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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8章 自尋死路,別怕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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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顏總算明白了維婭的意圖,心念急轉間,面上不忘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你、你騙我,蕭大哥為大楚立下了汗馬功勞,是聖上親封的大將軍,他明明深受皇恩,怎麽會失去聖上的信寵?你別想用這話誆騙我,我是不會相信你的。”

見莫顏的臉上露出自己想要看到的神情,維婭笑的越發嬌艷:“這種事情,我騙你做什麽?對我又有什麽好處?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讓你給你的未婚夫寫封信,你親自問問他。”

看著一臉篤定的維婭,莫顏臉上的神情漸漸由不信變成了將信將疑,眼神裏洩露了一絲茫然和脆弱,“他……蕭大哥怎麽樣了?他是不是很傷心?不不不,蕭大哥那麽厲害,怎麽會傷心呢?聖上的責難只是一時的,蕭大哥一定會振作起來,重新得到聖上的信寵。”

話雖如此,莫顏的語氣裏卻透著不確定,恰到好處的讓維婭聽了出來。

在維婭眼裏,莫顏是個有幾分堅強卻沒什麽心機的女子,如何也料想不到莫顏這是在給她耍心眼,“哼,大楚皇帝自私自利心胸狹隘,不然以你未婚夫的功勞,早該晉封為公了!如果我料的不錯,該是你未婚夫功勞太大,讓大楚皇帝忌憚才惹了他的厭棄,借故貶斥他,這只是第一步,以後可有他好受的。”

看著莫顏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維婭愈發的滿意,繼續說道:“如果你的未婚夫就此頹廢也就罷了,如果他妄圖犧牲你來抓住我們這些人,向大楚皇帝邀功,重新獲得大楚皇帝的信寵,到時候我們死就死了,你卻得陪我們一起死,還是死在了心愛的未婚夫手裏,你甘心嗎?”

莫顏的面上露出惶然的神色,內心無語至極。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很厲害,如果自己真的只有十六歲,被抓了這麽久還不見有人來救她,聽了這番話,一定會懷疑自己的親人,自己的未婚夫是不是放棄她了,不打算救她出去了。

再被這個女人蠱惑一番,說不定就真的信了她的話,繼而一步步踏入她設下的陷阱,永世不能翻身。

雖然不會被這個女人迷惑,但是該做的戲還是要做的。

莫顏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死死的瞪著維婭大聲的說道:“不,不會的,蕭大哥不會這麽做的,他對我那麽好,怎麽會不管我的死活呢?我是他的未婚妻,他怎麽會不救我!”

維婭的眼裏閃過一抹詭譎的光芒,艷紅的嘴唇吐著最動搖人心的話語:“真是個天真的姑娘!你大概不知道,在那些把權勢視作生命的男人的眼裏,未婚妻根本算不得什麽!只要他站在了最高處,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你又不是什麽絕色大美人,讓他有不得放棄你的理由嗎?”

莫顏的臉上血色盡失,怔怔的看著虛空像是被抽空了靈魂。

見莫顏已然動搖了到了,維婭又加了把火:“如果你不相信我說的,我們來打個賭如何?”

莫顏擡起頭,飄搖不定的目光落在了維婭身上,虛弱的問道:“賭什麽?”

維婭的嘴角露出一抹殘忍的笑意,輕輕地吐出六個字:“你未婚夫的心!”

……

“主子,各處的部署已經就位,屬下們隨時待命,聽候主子的差遣。”將軍府的書房裏,蕭十一向蕭睿淵匯報。

蕭睿淵微微頷首,食指輕擊桌面:“那邊可有異動?”

