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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藏殺機(10000求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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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氏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中,得知丈夫陳吉已經回來此時正在書房裏看書,便連忙換了身衣裳,洗了臉重新裝扮一新後,才親自端著廚房已經燉好的參湯去了書房。

陳吉的兩個長隨看到夫人來了,連忙躬身行禮,其中左邊站著的長隨討好的說道:“夫人來了,老爺剛才還問起您呢!”

若是以往,杜氏定會溫和的應一句,只是此刻她心裏難受的很,胡亂的朝著二人點了點頭,就推開虛掩的門,徑直的走了進去。

在兩個長隨疑惑的目光中,書房的門被緊緊地關上了。

“夫人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又被大小姐給氣著了?”左側的長隨好奇的問右側的同伴。

右側的長隨搖搖頭說道:“大小姐一大早就隨老爺去了林府,陪林家的大小姐游玩兒,怎能氣著夫人?”

“這就怪了,夫人的臉色看起來很不好呢,今天又比往常來的晚了些,難道是聽了什麽風言風語,以為老爺外面有人了?”左側的長隨小聲的嘀咕道。

右側的長隨眼神一厲,低聲呵斥道:“老爺和夫人的感情好著呢,你別胡說八道!要是老爺夫人知道你在背後這麽編排,有你好受的!”

左側的長隨一聽,心虛的朝著書房看了一眼,打了嘴巴一下不敢再言語了。

右側的長隨見狀,心裏松了口氣。別說老爺在外面沒有人,夫人不可能為這事生氣,就算真的有,夫人也不可能會知道。

看到杜氏端著參湯進來,陳吉連忙放下手中的書,快步上前接過了托盤,皺著眉頭斥責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以後這些粗活兒交給下人來做就好,參湯這麽燙,你要是不小心把自己燙到了怎麽辦?”

聽著丈夫看似責怪,實則體貼的話,杜氏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抹笑容,她一邊揭開盅蓋盛湯,一邊說道:“不過端一盅參湯,我哪有那麽沒用,把自己給燙著了?再說,要是由下人端起來,你肯喝?”

說到最後,杜氏剜了陳吉一眼,把盛滿參湯的碗端給了他。

陳吉呵呵一笑,接過參湯慢慢地喝了起來,時不時的擡頭看看妻子,眼裏滿是柔情。

雖然陳吉已四十有三,相貌普通,微微下垂的眼角給人一種陰險狡詐的感覺,但是在面對杜氏的時候,他整個人就變得不太一樣了,眼底的深情讓他看起來格外溫和,絲毫看不出下手殺人時的狠厲和歹毒。

杜氏恍然的看著丈夫兩鬢生出的絲絲白發,又摸了摸自己眼角處爬上的細紋,眼眶不受控制的濕潤起來。

哪怕背著拋夫棄子的名聲,哪怕受盡萬人的唾罵,哪怕與孩子相見不能相認,她也不後悔曾經拋下一切,義無反顧的跟著眼前這個男人,成為他的妻子。除了沒有孩子這個遺憾,他給了身為女人的她想要的一切,她應該知足了,可是……

陳吉一直留意著杜氏的一舉一動,此時見她眼眶泛紅,急急地放下碗握住她的手問道:“蘭兒,你怎麽了?可是今日出去有人欺負你了?”說到最後,他眼裏的柔情漸漸消退,覆上了一層駭人的兇殘。

杜氏拿出帕子擦了擦眼,低落的說道:“吉哥,沒有人欺負我,只是想到這麽多年,沒能為你添個一兒半女,就難受的厲害!”

陳吉眼神一黯,輕輕地攬過杜氏無所謂的說道:“沒有孩子不是蘭兒的錯,哪怕沒有孩子,為夫也會安排好今後的一切,總不能讓蘭兒無人養老!”

如果可以,他當然想要心愛的女人為自己生個孩子,哪怕是女兒也好,可是這麽多年來沒有動靜,他也死心了!

杜氏聽罷,心裏愈發的難過,她緊緊地靠在丈夫的懷裏,痛苦地說道:“如果當年沒有撇下那三個孩子,或許就不會生不出孩子,這一定是老天爺在懲罰我,懲罰我這個當娘的心狠,一定是,一定是啊!”

