兩人上床上歇息時,紀凜便對她道:“她若是做得過份,你便不必理會。”

曲瀲生怕他控制不住脾氣,讓另一個人格跑出來肆意妄為,便笑道:“她是長輩,孝順她也是應該的。而且……”曲瀲笑呵呵地道:“給她請安後,我還要去給祖母請安,母親不敢耽擱時間太久的。”

所以不過等那麽幾分鐘,曲瀲根本沒在意。

至於來得遲了被罵,那更不在意了,因為她發現鎮國公夫人簡直就是個文化教養程度極高的文明人,罵人根本沒什麽新意,挖苦人也就那麽幾句含蓄的話,沒有什麽殺傷力,曲瀲根本沒放在心上。

紀凜看她笑呵呵的,眼裏全然沒有一絲不被婆婆喜歡的失落,反而一片明媚開朗,不禁嘆了口氣,將她攬入懷裏,輕輕地摸著她的後背。

如此過了幾天後,在鎮國公夫人、紀二夫人都一起過來請安的一天,淑宜大長公主卻突然開口了。

“暄風院距離上院有好一段距離,聽說每日瀲丫頭早早地起了去上院請安,我瞧著便不用如此折騰孩子們了,每旬一次,晚上有空便過去昏省便可。”淑宜大長公主笑著說,沒給她們開口的機會,又道:“當年我對你們兩個也是如此,就別為難瀲丫頭了。”

一句話堵得鎮國公夫人臉色有些發青。

紀二夫人卻笑著道:“娘說得是,自從我嫁過來後,哪個姐妹們不羨慕我遇到這麽好的婆婆,沒有哪家的婆婆像您這般體諒咱們辛苦,不用天天過來請安立規矩,只需要每旬抽個一兩天過來請安便可,就是我比較貪嘴,喜歡娘您這兒的吃食,晚上也恨不得都過來。”

一句話奉承得淑宜大長公主笑呵呵的。

曲瀲不知道原來鎮國公府還有這樣的規矩,她每天早早地起床,也是因為暄風院雖然距離寒山雅居近,但距離上院卻有一段距離,所以才會提前起來。不過從淑宜大長公主的話裏也可以知道,她當年娶兒媳婦時,對兩個兒媳婦還算是不錯的,都沒有怎麽立規矩,雖然有時候行事強勢了一些,但只要不犯到她的錯處,都由著她們去折騰。

所以,淑宜大長公主當年的行為,如今也就便宜了曲瀲了。

婆婆都這麽發話了,又有紀二夫人在一旁插科打諢,鎮國公夫人縱使心裏不高興,也只得應下了。

等離開了寒山雅居後,鎮國公夫人冷冷地看了紀二夫人一眼,說道:“二弟妹心真是寬,以後冽兒娶了媳婦,也是比照娘這麽辦?”

紀二夫人心知這位大嫂不滿曲瀲這兒媳婦,原是想要變著法子來調.教一翻,卻沒想到被婆婆給橫插一杠,加之自己今日的行為,怕是惹惱了她。她心裏實在弄不明白這大嫂的心思,不知她為何就是和自己的親兒子不對付,連著對兒媳婦也像對個仇人一樣,不過她也有自己的思量。

當下紀二夫人扶了扶頭上的金釵道:“這也要等冽兒娶媳婦了,到時候如果她也像暄和媳婦這般辛苦,我也要免了她晨昏定省。”說著,朝鎮國公夫人微微一笑。

鎮國公夫人臉色不愉,紀二夫人不是擺明著說她變著法子在折騰兒媳婦麽?哪家作媳婦的不是天未亮便過來給婆婆請安立規矩的?這本是當兒媳婦的本份,偏生他們鎮國公府的媳婦就比較金貴?

“瞧二弟妹說的,那不也是想要順著自己的意來?我也是當婆婆的人了,自也是想要順著意來,調.教一個合心的兒媳婦罷了。”鎮國公夫人冷冷地道。

紀二夫人朝她笑了笑,脾氣很好的樣子。

曲瀲跟在兩人身後,當作沒聽到她們的話。

到岔路口,紀二夫人便對曲瀲道:“瀲兒哪天有空也去我那裏坐坐,語兒天天嘮叨著要你去指點一下她的女紅呢。”

