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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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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

秦彤站在B大門口,多少回憶泛濫成災。那是人生之中最美好的一年。

寧微站在她身旁,依舊氣質儒雅,帶著金絲眼鏡,僅憑一雙眼就能傾國傾城。只是他眼波流轉之間縱使傾倒了眾生,也傾不倒那個叫白曉彤的女人。才明白,人這一輩子,終究要遇見一個劫數。

比如,宋安然之於秦宣。

又比如,沈若綺之於王子耐。

“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回到這裏,”寧微的眼中帶著柔軟的追憶,回憶那段美好的時光。“這裏有我們所有人最好的歲月。”

秦彤伸手撫摸身旁的一棵大樹。

B大還是那個B大,只是人們來了又走,留下的只有滿地回憶。那些記憶就像琉璃,一觸即碎,秦彤已不再相信自己有小心輕放的能力。

秦彤想起《半生緣》裏的顧曼楨,到底是要怎樣的生活摧毀,才能讓一個原本天真爛漫的女人,絕望的說出“我們回不去了”這六個字。

而這六個字恰恰是秦彤現在想說的。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見她不說話,寧微有若有似無地說:“知道嗎,沈二和蕊蕊解除了婚約。沈家還岌岌可危,他這樣,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秦彤看向他,裝出懵懂無知的模樣。“他是誰?我忘記了。”

寧微深深深回望她,他的眼睛就像一個美麗的漩渦,不斷引人淪陷。

“你沒有忘記,你一直記得。你也一直知道,沈二是愛你的,不然也不會那樣。一切都不過是一場陰錯陽差。如果不是秦綸和蕊蕊設計了你們,根本不會變成這樣。”

“那又怎麽樣!”秦彤的聲音又略微的拔高,幾乎有幾分疾言厲色。“你是要我和他重歸於好嗎?!寧微,看在你的份上我不和寧蕊計較。但是你不要忘了,是他們害死了我媽媽。你居然大言不慚地要我原諒?我媽在天之靈恐怕也無法安息!”

“彤彤,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什麽意思和我沒有關系。你娶我不過是為了安撫秦家,彌補寧蕊的過失。既然你想娶,那我就嫁。不過是一場交易而已,所以你不要再提沈二這個名字,我不想聽見。”

寧微仰頭無力地看向蔚藍的天空。這樣的秦彤就像受傷的刺猬,再次聽到那個人的消息都會把全身的刺張開。

敵傷一千,自傷八百。

他想起那個被卓非臣傷透的史風,歷史似乎都有驚人的相似。

“沈二在大學裏等你,去不去,你自己決定。”

“有事嗎?”秦彤教室裏,靜靜喝一杯清茶。舉手投足間化盡前人血骨,繼承秦夫人所有的典雅精致。終究還是來了,還是想聽聽身邊這個男人,到底還想說什麽。

沈二長身玉立,面色略微有幾分憔悴,眉眼之間仍然俊秀如玉。他站在秦彤身側,一抹夕陽遙遙投來,兩個人的影子分外纏/綿。窗外一棵未開的金桂,安安靜靜地守候在外。

“不記得了?”沈二貪戀地看著她依舊的容顏,幾欲癡狂。“這是你第一次說喜歡我的地方,你分明那麽喜歡我的。”

“喜歡?”秦彤自嘲輕笑,看向他。“當初送我進君悅的時候你怎麽忘了我喜歡你?我求你放過我媽的時候你怎麽忘了我喜歡你?我流掉那個孩子的時候你怎麽忘了我喜歡你?喜歡又怎麽樣?再多的喜歡,也被你親手毀掉了。”

“當初只是因為一個誤會!是秦綸存心要我們分開!”沈二面色哀傷,“我們之間還有機會,我不想讓這個誤會再擴大下去!”

“機會?機會是人給的。但是我不想給你。”

沈二單膝跪在地上,掏出褲袋裏的戒指。當年秦彤還給他的那一枚,此刻又再次隆重登場。輕輕地,連目光和言語之中都帶著哀求。他甘心為她低到塵埃裏,只求她再給彼此一個機會。

“嫁給我,彤彤。我們讓一切重新來過,不要仇恨,只要相愛。時光那麽長,我會終己一生去償還那一段錯失的愛情。”

秦彤放下茶杯起身,神情很是冷淡。

“沈皓玨,我不願意。”她伸出手左手讓他看,五指芊芊,無名指上一枚鉆戒閃閃發光。看得沈二恨不得將雙眼剜去,痛及五內。“看清了嗎?這是寧微給的戒指。沈二少,我要結婚了。女人最好的年華不過那麽幾年,因為你我成了最下/賤的妓/女,你還想奢望什麽?”

“你分明知道一切只是因為我愛你!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聽信了秦綸片面之詞!不過三年時光而已!只要我想,就能讓一切回歸原點。”

秦彤繞過他,走開。時至今日,她對聽他信他,都已不屑。她曾對他綿長而糾結的深愛,都經他的手,一一失去了。

她終於自由了。

看見門外的女人,秦彤頓住腳步。她挺起肩臂,微笑如水悠悠。“我知道你一定在這裏。”

寧家除了姚子繪最耀眼的公主,寧蕊。

“秦彤。”寧蕊恨恨地看向秦彤,“你為什麽一定要搶我的!如果你不搶我的,如果他不愛你,我也不會狠下心在三年前布局害了你!”她又忽的哭起來,滿臉狼狽,不“他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和我解除了婚約,恭喜你,你贏了!”

秦彤自然知道沈二決絕解除婚約的事,從秦宣剁下方明誠一根手指送到自己面前開始,她就知道,秦家的報覆終於開始。

這個從三年前就開始步步為營心機深重的女人,自然首當其沖。

誰也無法知道寧蕊是怎麽會愛上沈二,所有好的壞的只有她自己知道。曾經天真可愛的寧蕊,早就一點一點被她自己扼殺了。

秦彤失望地深深看她一眼,轉過身離開,卻忍不住淚如雨下。

——原來在意的從來只有我。我們一起在午後曬太陽;一起喝冰鎮果汁;一起捏著彼此的手加油打氣;一起在床/上翻來翻去,弄皺了蕾絲裙……原來從頭到尾,只有我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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