陳吉臉色一變,呵斥道:“不許你這麽想,就算真有報應,也是老天爺在懲罰為夫,怎能怪到你身上!”

似是擔心嚇到妻子,他緩和的語氣,臉上浮現起一抹懷疑:“這麽多年,你從未在為夫面前說過那三個孩子,為夫怕你難過亦不曾提起,你今天怎的……你有事瞞著為夫?”

杜氏心裏一驚,慌亂的搖了搖頭:“沒、沒有!今天在街上看到一對夫妻帶著孩子們熱熱鬧鬧的逛街,我就想到沒能給吉哥生下孩子繼承香火,也不能讓吉哥怡享天倫,不知不覺得就想到了那幾個孩子!吉哥,我沒有事情瞞著你,你不要生氣。”

不能,一定不能讓吉哥知道孩子們也在京城,否則吉哥一定會對孩子們不利!當年若不是自己拼命阻止,三個孩子跟那個男人怕是被吉哥害了,她已經夠對不起他們了,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吉哥對他們不利。

看著妻子閃爍不定的眼神,陳吉眼中戾氣翻湧,他忍了又忍才沒有發作,臉上的柔情愈發的深切:“蘭兒,為夫沒有生氣,只是看你這麽難過,為夫心裏也不好受!如果你願意,為夫這就派人去莫家村,把那三個孩子接來與你團聚!不過前兩年那一帶遭了天災和匪患,也不知道如今怎麽樣了。”說完,他低頭仔細地觀察著妻子的神色。

如果先前沒有見過三個孩子,一聽到這些,杜氏定然擔心的很,此時知道孩子們平安無事,看起來過的也不錯,那份擔心自然就沒了,只是未免陳吉起疑,她還是露出了擔憂之色,焦急地說道:“吉哥,那你就快些派人去看看,若是平安無事就讓他們繼續留在那裏,要是真有什麽……也、也只能怪他們命不好……”

說到這裏,杜氏又紅了眼眶,不過不是因為擔心,而是她可能永遠無法跟親生骨肉相認,甚至到死也無法得到孩子們的一句“原諒”!

她不擔心幾個孩子會被丈夫的人找到,畢竟前兩年的那場天災*不知讓多少人流離失所,想找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就算幾個孩子站在丈夫面前,他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只是這一次,杜氏低估了陳吉的決心。

陳吉點點頭,二話不說答應下來:“蘭兒放心,為夫定會派人打聽清楚,你也不要為此傷心,否則為夫可真要生氣了。”

雖然沒有從杜氏的臉上看出什麽,但是生性多疑的陳吉心裏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派人去打聽是真,只不過他更希望聽到莫顏三個已經死在那場天災*的消息。

對於他而言,姐弟三人是心愛的女人為別的男人生下的孽種,他做夢都夢到他們已經死掉了。

陳吉的速度很快,杜氏前腳出了書房,他後腳就派了兩撥人。一撥人南下,前往千裏之外的柳楊村,打探莫家父女四人的消息;另一撥卻趁杜氏不註意,悄悄地將今日跟隨杜氏出門的幾個下人全部帶走審問……

正把滿箱的金子往空間裏運的莫顏可不知道她們一家被人惦記上了,看著碧玉臺下已經堆了好幾口箱子的值錢物,她滿意的拍了拍手。

除了一箱金子,旁邊還有五個中等大小的木箱子,裏面裝的全是十兩一個的銀錠。這些銀錠大多是米鋪九個多月來的收益,剩下的小頭是木行的分紅、賣草藥、野物以及賣蔬菜用來蓋房子後剩下的一些銀子,加起來差不多有八千兩。

剩下的大大小小的箱子,大多是些用不上的珍寶、稀有的皮毛和一些珍貴的布匹,俱是蕭睿淵去年送來的年禮。

之前蕭睿淵送來的那些價值連城的年禮,莫顏原本是想送回去的,後來她與蕭睿淵成了那樣的關系,見面的時候也提過讓他帶回去。

結果蕭睿淵什麽也沒說,只用那雙寒涔涔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莫顏,好像莫顏敢再提一句,下一瞬就能射出冰錐子在她身上紮幾個洞,嚇得莫顏立馬閉嘴,她實在是沒勇氣承擔把某個霸道的人惹毛後造成的嚴重後果!

