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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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洛語笙睡醒後的第一句話是，“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一直守著她的聶青陽點點頭，他知道她一定會留下這個孩子，哪怕她和陳謹言已經離婚，他們甚至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她還是會留下孩子，沒有辦法，這就是她的性格，他一早就知道了。
“不勸我什麽嗎？”她連笑容都有些慘淡，如今她只是一個剛離婚的女人，卻想要生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必定會拖累她未來的人生。她曾看到無數有那種分手後懷孕的故事，幾乎所有人都勸著她打掉孩子，不僅是為自己的負責，也是對孩子負責，因為這不僅僅只是做個決定那麽簡單，而是一種一輩子的責任，而她如今似乎做了個很傻的決定。
“勸。”聶青陽笑了起來，“你別想太多，尤其是你家人的想法，無論你做什麽決定，他們會考慮的只會是你的幸福。如果你不願意讓他們太難受，我可以……我可以當這個孩子的父親，就告訴他們這個孩子是我的，這樣他們應該就不會反對了。當孩子出生，木已成舟，你可以選擇是否告訴他們真相……”
她搖著頭，“不，不可以，聶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這樣的好讓我不知道該用什麽來歸還……”
“我從來都不想你歸還什麽，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洛語笙很想問自己，自己的眼淚為什麽會這麽多，她又有哭泣的沖動了，“聶哥哥，你每對我好一分，我就有壓力一分，我不想你變成下一個我。你這麽好，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每個人都有需要面對的人生，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走出眼前的困境，但一定不是現在。聶哥哥，你去過你的人生好嗎？”
“小語，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買吃的。”
“聶哥哥……”
洛語笙看著聶青陽離開的身影，心情很覆雜，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勸說他什麽了。
程知雨來的時候，病房裏的氣氛十足的詭異，洛語笙吃著飯，聶青陽就坐在一邊。程知雨吃完後，聶青陽端著碗筷子出去，也是留下空間她們單獨相處。
程知雨瞧著還顯著病態的好友，“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陳謹言，永遠都和他脫離不了關系。”
“大概吧，所以現在是在還債。”
程知雨見她還笑得出來，只得嘆氣，“真確定了，生下來？”
說到孩子，洛語笙的表情明朗了很多，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嗯，生下他，陪著他成長。知雨，我真的很感激這個孩子的來臨，離婚後我真的很沒有方向，也很自暴自棄，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好，只會給家人帶去麻煩。可現在，我覺得我的心被塞滿了，有了對生活的希望和努力的的方向，至少我得照顧好我的寶貝……”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支持你。”程知雨也摸了摸她的肚子，“乖寶寶，我是你的幹媽，你可得記住我。”
洛語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孩子還那麽小，自然聽不懂程知雨的話。程知雨很想告訴洛語笙，別人說幸福的女人找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人共度此生，聰明的女人找一個愛自己的人共度此生，笨女人找一個自己很愛很愛的男人共度此生，她想勸洛語笙當一個聰明的女人，只是理智上的分析說明，現實生活又能有幾個人做得到，於是幹脆什麽都不說。
程知雨走了，洛語笙心裏也做了決定，她竟然傻的以為聶哥哥真的打算用哥哥的心思對自己，怎麽可能會那麽簡單。
洛語笙的各項指標都正常後，也就可以出院了。聶青陽送她回去，洛語笙坐在車裏，車外面有些霧蒙蒙的，連人影都看不太清楚。
“聶哥哥，我曾經幻想過我自己的婚禮，其實沒有想有多大的排場，但能去的人一定是我的親人。我當時想，一定要讓我大哥上臺發言，然後是我二哥三哥，然後由你發言，在你發言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我丈夫，這個人最傻了，我都不是他親妹妹，他卻把我當親妹妹疼……”
