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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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茜在知道紀意提出辭職的時候還很震驚,但沒過一會兒她就抱以理解的態度了,是嘛,都已經搭上傅時舟這金大腿了,哪裏有必要再來這裏當秘書了呢,安心等著做傅太太就好了嘛。
鐘愈在接到美茜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這幾天他也沒去傅氏,都在為著骨灰盒的事情忙碌,掛了電話之後,鐘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這個紀意現在走的每一步饒是他都搞不懂啊,去了吳鎮結果什麽事都不做,去跟一個男人吃了碗牛肉面又回來,回來之後又提出辭職……這到底是要幹嘛啊?
正好骨灰盒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職員辭職的話,鐘愈才懶得管呢,可現在是紀意辭職啊,傅時舟現在還在懷疑她呢,思忖了片刻,鐘愈開車來到傅氏,正好是下午三點,時間還來得及,他把紀意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紀意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但到底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能清了清嗓子問道:“我聽說你提出辭職了,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麽嗎?”
紀意瞥了他一眼,鐘愈頓時下意識地就正襟危坐,恨不得起身給她鞠躬了,有了這個反應,鐘愈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什麽時候這麽奴性過?
現在鐘愈也算得上是她的上級,她辭職了,上級想要知道為什麽辭職,這很正常,紀意聲音很平靜:“我家離公司太遠了,在外面租房子我爸媽覺得不安全,所以我決定辭職了。”
鐘愈頓了頓說:“這也是個理由,不過這個事情我先跟傅總說一下,如果是公司環境這方面的問題,你大可以直說,不用太避諱的。”
“公司沒有問題,是我自己不想做了,鐘特助,我還在試用期,並沒有轉正,辭職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傅總親自批準吧?”紀意真是要笑了,她一個還沒轉正的小秘書,辭職這事兒居然需要過問總裁,不用想了,肯定是傅時舟懷疑她別有用心的接近他,也難怪,她有那麽多跟“辛意”相同的喜好,他不懷疑才怪。
鐘愈有些難堪,只能嚴肅道:“我就不跟你扯些虛頭巴腦的了,你也跟我說過,傅總懷疑你,你不是正式員工,想要辭職誰也攔不住你,只不過我也有自己的職責,這事我真的要告訴傅總一聲。”
他也不想跟個小姑娘拐彎抹角的扯,最後起身走到她面前,嘆了一口氣問道:“我問你個事,你前兩天去吳鎮做什麽啊?”
“……”紀意默了。
看來傅時舟疑心她到一定境界了。
不過鐘愈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他這個人還不錯,現在也還是他的上司,紀意就笑瞇瞇地說:“你不知道嗎?吳鎮有個人算命特別靈,我上次不是發燒了嗎?就是從那墓地回來之後,我就琢磨著要不要去求個平安符什麽的……”
鐘愈清咳了一聲,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紀意知道,像這樣的理由鐘愈是不敢告訴傅時舟的,可說到底,她去吳鎮關傅時舟什麽事啊?憑什麽要給他一個理由,他是誰啊?!
鐘愈覺得紀意這個理由估計還真是認真的,不然她去吳鎮做什麽呢?就說去旅游,吳鎮也不是旅游勝地啊,再說了,誰去旅游呆一個晚上就回來的?仔細想想,紀意那天之後的確是發了高燒,家裏父母擔心她撞邪了也不是不可能,但這個理由要是告訴傅時舟,他肯定也要氣炸的,誰敢當他面說辛意是邪啊?
“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收拾東西了。”紀意見鐘愈不吭聲,只能先開口了。
鐘愈擺了擺手,她轉身準備出去,哪知道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他叫住了。
他面色覆雜道:“紀意,你是個好苗子,做事踏實,人也不錯,我給你提個醒吧,這話要是不中聽的話,你就別放在心上。”他頓了頓之後又道:“傅總呢,對他以前那女朋友是真的愛,不說旁的,那天宴會你也在,那個喬菲菲可是有七八成像她的,傅總都沒動心,你看,喬家後來下場怎麽樣了……”
紀意心裏其實覺得非常諷刺的,再深情又怎麽樣,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會被這種遲來的深情打動嗎?她不想把她的死牽扯到他身上,畢竟當初那件事情是傅家其他人做的,那場車禍也不是傅家的人安排的,可她在還沒死之前,對傅時舟已經非常非常失望了,更別說現在了,她現在只想平安踏實的生活著,誰也不礙著誰,不挺好的嗎?