只是還不回去,她又不好跟耿直的莫清澤交代,也暫時不想讓他知道她和蕭睿淵的關系,便把東西全部藏到了空間裏。

只要不像前世那麽倒黴,讓空間格式化,就沒有什麽地方能比空間更安全!把全部家當藏在空間裏,莫顏很放心。

距離吃晚飯還有半個時辰,莫顏拿起鐮刀正準備收割成熟的稻子,就聽到房門被敲響了,響起了李燕的聲音:“顏姐姐,丁大爺來找你了,看起來很著急呢!”

丁大爺是莫顏請來照料窪地和梯田水稻的村民,做事很實誠,把稻田照顧的很好,幾乎不需要莫顏操心。平時也就除草除蟲找人幫忙時,才會找莫顏拿銀子付工錢。

莫顏一聽,連忙放下鐮刀閃身出了空間,打開房門朝著前面跑去,顯然是擔心水田裏的水稻出了問題。要知道不用一個月,那些水稻就能收獲了。

丁老頭這次過來,的確是水稻的確出了“問題”,不過這個“問題”是好事!

“小東家,好事,好事,天大的好事!窪地、梯田的水稻全灌漿了,真像小東家說的,顆顆飽滿的很,是新種,是高產的新種。”看到莫顏出來,丁老頭激動地站起來,語無倫次說著。

當初插秧留的行距那樣寬,小東家說是新種,就得那麽來。當時他將信將疑,沒想到最後那些秧苗真的長攏了,要不是留著足夠的行距,恐怕真如小東家說的要捂死了。

本以為這樣也就只是省些糧種罷了,沒想到前段時間稻子抽穗,抽出的穗比他逃難前種的舊稻抽出的穗長三個不止。雖然大家夥兒都認為這新種不簡單,但是他還是擔心灌漿的時候,這些稻穗灌不滿,大半會是癟的。

這些天,他天天在地裏轉悠,一點也不敢放松,做夢都想那些稻穗能全部灌漿,沒想到竟然真的灌滿了。每一塊水田他都轉了一遍,也看了個仔細,幾乎每根稻穗只有三五個癟殼兒,也就是說,這些這些稻穗以後打下的稻谷,要比舊稻多出三倍來。這麽一算,一畝水田少說也能打下上千斤稻子,這可是從未有過的!

丁老頭的歡喜也感染了莫顏,她請丁老頭坐下,笑著說道:“當初給我稻種的人只說那是新種,能省下不少種子,沒想到產量也會這麽高!這件事,還望丁大爺不要說出去,也叮囑一下那些幫忙的鄉親,以免有人看不過眼,糟蹋那些水稻。”

不是她多想,而是在這個時空,水稻畝產能達千斤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這消息要是穿出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她作為高產水稻的擁有者,自然也會成為別人關註的目標。

雖然有顏君煜這個靠山,一般人不敢打高產水稻的主意,但是顏小公爺這塊招牌對於皇室的某些人可沒有多大的震懾作用,要是有人想插一手,他也攔不住。

“小東家放心,這事老頭子早就叮囑過那些鄉親了,他們不會多嘴的。”丁老頭什麽也沒問,一口答應下來。

雖然他只是個土刨食的農家人,沒有多少見識,但是其中的利害猜也能猜到一些。他逃難前所屬的一個鎮子上,就有個人做出了一種美味的醬料,就有人打這醬料方子的主意。

那個做醬料的人打算自己籌銀錢建醬料作坊,結果作坊剛建成就著了火,一家六口全被燒死在作坊裏,不知道有多慘!

一個醬料秘方,就能把好好的一個家鬧的家破人亡,更別說畝產千斤的水稻了。莫家都是厚道人,村子裏誰家沒承過莫家的恩情?他老丁家前年冬天若不是得了莫家的糧食、棉花布料,一家七八口說不得就餓死、凍死了。

莫顏不知道丁老頭此時心裏的想法,只是感嘆自己找對了人。想了想,她借著袖子的遮掩,從空間裏取出五十兩銀子的錢袋交給了丁老頭:“丁大爺,再過一段時間,稻子就能收割了,等稻子歸了倉,你就把這五十兩銀子的工錢按人頭平分了吧!”

