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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

曲瀲將她的話當耳偏風,聽過就好,並未放在心上。

略略說幾句話,等季氏回房後,曲沁過來,發現妹妹情緒有些不高,問道:“怎麽了?沒買到喜歡的花?”

曲瀲雖然緩過勁兒來了,可人仍是懨懨的,聽到姐姐的話,才記起今日是借口出門買花的,沒想到最後兩手空空地回來了。不過她可不敢實話實說,便道:“其實我沒去看花,路上遇到紀公子了……”

曲沁見妹妹邊說著邊拿眼睛瞅著自己,不禁失笑,說道:“那以後再去便看便是了。”見她精神實在不好,以為她累著了,便讓她回去歇息。

曲瀲也實在是累得緊,並非身體累,而是心累,便也不推辭,回房去歇息了。

可能是白天時騎馬被嚇著了,所以等到睡覺時,曲瀲睡得並不安穩,甚至作起了噩夢,夢到上輩子從高高的樓上掉下來慘死的那一幕,然後又夢到這輩子的父親臨死前和鎮國公結兒女親的事情,前世今生的事情交錯著,幾乎讓她的腦子攪成了一團糊,最後冒著冷汗醒來。

醒來時,天色還是黑的。

她捂著腦袋坐了會兒,才掀開簾子下床,冷空氣瞬間灌進來,讓她打了個哆嗦。她也沒在意,就著黑暗摸索著去倒了杯冷茶喝了,終於讓渾混的腦子清醒了許多,心跳慢慢地平覆下來。

黑暗中,她站了好一會兒,被凍得打了個哆嗦,才爬回床上捂著被子繼續睡覺。

可能是白天驚嚇過度,晚上又折騰了一回,等第二天時,曲瀲便病了。

季氏和曲沁知道她生病時,都急得不行,急忙讓管事去請大夫。

大夫很快被請來了,診脈後,只道是風邪入體造成的風寒,有些發熱,喝副藥發發汗就好了,並不嚴重,很快便開了方子讓人去抓藥。

季氏見小女兒虛弱地躺在床上,平時紅潤的小臉慘白慘白的,心疼得直掉眼淚,說道:“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病了呢?是不是丫頭們沒伺候好?”

曲瀲被她哭得沒轍,有氣無力地說道:“娘,人吃五谷雜糧,哪能不生病的?我一年到頭也就病這麽一兩回,就當排毒好了。”

“呸呸呸,你胡說些什麽?哪有人將生病當排毒的?”季氏呸著女兒,然後又雙手合什念了聲佛號,讓佛祖他老人家莫怪,小姑娘口無遮攔,保佑她快快好之類的。

曲瀲聽得無力,等見到母親果然因為她生病之事特地去燒香拜佛時,覺得佛祖他老人家果然忙得很,有什麽事情都要找他。

曲沁沒有季氏那般緊張,雖然見妹妹虛弱地窩在床上也挺心疼的,但是妹妹素來身體健康,聽說上輩子生完孩子後還能精神抖擻地擼起袖子和鎮國公夫人罵架對掐,想來這麽彪悍的姑娘,哪可能被個小風寒打倒?

所以她很淡定,讓人去抓藥後,便守在床前,拿著帕子給妹妹擦汗,對她道:“你若是覺得累,就先閉眼睡會兒,等藥煎好了,我再叫你。”

曲瀲應了一聲,打了個哈欠瞇起眼睛。

躺了會兒,就在她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被人叫醒了,睜開眼看罷,見是姐姐端了一碗藥坐在床前,頓時苦了臉。

那黑褐色的藥汁,光是聞那味道就覺得難喝了,可是現在正生病中,若是不喝怕是姐姐不幹,母親也會噴淚,只得捏著鼻子灌了。只是剛喝兩口,還是忍不住惡心地吐了。

平時健康得很少喝藥的人,自然受不住這味道的沖擊,加之生病中,脾胃虛弱,容易起反應,自然受不住吐了。季氏見狀,忙給她塞了顆蜜餞,然後仍是堅定地繼續灌,並沒有因為她吐得難受就讓她逃避喝藥。

