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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小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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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西海龍宮敖騰龍太子因斬殺蜥魔怪有功,天帝宣其入天庭,加封其為四海金龍王,令其協調天庭與四海相關諸事。又賜其九轉小還丹十顆,禦酒十瓶,金銀細軟兩箱。

又有搖光太子降魔不力,且折損天兵近萬,罰俸三年。搖光太子又是懊惱不已。

因敖騰太子受了天帝賞賜,西海榮光。這日,敖騰太子便差一條紅尾鯉魚精來至棲鳳島,一手提著兩瓶禦酒,一手捧著盤中兩顆九轉小還丹送與人中鳳。卻巧人中鳳與雪婳姝正坐在鳳凰樹樹陰下石案旁品茶。鯉魚精來至樹下,向人中鳳、雪婳姝道:“小的奉西海龍宮太子旨意,特將兩瓶禦酒、兩顆仙丹送與二位上仙。”說著,將酒與仙丹放於桌案。

人中鳳笑道:“回去告訴你家太子,說我多謝他了。”鯉魚精退去。

雪婳姝見了禦酒、仙丹,笑道:“倒是難為他有心了!”說著,取出繡帕將兩顆仙丹包裹。

人中鳳忙道:“仙丹一人一顆,你怎拿起兩顆?”

雪婳姝指著兩瓶禦酒,笑道:“不是我那瓶酒與你換了這仙丹嗎?”

人中鳳道:“誰說要換了?”

雪婳姝笑道:“我說了。”說著,將兩顆仙丹收在了百寶囊中。又道:“不要讓小矮子們看見了,免得他幾個惦記。”

人中鳳方奇道:“怎半日了未見著他幾個,不知又在做什麽?”

雪婳姝道:“你不知道嗎?昨日他幾個不知在何處捉來了一匹小馬,拉著小車。這兩日玩得樂著呢!”

人中鳳又奇道:“什麽樣的車馬?我怎未見?”

雪婳姝道:“一尺高大的小黃馬,二尺大有篷子的小黃車。今日清早,我在樓上還見他幾個坐在小車上趕著那小黃馬在海島上跑來著,後來回了地靈洞中。這半日未見,想是累了,在洞中睡著呢。”

人中鳳來了興致,起身道:“究竟是什麽樣的車馬,我去看來。”雪婳姝便也起身。二人一起向地靈洞走來。

二人去而不遠,只聽得一聲鷹嘯,擡頭看時,只見一只白頭海雕自雲頭降下落在近前。奇的是雕身上竟坐著一個黃衣、黃帽、六七寸高的小人兒。只見其雙手握著一根黃色絲絳,絲絳另一頭系在了海雕脖頸。這小黃人兒狠力拉扯絲絳方將這落地的海雕止住身形,且罵道:“你這畜生!怎這樣不聽使喚?”

人中鳳、雪婳姝見了這小黃人兒不覺相視而笑。小黃人兒卻滿面不悅,問道:“你兩個只管笑什麽?”

雪婳姝仍是笑道:“你這小廝真是不講道理,我在自家海島上還笑不得?”

人中鳳亦笑問道:“你是誰呀?”

小黃人兒坐在白頭海雕身上,雙眼亂轉多時,方道:“我叫黃要離。我問你兩個,可曾見著六個與我一般身高的小矮子嗎?”

人中鳳心道:“這黃要離面帶怒氣尋來,定不會是好事。”思及此,便道:“不曾見。”

雪婳姝卻笑道:“我倒是見著了,他幾個只在這海島上住著。”

人中鳳不解地看著雪婳姝,雪婳姝笑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做什麽?”

“嗯!”黃要離看著人中鳳,問道:“同在一個海島上,她說見了,你說沒見,遮遮掩掩的,莫非那六個小矮子是你們的兒子?”

雪婳姝聞聽此語不由恨道:“你這小廝滿口胡言亂語,想是討打吧?”

人中鳳卻笑道:“你好沒眼色,像我二人這樣身形高大之人怎會生出那樣又矮又小的兒子來?”

雪婳姝急道:“你也來胡說,當心連你一並打了!”

人中鳳忙笑道:“不胡說,不胡說!”便又朝著黃要離道:“看你滿面怒氣,想是那幾個小矮子何處惹惱了你,你方尋來至此?”