蕭十一顯然知道“那邊”是指何處,連忙說道:“近日夜間頻頻有人秘密出入,已經可以確定那裏就是烏托細作的藏身之地。”

蕭睿淵聽完,嘴角浮起一抹冷笑:“他倒是大膽,當真敢窩藏敵國細作,這一次,聖上即便顧念最後一絲父子之情也不會繞過他了。”

莫顏被烏托人抓走後,蕭睿淵就沒有停止過對烏托細作的追捕。他懷疑朝中有人窩藏了這些人,就派出大量的人手暗中監視可能通敵賣國的幾位皇子以及暗中投靠他們的大臣。

雖然這幾位王爺皇子在楚衡病愈後收斂了許多,但是楚衡未有子嗣一直被這些人明裏暗裏攻訐,顯然對儲君之位依然抱有覬覦之心,當初提議讓楚衡過繼其他王府的子嗣,就是由這些人暗中操作。

蕭睿淵就從幾位王爺皇子入手,又監視了拿著他給的通行令能自由出入京城的維婭,果然發現了蛛絲馬跡,順利的找到了那群細作的藏身之地,準備借著這個機會,把幕後之人揪出來,永除後患。

“主子,接下來要怎麽做?”蕭十一心裏對主子所說的那個人同樣鄙夷到了極點。成王敗寇,那個人不甘心想要卷土重來他能理解,可是為了達到目的拋卻家國大義,與虎謀皮就令人唾棄了。

“那邊暫且不動,待將烏托人一網打盡,他逃不了。”蕭睿淵面無表情的給窩藏敵國細作的人定下了最終的結局。

“是!”蕭十一躬身應下。

這時,門外響起了“篤篤篤”的敲擊聲,蕭十一連忙上前打開門,毛毛就從門縫裏蹦蹦跳跳的鉆了進來,一下子蹦到了蕭睿淵的桌案上,嘴裏還銜著一塊染著綠色草汁白布片。

蕭睿淵不能一直待在柳楊村,毛毛再次成為他和莫顏信使,每日往返於莫家和將軍府,轉交二人的信件。

打開白布片,看完上面的內容,蕭睿淵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提筆回信,讓蕭十一火速召集所有的暗衛,親自給他們下達了一系列的指令。

安排好一切,蕭九遲疑了片刻,向蕭睿淵提議:“主子,那些火藥太危險了,為防萬一屬下私以為提前毀去的好。”

蕭睿淵搖了搖頭:“這麽做容易暴露,只要按照計劃行事,他們沒有這個膽量引爆那些火藥,無需冒這等風險。”

這些人動了策反他的心思,就不會輕易的對他下殺手,他原本就沒打算在換人之時動手,讓他們得逞放松警惕多活片刻也無妨。

蕭九一聽,便沒有再說什麽了。

翌日,維婭拿著之前蕭睿淵給的特別通行令順利入城來到了將軍府,幾番交鋒後,維婭“迫不得已”答應了蕭睿淵當面換人的要求,並在第二天深夜,將那些細作秘密帶到了將軍府。

蕭睿淵假裝不知道這些人的藏身之地,答應維婭會在明日會帶這些人出城,順便警告烏托人不要耍花招。

維婭一口答應下來,當下以烏托守護神的名義起誓,保證不會耍花招。

烏托人費這番工夫主要是想救出被困的族人,策反蕭睿淵只是臨時起意,現在計劃成功了大半,又給蕭睿淵和莫顏這對未婚夫婦心裏埋下了離間的種子,他們的另一個目的也算達到了,只要蕭睿淵沒有出爾反爾,他們沒有魚死網破的勇氣。

第二天正午,烏托的數十名細作拿著蕭睿淵給的特別通行令,在暗衛的控制下順利的逃出了京城。沒過多久,蕭睿淵就帶著一支人馬以夜獵為由來到了玉華山下,在山林的外圍同外族細作匯合了,六獸也早早等在了那裏。

此時,距離天黑不足兩個時辰,要在天黑之前抵達換人的地點有些匆忙。擔心莫家人著急,蕭睿淵索性沒有知會他們,直接帶人進入了玉華山,六獸在前面開道,震懾沿路上晝伏夜出的猛獸。