“小語，你一定要說這樣的話嗎？”聶青陽緊抓著方向盤，表情很痛苦。
“我三哥說人做事就該果斷，很多時候自以為善良的猶豫糾結，反倒害了別人。”洛語笙的聲音很冷靜。
“小語，你真的決定這麽殘忍？”他只是想陪在她身邊而已，這也是一種奢侈。
“聶哥哥，正是因為我經歷了，所以我更知道怎麽做才應該是對的。如果我不曾嫁給陳謹言，對他升起希望，我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甚至我會想，如果陳謹言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態度，而不是在我流產後對我愧疚對我好，我一早失去期待，也不會這麽難受。看吧，那些所謂的希望只能帶來一個又一個的失望而已。聶哥哥，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們都要學會忘記，學會一直向前走……”
“我懂了。”心再難受又如何，這都是她要求的，如果這能夠讓她安心變得開朗起來，他也只能成全她。
曾經那個不谙世事開心漂亮的女孩，也能夠如此機智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真的長大了，可他卻還停留在了原地。
下了車，聶青陽也下了車，他看著她，聳聳肩，“小語……”
“什麽？”她有些愕然。
“我其實有未婚妻，她已經回國了，她讓我來找你，把心裏的那點苗頭掐滅。如今我只能回去讓她收留我了……”他語氣有開玩笑的成分，“小語，你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很多路必須你自己一個人走。”
她懂了他的選擇了，卻還是不放心，“她叫什麽名字？”
“甄婷，要不要她的電話號碼？”他摸出手機。
“不用了，祝你們幸福，你別辜負她。”
他點點頭，看著她走進小區，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的眼睛透著黯然，表情也悵然，最終也只是苦笑一聲。
————————
公司裏最近都在傳陳謹言是不是又和他老婆吵架了，這主動加班又主動去飯局的表現，就和他結婚之初的狀態完全一模一樣，不少人找陶然和謝灝去勸勸他，這兩人都是陳謹言的高中同學，這種感情絕對非一般人能比，結果陶然和謝灝似乎都不打算理會陳謹言。
陳謹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酒量真變得那麽好了，他這麽主動的喝酒，不僅沒有醉，反而越發的清醒起來。
又一份合同談下來，同事們的興致都很高，要去慶祝一下，陳謹言沒有一起去。他從包廂走出來，酒氣濃重，他站在階梯上，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謝灝臉色沈重，“陳謹言，你離婚的那天，陶然告訴我後，我就對你說過你一定會後悔。”
陳謹言呵笑一聲，“謝灝，你憑什麽對我和她的事指手畫腳？”
“指手畫腳？”謝灝也笑了起來，“我的確是指手畫腳了，陳謹言，我嫉妒你，卻又那麽羨慕你。你為什麽就能夠那麽輕易的得到她的喜歡，而她對我只有拒絕，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瘋魔。我竟然覺得就算她同我玩暧昧，我也會甘之如飴，但她不喜歡我，除非必須，從不聯系我從不和我說話。對啊，這才是我喜歡的人……但你卻一而再的傷害她，你每傷害她一次，我都希望她趕快對你死心。但我又不希望看到她傷心。所以又希望你能愛上她，對她好一點……”
謝灝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剛來這公司的時候，我站在窗口，看到過她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馬路上，站了很久很久。後來我去過她站的地方，原來她看的是我們公司的名字……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希望看到你，所以我留了下來……”
陳謹言心裏震動，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做過那麽多那麽多事，從不曾告訴他，“那又怎麽樣呢……”
他把她趕走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他搖搖晃晃的走著，謝灝追上他，“陳謹言，陶然說你和詩彤在一起了，可你們之間很不對勁。我也看出了你現在的狀態……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愛不愛洛語笙？”
“不知道，我不知道。”
謝灝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你怎麽能夠不知道？你怎麽能不知道？”