辛意已經死了,他現在表現出來的任何對辛意的念念不忘,在她看來,都是莫大的諷刺。
“恩,我知道了。”紀意還是抱著跟之前一樣的想法,跟總裁的特助討論總裁是否真的專情這種事,特別幼稚,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知道鐘愈就是想提醒她,別抱有什麽不該有的目的,人家傅時舟不吃這一套。
紀意走後,鐘愈思前想後,覺得這個事兒怎麽著也得告訴傅時舟一聲,拿起車鑰匙就出門了,現在不是下班的高峰期,他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傅時舟家。
他走進客廳,整個人覺得骨子裏都在冒著寒氣。
因為傅時舟開了門之後又坐在沙發上抱著個骨灰盒在看書,這個畫面怎麽看都讓人瘆得慌。該不會昨天晚上拿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抱著這個骨灰盒吧?鐘愈又一次感慨,傅家的人指望傅時舟結婚生子,除非辛意重生。
傅時舟瞥了他一眼問道:“有什麽事嗎?”
說完後他又低頭看書,鐘愈早就習慣他這個樣子了,只能如實稟報:“紀意提出辭職了,因為不是正式員工,所以今天財務會結清工資,明天她就不來傅氏上班了。”
傅時舟聽了這話,放下手中的書,眼裏什麽情緒都沒有,“辭職?”
“是的,她說家裏離公司太遠了。”鐘愈可不敢告訴他真實的原因,不然傅時舟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了。
傅時舟冷笑道:“來面試的時候就不嫌遠了?”
鐘愈默,他怎麽覺著傅總這是在鬧脾氣呢,人家一小秘書就算有什麽目的,這不也辭職了嗎?犯得著跟人家置氣嗎?
“你查清楚她為什麽去吳鎮了嗎?”傅時舟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只是在面對辛意的事情上,他不想寬容,凡是試圖利用辛意來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他都不想放過,更何況紀意如果真的別有用心,那麽,她的所作所為簡直比那個喬菲菲還要令人厭惡。
鐘愈也只能說一半話留一半話,“她聽說吳鎮有個算命的很靈,就過去看看。”
“這種話你也信?”傅時舟瞪了鐘愈一眼。
“傅總,她現在是要離職的員工了,我總不能逼著她說實話吧?她要是告我騷擾,那我多冤啊。”鐘愈覺得自己才是最苦逼的那一個,傅時舟這邊逼著他,可紀意又不是什麽大丫鬟,他能逼著她啊?她要是毛了,隨便給他扣一個帽子,都夠他受的了。
傅時舟也沒再繼續為難鐘愈了,他低頭看著骨灰盒,眼神也不似剛才那樣冷厲了。
“傅總,其實我們真犯不著這樣,現在都是我們在猜測而已,紀意壓根就沒表現出格,我們也不能成天去跟蹤她調查她。”
鐘愈見傅時舟沒說話了,心裏也輕松了一截了,坦白說,他都不樂意去查人家小姑娘去哪裏了,做什麽了,只要紀意沒有對傅時舟有什麽表示,沒有做不是秘書該做的事情,那他們能說什麽呢?
紀意走出傅氏的時候,只覺得全身心都開始放松了,顧暖挽著她的肩膀道:“正好,明天就周六了,今天一起吃個飯娛樂一下嘛。”
“吃什麽?”剛下班,大家都餓了。
顧暖對紀意擠眉弄眼道:“新開了一家特別讚的火鍋店,我讓我男朋友還有賀遠城先去排隊了。一起去吧。”
“你這都安排好了,我能說不去嗎?”紀意也不會刻意去躲著賀遠城,沒有那個必要。
“就知道你最好啦!我都饞死了!”顧暖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紀意上車了。
路上還有點兒堵,每個周五都這樣,大家也都習慣了,顧暖好奇問道:“我憋了一天了,你說巧不巧,我本來想介紹賀遠城給你認識的,哪裏知道你們是高中同學,這世界也忒小了,話說回來,你覺得賀遠城怎麽樣?”
“能怎麽樣?”紀意反問道。
“別跟我裝傻啊,我都知道了,他一直都喜歡你呢。你覺得他怎麽樣?有沒有可能?”顧暖掐了她一下,繼續追問道。
紀意見實在忽悠不過去了,只能老實回道:“我現在跟誰都不可能。”
“為什麽啊?”
“不想談戀愛,還有為什麽啊?反正我跟他不太可能吧。”紀意雖然對傅時舟也沒有再續前緣的想法,可她現在也不想跟其他人展開戀情證明自己。
她現在真的覺得一個人特別好,特別自在。等哪天她再次春心萌動了,自然會談戀愛的,但現在,她做不到為了談戀愛而去談戀愛。
“為什麽不可能啊?之前我說給你介紹對象,你這不還答應了嗎?怎麽現在不行了啊?”顧暖很納悶,按照正確的劇情發展,難道不應該續寫未完的校園小清新愛情故事嗎?多好的題材啊。
“之前可以,現在不行了。顧暖,別操心我了,我跟賀遠城都說開了。”紀意嘆道:“我不喜歡他,還跟他開始,這不是禍害人家嗎?現在這樣最好了。”
賀遠城是好,可她真的沒有絲毫的想法,既然這樣,何必又要給人家機會呢?