山路不好走,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之前趕到了烏托人藏身的山洞對面。蕭睿淵坐在高高的馬背上,一眼就看到了被兩個烏托人制住的莫顏。

今天已經是莫顏被抓上山的第八天了,也就是說兩人除了互通幾封信已經有八天沒有見面了。這八天裏,蕭睿淵經歷了前所未有的擔憂、自責、焦急和希冀,比過去了八年還要長。

兩人遙遙相望,哪怕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卻能感受到那份洶湧的激動。

蕭睿淵壓抑著策馬上前,把心愛的人兒緊緊地摟在懷裏撫慰的沖動,面無表情的帶著被暗衛押著的細作不緊不慢的來到了山洞前,目光落在莫顏頭上的破舊的布條上,眼裏劃過濃重的戾氣。

下一刻,他就移開了目光,仿若並不在意。

看著對面一個也不少的族人,烏托人等人顯得格外高興,只是當看到東嗅嗅西嗅嗅,尤其是在埋藏著火藥的地方停留的格外長的六頭龐然大物時,臉色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不愧是聲名遠播的戰神,蕭大將軍果然守信諾。”雷拓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看著齊齊扭頭盯著註視著自己,仿佛下一刻就會撲上來的六獸,大冷天裏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蕭睿淵的臉上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開門見山的說道:“雷拓,本將軍信守承諾將你的人平安送到了這裏,現在輪到你了!”

見蕭睿淵如此直接,雷拓沒有覺得意外,他回頭看了眼埋頭不語的莫顏,被胡子遮蓋的嘴角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蕭大將軍果真是重情之人,您未來的夫人好福氣。”

說完,他大手一揮,示意兩個屬下松開莫顏。

莫顏重獲自由,她遲疑了片刻,正要走過去,卻被維婭一把拉住了。

蕭睿淵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就被維婭打斷了:“蕭大將軍,你控制了我烏托這麽多人,不如先放了我的哥哥,我再放了你的未婚妻,如何?”

這話顯然是不放心,懷疑蕭睿淵有後招。

蕭睿淵的臉上露出不滿之色,卻沒有說什麽,手一揮就讓暗衛把維婭的哥哥維爾松開了。

維爾一喜,快步朝著妹妹走去。

看到哥哥平安無恙,維婭終於落下了心裏的石頭,但是她依然沒有松開莫顏,“蕭大將軍,你們人多勢眾,維婭著實不放心,要不你把我們所有的族人放了,等我們平安走出這片山林再放了你的未婚妻?”

蕭睿淵臉色一沈,冷冷的說道:“你在耍本將軍?”

不等維婭說話,一旁的雷拓笑道:“大將軍這話就嚴重了,您的未婚妻可比我們這些人重要多了,就這麽換給您,我怕下一刻就是我們倒黴了!您不同意也行,讓你的屬下退出這片山林,雷拓立即放了您的未婚妻。”

蕭睿淵抿著唇久久沒有說話,顯然在考慮要不要這麽做。

原本還算輕松的氣氛頓時變得沈凝起來,雙方的人馬看起來都很緊張。雷拓等人捏了一把汗,沒有出聲催促,靜靜地等待著蕭睿淵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蕭睿淵黑著臉答應了維婭的要求,大手一揮讓暗衛們放開了所有的烏托細作。

那些烏托細作重獲自由,迫不及待的跑到了對面,隨著雷拓等人不斷地向後退。

蕭睿淵黑著臉,帶著暗衛一步步向前移動,六獸更是虎視眈眈,一旦烏托人敢做出傷害莫顏的事,它們會毫不猶豫的沖上去咬斷他們的喉嚨。

雷拓等人對六獸十分忌憚,要挾莫顏也是為多一分保障,沒有想過傷害她,還指望她將來能說服自己的未婚夫,為烏托效力。

蕭睿淵翻身下馬,帶著暗衛始終與雷拓等人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西邊的日頭落下最後一絲餘暉,整個山林變得暗淡下來,漸漸地只能看見一道道不斷移動的黑影。