曲瀲見逃不過,只能淚眼汪汪地喝了,一碗藥喝了一刻鐘都沒喝完,最後還剩碗底那一圈的藥汁都冷了,曲沁見她實在辛苦,只得作罷。

季氏實在心疼得不行,拿帕子給小女兒擦嘴邊的藥汁,憂心地道:“這可不行,還是得將藥喝了才好得快。”

曲沁怕她急上火,安撫道:“母親不必擔心,阿瀲的身體一向很好,喝幾副藥就能好了。”

“是啊,娘你放心吧,我好得很呢。”曲瀲打起精神安慰道,就怕她娘真的噴淚。

季氏沒好聲氣瞪了她一眼,想起小女兒因為生病,早膳還沒吃,忙起身去廚房瞧瞧,讓人做些易克化的食物過來。

折騰了一通,曲瀲略略吃了半碗白粥後,又被迫躺下了。

曲沁坐在床前,見妹妹精神略好一些,用手指戳著她的額頭,笑嗔道:“這回知道厲害了吧?以後註意著點,別再生病了,不然有得你苦的。先睡吧,等午時我再叫你起床喝藥。”

曲瀲苦著臉,又不是她想生病的。對於自己會病倒,其實她也不意外,昨晚一個晚上渾渾噩噩的,發了一身汗,起床時還穿著單薄的寢衣站著發了好一會兒呆,可能就是那時候風邪入體,才會生病了。

平時難得生病,病起來還真是難受。

曲沁又叮囑她好生歇息,等她迷迷糊糊地睡下,方才起身出去。

雖然曲瀲只是感染風寒,不過季氏和曲沁都將之當成大事來看,時不時便過來探望,見她只是有點兒發熱,像大夫說的那般沒有大礙,方才放下心來。

臨近午時,曲沁坐在床前邊守著妹妹邊做針線時,突然見紅蕊踮著腳進來。

“姑娘,紀公子來了。”紅蕊小聲地在曲沁身邊說道。

曲沁驚訝地看著她,見床上的妹妹還未醒,便將手中的針線放下,起身走到外室,方蹙眉道:“紀公子怎麽來了?”

“他聽說四姑娘病了,過來瞧瞧。”紅蕊解釋道:“聽紀公子身邊的常山說,是先前常山在街上見到咱們府裏的管事去請大夫,以為發生了什麽事情,問明白了是四姑娘生病,便回去告訴紀公子,紀公子憂心不已,便過來了。”

聽罷,曲沁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

她先回房去換了身衣服,親自去見經凜。

到了廳堂,便見穿著一襲青蓮色錦袍的少年站在那裏,那張白玉般的面容竟然有陰郁,讓她有些驚訝。當見到她出現,他忙上前幾步,朝她施了一禮,開口道:“曲二姑娘,聽說瀲妹妹生病了,現在如何了?”

曲沁暗暗打量他,見他臉上的神色不似作偽,笑著道:“大夫說只是小感風寒,喝幾帖藥便沒事了。”

紀凜這才放心幾分,不過並未展顏,想了想,遲疑地問道:“曲二姑娘,我……我十分擔心瀲妹妹,不知能否進去看看她?”他知道這個請求有些荒唐,可是沒看到人,心裏實在不放心。

幸好,曲沁兩世為人,歷經的事情多了,已不是當初那個恪守規矩的姑娘,甚至有些視規矩如無物,見他情真意切,想到上輩子紀凜和妹妹成親後所做之事,不禁心中一軟,說道:“自是可以,不過還望紀公子莫要待太久。”

紀凜喜出望外,忙作了一揖,保證道:“您請放心。”