丁老頭瞪著手中沈甸甸的錢袋,再一聽說這裏頭有五十兩銀子,嚇得手一抖,險些把錢袋掉在了地上,他急急忙忙的把錢袋往莫顏手裏塞,堅決不肯拿:“小東家,不行不行,不需要這麽多銀錢,老頭子不能拿,不能拿!”

莫顏微笑著解釋道:“這五十兩銀子除了工錢,也有我給大家夥兒的紅包,要不是有丁大爺你們細心的照料,水稻不可能長的這麽好,這是你們應得的,明年那些水田,也還得你們多費心呢!”

一百多畝的水田,隔三差五就要拔草灌溉,有時候長了蟲子,還要頂著老大的日頭去捉。雖說給的工錢不低,但是他們到底是憑勞動所得,五十兩銀子相比那些水稻所產生的價值,的確不算什麽。多給一些,也是想讓那些人在收獲之前,不要說出去。

丁老頭又推辭了一番,大概知道了莫顏的用意,這才收了下來。等他拿著沈甸甸的錢袋回到家中,立馬召集了平日幫工的四五十個村民,再三叮囑他們要保密,並說只要稻子順利歸倉,每個人就能拿到一兩銀子的工錢。

那些村民聽了,激動地直搓手。只要辛苦十天半個月,就有一兩銀子的工錢,那可是一兩銀子啊,要是去城裏做苦力,得一個半月甚至兩個月才能掙到了!

不提這些村民如何開心,莫顏吃過晚飯,帶著三獸回房關門進了空間。照例去靈泉邊看了黑靈芝和那兩株老參。

自從全身變成了黑色,黑靈芝的個頭兒就沒有變化,只是顏色似乎深兩人一些,黑油油的泛著油光,好似下一刻好就會滴下油來。

相對而言,兩株人參的變化就大了,雖然看不到土下的參體,但是從長大了不少,又綠的發亮的枝葉來看,長得很不錯。

澆了一遍靈泉水,又把長到它們邊上的藥材扯了出來,莫顏看著空間滿目的金黃和蔓延到邊緣的青綠,不禁有些頭疼。

以前總是擔心雞會泛濫,現在那些雞被移到果園,空間裏的大半土地又被各種各樣的藥材“占領”了。

先前藥園沒建起來,她每日收集種子,後來種子足夠了,她就沒怎麽管,把所有的精放在了種植糧食上。這些藥材的種子雖然不摘就能一直長在上面,奈何它們的根莖會一直在土裏生長,一年多下來,由原來的兩畝不到,長成了現在這樣。

莫顏蹲下身,認命的把已經快要覆蓋到稻子的藥材連根拔起,堆在了一旁,等有空了就送到杜老大夫那裏。

這一撥,就拔了好兩三個時辰。莫顏站起身,擦著滿腦門的汗水,捶了捶快斷掉的老腰,看著還有沒拔到的地方,郁悶的大聲喊道:“老天,賜我一個萬能的小幫手,以後逢年過節,我定會給你祭上豬牛羊!啊——啊——啊——”

沖著霧蒙蒙的頭頂喊話的莫顏並不知道,碧玉臺心的功德珠閃了閃,透明的珠體上蕩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紋,在波紋的中心處,出現了一顆圓溜溜的小黑點,下一瞬,小黑點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仿佛從來不曾出現過。

……

威遠侯府,外院書房。

蕭睿淵眉頭緊鎖的翻閱著一本名叫《明洲群岳志》的書籍,一看書名,就知道這是一本介紹大陸群山的書籍。

近段時間,除了處理公務,蕭睿淵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那些介紹山川的書籍上,企圖能通過這些書籍,能夠找出可能會孕育千年人參的山川,再派人前往尋找。

這種笨法子,無異於大海撈針,就算能夠確定哪處名山大川有千年人參,派去的那些人也不一定能找到。

然而,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楚衡的日子不多了,能給蕭睿淵尋找千年人參的時間也只剩下五個月不到,他能做的只有這些。

“篤篤篤——”

就在蕭睿淵凝眉思索之際,書房的門被敲響了,緊接著蕭十一走了進來,雙手呈上剛剛收到的書信:“主子,十六那裏有消息了。”

蕭睿淵放下書接過書信,當看到信上的內容時,沈靜的眼裏劃過一抹凝重:“讓十六繼續盯緊,有消息立即匯報!另外,再增派兩人暗中保護莫姑娘,若是有人敢對她不利,殺——無——赦!”