一刻後,烏托人終於退出了這片山林,來到了山洞後面那條隱蔽的天然山道上。這條山道一面是山崖,一面是深淵,且十分狹窄,只容一人通過。

在山崖凸起的石頭上,放著好幾個臉盆大的火藥,一旦蕭睿淵有異動,烏托人會毫不猶豫的點燃引線。

雷拓等人自以為萬無一失,哪裏知道莫顏早就窺探到了這條山道,並把它透露給了蕭睿淵。在山道的盡頭,已經埋伏好了比烏托人多出十倍的精銳人馬。蕭睿淵不僅不會有異動,要是他們不走這條山道,他還會設計將這些人逼上這條不歸路。

待所有人退到了山道上,確定己方的安全後,維婭倒是信守承諾,放開了莫顏,就在莫顏小心翼翼的沿著山道往回走時,她點燃了石壁上的引線。

火藥的威力不容小覷,這一爆炸能直接炸毀山道,讓蕭睿淵等人無從追起,如此烏托人就徹底安全了。

看到維婭的舉動,蕭睿淵臉色大變,不顧暗衛的阻攔迅速沖到山道上,牽起莫顏的手將她整個人護在懷裏往回走:“顏兒,別怕。”

“嗯,我不怕!”莫顏心頭一熱,緊緊地反握住蕭睿淵的手,在他的保護下快步離開。

兩人剛走到安全的範圍,身後就響起了一聲震天的爆炸聲,一陣火光沖天而起,驚飛了無數棲息在林間的飛鳥。

狹窄的山道瞬間被炸出一個十數丈的缺口,縱然蕭睿淵武功蓋世,也無法飛到對面對烏托人進行追捕。

維婭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對缺口對面抱著莫顏的蕭睿淵高聲喊道:“此番多謝大將軍相助,維婭一定稟明國君,給大將軍記上一功,希望來日還有合作的機會。”

聽到維婭的喊話,蕭睿淵擡起頭用一種看死人的眼光看著她,嘴角浮現出一抹冰冷又殘忍的笑容。

天太黑,維婭看不到蕭睿淵臉上的神情,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們的才是一條真正的不歸路,一條被她親手斬斷的生路。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用蕭睿淵操心了,他小心翼翼的將莫顏抱上了馬背,隨即翻身上馬讓莫顏面對著自己。

這個姿勢頗有些暧昧,看著眼觀鼻鼻觀心的暗衛們,莫顏的紅著臉不敢擡頭。

“顏兒,這裏疼不疼?”蕭睿淵沒有註意到莫顏的不自在,伸手想要觸碰她受傷的額頭,又擔心弄疼了她不敢下手。

看著殺伐果決的男人如此小心翼翼,莫顏有些想笑,又有些得意,自己伸手一把扯下了額頭上礙眼的破布條:“沒事,你看,已經快好了。”

蕭睿淵接過蕭十一遞過來的火折子湊近了莫顏的額頭,清楚的看到結痂的傷口有銅錢大小,衣襟上沾滿了幹涸泛黑的血漬,眼底席卷起濃重的戾氣:“該死!”

如果來得及,他真想繞道山道的另一邊,親自手刃那些烏托人。

“別氣了,這點小傷休養兩天就好。”莫顏安慰道,若不是擔心引起烏托人的懷疑,這點傷她早就給自己治好了。

蕭睿淵沒有說話,在傷口處輕輕地落下一吻,隨即伸出一雙鐵臂將莫顏緊緊地鎖在懷裏。直到這個時候,懷裏的充實感讓他無比確信心愛的人兒平安無事,懸起多日的心終於回歸原位。

感受到男子情緒的變化,莫顏也忘卻了周邊的暗衛,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的強勁的腰身,安靜的靠在這個溫暖的懷抱裏,鼻息間熟悉的氣息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一路上,兩人就這樣緊緊地依偎著,傾聽著彼此的心跳聲,內心從未有過的寧靜,只希望永遠這樣走下去,從此以後再無分離……