曲沁知他行事周密,此時見他有些方寸大亂的模樣,心裏不禁好笑,親自帶他去了妹妹的臥房,然後她站在門前,對他道:“你進去吧。”意思是要在這兒盯著了。

紀凜朝她拱手,便進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進曲瀲的閨房,若是平時,早就激動得臉紅了,可是現下他完全無心多看,腦海裏不斷地回憶著昨天的事情,然後心裏止不住地後悔。

他知道前天晚上,因著母親來尋他說的事情,讓他的脾氣有些克制不住,導致他情緒不穩,讓另一個自己一直占據他的思緒,甚至強勢地約了曲瀲出來。昨天的事情他完全知情,原本也很高興能和心儀的姑娘一起出門游玩,可是當發現曲瀲在馬上的異樣時,心裏止不住地後悔。

他不知道她會這麽怕馬。

果然,今天便從盯著曲家的下人那裏知道曲瀲生病的事情,讓他心裏止不住地後悔,後悔自己再次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讓另一個自己出來肆意行事。

他的目光落在床上安睡的少女身上,見她一張小臉在丁香色的錦被的映襯下顯得再小巧,似乎自己一個巴掌便可以蓋住了,看起來特別地脆弱,心裏浮上一種密密匝匝的難受,忍不住伸出手,手指輕輕地撫過她的面容。

“瀲妹妹……”

因為生病中,曲瀲睡得並不踏實,等發現有人在床前叫她,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當看清楚床前的人時,頓時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就要起身,沒想到一下子起得太猛,反而讓她頭暈腦脹,差點又癱回床上挺屍。

“小心。”紀凜眼疾手快,忙伸手托住她的背。

曲瀲坐正後,忍不住看向出現在房的少年,對上那雙溫潤如墨玉般的眼睛,便知道他此時是第一人格的少年,而這個人格的少年,也特別地讓她沒轍,因為她此時能感覺到他的痛苦難受,仿佛只要她想,就能掌控住他的喜怒哀樂。

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想要掌探一個人談何容易。但是當一個人能輕易地掌控另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證明她在那個人心中的份量。此時曲瀲絲毫不懷疑自己在紀凜心中的份量,因為他表現得太明顯了,甚至並沒有什麽掩飾。

原本這應該是能讓人感覺驕傲的事情,但當她發現他身上那種因她而起的難以言喻的憂傷時,反而心裏跟著難受。

就因為聽說她生病了,所以他火急火燎地趕過來,這樣的純粹的心意,無法不讓她感動。

“我沒事,你別擔心。”腦子反應之前,她已經下意識地開口安慰他了。

紀凜勉強朝她笑了下,然後執起她垂放在被子上的手,將臉埋在彼此交握的手上,悶悶的聲音傳來:“瀲妹妹,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害你生病了……”

曲瀲沈默了下,抽回了手。

紀凜一下子僵硬了,他有些狼狽地擡頭看她,連笑容也擠不出來,雙眼悲傷得就像她要拋棄他一樣。

曲瀲很想扶額。

然後她做了一件很沖動的事情,掀開被子起身,一把摟住他,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反正都被他親過抱過了,她回抱一下也不吃虧。

“我沒怪你,真的。”她很淡定地退開,若無其事地說。

她確實沒怪他,雖然昨天紀凜另一個比較兇殘的人格跑出來作祟,可她也知道他只是單純地想教她騎馬罷了,並沒有惡意。他不知道她有恐高癥,是她自己的原因,這是她的心病。

等看到少年變得紅通通的臉,害羞地看著自己,曲瀲突然覺得就算生病也沒那麽難受了。

原來她比想象中更喜歡他,所以見不得他那般自責難過,縱使他是個雙重人格患者,另一個人格時不時地來刷存在感,可是她最初接受的便是這個溫暖純粹得如同三月陽光般的少年,因為接受他,所以對他另一個人格並未像想象中那般厭惡。

戀愛中的人果然包容性很強麽?