這一刻,蕭睿淵是真正動了殺意。如果不是擔心壞了大局,在那人派人調查莫顏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下令將人誅殺了。

“是!屬下得令!”蕭十一斂眉,壓下心頭的震驚。主子的這一命令,再次刷新了他對那位莫姑娘的認知。

就算沒有絕世美貌,沒有良好的家世,但是能讓主子如此看重,甚至派出六個身手不凡的暗衛暗中保護,光憑這一點,那位莫姑娘就不一般。如此看來,主子也是真的陷進去了!

如此想著,他的臉上露出了堪稱欣慰的笑容。主子有了心儀的姑娘,很快就會成親,會有真正關心他的妻子,給他親情的孩子,老侯爺在天有靈,也能徹底安心了。

蕭睿淵的目光再度落到了那封信上,神色莫測。

當初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追查到噬心毒的來歷,不止是他,就是二十多年前先皇後中毒身亡,表哥亦壞了身子,也是那人將毒獻給了林家,再由林家借他人之手,送到了給先皇後下毒的那位後妃身上。

直接下毒的後妃固然可恨,但是林家、林貴妃等人以及獻毒之人才是真正的禍首,不將他們連根拔起,徹底鏟除,表哥這些年來所受的痛苦永遠沒有盡頭。

只是沒想到,那獻毒之人竟會跟顏兒有牽扯。如果不是十六察覺有異,特意調查了一番,他還不知道顏兒的生母竟然在世,還是他和表哥的仇人的續弦。

不說那人是他的仇人,只要一想到杜氏拋夫棄子與人私奔,蕭睿淵對這個未來的“丈母娘”升不起半絲好感,所以,也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心愛的女子。

……

八月初八,宜嫁娶,宜動土。這天,是莫家水稻動鐮的日子,也是酒莊和吳氏新房動土的日子。

事情都趕在了一塊,莫顏就有些抽不開身了。好在地裏有丁老頭在,收割一事不需要她操心,幫工的村民中午也是回自家吃飯,莫家只需要送些茶水到田裏就好。

莫家收割水稻,就讓村裏的勞力去了差不多一半,剩下的人莫顏又請林勇把關,挑了三十個。其中二十個由魯師傅領著給酒莊挖墻基,另外十個幫吳氏的新家挖墻基。給吳氏建房子的是盡得魯師傅真傳的大徒弟,做普通的農家院輕而易舉。

莫清澤九月就要參加鄉試,現在正是關鍵的時候,暫時抽不開身,酒莊工地上的事,莫顏只能全部抗下。

磚瓦木材早就準備好了,只是酒莊的建築面積,並不比莫家大院小,甚至整個酒莊一旦全部建成,比莫家還要大三個不止。

不過,建酒莊急不得,莫顏將整個工程分作了三期,一期就是在建的,入冬之前就能建好。等到了明年秋天,裏頭布置完了,果園的水果也成熟了,正好能投入使用。

至於而二期和三期,莫顏與魯師傅協商之後,也分別在明年的春天和秋天再建。那些請魯師傅蓋宅院的人家,也只能延期往後排。若不是魯師傅對莫顏拿出的圖紙感興趣,又有柳汀蘭這個外甥女的面子,他不一定會答應。

一串長長的鞭炮聲響起,莫顏拿起鐵鍬挖了第一鍬土,算是正式動工了。

只是像是比試似的,這邊的鞭炮聲剛斷,另一邊就響起了一串更長的鞭炮聲。莫顏看了看方位,發現那裏不是吳氏的蓋房子的地方,就隨口問一旁幫工的村民:“今日村裏有誰家辦喜事嗎?”

一般誰家辦喜事,會跟交好的人家說一聲,請他們去喝杯喜酒。其他沒叫到的,也會主動過去道一聲“恭喜”,討個吉利。

那位村民想了想,似是想到了什麽,略顯遲疑的看了莫顏一眼,說道:“應該是老莫家嫁閨女,聽說那方家本想盡快娶媳進門的,只是七月是鬼月,沒有好日子,就定在了八月。”

莫顏一聽,臉上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原來定在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好到她險些把這事忘了。

那位村民沒有看出莫顏的異樣,見她似乎真在為老莫家高興,不禁感到奇怪。這兩家不是早就斷了關系,老死不相往來了麽?難道有錢人,真跟普通人的想法不一樣?