☆、終結篇 結局一

莫顏平安歸來,莫家上下歡喜激動自不必提,且說山道被炸毀後,雷拓維婭等人放松警惕來到山道的盡頭,還來不及高興,就遭到了蕭睿淵提前埋伏好的上千人馬的襲擊。

雙方在山道口進行了一場激烈的廝殺,在烏托人耗盡僅剩的十多顆火藥死傷大半後,最終寡不敵眾,被蕭睿淵的人馬悉數擒獲,當天夜裏就押回了京城,關進了刑部大牢裏,在清點過傷亡人數後,確定無一人逃脫。

翌日早朝,惠安帝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重賞蕭睿淵,賜下的各種寶物讓見慣了寶貝的大臣們羨慕嫉妒恨,尤其是惠安帝對蕭睿淵一番情真意切的勉勵,更是讓所有人清醒的認識到蕭大將軍聖寵優渥,並沒有失去一國之君的信寵。

有不少人回過味兒來,懷疑之前蕭睿淵遭到惠安帝斥責完全是在做戲給烏托人看。想到這個可能,當即有人嚇出了冷汗,反思有沒有在蕭睿淵被斥責之時後作出落井下石。

蕭睿淵忠心為國,未曾受到烏托細作的蠱惑,並設計將烏托的細作一網打盡,其功勞不亞於一場勝仗,因此才受到應有的重賞。

惠安帝此舉,既鼓勵了有功之臣,也起到了收服人心的效果,不少人摩拳擦掌想要幹出一番豐功偉績,好加官進爵,蔭蔽妻子。

笑容滿面的走下朝堂,回到禦書房的惠安帝臉色陡然變得難看無比,在太監們戰戰兢兢之中,著人前往昔日的恒郡王府,將被幽禁於此已經被罷黜王位的恒郡往楚燁帶到了禦書房。

此時,太子府裏,蕭睿淵和楚衡這對表兄弟正在把酒言歡。

“含章,此番能一舉抓獲所有烏托人,又揪出了幕後之人,你居功至偉,表哥敬你一杯。”楚衡端起盛滿葡萄酒的杯子,言辭懇切的道謝。

“沒有聖上和表哥的配合,含章亦沒有把握將這些人一網打盡,也救不出顏兒,該是含章敬表哥才是。”蕭睿淵端起酒杯主動向楚衡敬酒,隨即一飲而盡。

楚衡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口飲下:“我與父皇不過配合你做了一場戲罷了,真正出力的卻是你與和嘉,尤其是和嘉,她的功勞最大,若不是擔心她閨譽受損,父皇定會厚賞她。”

顧及莫顏的閨譽,在蕭睿淵和楚衡的請求下,惠安帝沒有把莫顏被烏托人抓走用來威脅蕭睿淵一事說明,只道烏托人圖謀不軌,意欲策反蕭睿淵,其狼子野心,昭昭可見。

“不,聖上能顧慮顏兒的閨譽,這比任何賞賜都重,含章也代顏兒謝表哥陳情。”蕭睿淵一邊說一邊倒酒,又敬了楚衡一杯。

楚衡哭笑不得,開玩笑道:“擺這場酒宴招待你,原是我來謝你,現在卻變成了你謝我!你真想謝我,可別借我的花向我獻佛,太沒誠意了,要不哪天去莫家,你讓和嘉親自下廚做一桌酒席,正式跟我道謝如何?”