“瀲妹妹,對不起。”紀凜紅著臉,垂下了眼瞼,“你放心,以後我不會再讓你嚇著了。”

曲瀲不知道他作了什麽決定,不過見他事事依著自己,心裏還是很高興的,朝他微笑。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咳嗽聲。

曲瀲正奇怪時,便見床前的少年依依不舍地起身,朝她道:“瀲妹妹,我該走了,你好生歇息。”

曲瀲下意識地點頭,目送他離開,見他走兩走便轉頭看自己一眼,不禁又有些好笑,直到他出了門,終於忍不住拉起被子掩住臉上的笑。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她卻覺得很開心。

過了會兒,又聽到一聲咳嗽聲響起,曲瀲擡頭,見姐姐不知何時進來了,正盯著自己看,她馬上露出一副很無辜的模樣。

曲沁不禁搖頭,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沒有說什麽。

可能是因為紀凜的到來心情變好,等到下午時,曲瀲覺得身體沒有那麽難受了,已經可以坐到窗前的大炕上,和姐姐一起說話聊天,十分悠閑。

等晚上曲湙回來的時候,捧了個檀木匣子過來給她。

“二姐,你的身體怎麽樣?好些了麽?”曲湙先是關心地詢問了姐姐的身體狀況,然後將那檀木匣子遞過去給她,“這是紀公子托我交給你的,說是明方大師親自制的藥丸,有治療風寒之效,一天吃三丸。若是吃不完,也可以收著,以後得了風寒,可以服用,不用直接吃那苦藥汁。”

這不就是相當於感冒藥了?曲瀲默然。

曲沁聽後十分高興,上輩子她就聽說明方大師的醫術高超,只是他的身份神秘,又是得道高僧,能請動他去治病的人不多,當初明方大師能去給她治病,還是因為紀凜的原因。她倒是沒想到因為妹妹一個小風寒,紀凜竟然特地去求了明方大師制的藥,可見他對此有多上心。

兩輩子,紀凜都未讓她失望。

這讓曲沁再次認定紀凜的難得,笑著對妹妹道:“紀公子對你這般好,你可要快快好起來。”

曲瀲在姐姐和弟弟打趣的目光中,臉皮很厚地抗住了,打開那檀木匣子,一陣並不刺鼻的藥香撲面而來,比之先前喝的可怕的藥汁好多了。

曲瀲沒想到明方大師這般有才,心裏更高興紀凜的心意,對昨天的事情很快便釋然了。

果然每次總會被陽光少年輕易治愈心靈,覺得就算是雙重人格,也不是那麽難接受的。?

☆、第 81 章

? 吃了明方大師制的藥丸,曲瀲不過兩天便活蹦亂跳了,一點也沒有生病的後遺癥,讓曲家人頗為欣喜,也讓習慣了看這裏的人生個病就要延遲個十天半月才好的曲瀲心裏對明方大師極為敬佩。

她覺得,也許就是因為明方大師的醫術這般好,才會讓淑宜大長公主特地請他專門給紀凜治病的吧。她總覺得紀凜的頭疼癥狀和他人格分裂之事有關,只可惜她不知道當年紀凜為何生病,也不知道他小時候的生活怎麽樣,雙重人格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形成的,一切都不能下定論。

這次生病,究根到底,還是因為當時坐在馬上時被嚇的,後來紀凜的行為,也讓她頗為感動。感動之餘,她開始思索著以後如何面對紀凜。

誠然紀凜的雙重人格一開始讓她害怕,但是不管是哪個人格,都未曾對她有過實質性的傷害,反而已經盡量克制自己,曲瀲也不是感覺不到他的真心。就是因為他太真心了,讓她開始反省自己。

她年紀雖然不大,但也知道少年時期的感情大多數最真誠、最不講究利益得失,因此並沒有懷疑他的心意。就是因為不懷疑,所以她有時候也弄不懂,自己到底有什麽好,竟然能讓他如此真心?