到了火鍋店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門口還有很多人在排隊,顧暖不由得慶幸道:“幸好我讓他們那兩個閑人先過來排隊了,不然我們估計要排好久了。”
生意的確很好,站在門口都能聞到一陣陣飄來的香味,直讓人口水泛濫。兩人由服務員領著進了大廳,穿過幾條過道,終於來到用竹子圍繞起來的小包廂裏了,賀遠城見紀意過來了,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顧暖拉著紀意坐在另外一邊,指了指江啟淩,對紀意說:“這就是我男朋友,江啟淩。”
江啟淩嘴特別貧,起身給紀意倒了一杯茶,“就是小的了。”
“早就聽顧暖說起你了,你好。”以紀意的眼光來看,江啟淩的確不錯,現在還沒相處不知道人品到底如何,不過她還是相信顧暖的眼光的。能經歷一段漫長的異國戀,到最後還沒分手還能這樣甜蜜,估計只要不出什麽意外,她還能喝到顧暖跟江啟淩的喜酒。
“我也早就聽遠城這小子說起你了。”江啟淩對賀遠城擠眉弄眼,心想,難怪這哥們兒到了國外誰都看不上呢,紀意的確長得漂亮,是那種特別讓人舒服的漂亮,學生時代就喜歡這樣的妹子,念念不忘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紀意看了賀遠城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不是她冷血,一個在學生時代就很優秀的男孩子喜歡了自己好幾年,但凡是個女人都會為之觸動,她也一樣,她想,如果她沒有撿起那些記憶的話,說不定會喜歡上賀遠城,可她經歷了一場可以說是傷筋動骨的愛情了,再想回到最初時候的那種心境,根本就不可能。
就像是進行了八百米賽跑的選手一樣,沖到終點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要好好休息一會兒補充體力才能進行下一場比賽。紀意不知道她要休息多長時間,所以不能給任何人期待。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期待落空是什麽感覺。
賀遠城見紀意不作聲,以為她是尷尬了,頓時用手肘撞了江啟淩一下,“瞎說什麽?!趕快叫服務員過來。”
顧暖也覺得紀意是難為情了,瞪了自家男友一眼,“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去叫服務員?!”無論怎麽說,顧暖覺得還是好朋友重要一點,紀意都說了對賀遠城沒那方面的意思,現在這樣或明或暗的試探只怕會讓她如坐針氈。
江啟淩叫來服務員,兩個男士都沒有點單,紀意跟顧暖點了一大堆東西,等服務員推著車將那些菜送上來的時候,江啟淩跟賀遠城都驚呆了,這麽多四個人哪裏吃得完?不過,他們可沒那膽子開口質疑,得得得,敞開肚子吃吧!
夏天吃火鍋最爽了,吹著空調,吃著涮羊肉,喝著冰啤酒,別提多舒服了。
就是紀意滿肚子的情緒這會兒也隨著汗水蒸發了,她吃著包心蟹黃丸,只覺得什麽情啊愛啊都不重要了,誰能把這日子過得舒服了那才是正事。傅時舟已經是過去式了,她不願意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更何況她現在真的不想見到他了,所以不用再糾結了。想清楚這點之後,紀意整個人都松快起來了。
“你辭職之後打算做什麽?”顧暖吃得臉紅通通的,順口就問了一句。
江啟淩正殷勤的給她遞紙巾,也沒註意聽她說什麽,倒是賀遠城有些驚詫問道:“你辭職了?”
紀意喝了一口冰鎮可樂,點頭道:“恩,辭職了,明天就不用過去上班了,想想真是輕松啊。”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可能會問一句,為什麽要辭職啊,傅氏那是多麽好的公司啊,可賀遠城覺得紀意辭職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他作為朋友也管不了她這個,只能笑道:“那敢情好,你可以趁著這機會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不然這周六周日我們去周邊城市玩玩吧,農家樂也不錯啊。”江啟淩聽到這裏也開始搭腔了,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兩天時間足夠在周邊玩得很好了,現在B城周邊的地方都開始在搞農家樂,也別有一番滋味。
顧暖當初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這是建立在紀意願意的基礎上,她雖然也希望賀遠城跟紀意能夠在一起,不過既然紀意已經說得那麽明白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是有些遲疑地看著紀意。
賀遠城放下筷子,也期待的看著紀意,“現在天氣也不錯,沒有前些天那麽熱了,如果你沒什麽事兒的話,就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沒回B城了。”
紀意也想出去轉轉,就是去附近散散心也不錯,賀遠城畢竟是她的同學朋友,躲著他也不是個辦法,還不如坦坦蕩蕩的,思索了片刻之後就很爽快地點頭答應了,“好啊,明天早上去,後天下午回,也蠻好的。”
顧暖見紀意答應了,整個人都開始興奮了,“啊,我真的恨不得現在就去啊,聽說那邊的空氣好著呢,明天咱們開車過去,估計也就兩個小時不到的車程,不行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準備鬼故事了,明天晚上嚇死你們!”
