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窩窩變得更深了，看起來更像是白白胖胖的饅頭，惹的經常纏著她的楚承堯總想抓過來咬一口，嘗嘗是不是饅頭的味道。

番外二五 十年

七個月後，莫顏平安誕下一子，取名蕭玨，小名兒豚豚，即小豬的意思。這個小名兒是胖丫頭不滿弟弟每天吃飽就睡不能陪自己玩耍，才想出這麽個坑弟的名字。

蕭玨的降生，意味著蕭家終於後繼有人，莫顏和蕭睿淵不用再承受外界的流言蜚語，這不僅讓莫清澤等人松了口氣，就連一直為蕭睿淵發愁的楚衡也徹底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在洗三這天，親自登門把一個純金打造的小豬丟到了洗三盆裏，喜的收生婆婆見牙不見眼。

眾人為新生命的降生而高興，再次當父親的蕭睿淵心情就有些覆雜了。

原本胖丫頭的出生就分散了莫顏的註意力，好不容易得償所願生了個兒子，終於兒女雙全了，莫顏的大半的精力就耗在了兩個孩子身上，如此一來自然就忽略了恨不得每日與她廝守的蕭睿淵了。

對此，剛過而立之年的蕭睿淵怨念極深，私下裏後悔當年沒有多吃幾包絕子散。當然這份小心思他不敢明著擺出來，尤其是在面對兒子那張天真無邪的小臉時，這種念頭就更是被他丟到了爪哇國，給兒子換尿布、洗澡、餵水……幾乎一手包辦了。

當然，比起七分像自己的兒子，蕭睿淵心裏更偏向八分像妻子的胖閨女，於是在照顧兒子方面，就沒有照顧女兒時那樣細心了，夜裏好幾次餵水把兒子嗆到，惹得莫顏大為惱火，沒少把他回爐再教育。

好不容易把豚豚拉扯到會走路了，會喊爹娘姐姐了，蕭睿淵自以為有了精力和時間重新奪回妻子的目光，沒成想高興了兩個月，莫顏竟然再次有了身孕，這一次，純屬意外。

本來有了一兒一女，莫顏生孩子的念頭已經沒有那麽強烈了，她打算等豚豚滿了兩歲再考慮要不要孩子，可是誰也沒想到她佩戴的避孕草也有失效的時候，就意外懷上了。

雖然很意外，卻是意外之喜，莫顏一邊安心坐胎，一邊教養兩個孩子，也不忘照顧丈夫的情緒，只是分出的精力實在有限，偶爾忽視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好在蕭睿淵一心撲在莫顏身上，眼裏看不到來自外界的誘惑，讓一些想看莫顏笑話的人大失所望，心裏的各種羨慕嫉妒恨自不必提。

在春夏交替之時，莫顏再次誕下一子，這讓一心期盼來個小妹妹的胖丫頭大失所望，給剛出生的小弟弟取了個招妹的小名兒。

論坑弟，胖丫頭當屬第一。

十年後。

產房外面，亭亭玉立的少女聽著產房裏**聲，焦急難安的走來走去，如玉的手緊緊的絞在一起，在手背上留下一道道鮮紅的痕跡也不自知。

在她身後，還站著四個高矮不一的男孩兒，最大的十二歲，最小的剛剛六歲。

“大姐，你別走來走去了好不好？晃的我眼睛都花了。”一個十歲的少年皺緊了眉頭，板著臉表達了自己的不滿，眼底的擔憂卻洩露了真實的情緒。

蕭琬正找不到排解擔憂的法子，見自家二弟撞上來，毫不猶豫的懟道：“嫌我晃花你的眼，你知道換個地兒站？去去去，一邊去，看著你我還眼睛疼呢！”

少年一聽，眉頭皺的更緊了，剛想反駁回去，眼角瞥見院子裏闖進個人來，頓時閉緊了嘴巴迎了上去：“爹！”