就在曲瀲認真地考慮自己和紀凜之間的感情問題時,天氣漸漸地轉暖了,等到了三月份,草長鶯飛,整個京城沐浴在一片融融春光中。

在這樣的日子裏,駱槿和安國公府的庶女被一頂轎子迎進了大皇子府,成為大皇子的側妃。

雖然側妃比不得皇子妃的規格,但皇子側妃與平常勳貴的側室自是不同,大皇子府還地辦了酒席宴客。

在駱槿進了大皇子府後第三天,曲瀲和姐姐一起去了平陽侯府,恰好遇到三朝回門的駱槿,而且陪她回門的還有大皇子。

側妃雖有個妃字,但那也是小老婆,根本沒有回門之說。但是駱槿進了皇子府的第三天,大皇子竟然陪她回了一趟平陽侯府,雖然大家都沒將它當成回門來看,可大皇子的舉動也表明了他的態度,證明駱槿進了大皇子府後,很得大皇子的歡心,這也是大皇子對駱府的看中。

當日駱槿和安國公府的庶女同一天進門,大皇子卻獨陪駱槿回平陽侯府,裏面已經說明了一切。至於安國公府那邊會不會因此而惱怒,這些就看大皇子怎麽做了,平陽侯府也只有駱大夫人暗暗惱怒,擔心嫁入安國公府的女兒。

“你剛才沒看到,瞧我四嬸那得意勁兒。”駱櫻一副不屑的樣子,“就算大皇子再怎麽寵愛槿姐姐,當初還不是讓駱姐姐和那安側妃一起進門?側妃再好,好得過正妻麽?別忘記了上面還有一個皇子妃壓著呢。”

曲瀲偏首問道:“你先前有見到大皇子麽?大皇子對槿表姐如何?”

“大皇子殿下親自扶她下車,看著還挺體貼的。”駱櫻邊想邊回答道,然後又蹙起眉頭,“而且槿姐姐身上的衣服首飾,也太過奢華張揚了,也不知道是大皇子的意思,還是大皇子妃的意思。”

曲瀲見她竟然能由駱槿身上衣服首飾看出其他的不對勁兒,對駱櫻刮目相看,看來駱櫻平時是傻白甜了點兒,也不是沒有心機的,只是並不需要她如何展現罷了。

“不管是大皇子妃的意思,還是大皇子的意思,證明槿表姐在大皇子府裏還算得寵的,日子不會太壞。”曲瀲泛泛地安慰道。

“就怕是捧殺呢。”駱櫻嘟嚷道,別以為她不知道什麽是捧殺,她娘親對家中的幾個姨娘便是捧殺,都不用娘如何出手,那些愛出風頭的姨娘最後總會因恃寵而嬌,不是被父親厭棄,就是被祖母厭惡。

駱櫻看得多了,也不是沒想法的。何況自古以來,嫡出的子女對那些和他們爭奪資源的庶出的兄弟姐妹們,總是很難產生什麽血脈之情,就算有,也應該在一個有長輩們引導的良好的環境中才能產生。

反正,駱櫻現階段對姨娘通房和庶姐妹們完全沒有什麽親近的想法,當然,她對自己娘親的行為也不置可否。

若是以前,駱櫻說不定還會被她娘養成了像大姐姐一樣的性子。而她現在能這般平和,對它理智看待,曲瀲的功勞不可沒,在小孩子三觀正在成長的階段,她便和曲瀲混在一起玩,曲瀲這個芯子是大人、早就形成自己三觀的人不知不覺影響了她。

兩人聊了會兒,便見丫鬟過來,說駱槿想要見見姐妹們,兩人方才出了水榭,一起去嘉善堂。

嘉善堂裏,駱槿如未出閣前一般,依著駱老夫人而坐。駱家的幾位夫人坐在下首位置,然後是駱家那些姑娘們。因為大皇子為了駱槿興師動眾,得到消息的駱家出閣的姑奶奶們都特地回了趟娘家。

