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子陽還沒有反應過來現在是什麽情況, 眼前就出現顧大牛的那張大臉。

顧大牛欣喜的看著金子陽：“你醒了？我小弟的方法果然有用。”

金子陽這才想起來，他被禦珩兄弟倆帶回來了。

金子陽趕緊坐起來和禦珩兩人道謝：“多謝顧兄仗義相救。”此時他已經感覺到他的身體舒服了很多，一邊高興於可以繼續參加接下來的兩場考試, 一邊又有些窘迫，他搓了搓手指, 尷尬的對禦珩道：“不知道顧兄為我請大夫花了多少錢, 我……我會, 會如數歸還，只是，只是……”

只是囊中羞澀，估計拿不出這筆錢來, 禦珩和顧大牛都知道金子陽沒有說完的話是什麽, 於是禦珩在金子陽更加尷尬之前先開了口：“我們並沒有為你請大夫, 只是我用了點小辦法讓你發了發汗，你現在感覺如何？”

金子陽低頭看了看自己, 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果然全部都濕了，至於酸臭味也是從自己身上傳來的，看著被他弄臟的床榻，金子陽臉都紅了：“我感覺都好了, 真是麻煩你們了。”

隨後, 禦珩叫了小二提了熱水來給金子陽洗漱，金子陽洗漱，換過衣服後，便要和禦珩兩人告辭, 禦珩卻道：“我們接你過來的時候已經將你的房給退了，如今滿城的客棧甚至出租的小院都住滿了前來府試的學子，哪裏還有住的地方。”

金子陽低頭，神色黯然，他手上的錢不多，能夠選擇的住處自然不多，偏偏現在，連這些選擇也沒有了

禦珩無意傷害金子陽的自尊，於是便道：“我和我兄長定了兩個房間，子陽兄你不如留在我們這裏委屈一下如何？”

金子陽趕緊道：“哪裏就是委屈了，顧兄危難之際出手相助，我感激還來不及，只不過這住房的錢，一定要讓我自己承擔才好。”

禦珩點了點頭，同意了金子陽，他就算收錢，也不過收幾文錢，意思意思，讓金子陽心中過得去就好。

第二天又是早早便要起床，顧大牛為禦珩和金子陽準備好早飯後，看著兩人吃了，又親自送了兩人去貢院。

府試第二場考雜文，基本上就相當於命題作文，主要考考生的行文本事。

禦珩覺得文章寫得如何，和一個人的閱歷學識有很大的關系，而閱歷和學識禦珩是最不缺的，至於寫文章的技巧，禦珩之前很是苦練了一番，百鶴書院的幾個舉人夫子對他的文章都是極為滿意的。

所以第二場考試，雖然給的題目依舊挺多，禦珩慢慢悠悠的，也在午飯過後不久就寫完了，寫完後，禦珩想了想，還是先拉玲交了卷子，這考棚裏太過狹小，一直窩在這裏並不舒服，還不如去貢院大門旁邊吹風呢。

交了卷子，禦珩再次來到貢院大門口，結果發現已經有人等在了這裏，而且還不止一個，禦珩便放心了，應該很快，他便能走出貢院了。

結果貢院大門打開之前，禦珩詫異的發現，最後過來的人又是金子陽。

禦珩和金子陽都是甲字一班的學生，禦珩是知道的，金子陽學識很不錯，一筆字也寫的不錯，總之比起曾經的顧禦珩來，是要優秀不少的。

而且金子陽一直是甲字一班最好的那個學生，幾個夫子都很喜歡他。

禦珩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離開書院去參加縣試的時候，夫子曾說過，金子陽只要正常發揮縣案首之位手到擒來。

不過金子陽考運似乎不怎好，縣試的時候是二月天寒地凍之時，金子陽風寒高熱去參加考試，因為僅僅是榜上有名，案首卻是沒有拿到的，結果到了府試，金子陽又生了風寒，看他嚴重的程度，禦珩覺得如果不是遇到他，接下來兩場考試應該是參加不了了。

出了貢院，禦珩和金子陽找到在外等待的顧大牛一起回了客棧。

第三天，禦珩和金子陽又是早早的起了床，這天要考第三場，第三場考策論，連考兩天，所以要在貢院內住一晚。

進了貢院，考棚內，被子已經放好，禦珩看了一眼那灰撲撲的被子，便移開了視線，這被子他不打算蓋了，反正他身體好，不怕凍。

兩天考試看似挺漫長，但是對於考棚內的考生來說，過得卻是極快的，禦珩和金子陽再次一起走出貢院大門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科舉之路艱難又漫漫，而這不過是他們的開始而已。