曲瀲笑著應了一聲,保證有空一定會去。

等紀二夫人離開後,曲瀲跟著婆婆去了上院。

鎮國公夫人臉色冷峻,她生得極為美麗,不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十分冷艷的感覺,美得懾人。上院的丫鬟仆婦見她冷著臉回來,世子夫人像個小媳婦一般跟在她身後,雖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皆不敢吭聲。

曲瀲自然又被婆婆留在身邊立規矩了。

她知道今兒因為淑宜大長公主的話,怕是以後除了固定請安的日子,她是不會來上院受這個罪,婆婆想要尋機折騰她也沒法子,所以這會兒積了一肚子的氣,便也由著她。

總而言之,曲瀲根本沒將鎮國公夫人那種刁難人的手段放在眼裏,就算讓她多站會兒,她身體棒棒噠,根本不覺得有多累。

等曲瀲被婆婆指使著去茶房給她沏茶時,面上笑著應了,便跟著畫屏一起去了小茶房。

畫屏一板一眼地對她道:“夫人平時喜歡喝雲霧,用的水須得是山泉水,不能太燙,入杯時只須滿八分……”

曲瀲認真地記住了,在畫屏的提點下,沏了一杯看起來還算不錯的茶。

等她沏好茶,帶著畫屏等丫鬟回去,便見屋子裏除了鎮國公夫人外,還多了四個風情各異的女子,其中除了一個年紀約模有四旬的外,其他三個的年紀從二十到三十不止,再看她們的衣服打扮,曲瀲馬上秒懂。

這是她那位公公的姨娘。

鎮國公夫人指著那個年紀四旬的姨娘道:“這是武姨娘,是早年伺候國公爺的大丫鬟,因為伺候有功,特地提為姨娘。”然後又指著一個穿青緞子珍珠扣對襟旋裳、頭插纏絲點翠金步搖、長相有些妖媚的女子道:“這是莫姨娘,是沖兒和詩兒的生母。”然後又指著最後兩個不過三十的年紀女子介紹是陳姨娘、李姨娘。

曲瀲和她們見禮,特地多打量了一下幾個姨娘。

武姨娘的年紀最大,並且顏色最是黯淡,看不出來她那風流倜儻的公公竟然這麽長情,莫姨娘連生了兩個孩子,而且隔著的時間都不長,想來應該很是受寵,而陳姨娘和李姨娘一個安份一個不安份,陳姨娘安份是因為無所出,李姨娘生了紀詞,想來應該想要再生一個男孩。

看了四個姨娘,曲瀲又瞄瞄鎮國公夫人,不得不說,鎮國公夫人這等美貌,生生將四個姨娘都碾壓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在容貌上有能碾壓了小妾的正妻,按理說這麽好的容貌,又坐著正妻的位子,怎麽著也能拘著丈夫才對,怎麽會讓鎮國公納了這麽多房小妾?

曲瀲正在疑惑中,等聽到鎮國公夫人意有所指的話,不禁明白了她今日的目的。

這是借著幾個姨娘敲打她,當大家主母,別嫉妒成性,拘著丈夫,不讓他納妾。

雖然鎮國公夫人沒有點明什麽,也沒有在新婚期間就急巴巴地給兒子塞人,可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後,曲瀲額頭的青筋還是蹦了蹦。

“怎麽,你有什麽意見?”鎮國公夫人端著曲瀲沏的那盞茶,挑起一邊眉看她。

曲瀲睜大眼睛,特別無辜地看著她,“兒媳婦沒有什麽意見啊,娘為何這麽問?”

鎮國公夫人瞅了她兩眼,心裏又有些膩歪,橫看豎看都覺得這兒媳婦長得太柔弱了,看著就讓人心煩。於是她也沒再留她,揮揮手讓她離開了。

曲瀲自然很高興能離開這兒,不過見婆婆讓幾位姨娘送自己,心裏又有些那啥了。

她臉上的笑容卻十分甜美,仿佛根本不知道鎮國公夫人剛才的意思,客氣地和幾位姨娘告辭。

回到暄風院後,曲瀲的心情恢覆得差不多了,先進內室抱了身衣裳出來,然後才問宮心道:“世子可是回來了?”