一心擔憂著產房裏的妻子的蕭睿淵看清攔路的是第二子，臉上的不悅頃刻間散去，沈聲問道：“你娘如何了？產婆和大夫可有說什麽？”

少年，也就是被坑弟專業戶的蕭琬取小名兒為招妹的蕭玥說道：“產婆同大夫均言娘胎並無大礙，爹無須擔心。”

蕭睿淵哪裏能不擔心，只是這份擔心被他強壓了下去。他拍了拍次子的肩膀，擡步在產房門口站定，目不轉睛的盯著那扇門。

看到父親回來了，蕭琬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像前面好幾次那樣，乖乖的站在父親身邊，臉上沒有了先前的焦慮和不安。

蕭玨蕭玥兄弟四個心裏也安穩下來，默不作聲的站在大姐身後，彼此的心裏無比期盼娘親這次能生個小妹妹出來，這樣就能轉移大姐的註意力，大姐就不會一天到晚盯緊他們不放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半個時辰後，產房裏終於響起了孩童的啼哭聲，門外的六個人精神一震，眼裏閃閃發亮的盯著房門。

過了一會兒，產房的門被打開，一個產婆抱著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孩子走了出來，臉上的笑容不怎麽真切：“恭喜侯爺，夫人平安生了一位小公子。”

不怪產婆如此冷淡，算上今天這個，蕭家姐弟六人全部是她協助接生的，自然清楚蕭家更想要一個女兒。雖說多子多福，但這兒子不缺了，可不就盼著來個貼心的閨女？

蕭睿淵接過剛出生的小兒子看了一眼，轉手就交給了身側的蕭琬，擡腳走進了產房裏。

蕭琬抱著小弟弟，幽怨的看著產婆簡直要哭了：“怎麽還是弟弟啊？先前不都說是妹妹麽？是不是你把我妹妹藏了起來換成了這個？”

產婆嚇得連連擺手：“大小姐，老身不敢，小公子確乃夫人所生，是大小姐的親弟弟呀！”

蕭琬當然知道手裏抱著的是親弟弟，只是想要妹妹的念頭已經成為了她的執念，這些年來做夢都想要個妹妹，卻始終不能如願。

這一次，莫顏再次懷孕，懷相跟以前大不相同，就連大夫和產婆也說這一胎極有可能是女孩兒，是以蕭琬就認定了會是妹妹，沒成想生下來又是弟弟，極度的失望之下，不怪她腦洞大開的想到了妹妹被人換成了弟弟，不少戲文裏可都是把女孩兒換成男孩兒呢！

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把產婆被嚇成了這樣，蕭琬無奈的擺了擺手：“下去領賞吧！”

“多謝大小姐！多謝大小姐！”原以為會倒黴的產婆沒想到還能得賞，喜不自禁的跪下來道謝，在侯府下人的指引下千恩萬謝的走了……

番外二六 圓滿

片刻的工夫，屋子就被打掃的幹幹凈凈，角落裏放了好些馨香的花朵，驅散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床上的被褥也全部換成了新的，莫顏躺在溫暖的被窩裏閉目養神，幾縷發絲散落在略顯疲憊的臉上，看起來有些弱不禁風。

察覺到床邊坐下一人，莫顏緩緩睜開眼，就對上了男人十數年如一日的目光，嘴角情不自禁的露出一抹笑容，依舊平滑白皙的臉上絲毫看不出歲月的痕跡，看不出這是個人到中年、已經生下六個兒女的婦人。

“夫君，這回又是個兒子，琬琬那丫頭是不是很失望？”

一想到女兒在知曉自己又多了個弟弟後，臉上浮現出的極度失望的表情，莫顏臉上的笑容又擴大了幾分。

蕭睿淵一楞，有些不確定的說道：“大概吧，這丫頭想妹妹都想的魔怔了。”