等她們進來時,發現嘉善堂熱熱鬧鬧的,穿著一身嶄新的大紅色十樣錦的妝花褙子的駱槿含笑地看著家人,那張艷麗的臉龐越發的嬌艷美麗,雙目洋溢著自信的神彩,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已婚女人才有的韻味,儼然一個新嫁娘一般。

“櫻妹妹和瀲表妹又去哪兒玩了?快過來。”駱槿見到兩人,朝她們笑著說道。

曲瀲和駱櫻來到她面前,給她行了禮後,駱槿讓貼身丫鬟將今兒回家特地帶給姐妹們的禮物呈上來,分別賞給妹妹們。

駱櫻和曲瀲笑盈盈地接了,又感謝了一翻。

“以後你們倆有空,也可以去大皇子府裏坐坐。”駱槿拉著兩人的手,很是親熱,“大皇子妃是個心善的,已經允了。”

駱櫻和曲瀲再次笑盈盈地應了,兩人心裏都沒將之當一回事。

就是沒當一回事,所以過些日子駱槿真的打發人過來請家中的姐妹們去大皇子府作客時,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駱槿在大皇子府裏這般自由,而且大皇子妃這也太賢良了,竟然對丈夫的側妃這般大方,總讓她們覺得不可思議。

曲瀲自然是不會去的。

等大皇子府的嬤嬤走後,曲瀲回房將這事情告訴姐姐,想看看她有什麽意見。

曲沁皺眉,冷聲道:“她不過是個側妃罷了,現在越是得意,將來摔得越慘。你不必理會,若是下次她再請你,你直接推了。”

曲瀲琢磨著姐姐的語氣,總覺得她並不怎麽待見大皇子府,莫不是上輩子大皇子府的人害過她?對了,她還不知道上輩子姐姐是嫁了哪個皇子,而又是誰陷害她的,總覺得這其中牽涉的太多了,所以姐姐重生的這一年,除了事關親近的幾人外,並未做過什麽大動作。

見妹妹沈思,曲沁想了想,對她道:“你以後是鎮國公世子夫人,往來的會是各府的夫人小姐們,縱使槿表姐是外家的親戚,可如今也不過是個皇子府的側妃,身份不對等,若是往來太頻繁,反而徒惹是非,甚至兩頭不討好。”

見她有些懵懂的模樣,曲沁決定,這皇親國戚之間的關系人脈,也得仔細和她分析分析,省得以後不小心著了別人的道。

駱槿自從進了大皇子府後,大皇子對她的百般疼愛、大皇子妃對她的忍讓、安側妃對她的退避,皆讓她有幾分飄飄然。

不過她卻沒有因此而昏了頭,清楚地意識到,這一切都大皇子給她的,因為大皇子對她另眼相待,才讓大皇子府的人對她一個側妃如此恭敬。大皇子妃是個賢良人,自不會和她計較,反而很是大方地對她諸多忍讓。

可也不能因此而放肆,犯了大皇子的忌諱。

進了大皇子府後,駱槿才發現這女人嫁了人和未嫁人時是不同的,甚至生活方式、行事方式也大有不同。

在請姐妹們過府來玩耍時,駱槿見曲家姐妹們並沒有來,心裏雖然有些惱怒,但想到以往曲沁的行事方式,也明白幾分。只是明白歸明白,卻也仍是有些不愉快。

等晚上大皇子回來,她伺候大皇子更衣時,便和他說起今兒請家中姐妹們來大皇子府中玩的事情。

“姐妹們難得出門,都十分高興,這也是大皇子妃心善,讓妾身能將姐妹們請來一起玩,就像仍在家中一樣。只是……”她嘆了口氣,“曲家兩位表妹因有事情來不了,多少有些遺憾。”