黃要離道:“他幾個既與你無親,我便與你說不著,只要叫那幾個小矮子出來見我,返還我車馬。”

雪婳姝悟道:“原來是要討還車馬。”卻又笑道:“你這小廝好好笑,明明自家身量只是這般高,卻口口聲聲稱人家是矮子!”

人中鳳道:“什麽樣的車馬,我怎未見?”

黃要離道:“我觀你二人生得面善,也不難為你兩個,快快遵我吩咐喚那幾個偷盜車馬之賊出來向我叩頭請罪,返還我車馬,不要惹我發起威來踏平了這海島,你二人反生後悔。”

人中鳳、雪婳姝禁不住笑。雪婳姝便道:“觀你身不滿一尺,只比手掌大些,量你能有多大本事!不如這樣,將你看家的本領盡管使出來,也讓我開開眼界。”

黃要離道:“我怎好欺淩無辜之人?”

雪婳姝在後牽扯人中鳳衣襟,人中鳳便道:“實說與你,那幾個小矮子雖說不是我兒子,卻也與我有親。既有我在此,怎好任你去刁難他幾個?”

黃要離不由問道:“此話當真?”

雪婳姝笑道:“當真,你又能如何?”

黃要離不由怒道:“豈有此理!這許久唬得我好苦,著打!”說著,只見其自袖口扯出一條三寸長軟鞭來朝著人中鳳揮舞。人中鳳、雪婳姝哪裏想到此鞭竟是黃龍筋須編織而成,原本只有三寸長,及黃要離將此鞭一晃,此鞭便長有丈長伴著龍吟之聲朝人中鳳面前打來。人中鳳、雪婳姝失驚,急忙閃去一旁。此鞭打在一石上,當即將石打為齏粉,地上騰起煙塵。

人中鳳不由恨道:“無禮小廝,竟然這樣兇狠!”方欲掣戟上前,卻見地靈洞中奔出來一小黃馬拉著一輛小黃車來至黃要離近前。又見地靈六子隨後紛紛趕來。

黃要離見了這小車馬,大喜道:“我的車馬果然在這海島上。”便跳下白頭海雕之背,收起吟龍鞭跳在小黃車上。白頭海雕得脫急忙飛走。

見地靈六子來至近前,雪婳姝喝道:“還不將這小潑物與我拿下!”

黃要離既跳在小車上,卻見小馬頭上的韁繩在地,急跳下車來抓取。卻不想灰土臉跑上前來一手將韁繩抓在手中遁地而入,這韁繩便就長在土中。黃要離急來拔取韁繩,灰土臉在地下拉著只是不放。羊角風見此手持三寸金罡劍朝著黃要離便刺。黃要離只得棄了韁繩閃身躲去一旁,又取出吟龍鞭向羊角風打來。其餘地靈四子亦紛紛手持金罡槍來戰黃要離。一時幾個小矮子打鬥,亂作一團。

灰土臉自地上鉆出來,將小黃馬牽來交至雪婳姝手上,且道:“女主人,你將這馬牽牢了,不要再讓它走了,好不容易得來的!”說著,掣出金罡槍亦去戰黃要離。

雪婳姝便自百寶囊中取出一條丈長紅綢帶來,這紅綢帶是雪婳姝取棲鳳島上火蠶絲織就,經人中鳳以日精之火煆煉,水火不可侵,刀劍不可斷。雪婳姝將這紅綢帶系在這小黃馬脖頸,手牽住另一端。這小黃馬便在地上亂跑,只是掙不脫。黃要離見了,高聲叫嚷道:“快快放開我良駒!”

雪婳姝笑道:“你鬥得過他幾個,我便放了你的馬。”

黃要離聞聽雪婳姝之語不由怒發,揮舞丈長吟龍鞭朝著地靈六子亂打。地靈六子一時招架不住,紛紛遁地躲避。倒上樹卻跑來雪婳姝近前,氣喘籲籲道:“女主人,快快將車馬還與他去吧,我幾個要被他打殺了!”

雪婳姝笑道:“無用的東西!早知如此,怎好將這小惡人引到海島來!今事已至此,還與不還他這車馬由不得你了。”

倒上樹聞聽無奈,只得回身又去戰黃要離。只見倒上樹將手中金罡槍朝著黃要離擲出,金罡槍卻被黃要離揮鞭打落在地。

人中鳳見黃要離以一敵六,奇道:“不知這黃要離是何來歷?”