莫顏搖了搖頭，若有所思道：“或許用不了多久，這丫頭當真能夠如願以償。”

空間裏，正坐在樹杈上百無聊賴的逗弄著蜜蜂玩兒的雪團子狠狠地打了個哆嗦，心裏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

蕭睿淵一聽，誤以為妻子盼望著再生一個女兒，忍不住勸說道：“顏兒，兒女緣分不能強求，我們有琬琬姐弟六個已經夠了。”

心知丈夫誤會了，莫顏沒有急著解釋，只是一想到自己可能還會有孩子，她也有些受不了，苦笑道：“原本生完小三我就沒打算再生了，可是沒想到沒兩年就生下了小四！小四之後的五年裏一直未能懷上孩子，我還以為這輩子就他們姐弟五個了，誰曾想小六又來了……”

空間出產的避孕草對於普通人來說效果很好，可是對於身懷靈泉的莫顏而言一點用處也沒有，就算服下她自己調理的最烈性的避孕藥，時間久了也能被靈泉水代謝的幹幹凈凈。

這些年裏，孩子一個一個的往外蹦，外人都道莫顏福氣好，多子多福，可誰能想到這非她所願？

靈泉水太強大了，不僅讓莫顏保持著年輕時的容貌，也讓她的身子比二十多歲的女子還要好，只要生育的功能還在，再過十年她也能生出孩子來。

莫顏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一輩子太短了，她想要做的事情還有許多，她真擔心接下來的日子裏，又在懷孕、生子、哺育之中循環度過，光是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更不用說做那些想做的事了。

聽出妻子言語間的無奈，蕭睿淵的心裏也頗為郁悶。他知道生育很傷女子的元氣，所以在第二子出生後就想盡各種辦法避孕，辦法倒是有不少，結果沒有一個奏效。

對此，蕭睿淵的心裏不是沒有疑惑，尤其是在看到年過三十的妻子，眼角連一絲皺紋也沒有，自己也比同齡人年輕一大截，甚至幾個孩子鮮少有小病小痛時，對自己的枕邊人哪裏沒有懷疑？

只是這份懷疑被蕭睿淵深深地埋入了心底，莫顏不說，他從來不問，一家人像所有普通人家那樣，日覆一日的過著平靜又幸福的生活。

撫摸著妻子烏黑的長絲，已過不惑之年蕭睿淵眼底的溫柔從未變過：“不生了，以後都不生了，趁現在還能動，等小六大一些，為夫帶你出去走走。”

莫顏聽完，不由得好笑：“這種事情，豈是你我能決定的？不過時隔六年咱們才有了小六，或許以後真的不大可能再有孩子了。”

蕭睿淵緊緊地握住妻子的手，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吻，閉著眼睛用自己的額頭貼著她的，心裏縱有千言萬語，此刻只化作了一句話：“顏兒，謝謝你！”

謝謝你的陪伴，謝謝你的包容，謝謝你肯為我生兒育女……謝謝你贈與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莫顏微微仰頭，吻住了男人的唇角，久久沒有離開。

結為夫妻十八載，吵也好，鬧也罷，感情卻如同陳年佳釀一日比一日濃厚，他們既是愛人，也是親人，沒有謝與不謝，惟願長相廝守，永無分離。

感受到了妻子的心意，蕭睿淵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熱切的回應著這一吻，不含一絲*。

蕭琬抱著新出爐的六弟闖進門時，恰巧撞見這一幕，意識到被迫吃了一把狗糧，她立即騰出一只手捂住了眼睛，大聲的叫嚷道：“沒看到沒看到，我什麽都沒有看到。”

如果忽略手掌下越咧越大的嘴巴和笑的顫抖的身體，想必更有說服力。

跟在自家大姐後面的兄弟四個沒有看到屋子裏的狀況，見姐姐如此一時摸不清頭腦，發懵的看著對面的爹娘。

好好的氣氛被打亂，蕭睿淵舍不得訓斥唯一的女兒，對幾個兒子卻不會客氣，於是板著臉說道：“一個兩個亂闖爹娘的房間，像什麽樣子？”