今兒一早,紀凜便去了京郊的渡口,送紀家幾位長輩回平陽老家。如今前來參加婚禮的平陽紀家族人,大多數都已離去,不過還有一些因為生意之事留在京城盤桓幾日,聽說他們要離開,紀凜如今還在休婚假,少不得要去相送。

等聽說紀凜已經回來了,並且在書房,曲瀲便讓人端了碗甜湯,親自去書房尋他。

到了書房,便見紀凜坐在臨窗的羅漢床上看書,陽光從窗外走過,整個人沐浴在明亮的光線中,美好得不似人間,讓人幾乎不忍心去打擾。

紀凜聽到聲音,擡眼看來,見她出現在書房門口,便笑道:“阿瀲回來了,過來坐。”

曲瀲笑著走過去,坐到他旁邊的位置,從碧春手裏接過食盒,拿出裏面的一碗甜湯給他,然後揮手讓碧春下去。

紀凜像這世間的很多男性一般,並不喜歡吃甜,所以那碗甜湯最後還是進了曲瀲的肚子,剛好她也渴了。

紀凜笑著看她邊吃甜湯邊和他說今兒在寒山雅居的事情,並不作聲,直到見她放下調羹,便湊過去親她的嘴角,等發現親到一嘴的甜膩時,不由蹙著眉抽身,故作若無其事地端茶抿了口。

曲瀲:“……”別以為她沒看到他嫌棄的樣子。

成了親後,才知道他對甜食並不怎麽喜歡,不像她,甜的也吃,鹹的也吃,只要做得好吃,就像個標準的吃貨。

“祖母那兒,是你說了什麽吧?”曲瀲笑嘻嘻地看著他。

紀凜微微一笑,曲指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笑道:“我哪裏說了什麽?你想多了。”他不過是去和烏嬤嬤說了幾句話,是烏嬤嬤自己通透,心疼他,才會和祖母說。

這些話自是不必和她說,他也不過是心疼她每天那麽辛苦地早起,看她每天起床時都閉著眼睛胡亂地穿衣服,直到丫鬟給她凈了臉,才清醒一樣,那模樣就像早起要她的命一樣,真是讓他好笑又無奈。

新婚那兩天,她還有些不習慣,他要給她穿衣服,還害羞地拒絕了。如今他每天早上再給她穿衣服,她都閉著眼睛繼續睡,連拒絕都懶得理會了,可見女性的羞澀也敵不過睡神的強大。

見他不願多說,曲瀲便也不糾結這話題,然後又說起了自己剛才在上院時,見了公公的幾位姨娘的事情。

曲瀲故作無辜地看著他道:“娘說,你是鎮國公府的世子,身上的擔子重,讓我多體諒你。”

紀凜見她這小模樣,實在是喜歡得緊,終於忍不住探手將她按到懷裏,對著那張甜甜的紅唇親了下去,就算親到了一嘴的甜膩,也沒有放開。

直到親得她暈頭轉向時,他捏著她的要撓人的爪子,笑道:“她的話你不必理會,我有你一個就夠了。”

曲瀲心花怒放地看著他,攀著他的肩膀問道:“真的?”

他含笑看著她,托起了她的身子,再次吻了下去。?

☆、第 124 章

? 紀凜的婚假有半個月,這半個月時間,他大多數是在家裏陪新婚妻子,只有幾日是被一些京中的朋友約出去,不過大多是在傍晚便回來了,要回來陪曲瀲一起用膳,少有會超過掌燈時分回來的。

有紀凜陪著,對於曲瀲熟悉鎮國公府的幫助很大,她要熟悉的不僅是環境,還有家庭成員,半個月的時間,也讓曲瀲漸漸地習慣了不少。

其實鎮國公府相比京中其他勳貴之家好多了,首先這裏的主子真的很少,曲瀲需要打交道的只有淑宜大長公主、鎮國公夫人、紀二夫人和紀凜的幾個弟妹,鎮國公和紀二老爺是男人,很少進內院來,除了去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時見一面外,其他時候都沒有什麽接觸。

曲瀲對比了下平陽侯府駱家,又對比了景德侯府席家等勳貴府,不得不承認,還是鎮國公府裏的人口比較簡單,雖然婆婆難纏了點兒,但其他人都還算是友好的。二房的紀二夫人是個拎得清的,有心和曲瀲交好,自然不會為難曲瀲,紀語也早就被曲瀲攻克了,一心向著她呢。

所以不過短短數日,曲瀲很快便淡定下來,適應自己從未婚姑娘變成已婚婦人的身份轉變。

日子悠然而過,婚假結束後,紀凜也要回金吾衛當差了。

早上,曲瀲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到摟著自己的人給她將滑到臉頰邊的頭發梳到耳後,又親了親她的臉,將她按在懷裏揉了幾下便離開了。她心裏惦記著今兒是他要進宮的日子,便睜開了眼睛,跟著坐了起來。

