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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拘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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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免引起誤會,我立刻打開門,高舉雙手大叫:“不關我的事啊武警先生!我一打開衣櫃那個死人就在裏面了!”

為首的武警用槍指著我,喝道:“不許動!”同時從他身後閃出兩個武警,一左一右鉗制住我,給我戴上手銬,腦袋罩上一個黑布兜子。我任由他們擺布,哆哆嗦嗦不知所措。

“先帶走。”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一左一右兩個武警架起我就往外拖。也是我體重輕,倆武警把我往高這麽一架,走起來步履生風,我腳下還絲毫挨不著地面。

“真不是我……”我執拗地申辯。

“不許出聲!”左邊的武警厲聲呵斥。

我乖乖閉嘴,心跳直飆一百五,有種要猝死的感覺。這叫什麽事兒啊?好端端的怎麽就成了殺人兇手了?昨夜哪個不長眼的到廢屋來拋屍了?

警車開得飛快,我甚至來不及平靜一下心情就被帶到了目的地。還是那兩個武警,照舊用架的把我弄下車,然後大概是進了一個什麽建築,左轉右繞的,好半天才放我下來。身後傳來鐵門關上的聲音,刺耳難聽,我猜這是一間審訊室。

黑布兜子被取下,我眨了眨眼睛,適應一會兒光線,漸漸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我猜得沒錯,這裏果然是一間審訊室。

我的面前是一張一看就很結實的實木桌子,長條形,桌子那頭坐著兩個警官,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十有八九就是負責審訊我的人。扭臉一瞧身後,兩個兇神惡煞的武警守著出口,門神一樣。

坐著的男警官看看我,又看看手中的資料,來回數次,終於點點頭,對兩個門神說:“鎖上吧。”

兩個門神從角落搬來一把椅子,讓我坐下,然後固定扶手一鎖,跟個嬰兒用餐椅似的。這下我徹底動不了了,癡呆狀望著桌子那頭的兩位警官。身後傳來開門關門聲,是那兩個人改去門外看守了。

片刻的沈默,女警官率先開口:“先介紹一下,我姓錢,我身邊這位姓胡。”

胡警官不喜錢警官那套,開門見山地問:“知道為什麽叫你來嗎?”

我心說你們這樣算是叫我來嗎?難道不是綁嗎?但還得老老實實回答:“因為我衣櫃裏有一具死屍。”我那小半櫃衣服算是要不了了!

“那人是誰呀?”我忍不住好奇地問。

胡警官不悅道:“是你問我們還是我們問你呀?老實點兒!”

我扁扁嘴,有苦難言:我住那地方門鎖幾乎全是壞的,誰想去誰去,別說一具死屍了,就是藏上五十斤□□都易如反掌,難道誰藏了什麽都算我的?這藏屍體的人也真缺德!那麽多空房間呢,怎麽非往我房間藏?

胡警官繼續發問:“你昨天在哪兒啊?”

我得意道:“昨天下午我去挨著師大那公安局備案,然後去超市購物,購物出來遇上暴雨,就在嘉家住了一宿。負責接待我的還是我師大的學姐,她去年畢業,酒店管理專業的。”哼,想驗證我不在場證明?夠詳細不?

錢警官一一記錄下來,完了拿出一張超大的照片遞給胡警官,經胡警官之手舉起來給我看:“見過上面這個人嗎?”是一張放大的免冠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就是我衣櫃裏那具死屍。

我斟酌著用詞,遲疑道:“我見到他時他已經死了。”

“在哪裏見到的?”

“就在給你們的武警戰士開門的前一秒。”

“你為什麽鎖門?”

“我以為那棟房子裏進來壞人了,我怕壞人害我,當然先關門,等著武警戰士來救我。可是關上門我又想,萬一那壞人已經潛伏在我房間裏了呢?於是我就查看床下和衣櫃裏,就是這樣。”

“哦?是真的嗎?”胡警官沈吟片刻,側過頭去同錢警官竊竊私語幾句,瞄我一眼,向錢警官建議,“要不今天先這樣?叫他們去調查一番再說?”

錢警官點點頭,望向我,和藹地道:“別害怕。你要真是清白的,很快就能離開。這個男生叫何祁,和你一樣是師大的,翻譯系二年級,失蹤十二天了。今早有人用投幣式公共電話亭報警,說他在廢屋,還說兇手就是你,我們這才出警。”

胡警官瞪了錢警官一眼:“你跟她說這些做什麽?”

錢警官笑道:“因為我相信她不是兇手。先這樣吧,等屍檢報告和調查走訪結果出來再說。”

我忍不住追問道:“那個……錢警官,我……我家人聯系不上我會很著急的!”

錢警官還是那句話:“如果你是清白的,很快。”

錢警官開始收拾桌上的資料,收攏好在桌面上磕幾下,忽然想起什麽,補充道:“你放心,你的消息暫時是保密的。”

我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看來學校和家人那邊暫時不會知道我被當做嫌疑犯關押的事,只是不知道他們會給我的失蹤找個什麽樣的借口。

胡警官顯然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一馬當先站起來,邊往外走邊囑咐我:“下午拘留所的人會來接你,手續已經辦好了,在那之前你先待在這兒吧。”

“中午管飯嗎?”我崩潰地朝他離去的方向喊著。既然過幾天就能出去,我當然更關心吃飯睡覺之類比較實際的問題。

遠遠地砸過來他的聲音:“餓不著你!”

錢警官失笑,邊往外走邊誇我:“心態不錯,繼續保持。”

午飯是盒飯,很豐盛,我狼吞虎咽吃了個幹凈,然後喝著涼白開等待拘留所的人來提我。

藏那具屍體的人到底是誰呢?會是那個禮帽男嗎?

“不……不是他……”我自言自語。

如果是他,當初不救我就是了,何必這麽費勁,救完我又來陷害我呢?

聽錢警官那意思,那匿名報案人口口聲聲說我是兇手,指認我殺了何祁,這實在是很可疑。依我看,那匿名報案人八成就是真兇!現在的重點是,是他先殺何祁後找我當替罪羊,還是為了陷害我而殺了無辜路過的何祁?

不對!好像都說不通!他既有能力殺何祁,為什麽不直接來殺了我呢?可是如果是找替罪羊,他為什麽要找一個擁有完美不在場證明的人呢?

左右都想不通。幹脆不去想,反正清者自清。

拘留所的條件比我想象中的要好,窗明幾凈,夥食也勉強說得過去。每天吃了睡睡了吃,我像個米蟲一樣,都有點兒長胖了。

人常說心寬體胖,我大概是因為知道自己早晚都要被無罪釋放,所以沒什麽心理壓力。可是沒有心理壓力不等於輕松愉快,我這幾天的心情只能用靜如止水來形容,平靜得有點兒四大皆空那意思。

擺在我面前的是一張涇渭分明的兩色圖,一邊白色,一邊黑色。我一腳踩白色,一腳踩黑色,企圖以這種方式得到中庸之灰色——即內心的平靜。可是換來的只有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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