大皇子伸開手,讓她解開腰帶上的搭扣,聽到她的話,低頭若有所思地看著她。

駱槿貼著他,為他更衣,他身上那股屬於男性的醇厚氣息撲面而來,讓她的臉蛋微微發紅,垂下的眼睫微顫,覆住那雙明媚的眼睛。

“是都察院左都禦史的兩位侄女?我記得曲家三房的那位二小姐是紀暄和的未婚妻吧?”大皇子開口道,聲音是屬於男子的低沈。

“正是這位表妹,她平時和家中的櫻妹妹感情最好,兩人自小一起玩大的,都是性子極好的姑娘。”駱槿笑著說道。

“那紀暄和倒是有福氣了。”大皇子笑了下,又道:“我聽宮裏的皇妹說,這位曲小姐和襄夷的感情也頗好,可有這回事?”

駱槿有些驚訝,“這妾身就不知道了。”心裏卻有些皺眉,她可不知道曲瀲竟然還和襄夷公主有交情,難不得是因為淑宜大長公主的原因?聽說襄夷公主自幼極親近淑宜大長公主,與鎮國公世子青梅竹馬長大,襄夷公主不是應該和曲瀲不對付才對麽?

駱槿一時間搞不清楚其中內情,自然不好冒然開口。

等換上一身寬松的暗紅色團花紋的直裰,大皇子接過丫鬟呈來的茶抿了一口,又對駱槿道:“襄夷是母後唯一的女兒,又深得父皇寵愛,性子有些嬌縱,不過並無大礙,她是個直爽脾氣的,和誰好或不好都會明確表現出來,斷不會委屈自己。”

駱槿恭維了幾句,想著他是什麽意思。

果然,很快便聽他將話題轉到了當今皇後的娘家靖遠侯府上。

中宮皇後無子,只生了襄夷公主一人,這讓諸位皇子們難免起了心思。大皇子自然也不例外,他母妃是安妃,母族是安國公府,又是最年長的皇子,比下面的兄弟們都有優勢。當然,只是有優勢罷了,卻也不一定有十分把握,大皇子不介意讓七分的把握變成十分的把握,決定從皇後那兒找突破口。

皇後雖無子,但是皇帝對她並沒有惱怒,皇後的地位也是穩固的。而所有人都知道,皇後除了無子這項,她心裏最憂心的便是娘家靖遠侯的子嗣,靖遠侯世子那身體,真是讓人擔心他能不能給袁家留下血脈。

“聽說靖遠侯打算給世子定親。”

駱槿吃了一驚,她沒聽說過這事情,再看大皇子平靜的模樣,暗忖這應該是靖遠侯府自己商議的事情,外面還不知道的。如今大皇子提它……莫不是心裏對靖遠侯府有什麽想法不成?

等發現大皇子只是隨口地提了一句,便不再提它了,駱槿一時間弄不懂他的意思,心裏有些忐忑。

等被大皇子摟著上床就寢之時,駱槿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忙道:“殿下,今兒我聽家中的妹妹說,三月下旬是祖父的壽辰,祖父屆時會回京城,家中的長輩們想給祖父熱鬧地辦一次生辰。”

大皇子怔了下,輕輕地撫著她艷麗的面容,“真的?”

“自是真的。”駱槿自信地笑著,“怕是過幾日,便會有消息了。”

大皇子心中微動,便對駱槿道:“我也很久未見駱老侯爺了,屆時可要去討杯酒喝。”

“殿下能去,祖父自然是極高興的。”駱槿笑容可掬。

兩人自去歇息不提。

雙茶胡同那邊,曲家人也從平陽侯府派來的嬤嬤口中得知了駱老太爺將從西陵苑回京之事。

曲沁初聽之下,平靜的雙眸頓時滑過激烈的情緒。?