莫家的飯菜不一般,沒有禦廚做出來的花樣多,勝在能用最普通的食材做出最美味的菜肴。楚衡吃過兩次就惦記上了,可他身為一國儲君,不好總是到別人家蹭吃蹭喝,再加上公務繁忙,就算有正當的借口也難得去一次。

蕭睿淵瞥了一臉期待的表哥一眼,果斷的轉移了話題:“不知這一次,聖上會如何處置他。”

原本和諧歡暢的氣氛,被這一句話破壞的幹幹凈凈。楚衡放下酒杯,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左不過兩種結果,要麽揭過不提,要麽一杯毒酒,不管是哪種,最終的結果不會變。”

對於楚燁,楚衡自認為已經夠寬容了,哪怕恨不得他去死,依然沒有付諸過實際行動。這一次,楚燁再次作死,楚衡已經不想再放過他了。如果惠安帝選擇揭過,他也只能自己動手,以絕後患。

蕭睿淵無疑是了解楚衡的,聽出他語氣裏的殺意,搖了搖頭說道:“他做的事情已經越過了底線,聖上這次恐怕不會放過他,表哥勿要急躁。”

楚衡點了點頭,原本波動的情緒漸漸平穩下來,“我心裏有數,不會沖動行事。”

蕭睿淵聞言,放下心來。

楚燁是楚衡心裏的一根刺,哪怕當年純懿皇後之死跟他沒有直接的關系,他卻是仇人之子,被楚衡遷怒是必然的。再則,這些年來他的所作所為早已經踩過了楚衡的底線,若非顧忌著惠安帝,楚衡早就除掉他了。

“殿下,宮裏來人傳口諭,讓殿下即刻進宮。”一頓酒剛喝道一半,在楚衡跟前伺候的太監疾步走進來稟報道。

蕭睿淵看了眼表哥,猜不到惠安帝這個時候宣表哥進宮是何意,不過一定跟楚燁脫不了關系。

“表弟,你隨意,我先去一趟。”楚衡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站起身對蕭睿淵說了一聲。

“嗯。”蕭睿淵也站了起來,提醒道:“表哥,這或許是個機會。”一個正大光明的弄死楚燁的機會。

楚衡明白了表弟的意思,心照不宣的點了點頭,隨即回後院換衣裳去了。

蕭睿淵不好久留,送楚衡出門後,他也離開了太子府,策馬直奔北城門。

……

“姐,你這傷還沒好怎麽就出來了?快回床上躺著,可別灌風了。”馨兒等人正在墻角曬太陽,看到莫顏搬著躺椅走過來,馨兒噌的一下蹦起來,連忙上前阻止。

莫顏平安回來,莫清澤和崔晴柔徹底放下心頭的大石,本想再請幾天假留在家裏陪陪莫顏,莫顏卻不想沐浴在爹娘憐惜的目光下,竭力把二老勸回了京城。

馨兒和笙兒被嚇到了,死活不肯跟姐姐分開,就留在了家裏,替爹娘“監視”姐姐,不讓她下床。

莫顏故意裝睡騙過了兩個妹妹,在她們走後立即穿好衣裳鞋襪,把躺椅搬出來曬太陽。

“不就是頭碰了一下又不是傷筋動骨,你姐我躺了一天一夜都快躺黴了。”莫顏輕輕地推開妹妹,固執的把躺椅放在墻角下,一屁股坐下去四肢攤開曬著暖暖的太陽。

馨兒見狀,急的直跺腳,沖回屋裏拿出一頂羊皮毛來:“把這個戴上才行,你這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要是灌風了,小心落下頭疼的毛病,也不能被日頭曬,會留疤的。”

莫顏無奈極了,正要說不要,眼睛被白花花的日光刺了一下,她連忙接過來,當眼罩罩在了自己的眼睛上,順便把額頭那塊結痂的傷口蓋住了:“這樣總行了吧?”