她打了個吹欠,揉著眼睛扒開帷幔,便見到床前不遠處,正在屏風前穿衣服的少年,此時他穿的是深紫色的官服,與平時只穿青蓮色的素淡衣服大相徑庭。

曲瀲下床,走過去拿了一條與衣服色澤相近的孔雀紋的腰帶為他束上,扣上搭扣,又為他整了整衣襟,然後退開一步看他。

好比現代男子穿軍裝,總能穿出一種嚴謹禁欲的味道,如今紀凜穿上這身顏色濃艷的官服,高高瘦瘦的,配上那張白晳溫潤的俊臉,整個人頃刻間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味道,給人一種很嚴謹禁欲的感覺,比之有德君子多了一種肅穆。

曲瀲查看了下,發現自己有種想要將他的衣服扒了的沖動,忙移開目光,又過去拿了梳子給他梳頭束發。

紀凜看著鏡子裏為自己梳頭束發的少女,臉上的笑容十分溫柔,等她為自己束好發後,他轉身拉了她的手,將她拉坐到自己的大腿上,低頭在她頸邊親昵地蹭了下,說道:“我不在家的這幾日,你若是無聊了便去尋祖母和語妹妹說話,如果你想回雙茶胡同,等我回來了,我陪你回去。”

曲瀲笑著應好。

今兒他要出門當差,會有近七天不見,所以他說什麽曲瀲都覺得好。

見她那麽乖巧的模樣,紀凜忍不住嘆了口氣,將她擁抱了好一會兒才方開。

曲瀲邊伺候他衣漱更衣,邊讓宮心將昨晚吩咐暄風院小廚房一早就準備好的點心裝在食盒裏拿過來遞給常安,對他道:“裏面都是一些你平時吃的素感點心,路上餓了就吃一些。”然後又笑道:“這是祖母昨兒叫我給你準備的,方便你在路上吃。”

紀凜也叮囑她道:“我知道了,你在家裏,如果有什麽事情,可以直接找祖母,別逞強。如果不行……”他遲疑了下,又對她道:“也可以讓金烏或常安給我遞個消息。”

曲瀲不禁笑道:“家裏能有什麽事情?你放心吧,我知道的。”心裏卻覺得,他說的事情,不會是指他娘又想折騰什麽吧?

曲瀲雖然覺得婆婆愛折騰了點兒,但是現在還看不出什麽殺傷力,倒是紀凜很多時候根本不給母親面子,甚至有時候會當著下人的面甩她臉,可惜因為淑宜大長公主的原因,下人們看到也當作沒看到。

能讓母子倆鬧到這程度,應該是以前發生過什麽事情,只是曲瀲剛嫁過來,也不好去探究它,所以當作不知道。

紀凜摸了摸她的臉,心裏雖然有些不放心,可是也沒辦法時時守著她,或許他應該對她多點信任?可是每當看到她用一雙清清澈澈的眼睛看著他時,總會忘記她其實並不是一味依附著男人的柔弱女性,忍不住想為她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兩人依依不舍地說著話,直到時辰差不多了,紀凜方才離開。

曲瀲望著他在微微的晨光中離去的背影失神,這是他們成親後,第一次分開,她習慣了這段時間和他在一起,一時間竟然有些惆悵。

直到碧春提醒了,曲瀲方才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回了房。

時間還早,曲瀲還可是回去睡個回籠覺,但是躺在床上,身邊沒了人,竟然一時間睡不著了,只好嘆著氣爬起身來,叫了碧春她們過來伺候梳洗。

碧春和碧夏邊伺候她梳頭邊說道:“世子今兒進宮當差了,按規矩是每旬輪七日休三日,時間是久了點兒,姑娘可以趁這段時間給世子做些衣裳之類的,等世子回來定然會十分高興。”

曲瀲擺弄著首飾匣裏的首飾,雖然沒有說話,不過嘴角卻翹了翹。

一旁正在收拾的宮心走過來,對曲瀲道:“少夫人,世子今兒進宮了,金烏以後只能讓您來餵了。”

曲瀲恰好聽到了窗外金烏的叫聲,自是知道金烏的精怪,她覺得金烏這種性格,一定是紀凜特地調.教的,將一只鳥調.教得這般精怪,也算得上是人才了。

用過早膳後,見時間差不多了,曲瀲便準備去上院給婆婆請安。

剛出了門,便見到院中的一株高大的海棠樹上,金烏停在那兒,見到她時,朝她叫了聲。

曲瀲朝它招手,“金烏,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祖母那兒?”