想到這裏,村民搖了搖頭,管那麽多做什麽,還是好好幹活兒,把一天三十文的工錢掙到手吧!

今日剛開工,工地上暫時沒什麽事,莫顏看了一會兒就回到家裏,跟李秀、吳氏、還有去年莫家建房子時請的兩個村婦一起做午飯。兩個工地上的人加起來有一百多個,做這麽多人的飯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洗菜的時候,吳氏也說起了莫永喜出嫁的事:“她倒是好命,能嫁到城裏的富戶做正頭娘子,要是肯改了性子,安安生生過日子,下半輩子算是有著落了。”

莫顏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搖搖頭說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她那性子怕是改不好了,要是尋個門當戶對的,她再作人家也能忍,現在攀上那樣的高枝兒,以後有她受的。”

吳氏一聽,很是納悶的問道:“你說那方家不差錢,找個門當戶對或是條件差一點也不難,咋就看上莫永喜那樣的呢?”

莫永喜的名聲在村裏稍稍打聽一下,就能知道的清清楚,但凡好一點的人家都不會要這樣的媳婦?那方家別說打聽,就是娶個親也是火急火燎的,太反常了。

莫顏看著眉宇間依然純善溫和的吳氏,搖了搖頭,決定不把那些糟汙氏告訴她,免得她受不了。

莫永喜的婆家——方家有個不算大的雜貨鋪,一年也就入賬七八十兩銀,家裏養著個老媽子做粗活,能只算做小富之家。

方家肯娶莫永喜,哪裏是真的看上了她的相貌和人品?那方家三代單傳,只有方大少一棵獨苗苗,只可惜,這唯一能傳宗接代的獨苗苗卻是個彎的,只喜歡柔柔弱弱的娘娘腔,對柔媚的女子也好,對賢淑的女子也好,提不起任何興(性)趣。

更讓方家兩老絕望的是,兒子看上了一個戲子,偷偷的拿了方家多年的積蓄,把那戲子包養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很快就在街坊四鄰裏傳的沸沸揚揚。

方家兩老第一次動手打了放在心肝上的方大少,只是哪怕被打的下不來床,方大少也不肯撇了那戲子,“改邪歸正”娶妻生子。

兩老到底心疼唯一的兒子,見他真的改不了,也下不了死手真把兒子打死,便合計著給兒子娶房媳婦,一來遮家醜,二來也是給方家留個香火!

只是方大少喜男色包養戲子這事一出,原本還有媒婆上門的方家,徹底無人問津。方家的老夫妻哪怕許諾重金,請媒婆說合,最後也不能成事。畢竟真正疼愛姑娘的人家,哪裏不會事先打聽打聽?這一打聽還能成事,那才是有鬼了!

眼看城裏的姑娘不行了,方家兩老就把主意打到了城外,只是跟先前一樣,原本有意向的人家只要一打聽,接下來的事鐵定沒戲。就在這時,莫永喜“意外”的闖入了兩老的視線。

說是“意外”也不是意外,這事是莫顏一手促成的。她只是讓暗衛扮作普通人,告訴方家正在找一個跟她八字相合的貴人做媳婦,莫永喜就心動了。

莫永喜在村子裏的名聲壞了,不管是本村還是周邊的村莊,沒有人願意娉她做媳婦。她的年紀越拖越大,不著急是不可能的,現在天上掉下一門好姻緣,她豈不牢牢抓住?

就在莫永喜想盡辦法搭上方家兩老之際,莫顏又讓暗衛扮作仙風道骨的道人,給方家一家三口批命,只說找到一個合八字的人,方家必定人丁興旺,財源廣進。

方家兩老見“道人”說的頭頭是道,連他們什麽時候生過病,家裏的銀錢藏在哪裏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自然深信不疑,很快就按照“道人”的指點,在某月某人某個地方,找到了早就等候在那裏的莫永喜。

最後,方家又按照“道人”的指點,逼老莫家拿出五十兩銀子的嫁妝,不然親事作廢。接著,就有了鐵頭被逼婚,三妮兒和石頭險些被賣這些事,最後又讓他們順利的脫離老莫家,與吳氏團聚。

莫顏不是聖母,老莫家的人苛待原身,苛待她現在的弟妹和父親,甚至間接害死了原身,她做不到原諒,那是對原身的不公平。

來到柳楊村後,老莫家的人,尤其是莫永喜,燒木料,折果苗,甚至企圖毀掉她的容貌……事後,莫永喜不僅沒有悔過,還變本加厲,處處對他們不利,她又豈能放過這樣一條毒蛇?