馨兒看了一眼,勉強的點了點頭:“先這樣吧,你別把帽子摘了就行。”

莫顏松了口氣,整個身子陷進鋪了厚厚的皮毛的躺椅裏,時不時的跟馨兒她們了幾句,在陽光的照射下身子漸漸變軟,像一只慵懶的大貓。

真正的“大貓”毛團跑過來湊熱鬧,碩大的腦袋擱在莫顏的大腿上愜意極了,喉嚨裏發出愉悅的呼嚕聲。

除了昨晚就進入空間冬眠的赤蟒,剩下的四獸也在。它們各自找了個舒服的地方躺了下來,時不時的擡起頭瞅瞅碧藍的天空,瞅瞅掠過的飛鳥,瞅瞅墻角下閉目曬太陽的莫顏,瞇著眼睛一下一下的甩著尾巴,享受著寧靜悠然的冬日。

莫顏原本只是曬曬太陽,跟家人聊聊天,結果曬著曬著就把瞌睡曬來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原本聊的熱鬧的李秀等人沒有聽到莫顏的聲音,仔細一看發現她已經睡著了,遂一個個熄了聲音,輕手輕腳的做著手裏的活計,生怕抽線的聲音太吵,把莫顏吵醒了。

馨兒回屋拿出一床火紅色的狐貍皮毯,輕輕地蓋在了姐姐的身上。

蕭睿淵踏入莫家的院子,一眼就看到了靜靜睡過去的莫顏。

在火紅的皮毯和日光的映襯下,莫顏白璧無瑕的臉頰看起來愈發的細嫩,一根根細小的汗毛清晰可見,仿佛微微拂過的輕風也能在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留下淺淺的痕跡。

蕭睿淵坐在躺椅旁的椅子上,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的未婚妻,目光溫柔如水,眼裏已經容不下任何事物了。

這一覺,莫顏睡的格外沈,直到一個時辰後才悠悠醒來,還是被毛團的大腦袋壓的腿部血流不暢給弄醒的。

剛剛醒來的莫顏還有些迷糊,她懶洋洋的拿掉蓋在眼睛上的帽子,迷迷瞪瞪的看著花壇裏隨風搖曳的花花草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自己在哪裏。

這副迷糊的小模樣,瞬間擊中了蕭睿淵的心,原本還想等著未婚妻發現的他忍不住笑出了聲,上前把人攬在懷裏。

院子裏太過安靜,莫顏壓根沒有想到身邊坐著個人,猝不及防的被抱住下了一大跳,下意識的伸手去推,結果被人抱的更緊了。

“怎麽了,連為夫也不認識了?你說為夫該如何懲罰你?”

蕭睿淵故作不滿的說道,聲音低沈的像是被施加了催眠術,讓莫顏又有些想睡了,以至於讓她忽略了男人的話。

見她這副樣子,蕭睿淵的心早就軟成了一團,輕輕地碰了碰她睡的紅彤彤的臉頰,忍不住低頭吻了一下。

“你怎麽來了?今日沐休?”被蕭睿淵這麽一鬧,莫顏徹底清醒過來,對他的到來頗有些意外。

“先前有兩天假沒有休完,這一次聖上又許了兩天。”蕭睿淵把玩著莫顏的細嫩的手指,聲音透著幾分愉悅:“這幾天可以好好陪你。”

莫顏一聽,很是高興:“聖上難得這麽大方,你能好好輕松幾日了。”

說到這裏,她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問道:“那些烏托人會如何處置?這件事情你不會再管了吧?”

蕭睿淵點了點頭:“這件事由刑部接手,想來過些時日就會有處置結果!雷拓和維婭在烏托的地位不低,應該能問出不少東西,無論如何,聖上不會放這些人回烏托。”

雖然那些工匠研究出了火槍,作戰比火藥靈活,但是烏托的火藥殺傷力更強,這一點誰也不能否認。聖上懷疑烏托已經造出了比火藥更厲害的東西,想從雷拓等人的嘴裏一點點挖出來。

是以雷拓等人一時半會兒不會死,恐怕會生不如死。直到他們失去存在的價值,到那時恐怕才是真正的解脫。

這一點,蕭睿淵不打算告訴莫顏。

莫顏沒有想那麽多,一聽未婚夫不用再管那些烏托人,倒是很高興脫口而出道:“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你不要再跟這些危險事情的打交道。”