“……你可以更無聊一點的。”江啟淩嘴上雖然這樣說,但眼裏都是寵溺。
吃完火鍋後,賀遠城開車送紀意回家,還沒到紀意的家時,她就喊了停,對賀遠城說:“前面那邊有家小店做的炒冰特別棒,要不要試一試?”
“好啊,正好這會兒也有點熱了。”
停好車之後,他就跟著紀意左拐右拐來到一個小巷子,巷子很窄,穿過之後便是一條小吃街,賀遠城驚嘆不已,“我在B城呆了這麽多年都沒發現這裏,你是怎麽找到的?”
這是她以前沒事滿城淘那種別致的家居擺設時找到的,那個時候傅時舟還沒有很忙,還會陪著她來這樣的跟他身份不符合的地方吃東西。
“你那時候整天就知道念書,哪裏會來這樣的地方找吃的。”紀意轉過頭沖他笑了一下。
賀遠城心裏歡喜,嘴上還在說:“說得好像你不是整天都在念書一樣……”
小店裏這會兒都沒什麽人,紀意拉著賀遠城坐在了視角最好的地方,老板娘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要什麽口味的?”
紀意看了一眼寫在墻上的種種口味,還是跟幾年前一樣,“我要草莓炒冰,裏面再加蜜豆跟百香果。”
賀遠城很少吃這樣的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麽選,只能對老板娘笑道:“我跟她一樣。”
“剛才還沒問你,你辭職之後有什麽打算嗎?”賀遠城頓了頓又說:“我現在剛接手我爸的公司,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過來試試。”
紀意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賀遠城早就想到她會這樣,但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我想去那種離我家近一點的公司面試。”紀意說。
“那也挺好的,你以前想做什麽呢?”賀遠城想了想問道。
紀意聽他這樣一說,不免想起從前,“以前想著如果以後有錢的話,就開一間書店兼咖啡店,後來想想,估計這輩子只能想想了。”
賀遠城被她逗笑了,“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我倒是覺得你肯定會心想事成的。”
“但願吧。”紀意一攤手,“但願這輩子我能買彩票中個頭獎成為富豪。”
傅時舟在小巷前讓司機停了車,司機問了句:“傅先生,您這是要去哪裏?”
“你就在這等著。”傅時舟路過這裏,想起曾經辛意好像很喜歡吃這裏的一家炒冰,他不太記得具體位置了,但還是想找找看。
他穿過小巷,憑著殘留的記憶尋找。
和她有關的一切,其實都刻在骨子裏沒有忘記,也不敢忘記,他漸漸開始覺得,即便是守著回憶,也足夠他過一生了。
像是穿越迷宮一樣,他越走越快,終於來到了熱鬧的小吃街,往前走了十幾米遠,看著都開始褪色的招牌,記憶慢慢蘇醒。
傅時舟擡腿走進店裏,還沒來得及看下環境,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紀意,她正好了看了過來,兩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她怎麽在這裏?不,她怎麽又在這裏?!
傅時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這個紀意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鐘愈也沒有查到什麽,可他就是覺得她有問題,一件接著一件的偶然事件,已經讓他對這個人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到了這一刻,紀意不得不承認,再次看到傅時舟,她心裏還是會有波瀾,還是會有細微的疼痛蔓延全身,這個人給了她旁人都不曾給過的甜蜜美好,給過她數不清的對未來的憧憬,同時也給了她莫大的絕望,她不想承認自己還愛他,因為這對她來說,太過諷刺了。
是呢,她怎麽還可以愛他,她怎麽可以忘了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怎麽可以忘記肚子裏那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察覺到紀意的眼神不對,賀遠城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傅時舟。
紀意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吃炒冰,還是賀遠城出聲提醒她:“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紀意一陣煩悶,是啊,在別人眼裏,雖然他不是她的老板了,可怎麽著見到了都已經過去問候一聲,還沒等她起身,傅時舟就手插在褲袋裏,走到他們面前,他低下頭看著紀意,輕哼了一聲,眼裏都是譏諷。
“這一次是什麽?”傅時舟的聲音低沈而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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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愈在接到美茜電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震驚了,這幾天他也沒去傅氏,都在為著骨灰盒的事情忙碌,掛了電話之後,鐘愈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這個紀意現在走的每一步饒是他都搞不懂啊,去了吳鎮結果什麽事都不做,去跟一個男人吃了碗牛肉面又回來,回來之後又提出辭職……這到底是要幹嘛啊?