兄弟四個早就清楚在父親的心裏，娘親排第一位，大姐排第二位，他們排在最末，跟娘親不能爭寵，跟大姐爭寵完全沒勝算，於是一個個耷拉著腦袋說道：“爹，孩兒們知錯了，請爹責罰！”

蕭睿淵正要說什麽，莫顏及時拉著他的手阻止了，慈愛的看著四個兒子柔聲說道：“你們爹跟你們開玩笑呢，你們兄弟別放在心上！這些天，娘不方便照顧你們，你們要好好聽你爹和你大姐的話，知道了嗎？”

“請娘放心，孩兒們知道了！”兄弟四個感動的看著自家娘親，齊聲應下。如果不是自家父親在場，恨不得當場滾進娘親的懷裏好好的撒嬌。

看著俊俏又懂事的四個兒子，莫顏很是欣慰，接著又無奈的對一旁擠眉弄眼的閨女說道：“你也是，別總是欺負你弟弟們，有時間就幫娘好好照顧你五弟，可不許再胡鬧了。”

蕭琬掂了掂懷裏睡得香甜的五弟，嬌笑著來到娘親的床前，信誓旦旦的說道：“娘，五弟長的像您，女兒看著他這張臉，哪裏能下得了手，就放心吧，女兒保證把五弟照顧的好好的。”

番外二七 瘟疫爆發

孩子生出來後，莫顏就看了一眼，具體像誰真沒有留意過，一聽女兒這麽說，連忙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就要去接孩子：“你幾個弟弟的長相全隨了你爹，小五若是像娘倒是稀奇了。”

蕭睿淵動作更快，先一步把小兒子抱在了手裏，仔細的打量著小家夥兒的臉，漸漸地嘴角浮現出一抹柔和的笑意，把小家夥兒輕輕地放在床頭對眼巴巴的看過來的莫顏說道：“這孩子確實像你。”

莫顏低頭看孩子，可是橫看豎看也沒有看出哪裏像自己，不由得笑道：“你們父女倆哄我呢，小五的五官模樣沒長開，哪裏能看得出像誰？”

靈泉水的功能再怎麽強大，也強大不過基因，對於四個兒子沒一個像自己一事，莫顏還是有些失望的，尤其在同時看到四張跟丈夫如出一轍的縮小版的臉，更是郁悶不已，好在唯一的閨女像自己更多一些總算有個安慰。

蕭睿淵搖了搖頭，語氣肯定的說道：“雖然孩子沒有長開，但是他的嘴巴和鼻子確實長的像你，再過些時日會更像。”

莫顏聽著有些期待，只是看著湊到床前好奇的盯著剛出生的弟弟猛瞧的四個兒子，笑瞇瞇的說道：“小五長得像你似乎更好一些，以後他們兄弟長大了走出去，一看就知道是親的。”

四兄弟一聽，不約而同的說道：“還是像娘一些好，再像我們的話，娘該看厭了。”

嘴上說的漂亮，四人的心裏卻暗暗祈禱小弟的長相更像父親，這樣就多一個人分擔父親和大姐的註意力，也不枉他們兄弟一場不是？

莫顏不知道幾個兒子的小心思，笑著摸了摸他們的頭，心裏既高興又滿足，哪怕每次要經歷難以想象的痛苦，她從未後悔生下這幾個孩子。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說了會兒話，蕭睿淵就以莫顏要休息為由，把幾個孩子全趕了出去，連剛出生的小六也被帶走了，免得睡醒後哭鬧，吵到莫顏休息。

莫顏的確很累了，迫切的想要休息，但是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就只能強打起精神對蕭睿淵說道：“濰州一帶的大雨半個月幾乎未曾停歇，那裏地勢不高，積水很容易沖垮河道，不知道那邊可有做好防洪救災的準備。”