金烏鳥都沒鳥她,穩穩地站在海棠樹上,一雙鷹目盯著她。

曲瀲訕訕然,朝它哼了一聲便走了。

可誰知她剛出了暄風院,便聽到一陣翅膀掠動的聲音,擡頭看去,發現金烏從暄風院中飛了出來,落到一旁的假山上。

曲瀲:=__=!為毛她又有一種被只鳥監視的感覺?

根據以往的經驗,曲瀲可以認為,這只鳥一定是代替它不在的主人監視她,不讓她做出什麽背叛它主人的行為,簡直是不能更糟心!

覺得和一只鳥沒啥好計較的,曲瀲便不在意它,往上院行去。

到了上院,曲瀲自然被丫鬟告知婆婆還未起,讓她等會兒。

她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等,眼睛往窗外瞄去,恰好看到金烏飛到對面屋檐的情景,安靜地站在那兒,如同一只雕塑般,不引人註意。

曲瀲頓時囧了。

她嫁進來的半個月,有紀凜陪在身邊,從來沒見它這般積極地往她身邊湊,今兒紀凜一不在,它便冒出來了,仿佛她走到哪裏,就要跟到哪裏似的。

曲瀲等了半刻鐘,方才被告知婆婆起了,讓她進去伺候。

沒問題,不過是遞個梳子、簪子罷了,這種小事對她來說並不算是折騰,根本沒將之放在眼裏。

鎮國公夫人坐在梳妝臺前,見她進來後,淡淡地問道:“暄和進宮了?”

“是,今兒一早就離開了。”

鎮國公夫人淡淡地唔了一聲,又道:“暄和不在,你平時沒什麽事情,也別隨便出暄風院。”

這是在說她不安於室麽?

曲瀲當作沒聽到,乖巧地應了一聲。

這時,恰好幾位姨娘也過來請安了,其中紀詩和紀詞也在,紀沖是少爺,住在外院,早上要上課,不用特地過來請安。

見到曲瀲,紀詩和紀詞忙過來給嫂子請安。

紀詞今年才五歲,倒是極懂事了,糯糯地給曲瀲請安後,便退到李姨娘身邊。紀詩神色有些高傲,看著就像鎮國公夫人養出來的孩子,對曲瀲不冷不熱的,轉頭對鎮國公夫人時,倒是露出孺慕的神色。

“娘,這根白玉簪子很適合您的皮膚,戴這好看。”紀詩從首飾匣裏拿出一根通體潔白的玉釵。

鎮國公夫人臉上露出了幾分笑容,說道:“就聽詩兒的。”

紀詩臉上露出了被人肯定的喜悅的笑容,朝曲瀲看了一眼。

曲瀲手裏還拿著一根塹金玫瑰簪子,見狀很自然地將那簪子放了回去,慢悠悠地道:“娘昨晚是否未休息好?看著似是有些疲憊的模樣。”

鎮國公夫人又冷了臉,淡聲道:“天氣熱了,夜裏有些躁,有些睡不好。”

紀詩馬上關心地道:“可要找太醫來瞧瞧?”一雙和莫姨娘十分相似的明媚大眼睛透著關心。

鎮國公夫人拍拍她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心的孩子,倒是不用了,喝些降火的湯茶便可。”

紀詩臉上露出一抹羞澀的笑容,似乎被誇得很不好意思。

兩人徑自地說著話,直接將曲瀲無視了。

曲瀲暗暗一哂,並不在意,便退後一步,由著紀詩去婆婆身邊湊。她的目光往那幾個正在端茶倒水的姨娘身上瞄去,發現正在擺早膳的莫姨娘看起來心不在蔫的,時不時地將目光往這兒瞟來,眼裏有著些許擔憂。

曲瀲略一想便明白了,看來這莫姨娘還算是個有腦子的,可惜紀詩卻被婆婆縱容得沒腦子,敢在這種時候公然和她這大嫂叫板。

曲瀲想明白後,朝莫姨娘笑了下,莫姨娘仿佛受了驚一樣,趕緊收回了目光,低眉斂目地站在那兒。

鎮國公夫人雖然有意想要折騰一下,但奈何等會兒還要去寒山雅居給淑宜大長公主請安,她是知道那位公主婆婆的性子的,從來不敢和她叫板,不然最後只有自己倒黴罷了。也因為如此,所以她就算有心想要調教兒媳婦,也沒法子。