雪婳姝卻笑道:“我在《白澤精怪圖》中見過他,他原是西南大荒山中一棵黃精草得了人形,時至今日得道已近兩千年。這小黃車馬是當年舜帝南巡,時值彭澤水患,舜帝用來祭祀彭澤河神之物,不知是何時被這黃要離所得。”

羊角風且躲避著吟龍鞭且道:“確是,確是。”

黃要離聽得雪婳姝如此說,怒道:“這妖婦竟揭我底細!”說著,棄了地靈六子手持吟龍鞭向雪婳姝奔來。

羊角風聞聽黃要離之語,不禁暗笑道:“這個不知死活的東西!你稱她妖女還不行?竟敢稱其為妖婦!”

雪婳姝果然著惱,又見黃要離朝她奔來,便就恨道:“巴掌大小人兒竟敢如此張狂!”便就一手牽著小黃馬,一手取出霹雷珠朝著黃要離打出。

黃要離哪裏知道霹雷珠的厲害,只見是一顆黃金珠朝他打來,他便揮鞭相迎,一鞭正中霹雷珠。霹雷珠距黃要離尚有丈遠,但其電閃雷鳴過後所放出的藍色電光火球仍是將黃要離打倒在地。黃要離爬在地上只覺骨軟筋酥,全身酸痛,再起不來身。

那小黃馬見雪婳姝動怒,又見雪婳姝有本領將其主治服,便也服帖,不敢再亂跑亂叫。

人中鳳望著雪婳姝,不禁道:“對這樣小的小人兒,你也下得去手?”

雪婳姝道:“這小廝小是小,確是可惡!”

黃要離掙紮又欲起身,卻有冒壞水兒趕上前來一槍抵在其後心,喝道:“不動!再動刺死你!”地靈六子俱上前來。

黃要離動不得,卻見其自懷中取出一拇指大黃色珠子放在嘴邊,朝著那珠子嚷道:“義父速來救我!”

火燎燎趕上前來一手將黃要離手中珠子奪過,送來讓人中鳳看,又問道:“他怎與這顆珠子說話?”

人中鳳見了這黃珠,說道:“此物名為傳音珠,是由一根靈犀獸角打磨出兩顆珠子,一人手上持一顆,兩人雖相距千萬裏,一人朝珠子說話,另一人也可聽見。”

火燎燎道:“方才黃要離招呼他義父了。”

人中鳳便問黃要離道:“你義父又是誰呀?”

黃要離道:“我義父便是當年舜帝所祭祀的彭澤湖水神,他的本領大著呢!十餘日前在彭澤湖底鉆了個洞,引幹了彭澤湖水,渴死你等多少人!”

雪婳姝不由問道:“你義父為何要弄幹了湖中之水?”

黃要離道:“我義父在彭澤湖底修煉道術,每日要吃一人充饑,沿岸之民竟無人來貢奉,我義父惱怒,引幹了湖水以示懲戒。你等還不快快將我扶起,向我叩頭請罪,稍後我義父來至,你等後悔也是遲了。”

人中鳳不覺笑道:“這小矮子好大的口氣!你義父如此行兇,是他自嫌活得久了,該殺!”

黃要離道:“我只怕你沒有那本事。”

羊角風將劍抵在黃要離面門,斥道:“你有本事,如今被打倒在地起不來!你若再敢出言不敬,信不信我一劍刺死你?”

黃要離見此,果然不敢再言。

人中鳳笑道:“我便在此等著你那個有本事的義父來,看他又能如何?”又道:“我只怕他不來。”

話音既落,忽聽得風聲響。黃要離笑道:“我義父來了。”眾人急看時,果然見有一道黃光來至近前現出人形。其人既至,高聲叫嚷道:“是哪個不知死的,竟敢欺淩我義子?”

眾人打量來人,只見來了一老者,身不滿五尺,躬身控背,一身黃袍,暴眼圓睜,三縷須髯,手中持著一桿九股點鋼叉。

雪婳姝見了來人,不禁道:“這不是黃英俊嗎?”

人中鳳笑道:“確是來了個不知死的!”