“這……濰州的官員想必有所作為，前兩日聖上亦給工部和戶部下了指令，想來不會有事。”

蕭睿淵沒料到妻子會關心這件事，對於濰州大雨一事雖有所耳聞，卻不在他的職權範圍內，是以那邊究竟如何，他也不是很清楚。莫顏看著窗外明媚的日光，憂心忡忡的說道：“常言道‘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次濰州河段的大堤若是守不住，後面怕是有更大的麻煩。”

濰州居於東南，居於大楚第一大江——滄江的下游。原本雨季在每年的五月，只是今年氣候異常，三月末就開始下起了連陰雨。

那會兒正值滄江上游冰雪融化，水流量大漲，隨後又逢連陰雨，大水就沒有下去過。就在半個月前，連陰雨變成了瓢潑大雨，江水上漲的更厲害了，河堤隨時有被沖垮的危險。

往年濰州也時常發生洪澇災害，不過災情不算嚴重，影響的範圍也不大，當地人自己就能防範，可是莫顏知道今年情形會不一樣，因為這正是第一世濰州河堤崩潰，導致下游浮屍遍野，大災後又爆發了大瘟疫的一年。

蕭睿淵只當妻子心善才如此心系濰州的情形，他拍了拍妻子的手背安撫道：“顏兒勿要憂心，待會兒為夫會派人前往濰州查探實情，若濰州有決堤的危險，為夫會稟明聖上，商議應對之法。”

莫顏的心裏安穩了些，忍不住催促道：“那你快安排人去吧，我怕晚了就來不及了。”

蕭睿淵見妻子如此上心，頗有幾分無奈，摸了摸她的頭說道：“你先休息，等你睡著了為夫再去安排。”

莫顏笑了笑，支起身子獎勵似的在丈夫的嘴角親了一口，隨即躺下來蓋上薄被閉上了眼睛。

蕭睿淵搖頭失笑，低頭在妻子的眼睛上回了一吻，靜靜地坐了許久，直到妻子的呼吸變得悠長，才齊聲悄悄的離開了房間。

派出去的人很快就傳回了濰州的消息，濰州的情形比莫顏想象中要好一些，當地的官員和百姓一直在加固河堤，但是濰州境內的大雨一直不曾止歇亦是事實，再這樣下去濰州河段決堤只是時間問題。

蕭睿淵在莫顏的催促下，連夜入宮把濰州接下來可能爆發的危機上報給了已經登基為帝的楚衡。

所謂的危機皆是根據事實進行的推斷，濰州不一定會決堤，但是事關千千萬萬個百姓的性命，楚衡也不敢冒險，於是連夜下達了好幾道聖旨，一方面命濰州當地官員齊心協力率領民眾加固河堤，將有可能受災的百姓提前安置到安全地帶，一方面命戶部調遣物資，隨時做好援助的準備。

莫顏也沒有閑著，讓米鋪停止出售大米，將所有的米糧捐給了朝廷，一起發往了濰州。若非她正在坐月子，輕易不能出府，她肯定會返回柳楊村，將空間裏堆積成山的糧食運一部分出來，也不用讓米鋪歇業了。

盡管災害尚未發生，濰州地區的種子秧苗已然受大雨影響無法下到地裏，秋收註定會是一場空，後面就需要大量的糧食來幫濰州的百姓度過危機。

若是這一次濰州地區的百姓能安然度過，後面的瘟疫或許就不會爆發，莫顏所需要的功德也到手了，這才是她真正想要看到的。

是夜，伴隨著轟隆隆的雷鳴聲，被加固了丈餘高的濰州河堤再也承受不住大水的強勢的沖擊轟然垮塌。奔騰的洪水像是一頭兇猛的巨獸，咆哮著湧向四面八方，頃刻間，房屋、田園全部被毀，無數的動物、植物被洪水吞沒，消失的無影無蹤。