三場考試都結束了，接下來便是等待發案，也就是結果的公布。

縣試和府試因為規模小，卷子題量大但都很基礎，所以發案的時間很快，不過地四天，府試便要張榜發案了。

顧大牛一大早就起來了，他心中緊張又急切，反而是禦珩和金子陽這兩個考生不慌不忙，吃了早飯還有心情談天說地。

顧大牛急得團團轉：“小弟，我們還是快點去看榜吧，這天色已經不早了。”

禦珩道：“大哥，這榜還沒有發，現在去也是和別人擠作一團，實在是不必去受這等罪吧。而且，”禦珩故意抿嘴，說道：“我長得這麽好看，有人擠在人群中趁機吃我豆腐占我便宜怎麽辦？”說著還一臉委屈的嘟了嘟嘴。

禦珩這話一說，金子陽便忍不住笑了出來，周圍的幾桌客人聽到了這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有那促狹的，還大聲的和禦珩開玩笑道：“這位公子的確長得俊俏的很，有那膽大的人說不定就真的要趁機沾點便宜，就算只是碰碰公子的衣服，想來也能高興一整天呢。”

一時間，客棧的大堂響起一片哄堂大笑聲。

禦珩這邊不慌不忙，卻不知道另外一邊，有人正為了他的府試急切不已。

哪怕一直告訴自己要穩住，要淡定，要當做一件尋常事兒，但是在看到去看榜跑回來的小廝，趙晚依舊忍不住站了起來，緊張的問道：“怎麽樣？顧公子考的可好？”

“晚兒，”趙先生輕輕叫茶杯放下，發出哢的一聲：“你如此這般有失體統了。”

趙晚恢覆理智，臉頰慢慢的紅了起來，低頭道：“是父親。”說著斂衽欠身，才再次帶著淡淡的微笑坐了下來。

趙先生看向小廝，問道：“府試的榜可張貼出來了？老夫讓你打聽的那個人考得如何？”

小廝一臉喜氣，躬身對趙先生和趙晚道：“回稟老爺還有小姐，您讓小人打聽的安萊縣顧家村學子顧禦珩顧公子，這次考了榜首，是本次府試的案首呢。”

趙晚雙眼一亮，案首？雖然只是小小的一個府試，但是能考中案首，也說明了顧禦珩的天資，想來接下來的院試，考上秀才是理所當然的了。

趙先生也滿意的笑了笑：“不錯不錯，看來學問的確挺紮實的。”說著，趙先生讓小廝下去領賞。

小廝千恩萬謝的下去了，心裏卻想著，也不知道這個顧禦珩是誰，但是能夠被自己老爺和小姐看上，一個農家子也算是要一步登天了。

此時，禦珩金子陽還有顧大牛三人也來到了貢院門口打算看榜。

金子陽看著貢院前人山人海中喜怒哀樂嬉笑怒罵悉數上演，一時間有些唏噓：“也不知道我們兩人考的如何，無論如何，我們都不過是這蕓蕓眾生中的一員，等會兒也要上演一出人生百態的。”

禦珩精神力一掃，實際上已經看到了榜單，禦珩道：“不管如何，只希望我們都能榜上有名，就算要出演人生百態，也希望是歡喜的那種。”

金子陽露出笑來：“你說的是。”

然後就見三人仗著身強體壯，劈開面前的人海，一路擠到了最前面，站在了榜單的面前。

禦珩因為已經看過，所以一眼就看到榜首的名字，那是他的名字，除此之外，禦珩在緊挨著他名字的地方看到了金子陽的名字，金子陽是這次府試的第二名。

禦珩指了指兩人的名字，對還在榜單後面找名字的金子陽和顧大牛道：“子陽兄，大哥，我們的名字在這裏呢。”

金子陽和顧大牛聽了趕緊順著禦珩指著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看到了顧禦珩和金子陽兩個名字，顧大牛只認得出顧禦珩的名字，金子陽的名字倒是認不出來。

不過認出顧禦珩的名字後，顧大牛就忍不住欣喜若狂大叫了起來：“小弟，你上榜了，還是榜首，我弟弟是這次府試的案首，小弟你看到了嗎？你是案首啊，你真是太厲害了。”

顧大牛抓著顧禦珩的肩膀用力的搖晃了好幾下，金子陽見此，笑瞇瞇的恭喜禦珩道：“恭喜顧兄。”

禦珩回禮道：“也恭喜子陽兄，下次院試，我們又能一起了。”

看了榜，禦珩等人便回了客棧收拾東西啟程回去了。

禦珩和金子陽回程的路有一段是可以同行的，禦珩見金子陽打算徒步走回去，便邀請金子陽同行一段，到了分開的地方，才將金子陽放下，這裏，距離金子陽所在的縣城只不過一天的路程了，就算走路，兩天也差不多夠了，禦珩還為金子陽準備了幾個饅頭，反正天氣算不得熱，足夠金子陽這兩天吃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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