來者正是黃英俊。黃英俊見了人中鳳、雪婳姝,唬得面色如土,哪裏還顧得上黃要離,掉頭化黃光便走。羊角風見此,向黃要離笑道:“瞧你義父本領真大,跑得多快!”黃要離見此,驚得啞口無言,引得地靈六子俱笑。

人中鳳聞知黃英俊如今吃人作惡,哪裏肯放他走了,急化紅光追趕。及至海灘,人中鳳現出身形將黃英俊阻住了去路。黃英俊無奈現出身形,恨道:“人中鳳,你為何如此欺人?”說著,手持九股點鋼叉朝著人中鳳便刺。

人中鳳持金戟招架相迎,笑道:“你這孽畜,是你自尋來,反倒說是我欺人!再者,我聞說你如今吃人,我身為人界護持更是饒不得你。”說著,也不再言語,只是惡狠狠朝著黃英俊攻殺。這黃英俊雖說已得道萬年,但先時在南海已被龍睛劍刺中洩了他九層的法力,如今其身只不過千餘年法力,如何抵得住人中鳳。未過三合,人中鳳一戟刺在黃英俊臂膀。黃英俊大叫失聲,身形急退,且朝著人中鳳將掌中鋼叉擲出。人中鳳揮戟將其鋼叉打落在地。看時,黃英俊已入海化黃鱔而去。

人中鳳知黃英俊既入海便無從追趕,只好回身來至黃要離近前。黃要離仍被地靈六子手持槍劍挾持在地上。人中鳳一戟擔在了黃要離小小人頭上,問道:“你可知你義父居於何處?”

黃要離早已驚得肝膽盡裂,急忙回道:“小的不知義父居於何處,只知他四海為家,居無定所。”

人中鳳掌中戟一抖道:“當真不知?”

黃要離慌道:“小的句句屬實,絕不敢欺瞞上仙。每次義父要見小的,只是以傳音珠相招。”

人中鳳道:“我再問你,你義父既吃人,你可也吃人?”

黃要離慌道:“小的絕不曾害過人。”

人中鳳思量一番,將戟化小持在手中,斥道:“你若所言不實,日後被我知道,定斬你不饒。你可記下了?”

黃要離忙回道:“小的記下了,小的記下了!”

人中鳳道:“我海島還你車馬,還你傳音珠。你速速離去,日後若再敢來我海島撒野,同樣不饒你。”

黃要離道:“謝二位上仙不殺之恩。”說著,便欲起身。羊角風卻道:“叩頭!”黃要離當真畢恭畢敬跪在地上向人中鳳、雪婳姝叩了三個頭,地靈六子方允其起身。

雪婳姝收回紅綢,放了那小黃車馬,笑道:“還好你先前並未說出要斬我等手腳之類的話來。”

火燎燎極不情願將傳音珠還在了黃要離手上。黃要離千恩萬謝,爬上了小黃車。這小黃馬拉著車在地上跑了一程升空而去。

冒壞水兒見黃要離走了,便問道:“主人,你怎這麽容易便放了他?”

人中鳳道:“我要隨著他找著那黃英俊。”

冒壞水兒道:“待找著了那黃英俊,便將這黃要離與黃英俊一並打殺!”

雪婳姝道:“你這小矮子真是心黑,為了得到別人家的車馬,竟要將人打殺,這豈不是殺人越貨的行徑?”

人中鳳亦道:“為何要將黃要離打殺?當年我遇見你幾個,將你幾個打殺了嗎?”

地靈六子聞聽,俱低頭不語。

人中鳳吩咐道:“你幾個速去乘掠雲暗中隨著那黃要離,切記不要被他察覺了,看他可去見黃英俊。”

地靈六子急忙答應,喚來金頭天鵝躍上其背,金頭天鵝升空而去。

雪婳姝與人中鳳計議道:“這黃英俊是萬年鱔魚得道,入水極難找尋,要將其擒獲斬殺,若我說不叫出一人來,極難成功。”

人中鳳道:“誰讓你當日非要將那龍睛劍送給她,如今降妖要用,反倒得去求著她!”

雪婳姝白眼道:“你還想著紅鱗鮫人呢?我是說敖騰龍太子!”

人中鳳不覺點頭,訕笑道:“我哪裏就還想著紅鱗鮫人了?”說過,起身便行。雪婳姝雖面有不悅,不住地白眼,卻也隨著人中鳳騰起身形投身入海向西海龍宮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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