☆、第 82 章

? 大周朝建朝至今未及百年,邊境素來不太平,駱老太爺早年在軍中立下汗馬功勞,如今就算當今皇上說起他來,也給予幾分敬重。

可能是戰場上受傷頻繁,大多時候又因戰事緊張,受傷沒能及時處理,等年紀大了,便留下了後遺癥,身體有些熬不住。等從戰場上退下來後,覺得留在京城中吵鬧,便帶著貼身伺候的忠仆,搬到了西陵苑去靜養了。

西陵苑距離京城約有三百裏路,那兒山清水秀、風景優美,達官貴人在那兒專門建造了一片園林,連成一片形成了一處避暑休養之地,駱家便有一處莊子在那兒。

這幾年來,因為駱老太爺的身體不好之故,除了逢年過節駱大老爺會帶兄弟兒子去探望外,其他時候也不敢去打擾,生怕擾了老太爺修養。

如今聽聞駱老太爺突然要回京時,季氏等人都吃了一驚。

“老太爺的身子可是好了?”季氏詢問道。

今天過來的嬤嬤是駱老夫人身邊伺候的古嬤嬤,自然不是平陽侯府裏的其他嬤嬤能比的,說話也實在一些,當下便嘆了口氣:“哪能是好了,不過是熬著罷了。聽大老爺的意思,老太爺在西陵苑那邊靜養了幾年,甚是想念家中的子孫,方才回京住些日子,許是過了壽辰又要回西陵苑那邊去的。”

季氏聽罷,訥訥地道:“原來是這樣,不知老太爺的壽辰是什麽時候?府裏打算怎麽辦?”

古嬤嬤笑道:“也不遠,就是這個月的二十六日,大老爺等幾位老爺是孝順的,說老太爺難得回京一趟,恰逢老太爺的生辰,自然想要給老太爺大辦一場,屆時請上一些親朋好友過來熱鬧熱鬧。”

“這是應該的,屆時我們也要去沾沾老太爺的福氣才好。”季氏客氣地道,嘴皮子終於比以往順溜了許多。

季氏如今雖然仍是個社交障礙廢,但來到京城以後,因著兩個女兒連續定親,要她出面的事情多了,時常往常葉胡同和榆林胡同走動,曲二老夫人也有心拉她一把,帶她在身邊指點,終於讓季氏沒有像以前那般木訥了。

所以聽到季氏的話,古嬤嬤臉上的笑容深了一些,覺得這位繼夫人終於會說話了,沒去年進京時那般讓人鬧心。

在季氏和古嬤嬤寒暄時,曲沁和曲瀲姐妹倆也坐在一旁傾聽,不過曲瀲卻是一心二用,一邊聽著古嬤嬤說話,一邊觀察她姐的神情,很快便發現她姐似乎反應很是激烈。

至少,她看到姐姐的眼神有些不穩定,甚至擱放在膝蓋上的手下意識地捏緊手中的帕子,那條繡著翠竹的帕子都被她捏皺了,可見她心裏不平靜。

曲瀲不禁又琢磨起來。

難道是因為駱老太爺要回京的原因?或者是上輩子姐姐的命運的轉折點便是由駱老太爺回京伊始?

曲瀲從未見過駱老太爺,小時候她隨姐姐一起進平陽侯府時,駱老太爺在戰場上。等駱老太爺因病之故回京時,她也來不及見,駱老太爺很快又去了西陵苑養病,所以她也不知道駱老太爺的為人如何。

古嬤嬤和季氏說了會兒話,又笑盈盈地看向曲沁。

此時,曲沁似乎已恢覆平靜,笑著說道:“我也好久未見外祖父了,不知道他老人家現在如何了。外祖父的生辰,我們也得好生準備一下,多謝嬤嬤今兒特地走一趟,等外祖父回京時,我再去拜見他老人家。”

古嬤嬤笑著點頭道:“奴婢就知道沁姑娘是個孝順的,若是老太爺見到您,定然十分開心。”

古嬤嬤又說了會兒話,終於告辭離開了。

等將客人送走,季氏便對兩個女兒道:“沁兒的外祖父回京,可是大事一樁,你們可千萬要記著,到時候別失了禮數。”

曲瀲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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