“沒了，家沒了，什麽都沒了，嗚嗚——”

提前被轉移到高處的濰州百姓們冒著傾盆大雨，在閃電的照射下，眼睜睜的看著昔日的家園被無情地摧毀，一些老人難過的跪倒在地嚎啕大哭，也有人慶幸轉移及時，好歹撿回了一條性命。

只要還活著，總會有希望。

這幾天，莫顏一直憂心濰州的災情，夜裏睡的並不安穩，在濰州河岸決堤的那一瞬，她猛地從夢中驚坐而起，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驚動了睡在身側的蕭睿淵。

“顏兒，你怎麽了？又做噩夢了？”蕭睿淵坐起來，從架子上拿了件衣服披在了莫顏的身上，將她抱在了懷裏：“別怕，為夫在這兒呢！”

莫顏抓緊了丈夫的袖子，有些緊張的說道：“剛才我夢見濰州潰堤了，淹死了好多人。”

蕭睿淵心頭一緊，把人抱的更緊了：“只是做夢而已當不得真，再則濰州的百姓已經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就算濰州潰堤也不會出現太大的傷亡，你不用擔心。”

莫顏也知道自己這是日有所思才會夜有所夢，不管怎麽樣能做的她已經做了，接下來會如何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放開丈夫，輕聲說道：“可能是這兩天想的有點多才會做噩夢，過一會兒就好了，你不用管我，快睡吧，明日還要早朝呢！”

“嗯，你先躺下，為夫先點一些安神香。”蕭睿淵扶著妻子躺在床上，給她蓋好被子後下床摸到火折子，從床頭桌的抽屜裏找到一小塊安神香點上了。

趁著蕭睿淵點香的工夫，莫顏在意識裏同雪團子交流起來，得知濰州依然有可能爆發瘟疫，整個人都不好了。

雪團子卻是激動的，它很快就能沖破天道的桎梏重獲自由，於是提醒道：“顏顏，這些年你沒少做準備，醫術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比杜老頭子還強，不管濰州會不會爆發疫病你都不用太擔心，只不過等你出了月子，得立即趕往濰州才行，不然疫病傳播開怕是要死不少人。”

疫病有很多種，治療的方法也不盡相同，沿用以前的老辦法、老方子不一定有用，一旦濰州爆發了瘟疫，莫顏勢必要親自去一趟，了解了病情才好對癥下藥。

莫顏聽完，心裏自信了不少：“嗯，還有幾天我就出月子了，等小六的滿月禮辦完我就去一趟濰州，應該能趕得及。”

這些年她忙著生孩子，打理偌大的侯府，沒有多少時間游山玩水，醫術卻是一天也沒有落下，杜氏九針更是已入臻境，不然五年前惠安帝病危，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之際，她也不能憑借一手醫術把人救回來。

如今卸下了大楚江山這個包袱，到了古稀之齡的惠安帝依然活的好好的，這其中莫顏的功勞最大。

心裏有底，莫顏放松下來，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漸漸睡了過去。

沒過兩天，濰州潰堤一事就傳入了京城，好在當地的百姓提前轉移，沒有出現大範圍的傷亡，只是在顧及不到的地方，依然有人死去。

番外二八 瘟疫

濰州潰堤之後，又過了半個月洪水才漸漸退去，就在數十萬受災的百姓領著朝廷的救濟糧準備重建家園時，一場滅頂的危機悄然襲來。

洪水淹死了大量的來不及逃離的動物，這些動物的屍體在高溫的作用下一點點腐爛，形成的帶著腐臭氣息的屍水緩緩地滲入到草叢、泥裏、河流……受災的百姓中，逐漸有人出現了發熱、咳嗽等病癥。