陳謹言渾身無力，倒坐再地上，“我不知道，她真的離開了，真的走了，像我曾經最期待的那樣，我原本以為我會很開心。但我每次回到那屋子，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我覺得那屋子變得好空好空，而我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空了……每次驚醒，看看身旁的位置沒有人時，都一陣恐慌，然後一次一次提醒自己她已經離開了……”
謝灝看到他眼眶微紅，竟然很悲涼的想，如果洛語笙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心疼吧？
謝灝定定的看著他，“陳謹言，我在醫院看到了洛語笙……”
“她……她……”他的語聲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謝灝只是去醫院看人，看到了洛語笙，情不自禁的就跟了上去……
“陳謹言，洛語笙懷孕了。”
謝灝不再多說，好自為之吧，有些人就是用來羨慕的，有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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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語笙睡醒後的第一句話是，“我要留下這個孩子。”
一直守著她的聶青陽點點頭，他知道她一定會留下這個孩子，哪怕她和陳謹言已經離婚，他們甚至再也沒有機會在一起了，她還是會留下孩子，沒有辦法，這就是她的性格，他一早就知道了。
“不勸我什麽嗎？”她連笑容都有些慘淡，如今她只是一個剛離婚的女人，卻想要生一個孩子，這個孩子必定會拖累她未來的人生。她曾看到無數有那種分手後懷孕的故事，幾乎所有人都勸著她打掉孩子，不僅是為自己的負責，也是對孩子負責，因為這不僅僅只是做個決定那麽簡單，而是一種一輩子的責任，而她如今似乎做了個很傻的決定。
“勸。”聶青陽笑了起來，“你別想太多，尤其是你家人的想法，無論你做什麽決定，他們會考慮的只會是你的幸福。如果你不願意讓他們太難受，我可以……我可以當這個孩子的父親，就告訴他們這個孩子是我的，這樣他們應該就不會反對了。當孩子出生，木已成舟，你可以選擇是否告訴他們真相……”
她搖著頭，“不，不可以，聶哥哥，我知道你對我很好，這樣的好讓我不知道該用什麽來歸還……”
“我從來都不想你歸還什麽，這一切都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洛語笙很想問自己，自己的眼淚為什麽會這麽多，她又有哭泣的沖動了，“聶哥哥，你每對我好一分，我就有壓力一分，我不想你變成下一個我。你這麽好，真的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每個人都有需要面對的人生，我不知道我什麽時候才能走出眼前的困境，但一定不是現在。聶哥哥，你去過你的人生好嗎？”
“小語，你一定餓了吧，我給你買吃的。”
“聶哥哥……”
洛語笙看著聶青陽離開的身影，心情很覆雜，她知道自己是無法勸說他什麽了。
程知雨來的時候，病房裏的氣氛十足的詭異，洛語笙吃著飯，聶青陽就坐在一邊。程知雨吃完後，聶青陽端著碗筷子出去，也是留下空間她們單獨相處。
程知雨瞧著還顯著病態的好友，“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上輩子欠了陳謹言，永遠都和他脫離不了關系。”
“大概吧，所以現在是在還債。”
程知雨見她還笑得出來，只得嘆氣，“真確定了，生下來？”
說到孩子，洛語笙的表情明朗了很多，她摸著自己的肚子，“嗯，生下他，陪著他成長。知雨，我真的很感激這個孩子的來臨，離婚後我真的很沒有方向，也很自暴自棄，覺得自己什麽都做不好，只會給家人帶去麻煩。可現在，我覺得我的心被塞滿了，有了對生活的希望和努力的的方向，至少我得照顧好我的寶貝……”
“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就支持你。”程知雨也摸了摸她的肚子，“乖寶寶，我是你的幹媽，你可得記住我。”
洛語笙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孩子還那麽小，自然聽不懂程知雨的話。程知雨很想告訴洛語笙，別人說幸福的女人找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人共度此生，聰明的女人找一個愛自己的人共度此生，笨女人找一個自己很愛很愛的男人共度此生，她想勸洛語笙當一個聰明的女人，只是理智上的分析說明，現實生活又能有幾個人做得到，於是幹脆什麽都不說。
程知雨走了，洛語笙心裏也做了決定，她竟然傻的以為聶哥哥真的打算用哥哥的心思對自己，怎麽可能會那麽簡單。
洛語笙的各項指標都正常後，也就可以出院了。聶青陽送她回去，洛語笙坐在車裏，車外面有些霧蒙蒙的，連人影都看不太清楚。