所以在稍微用了些早點後,便和曲瀲一起去寒山雅居。

四位姨娘帶著兩個庶女在垂花門處相送,紀詩伸長了脖子看,神色有些不忿。

曲瀲恰好回頭看到,不禁挑了下眉,心裏明白她不忿什麽,只得搖頭。

雖然人不能決定自己的出身,但是能決定自己的生活態度,連自己的位置都沒擺正,根本不用她費心去收拾,就會自己作死了。

到了寒山雅居時,恰好也看到紀二夫人帶著紀語一起過來了。紀冽和紀沖差不多年紀,都要上課,所以早上一般不會過來請安。

紀二夫人平時雖然笑語晏晏,但卻是個手腕厲害的,將紀二老爺像提線木偶一樣抓在手心裏,管束得十分嚴,所以二房除了一妻無妾侍姨娘,兩個孩子也都是紀二夫人所出,和大房的情況相反。

大房雖然有幾個庶出的孩子,不過淑宜大長公主顯然對庶出的孫子孫女不太喜歡,加之她不喜歡孩子太過吵鬧,那些孩子見到她也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久而久之,便也不讓那些庶出的孫子孫女過來請安了。

這也是紀詩不忿的原因,只是她再不忿,淑宜大長公主不喜歡也沒辦法。

等鎮國公夫人等人請安後,淑宜大長公主便將曲瀲叫到身邊,問道:“暄和今兒幾時出門的?吃了什麽?可有為他備好路上用的點心……”

淑宜大長公主問得很仔細,曲瀲一一答了。

等問完後,淑宜大長公主拍拍她的手道:“暄和不在,難為你了。”

曲瀲笑嘻嘻地答道:“不會啊,今早世子出門前,還叮囑孫媳婦沒事就過來陪祖母呢,恰好他不在,孫媳婦以後少不得要在祖母這兒蹭幾頓飯了,望祖母莫要嫌棄我才好。”

“不嫌棄、不嫌棄!”淑宜大長公主笑呵呵地道。

這時,紀語也在母親的示意下,湊過來靦腆地道:“不知道孫女能不能和大嫂一起來陪祖母用膳?孫女、孫女……”到底不像曲瀲那麽厚臉皮,什麽都敢說。

曲瀲忙拉住她,和她一起湊到淑宜大長公主面前。

鎮國公夫人冷眼看著,悠悠地喝了盞茶。

紀二夫人目光微微閃爍,看向曲瀲的目光有些感激。女兒將來想要嫁好,依靠的可不是鎮國公府,而是淑宜大長公主,只要淑宜大長公主肯花幾分心思,女兒將來便能嫁得不差,這也是她時常帶女兒過來給婆婆請安的原因,可惜女兒的性子還是靦腆了一些,婆婆又是那樣嚴厲之人,讓女兒總是放不開。

在婆婆面前放不開的人,素來不會得她青眼,這讓她急得不行。幸好如今有曲瀲在,她也沒想到曲瀲的膽色如此好,在婆婆面前從來沒有怯過場,有她幫襯,女兒以後應該能討得了婆婆的喜歡。

鎮國公夫人和紀二夫人告辭後,曲瀲和紀語留了下來。

兩人陪淑宜大長公主說了會兒話後,便坐在一起做針線活,淑宜大長公主坐在旁邊笑看著她們湊到一起嘰嘰喳喳地討論,直到午時,又陪淑宜大長公主一起用膳,直到傍晚方才離開。

曲瀲的日子過得非常的充實,直到紀凜進宮的第三日,曲瀲正和紀語一起陪淑宜大長公主說話時,突然下人來報,有她的客人來訪。

“是誰啊?”曲瀲奇怪地問道。

來回話的宮心笑道:“是平陽侯府的櫻姑娘。”

曲瀲楞了下,沒想到駱櫻竟然來親自來拜訪她。她出嫁後到現在,除了按規矩出嫁第九天娘家的人過來探望外,便沒有什麽人過府來,鎮國公府也並未因為她進門而改變以往的生活方式,來鎮國公府的訪客一般不多,如今駱櫻沒有請帖就上門來,讓她挺奇怪的。

淑宜大長公主聽說是她的客人,便笑道:“我記得那平陽侯府的姑娘是你的小姐妹,既然她難得上門來,便去好生招待。”

曲瀲笑著應了一聲,說道:“那我等會兒再過來陪您。”然後又吩咐紀語留在這裏好生陪祖母說話。

淑宜大長公主見她一副自己走了沒人陪她的操心樣子,笑得不行,將她趕走了。

曲瀲出了寒山雅居後,便問宮心,“阿櫻在哪裏?她怎麽來了?”