正好骨灰盒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了,如果只是普通的職員辭職的話,鐘愈才懶得管呢,可現在是紀意辭職啊,傅時舟現在還在懷疑她呢,思忖了片刻,鐘愈開車來到傅氏,正好是下午三點,時間還來得及,他把紀意叫到自己的辦公室,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紀意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但到底哪裏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只能清了清嗓子問道:“我聽說你提出辭職了,能告訴我是因為什麽嗎?”
紀意瞥了他一眼,鐘愈頓時下意識地就正襟危坐,恨不得起身給她鞠躬了,有了這個反應,鐘愈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什麽時候這麽奴性過?
現在鐘愈也算得上是她的上級,她辭職了,上級想要知道為什麽辭職,這很正常,紀意聲音很平靜:“我家離公司太遠了,在外面租房子我爸媽覺得不安全,所以我決定辭職了。”
鐘愈頓了頓說:“這也是個理由,不過這個事情我先跟傅總說一下,如果是公司環境這方面的問題,你大可以直說,不用太避諱的。”
“公司沒有問題,是我自己不想做了,鐘特助,我還在試用期,並沒有轉正,辭職這樣的事情不需要傅總親自批準吧?”紀意真是要笑了,她一個還沒轉正的小秘書,辭職這事兒居然需要過問總裁,不用想了,肯定是傅時舟懷疑她別有用心的接近他,也難怪,她有那麽多跟“辛意”相同的喜好,他不懷疑才怪。
鐘愈有些難堪,只能嚴肅道:“我就不跟你扯些虛頭巴腦的了,你也跟我說過,傅總懷疑你,你不是正式員工,想要辭職誰也攔不住你,只不過我也有自己的職責,這事我真的要告訴傅總一聲。”
他也不想跟個小姑娘拐彎抹角的扯,最後起身走到她面前,嘆了一口氣問道:“我問你個事,你前兩天去吳鎮做什麽啊?”
“……”紀意默了。
看來傅時舟疑心她到一定境界了。
不過鐘愈的面子還是要給的,畢竟他這個人還不錯,現在也還是他的上司,紀意就笑瞇瞇地說:“你不知道嗎?吳鎮有個人算命特別靈,我上次不是發燒了嗎?就是從那墓地回來之後,我就琢磨著要不要去求個平安符什麽的……”
鐘愈清咳了一聲,提醒她不要亂說話。
紀意知道,像這樣的理由鐘愈是不敢告訴傅時舟的,可說到底,她去吳鎮關傅時舟什麽事啊?憑什麽要給他一個理由,他是誰啊?!
鐘愈覺得紀意這個理由估計還真是認真的,不然她去吳鎮做什麽呢?就說去旅游,吳鎮也不是旅游勝地啊,再說了,誰去旅游呆一個晚上就回來的?仔細想想,紀意那天之後的確是發了高燒,家裏父母擔心她撞邪了也不是不可能,但這個理由要是告訴傅時舟,他肯定也要氣炸的,誰敢當他面說辛意是邪啊?
“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出去收拾東西了。”紀意見鐘愈不吭聲,只能先開口了。
鐘愈擺了擺手,她轉身準備出去,哪知道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他叫住了。
他面色覆雜道:“紀意,你是個好苗子,做事踏實,人也不錯,我給你提個醒吧,這話要是不中聽的話,你就別放在心上。”他頓了頓之後又道:“傅總呢,對他以前那女朋友是真的愛,不說旁的,那天宴會你也在,那個喬菲菲可是有七八成像她的,傅總都沒動心,你看,喬家後來下場怎麽樣了……”
紀意心裏其實覺得非常諷刺的,再深情又怎麽樣,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會被這種遲來的深情打動嗎?她不想把她的死牽扯到他身上,畢竟當初那件事情是傅家其他人做的,那場車禍也不是傅家的人安排的,可她在還沒死之前,對傅時舟已經非常非常失望了,更別說現在了,她現在只想平安踏實的生活著,誰也不礙著誰,不挺好的嗎?
辛意已經死了,他現在表現出來的任何對辛意的念念不忘,在她看來,都是莫大的諷刺。
“恩,我知道了。”紀意還是抱著跟之前一樣的想法,跟總裁的特助討論總裁是否真的專情這種事,特別幼稚,也沒有任何意義。
她知道鐘愈就是想提醒她,別抱有什麽不該有的目的,人家傅時舟不吃這一套。
紀意走後,鐘愈思前想後,覺得這個事兒怎麽著也得告訴傅時舟一聲,拿起車鑰匙就出門了,現在不是下班的高峰期,他用最快的速度來到傅時舟家。
他走進客廳,整個人覺得骨子裏都在冒著寒氣。
因為傅時舟開了門之後又坐在沙發上抱著個骨灰盒在看書,這個畫面怎麽看都讓人瘆得慌。該不會昨天晚上拿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抱著這個骨灰盒吧?鐘愈又一次感慨,傅家的人指望傅時舟結婚生子,除非辛意重生。
傅時舟瞥了他一眼問道:“有什麽事嗎?”