話一出口,莫顏就後悔了,她懊惱的低下頭,不敢去看蕭睿淵的臉色。

不管當初從軍有多麽無奈,不可否認這個男人天生屬於戰場。每次聊起邊關的話題,他的話總是比平時多很多,對邊關的生活要比在京城自由自在的多。

既然選擇了這個男人,她就該早做心理準備,面對日後的分離和提心吊膽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明確的表達出自己的不喜,勉強他做出無法兌現的承諾。

蕭睿淵看著忐忑不安的女子,心像是被針刺了一下,不疼卻是讓他很難受。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未婚妻跟別的女子不一樣,以為她向往邊關的生活。

他曾經想過,日後若是選擇鎮守邊關,他就帶著她一起去,就在邊關安家,帶著她看長河落日,大漠孤煙……

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她跟許許多多普通的女子一樣,會為出征在外的丈夫擔心,哪怕他好好的站在她的面前,她的心裏依然在為將來的分離惶惶不安,而他,知道的有些晚了!

久久聽不到男人的聲音,莫顏暗暗地戳中心裏那個沖動的小人兒,正準備解釋一番,讓男人不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整個人就被帶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顏兒,為什麽不早說?”蕭睿淵嘆息一聲,下頜輕輕的蹭著莫顏的頭頂問道。

莫顏一臉懵逼:早說什麽?

下一刻,蕭睿淵就給出了答案:“你不希望我上戰場,不希望我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你為何不早早告訴我?”

莫顏猛地擡頭,吶吶的反問道:“我早早說了,你就不會去做麽?”

蕭睿淵搖了搖頭,在莫顏黯淡下來的眼神中,溫柔的說道:“我會為你改變,總有一日不再讓你擔驚受怕。”

莫顏眼眶一熱,飛快的搖頭:“你不用為我改變什麽,我更希望你能做你想做的事,你喜歡做的事,我喜歡你,選擇你成為我未來的丈夫,就應該理解包容你的一切,你不用為我刻意改變什麽。”

看著女子晶瑩的眼角,蕭睿淵用指腹憐惜的擦去那一抹濕意:“沒有遇到你之前,我以為馬革裹屍是我唯一的歸宿,可是在遇到你之後,我只想守著你,像世間所有普通的夫妻那樣,平平淡淡的攜手到老,有你在的地方,才是我最好的歸宿。”

曾經,他唯一的牽掛是表哥,表哥死,他的結局也逃不過一個死字;表哥生,他就自請鎮守邊關孑然終老,可是在遇到懷中的人兒後,他就越來越惜命了,邊關的風光再美,也抵不過她如花的笑顏。

莫顏看著一臉認真的男子,傻傻的說不出話來:原來一直是她誤會了麽?

“真是個傻姑娘!”蕭睿淵寵溺的捏了捏莫顏的鼻子,在她微張的嘴唇上落下淺淺的一吻。

這一聲“傻姑娘”,讓莫顏莫名有些羞恥,秀美的臉上漸漸地爬上了一朵朵紅雲,格外誘人。

蕭睿淵看的喉嚨一緊,低下頭欲要加深這個吻,被莫顏躲開了。

“院子裏人來人往,被撞見了,我還要不要見人了?”莫顏美目圓瞪,握拳捶著蕭睿淵的胸膛。

不等莫顏捶第二下,蕭睿淵伸手緊緊地裹住她的粉拳:“她們出去了,家裏就我們兩個。”話音落下,他徑直的封住了女子嬌艷的唇瓣。

兩個擁吻的人儼然忘了院子裏的五獸,除了齜牙咧嘴恨不得沖上來搞破壞的毛團,剩下的四獸看著虐單身獸的家夥若有所思,突然生出了這個伴的想法。

這一吻格外持久,待兩人分開的時候,莫顏的嘴唇又紅又腫,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剛剛做過什麽。

莫顏渾身無力的靠在蕭睿淵的懷裏,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彈了。

蕭睿淵的額頭抵著她的,聲音嘶啞透著隱隱的誘惑:“顏兒,我們成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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