“聶哥哥，我曾經幻想過我自己的婚禮，其實沒有想有多大的排場，但能去的人一定是我的親人。我當時想，一定要讓我大哥上臺發言，然後是我二哥三哥，然後由你發言，在你發言的時候，我一定會告訴我丈夫，這個人最傻了，我都不是他親妹妹，他卻把我當親妹妹疼……”
“小語，你一定要說這樣的話嗎？”聶青陽緊抓著方向盤，表情很痛苦。
“我三哥說人做事就該果斷，很多時候自以為善良的猶豫糾結，反倒害了別人。”洛語笙的聲音很冷靜。
“小語，你真的決定這麽殘忍？”他只是想陪在她身邊而已，這也是一種奢侈。
“聶哥哥，正是因為我經歷了，所以我更知道怎麽做才應該是對的。如果我不曾嫁給陳謹言，對他升起希望，我不會像現在這麽痛苦。甚至我會想，如果陳謹言一直對我冷冰冰的態度，而不是在我流產後對我愧疚對我好，我一早失去期待，也不會這麽難受。看吧，那些所謂的希望只能帶來一個又一個的失望而已。聶哥哥，不要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也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我們都要學會忘記，學會一直向前走……”
“我懂了。”心再難受又如何，這都是她要求的，如果這能夠讓她安心變得開朗起來，他也只能成全她。
曾經那個不谙世事開心漂亮的女孩，也能夠如此機智的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她真的長大了，可他卻還停留在了原地。
下了車，聶青陽也下了車，他看著她，聳聳肩，“小語……”
“什麽？”她有些愕然。
“我其實有未婚妻，她已經回國了，她讓我來找你，把心裏的那點苗頭掐滅。如今我只能回去讓她收留我了……”他語氣有開玩笑的成分，“小語，你自己回去，我就不送你了，很多路必須你自己一個人走。”
她懂了他的選擇了，卻還是不放心，“她叫什麽名字？”
“甄婷，要不要她的電話號碼？”他摸出手機。
“不用了，祝你們幸福，你別辜負她。”
他點點頭，看著她走進小區，看著她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的眼睛透著黯然，表情也悵然，最終也只是苦笑一聲。
————————
公司裏最近都在傳陳謹言是不是又和他老婆吵架了，這主動加班又主動去飯局的表現，就和他結婚之初的狀態完全一模一樣，不少人找陶然和謝灝去勸勸他，這兩人都是陳謹言的高中同學，這種感情絕對非一般人能比，結果陶然和謝灝似乎都不打算理會陳謹言。
陳謹言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酒量真變得那麽好了，他這麽主動的喝酒，不僅沒有醉，反而越發的清醒起來。
又一份合同談下來，同事們的興致都很高，要去慶祝一下，陳謹言沒有一起去。他從包廂走出來，酒氣濃重，他站在階梯上，卻又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裏。
身後響起了腳步聲，謝灝臉色沈重，“陳謹言，你離婚的那天，陶然告訴我後，我就對你說過你一定會後悔。”
陳謹言呵笑一聲，“謝灝，你憑什麽對我和她的事指手畫腳？”
“指手畫腳？”謝灝也笑了起來，“我的確是指手畫腳了，陳謹言，我嫉妒你，卻又那麽羨慕你。你為什麽就能夠那麽輕易的得到她的喜歡，而她對我只有拒絕，你不知道那時我有多瘋魔。我竟然覺得就算她同我玩暧昧，我也會甘之如飴，但她不喜歡我，除非必須，從不聯系我從不和我說話。對啊，這才是我喜歡的人……但你卻一而再的傷害她，你每傷害她一次，我都希望她趕快對你死心。但我又不希望看到她傷心。所以又希望你能愛上她，對她好一點……”
謝灝說著說著就哭了起來，“你知不知道，剛來這公司的時候，我站在窗口，看到過她的身影。她就站在那馬路上，站了很久很久。後來我去過她站的地方，原來她看的是我們公司的名字……那時候我就知道，她是希望看到你，所以我留了下來……”
陳謹言心裏震動，她在他不知道的時候做過那麽多那麽多事，從不曾告訴他，“那又怎麽樣呢……”
他把她趕走了，她不會再回來了。
他搖搖晃晃的走著，謝灝追上他，“陳謹言，陶然說你和詩彤在一起了，可你們之間很不對勁。我也看出了你現在的狀態……我只問你一句，你到底愛不愛洛語笙？”
“不知道，我不知道。”
謝灝一拳打在他的身上，“你怎麽能夠不知道？你怎麽能不知道？”
陳謹言渾身無力，倒坐再地上，“我不知道，她真的離開了，真的走了，像我曾經最期待的那樣，我原本以為我會很開心。但我每次回到那屋子，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我覺得那屋子變得好空好空，而我的心似乎也跟著一起空了……每次驚醒，看看身旁的位置沒有人時，都一陣恐慌，然後一次一次提醒自己她已經離開了……”
謝灝看到他眼眶微紅，竟然很悲涼的想，如果洛語笙看到他這個樣子一定會很心疼吧？
謝灝定定的看著他，“陳謹言，我在醫院看到了洛語笙……”
“她……她……”他的語聲顫抖，幾乎說不出話來。
謝灝只是去醫院看人，看到了洛語笙，情不自禁的就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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