說完後他又低頭看書,鐘愈早就習慣他這個樣子了,只能如實稟報:“紀意提出辭職了,因為不是正式員工,所以今天財務會結清工資,明天她就不來傅氏上班了。”
傅時舟聽了這話,放下手中的書,眼裏什麽情緒都沒有,“辭職?”
“是的,她說家裏離公司太遠了。”鐘愈可不敢告訴他真實的原因,不然傅時舟可不會像現在這樣平靜了。
傅時舟冷笑道:“來面試的時候就不嫌遠了?”
鐘愈默,他怎麽覺著傅總這是在鬧脾氣呢,人家一小秘書就算有什麽目的,這不也辭職了嗎?犯得著跟人家置氣嗎?
“你查清楚她為什麽去吳鎮了嗎?”傅時舟也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只是在面對辛意的事情上,他不想寬容,凡是試圖利用辛意來達成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的,他都不想放過,更何況紀意如果真的別有用心,那麽,她的所作所為簡直比那個喬菲菲還要令人厭惡。
鐘愈也只能說一半話留一半話,“她聽說吳鎮有個算命的很靈,就過去看看。”
“這種話你也信?”傅時舟瞪了鐘愈一眼。
“傅總,她現在是要離職的員工了,我總不能逼著她說實話吧?她要是告我騷擾,那我多冤啊。”鐘愈覺得自己才是最苦逼的那一個,傅時舟這邊逼著他,可紀意又不是什麽大丫鬟,他能逼著她啊?她要是毛了,隨便給他扣一個帽子,都夠他受的了。
傅時舟也沒再繼續為難鐘愈了,他低頭看著骨灰盒,眼神也不似剛才那樣冷厲了。
“傅總,其實我們真犯不著這樣,現在都是我們在猜測而已,紀意壓根就沒表現出格,我們也不能成天去跟蹤她調查她。”
鐘愈見傅時舟沒說話了,心裏也輕松了一截了,坦白說,他都不樂意去查人家小姑娘去哪裏了,做什麽了,只要紀意沒有對傅時舟有什麽表示,沒有做不是秘書該做的事情,那他們能說什麽呢?
紀意走出傅氏的時候,只覺得全身心都開始放松了,顧暖挽著她的肩膀道:“正好,明天就周六了,今天一起吃個飯娛樂一下嘛。”
“吃什麽?”剛下班,大家都餓了。
顧暖對紀意擠眉弄眼道:“新開了一家特別讚的火鍋店,我讓我男朋友還有賀遠城先去排隊了。一起去吧。”
“你這都安排好了,我能說不去嗎?”紀意也不會刻意去躲著賀遠城,沒有那個必要。
“就知道你最好啦!我都饞死了!”顧暖攔了一輛出租車,拉著紀意上車了。
路上還有點兒堵,每個周五都這樣,大家也都習慣了,顧暖好奇問道:“我憋了一天了,你說巧不巧,我本來想介紹賀遠城給你認識的,哪裏知道你們是高中同學,這世界也忒小了,話說回來,你覺得賀遠城怎麽樣?”
“能怎麽樣?”紀意反問道。
“別跟我裝傻啊,我都知道了,他一直都喜歡你呢。你覺得他怎麽樣?有沒有可能?”顧暖掐了她一下,繼續追問道。
紀意見實在忽悠不過去了,只能老實回道:“我現在跟誰都不可能。”
“為什麽啊?”
“不想談戀愛,還有為什麽啊?反正我跟他不太可能吧。”紀意雖然對傅時舟也沒有再續前緣的想法,可她現在也不想跟其他人展開戀情證明自己。
她現在真的覺得一個人特別好,特別自在。等哪天她再次春心萌動了,自然會談戀愛的,但現在,她做不到為了談戀愛而去談戀愛。
“為什麽不可能啊?之前我說給你介紹對象,你這不還答應了嗎?怎麽現在不行了啊?”顧暖很納悶,按照正確的劇情發展,難道不應該續寫未完的校園小清新愛情故事嗎?多好的題材啊。
“之前可以,現在不行了。顧暖,別操心我了,我跟賀遠城都說開了。”紀意嘆道:“我不喜歡他,還跟他開始,這不是禍害人家嗎?現在這樣最好了。”
賀遠城是好,可她真的沒有絲毫的想法,既然這樣,何必又要給人家機會呢?