“你要去濰城？不，我不許！”臥房裏，蕭睿淵一聽妻子要去危險重重的濰州府城濰城，想都不想一口拒絕。

雖然濰州的洪水已經退去，但是誰知道那裏會不會遇到其它的危險？為防大災過後出現疫病，前幾天朝中就已經派遣了兩名太醫過去，哪怕眼下沒有收到出現疫病的消息，蕭睿淵也不想讓妻子冒丁點的風險。

見妻子低著頭悶不做聲，蕭睿淵意識到自己語氣不對，緩和了臉色柔聲問道：“好端端的為何要去濰城？你若是覺得悶想出去走走，為夫會陪你去其他地方轉轉，等濰城沒有了危險，為夫再陪你去可好？”

莫顏早就料到男人不會同意，只是眼下濰州尚未發生疫病，她不好說非去不可的理由，只得找了個借口：“我不是為玩，是聽說濰州那邊有不少百姓受了濕寒生病了，就想帶一批藥材過去義診一個月，你就讓我去吧，就當是為咱們一家積德了。”

若無意外，最多十天濰州就會爆發疫病。濰州那麽大，爆發疫病的點又不是一個，她不是神仙亦不能從源頭上斷絕病源，只能在它爆發之時根據病癥研究出克制的藥方，控制住疫情，治好那些病人。

蕭睿淵聞言，更不想答應了，摟著妻子意欲說服她：“這些年來你為窮苦人家捐米捐糧，月初安排人在街頭義診，你為我們家積下的善德已經夠多了，之前你也為濰州的百姓捐了糧食和藥材，能做的已經做了，不一定要親自去一趟，小五才剛滿月，難道你忍心撇下他？”

提起小兒子，莫顏的臉上流露出不舍來，她狠了狠心說道：“我不忍心撇下小五，可是濰州的情形恐怕會有變化，我得親自去看看才放心。”

用小兒子也無法改變妻子的主意，蕭睿淵徹底沒轍了，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妥協：“明日早朝為夫上書，陪你去濰州。”

莫顏倒猶豫了，有些不放心的說道：“這一去少說要得一個月，咱們兩個都不在，孩子們怎麽辦？”

蕭睿淵搖了搖頭，不覺得留幾個孩子在家有何不妥：“琬琬會照顧好小五，玨兒幾個大了不用擔心他們會餓著凍著，你若實在不放心，為夫就把他們帶去岳父家。”

莫顏一聽，連忙擺手：“還是算了吧，爹娘他們太會慣孩子了，等咱們回來，這幾個怕是早就玩野了。”

“那就讓他們待在家裏，為夫會給他們布下一個月的功課。”蕭睿淵順著妻子的話作出了決定，心裏打定主意要趁妻子這一個月不在，把幾個臭小子黏人的毛病改一改。

夫妻倆定下了動身的日期，就各自安排去了。兩日後，夫妻倆跟孩子們作別後，帶著藥材、大夫以及護衛們，離開了京城前往千裏之外的濰州府城濰城。

這一次，隨行的大夫皆是莫顏所辦的學堂培養出來的，她掏銀子在將柳楊村的學堂擴大了數倍，從收留的一些乞兒中擇出有天分的孩子進行培養。十幾年下來，第一批孩子已經長大，習得一手好醫術，能夠單獨看病開方了。

杜氏醫館也以京城為中心，在大楚許多地方有了分店，因其醫術高明，有仁者之心，杜氏醫館在民間享有極高的聲望，為莫顏積累了大量的功德。

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莫顏一行終於在瘟疫爆發之初趕到了濰城。這時，受災的百姓中已經有人出現了高熱、咳嗽等癥狀，只是誰也不知道這會是傳染性極強，令人談之色變的疫病。

在濰城知府的安排下，眾人住進了專門為他們收拾出來的一處宅邸裏。在雪團子緊急的提醒下，莫顏顧不得休息，立即讓隨行的大夫帶著口罩統計城中出現高熱、咳嗽的病人，同時讓知府通知下屬的縣鎮做好防病的準備，做好隔離措施。