“奴婢安排她在韶雲軒的花廳裏稍坐。”宮心答道,“倒是沒有細問,不過駱姑娘看著神色有些不好。”

韶雲軒是鎮國公府招待來訪女眷的地方。

曲瀲聽罷,不免有幾分擔心了。

等她到了花廳,便見駱櫻坐在那兒發呆。

“阿櫻,你怎麽來了。”曲瀲笑著走過去,拍了下她的肩膀。

駱櫻擡頭,見到是她時,突然撲過來抱住她,哇的一聲哭了,邊哭邊說:“阿瀲,真是太過份了,我要解除婚約!”?

☆、第 125 章

? 曲瀲被她沒頭沒尾的話弄得懵了下,忍不住看向旁邊的翠屏。

翠屏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對她道:“瀲姑娘,這事情……奴婢不好說。”

曲瀲沒辦法,再見駱櫻哭得那麽傷心,嘴裏嚷嚷著要解除婚約之類的,見這樣不好,忙對她道:“先別哭了,給人瞧見可不好,到暄風院那邊坐坐,有什麽到那裏再說,好麽?”

駱櫻邊哭邊點頭。

曲瀲忙讓丫鬟打來水,給她簡單地凈了臉色,方才將她拉回了暄風院,省得在那裏人來人往的,教人瞧見了對駱櫻的名聲不好。

路上,駱櫻努力抑住眼淚,一雙眼睛憋得紅通通的,鼻子也因為先前大哭而有些發紅。雖然這是她第一次來暄風院,但此時極為傷心,都沒有心情看看好姐妹居住的地方,埋著頭被曲瀲一路拉到了一間花廳。

到了花廳,駱櫻又開始抽抽噎噎地哭起來,一副傷心壞了的模樣。

這是曲瀲第一次見到她哭成這樣,看著挺心疼的,以往的駱櫻有些小聰明,因為身份而驕傲,雖然有時候得理不饒人,可是只要不犯到她,她也不會幹出什麽倚仗身份欺壓人的事情來,活得最是輕松瀟灑,甚至可以說有點兒缺心眼了,從來沒見她如此傷心過。

“怎麽了?你和我說說,別悶在心裏難受。”曲瀲放柔了聲音哄道。

駱櫻抽著鼻子,惡狠狠地道:“表哥他竟然有通房!我生氣壞了,就揍了表哥和他的通房,舅母竟然說我善妒……阿瀲,你老實和我說,紀暄和有通房麽?”

見她一雙紅通通的眼睛瞪過來,曲瀲心知她心裏是真的喜歡劉羽,所以在得知他有通房時,才會這般傷心。雖然是出身在平陽侯府這種地方,也看慣了父兄們的房裏一堆通房的事情,可是這姑娘卻是個心氣大的,容不得自己的未婚夫也有通房,恨不得只有自己一個人才好。

“自然是沒有的。”曲瀲說得很肯定。

駱櫻看了她一會兒,又哇的一聲哭了,趴在桌上邊哭邊道:“連紀暄和這種身份的男人都能潔身自好,他憑什麽就能有通房?明明當初他來我家求娶我時,都答應過我,以後除了我,不會有其他女人的,這個騙子,我要解除婚約……”

曲瀲對劉羽沒什麽印象,小時候承恩伯府的那群少爺小姐們倒是見過,後來長大了,男女有別,曲瀲又是客居在平陽侯府,身份尷尬,自然更沒機會見外男了。所以她也不知道劉羽是什麽樣的人。

不過既然答應了,作男人的自要有擔當。

當下曲瀲道:“是不是你誤會他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他答應過你,應該不會要的。”

駱櫻用帕子擦了擦臉,恨道:“他那時候都承認了,怎麽不是?”她雙眼冒兇光,“總之,這樁婚事無論如何我都要解除了它!我寧願當姑子,一輩子不嫁人,也不要活得如此憋屈!”只要想到母親和嫂子們面對家裏的姨娘時的模樣,駱櫻就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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