到了火鍋店的時候已經快八點了,門口還有很多人在排隊,顧暖不由得慶幸道:“幸好我讓他們那兩個閑人先過來排隊了,不然我們估計要排好久了。”
生意的確很好,站在門口都能聞到一陣陣飄來的香味,直讓人口水泛濫。兩人由服務員領著進了大廳,穿過幾條過道,終於來到用竹子圍繞起來的小包廂裏了,賀遠城見紀意過來了,高興得跟什麽似的,顧暖拉著紀意坐在另外一邊,指了指江啟淩,對紀意說:“這就是我男朋友,江啟淩。”
江啟淩嘴特別貧,起身給紀意倒了一杯茶,“就是小的了。”
“早就聽顧暖說起你了,你好。”以紀意的眼光來看,江啟淩的確不錯,現在還沒相處不知道人品到底如何,不過她還是相信顧暖的眼光的。能經歷一段漫長的異國戀,到最後還沒分手還能這樣甜蜜,估計只要不出什麽意外,她還能喝到顧暖跟江啟淩的喜酒。
“我也早就聽遠城這小子說起你了。”江啟淩對賀遠城擠眉弄眼,心想,難怪這哥們兒到了國外誰都看不上呢,紀意的確長得漂亮,是那種特別讓人舒服的漂亮,學生時代就喜歡這樣的妹子,念念不忘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紀意看了賀遠城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不是她冷血,一個在學生時代就很優秀的男孩子喜歡了自己好幾年,但凡是個女人都會為之觸動,她也一樣,她想,如果她沒有撿起那些記憶的話,說不定會喜歡上賀遠城,可她經歷了一場可以說是傷筋動骨的愛情了,再想回到最初時候的那種心境,根本就不可能。
就像是進行了八百米賽跑的選手一樣,沖到終點的時候已經筋疲力盡了,要好好休息一會兒補充體力才能進行下一場比賽。紀意不知道她要休息多長時間,所以不能給任何人期待。因為她比誰都清楚期待落空是什麽感覺。
賀遠城見紀意不作聲,以為她是尷尬了,頓時用手肘撞了江啟淩一下,“瞎說什麽?!趕快叫服務員過來。”
顧暖也覺得紀意是難為情了,瞪了自家男友一眼,“看什麽看,還不趕緊去叫服務員?!”無論怎麽說,顧暖覺得還是好朋友重要一點,紀意都說了對賀遠城沒那方面的意思,現在這樣或明或暗的試探只怕會讓她如坐針氈。
江啟淩叫來服務員,兩個男士都沒有點單,紀意跟顧暖點了一大堆東西,等服務員推著車將那些菜送上來的時候,江啟淩跟賀遠城都驚呆了,這麽多四個人哪裏吃得完?不過,他們可沒那膽子開口質疑,得得得,敞開肚子吃吧!
夏天吃火鍋最爽了,吹著空調,吃著涮羊肉,喝著冰啤酒,別提多舒服了。
就是紀意滿肚子的情緒這會兒也隨著汗水蒸發了,她吃著包心蟹黃丸,只覺得什麽情啊愛啊都不重要了,誰能把這日子過得舒服了那才是正事。傅時舟已經是過去式了,她不願意在同一個地方栽倒兩次,更何況她現在真的不想見到他了,所以不用再糾結了。想清楚這點之後,紀意整個人都松快起來了。
“你辭職之後打算做什麽?”顧暖吃得臉紅通通的,順口就問了一句。
江啟淩正殷勤的給她遞紙巾,也沒註意聽她說什麽,倒是賀遠城有些驚詫問道:“你辭職了?”
紀意喝了一口冰鎮可樂,點頭道:“恩,辭職了,明天就不用過去上班了,想想真是輕松啊。”
如果是其他人的話可能會問一句,為什麽要辭職啊,傅氏那是多麽好的公司啊,可賀遠城覺得紀意辭職自然是有她的理由的,他作為朋友也管不了她這個,只能笑道:“那敢情好,你可以趁著這機會出去玩玩,放松一下心情。”
“不然這周六周日我們去周邊城市玩玩吧,農家樂也不錯啊。”江啟淩聽到這裏也開始搭腔了,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兩天時間足夠在周邊玩得很好了,現在B城周邊的地方都開始在搞農家樂,也別有一番滋味。
顧暖當初也是這樣想的,只不過這是建立在紀意願意的基礎上,她雖然也希望賀遠城跟紀意能夠在一起,不過既然紀意已經說得那麽明白了,她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是有些遲疑地看著紀意。
賀遠城放下筷子,也期待的看著紀意,“現在天氣也不錯,沒有前些天那麽熱了,如果你沒什麽事兒的話,就一起去吧,我也好久沒回B城了。”
紀意也想出去轉轉,就是去附近散散心也不錯,賀遠城畢竟是她的同學朋友,躲著他也不是個辦法,還不如坦坦蕩蕩的,思索了片刻之後就很爽快地點頭答應了,“好啊,明天早上去,後天下午回,也蠻好的。”
顧暖見紀意答應了,整個人都開始興奮了,“啊,我真的恨不得現在就去啊,聽說那邊的空氣好著呢,明天咱們開車過去,估計也就兩個小時不到的車程,不行不行,我今天晚上就要回去準備鬼故事了,明天晚上嚇死你們!”