這一系列的安排，讓濰城知府的心高高提起，心裏卻不相信自己所管轄的地方會發生疫病。

只是當派出去的下屬惶恐的連夜跑回來匯報下屬的縣鎮已經出現患上疫病才會有的種種癥狀時，知府徹底慌了，他很清楚一旦疫情擴散控制不住，朝廷一定會放火焚城，濰城將徹底變成一座死城。

隨著疫情日益嚴重，恨不得棄城而逃的濰城知府被蕭睿淵用武力震住，乖乖的按照莫顏的吩咐，動用濰城所有的兵力劃區域的設置了幾個隔離點，將患有疫病的人隔離其中，由莫顏以及大夫們統一醫治。

番外二九 救治

這一場瘟疫來勢洶洶，傳染性強不說，發病也特別兇猛，莫顏救治的過程並不順利，她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也堪堪將病人的病情暫時穩住，而一些得不到及時治療、抵抗力又差的老人小孩兒承受不住病毒的肆虐，在短短幾天裏痛苦的死去。

這些被病毒侵蝕的屍體不能土葬，失去親人的人們盡管十分傷心，還是遵照官府的指令，同意實行火葬，最後捧著骨灰擇地安葬，好歹讓逝去的親人有個安身之所，不至於成為孤魂野鬼。

濰城的大街上幾乎看不到行人，偶有執行命令的士兵也是行色匆匆一掠而過，臨街的大門卻掛起了越來越多的白幡，這座曾經繁華無比的府城，被籠罩在死亡的陰影中，充滿了絕望的氣息。

“沒用，怎麽會沒用？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怎麽辦，要怎麽辦……”臨時收拾出來的藥室裏，莫顏頹敗的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連日來不曾好好安枕的她眼裏布滿了血絲，看起來比任何時候都要憔悴。

這些天，莫顏在城外的隔離點了解過這場疫病的具體癥狀，又教會大夫們一些預防方法後，就把自己關在藥室裏沒日沒夜的研究治療抵抗瘟疫的藥方。

半個月下來，研究出來的藥方已經有十多張，可是每副藥給患病的人餵下去，當時會出現好轉，第二天病情就再次惡化，根本控制不住。及至現在，最新研究出來的藥方只能暫時穩住病情，無法徹底治愈患病的百姓。

端著托盤走進來的蕭睿淵看到了妻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他放下托盤柔聲勸道：“顏兒，先吃點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繼續。”

“啊？”莫顏擡起頭，眼裏閃爍著來不及掩去的迷茫。看著面露心疼的蕭睿淵，她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接過了端到面前的飯菜。

“顏兒，飯菜不合胃口你也要多吃點，為夫已經讓人去別處運來食材，過兩日就會到了。”看著妻子食不下咽的樣子，蕭睿淵明知道為何，卻把原因歸到了飯菜不好上。

莫顏連忙搖頭，往嘴裏扒了一大口飯勉強咽了下去：“飯菜很好，你可別折騰十一他們了，現在整個濰州都很危險，不要讓他們冒險。”

先是經歷了洪水，後又爆發了瘟疫，雖然濰城沒有被洪水擊垮，但是周邊地方卻遭了大災，糧食顆粒無收不說，就連蔬菜也種不起來。

幸好早有準備，在洪水到來之前，官府將糧倉裏的糧食運到了高處，在瘟疫爆發之前，朝廷又運來了大筆的賑濟糧食，不然就算沒有瘟疫，受災的百姓餓也能餓死。

只是糧食問題暫時解決了，沒有豐富的食材也是事實，受災的百姓只能喝粥度日，莫顏等人好一些，卻也只能吃白米飯，碗裏有青菜雞蛋就算很不錯了。

這段日子，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沒有誰會嫌棄。

擔心蕭睿淵真讓人去尋找食材為自己改善夥食，莫顏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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