但凡莫永喜理智些,沒有被外表的光鮮蒙了眼,好好去打聽打聽方家的事,她也不會落的嫁個沒有幸(性)福可言的男人,只可惜,她愛慕虛榮,又自視甚高,根本沒有想過蜜糖的裏面裹著砒霜。

與其讓她留在村子裏禍害人,倒不如稱她的心意把她嫁出去禍害別人。方家被禍害也不算冤枉,知道自個兒兒子只喜好男人,還想禍害無辜的姑娘嫁進來守活寡,這不是殘忍又是什麽?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算計他們,讓他們狗咬狗,莫顏一點也不後悔。

吳氏見莫顏不說話,只當她對這事不感興趣,便說起了別的,說著說著,就說到了不遠處切菜的大妮兒身上:“大妮兒今年也十七了,也不知道她以後會找著什麽樣的婆家!大妮兒吃了不少苦,我不指望她今後大富大貴,就希望她能吃飽飯,找個真心疼她的丈夫好好過日子就成。”

自從自家要蓋磚瓦房的消息傳出去,村裏就有好幾個人起了心思,只是最後都讓她推了。不是她瞧不起那幾個後生,而是那幾個後生不是家裏兄弟姐妹多,就是家裏的老人不慈。兄弟姐妹多,紛爭就多,老人不慈,媳婦難為,她不能讓女兒走自己的老路。

莫顏不知吳氏所想,看著身子窈窕,切菜利索的大妮兒,笑著安慰道:“大妮兒姐能幹又賢惠,這樣的好姑娘打著燈籠都難找,誰娶了大妮兒姐,那是積了大德,大妮兒姐一定會找到如意郎君的!”

這話聽了,誰不熨帖?吳氏自豪一笑,眼紋都深了許多:“不是我自誇,大妮兒的確是個好的,如果不是那場天災*,大妮兒也不會耽擱到現在,好在現在沒了那些糟汙人,糟汙事兒,總能給她找個好人家。”

這時,切完菜的大妮兒提著一籃青菜走過來,正巧聽到了這話,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紅,腦海裏卻浮現出那張惑人的臉。

見她臉紅紅的發著呆,莫顏笑著打趣:“看我大妮兒姐,臉紅的沒法兒看了,該不是在想心上人吧?”

大妮兒一下子警醒過來,臉變得愈發嬌紅。說不清是緊張還是心虛,她猛地搖了搖頭,結結巴巴的說道:“沒、沒想,咋、咋會想呢!”

“嘿嘿,大妮兒姐臉皮真薄,弄的我都不好意思再看玩笑了。”莫顏笑的開懷,因為對大妮兒了解不深,沒有察覺到她此時的異常。

吳氏卻是察覺到女兒的反常,心裏不由咯噔一跳,不動聲色的試探道:“大妮兒,你是個大姑娘了,又一向有分寸,要是心裏真有什麽想法,你就跟娘說,娘不會怪你什麽。”

大妮兒一聽,臉上閃過一抹遲疑,最後搖了搖頭說道:“娘,沒有的事兒,您別胡思亂想,我哥還沒娶媳婦呢,你該多關心關心他才是!”

吳氏深深地看了女兒一眼,順著她的話柄說道:“你哥是男的,怎的也吃不了虧,他要是真有心儀的姑娘,不管那姑娘長相、家世如何,娘定會給他把那姑娘娶回家。”

大妮兒心虛的看了娘親一眼,不知道該怎麽搭話,見莫顏豎著耳朵聽,忍不住說道:“顏兒翻年就十五了呢,等莫叔中了舉人,顏兒就是舉人家的小姐,以後怕是會嫁到官家,成為官家吧!”

額!

莫顏沒想到話題會繞到自己身上,只是一想到自家爹就是中了舉人,甚至中了狀元,這家世跟那個家夥還差了十萬八千裏,頓時心塞的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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