“……你可以更無聊一點的。”江啟淩嘴上雖然這樣說,但眼裏都是寵溺。
吃完火鍋後,賀遠城開車送紀意回家,還沒到紀意的家時,她就喊了停,對賀遠城說:“前面那邊有家小店做的炒冰特別棒,要不要試一試?”
“好啊,正好這會兒也有點熱了。”
停好車之後,他就跟著紀意左拐右拐來到一個小巷子,巷子很窄,穿過之後便是一條小吃街,賀遠城驚嘆不已,“我在B城呆了這麽多年都沒發現這裏,你是怎麽找到的?”
這是她以前沒事滿城淘那種別致的家居擺設時找到的,那個時候傅時舟還沒有很忙,還會陪著她來這樣的跟他身份不符合的地方吃東西。
“你那時候整天就知道念書,哪裏會來這樣的地方找吃的。”紀意轉過頭沖他笑了一下。
賀遠城心裏歡喜,嘴上還在說:“說得好像你不是整天都在念書一樣……”
小店裏這會兒都沒什麽人,紀意拉著賀遠城坐在了視角最好的地方,老板娘笑盈盈地走了過來,“要什麽口味的?”
紀意看了一眼寫在墻上的種種口味,還是跟幾年前一樣,“我要草莓炒冰,裏面再加蜜豆跟百香果。”
賀遠城很少吃這樣的東西,也不知道該怎麽選,只能對老板娘笑道:“我跟她一樣。”
“剛才還沒問你,你辭職之後有什麽打算嗎?”賀遠城頓了頓又說:“我現在剛接手我爸的公司,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可以過來試試。”
紀意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賀遠城早就想到她會這樣,但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我想去那種離我家近一點的公司面試。”紀意說。
“那也挺好的,你以前想做什麽呢?”賀遠城想了想問道。
紀意聽他這樣一說,不免想起從前,“以前想著如果以後有錢的話,就開一間書店兼咖啡店,後來想想,估計這輩子只能想想了。”
賀遠城被她逗笑了,“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我倒是覺得你肯定會心想事成的。”
“但願吧。”紀意一攤手,“但願這輩子我能買彩票中個頭獎成為富豪。”
傅時舟在小巷前讓司機停了車,司機問了句:“傅先生,您這是要去哪裏?”
“你就在這等著。”傅時舟路過這裏,想起曾經辛意好像很喜歡吃這裏的一家炒冰,他不太記得具體位置了,但還是想找找看。
他穿過小巷,憑著殘留的記憶尋找。
和她有關的一切,其實都刻在骨子裏沒有忘記,也不敢忘記,他漸漸開始覺得,即便是守著回憶,也足夠他過一生了。
像是穿越迷宮一樣,他越走越快,終於來到了熱鬧的小吃街,往前走了十幾米遠,看著都開始褪色的招牌,記憶慢慢蘇醒。
傅時舟擡腿走進店裏,還沒來得及看下環境,就看到了坐在窗邊的紀意,她正好了看了過來,兩人的眼神撞在了一起。
她怎麽在這裏?不,她怎麽又在這裏?!
傅時舟有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這個紀意的背景沒有任何問題,鐘愈也沒有查到什麽,可他就是覺得她有問題,一件接著一件的偶然事件,已經讓他對這個人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到了這一刻,紀意不得不承認,再次看到傅時舟,她心裏還是會有波瀾,還是會有細微的疼痛蔓延全身,這個人給了她旁人都不曾給過的甜蜜美好,給過她數不清的對未來的憧憬,同時也給了她莫大的絕望,她不想承認自己還愛他,因為這對她來說,太過諷刺了。
是呢,她怎麽還可以愛他,她怎麽可以忘了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怎麽可以忘記肚子裏那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察覺到紀意的眼神不對,賀遠城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傅時舟。
紀意收回視線,繼續低頭吃炒冰,還是賀遠城出聲提醒她:“你不去打個招呼嗎?”
紀意一陣煩悶,是啊,在別人眼裏,雖然他不是她的老板了,可怎麽著見到了都已經過去問候一聲,還沒等她起身,傅時舟就手插在褲袋裏,走到他們面前,他低下頭看著紀意,輕哼了一聲,眼裏都是譏諷。
“這一次是什麽?”傅時舟的聲音低沈而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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