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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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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婆子道:“我剛到沒多一會。”

柳志繼續邁開步子往屋前去, “阿雯呢?”

馮婆子:“估摸著是去食堂打飯了。”

她話音剛落下,聽到胡同裏傳來阿雯的聲音:“豆豆米米,回家吃飯了。”

阿雯的聲音落下不一會, 便見她和豆豆米米一起進了院子大門。

柳志轉身去接下她手裏的飯盒,走到屋前叫馮婆子:“娘, 先進屋吃飯吧。”

馮婆子沒說什麽話, 轉身跟著柳志進屋在餐桌邊坐下來。

阿雯去廚房拿了碗筷, 帶著豆豆和米米進屋。

豆豆跟著阿雯在桌邊坐下來, 米米去了柳志懷裏坐著。

馮婆子看柳志一眼,出聲說:“都這麽大了還抱著,讓她自己吃。”

柳志看向她回答:“抱著安穩一點, 不然鬧騰。”

阿雯坐在桌邊低著頭吃飯, 始終沒說話。

馮婆子身上架勢很足,又問:“是不是這幾天就快生了?”

柳志道:“按照日子來說, 是快了,但也不確定到底哪一天生。”

馮婆子低著頭吃飯, “那我在這過上幾天吧。”

聽到這話,阿雯捏筷子的手微微頓了一下。

她沒有擡頭也沒有說話,片刻後繼續動起筷子吃飯,但已經沒什麽食欲了。

吃完飯天色盡黑。

馮婆子因為奔波疲累, 洗漱一番便早早回房睡下了。

阿雯和柳志給豆豆和米米梳洗一番,洗洗衣服, 忙活完了才上床躺下。

阿雯側身背對柳志, 眼皮上沒有半分困意,自然睡不著。

柳志側身靠在床頭上, 搭著阿雯的肩膀, 小聲對她說:“不是我讓她過來的, 她應該也是惦記你才會過來,在這呆不了多久,你不要有壓力。”

原本他和阿雯說好了的,這次生孩子不叫他娘過來,可誰知道她會自己跑過來。

既然人已經過來了,已經進門住下了,他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不管怎麽說,她都是柳志的親娘。

阿雯躺著沒動,說話聲音很輕,“她是惦記我肚子裏的孩子吧……”怎麽可能是惦記她呢。

柳志說:“你肚子裏的孩子是她的親孫子,自然是惦記的。”

阿雯躺著默了一會,半晌從嗓子裏擠出聲音,“如果還不是孫子呢?”

柳志下意識滯了一下,然後放松著語氣說:“不可能的,都三胎了,肯定是男孩。”

阿雯抿一抿嘴唇,片刻她突然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床頭看著柳志說:“我也想這胎能生個兒子出來,能了了這樁事,讓你家人都滿意,可如果這胎還不是呢?”

柳志看著阿雯的眼睛。

他輕輕吸口氣,“我們先不討論這個,等生了再說,行嗎?”

阿雯微微抿著嘴唇,把心裏的澎湃往下壓。

她忍住了沒再往下說,側身躺下來,閉上眼睛顫著呼吸深深吸氣。

***

隔壁。

侍淮銘伸手拉了燈,和珍珍一起躺下來。

珍珍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松著語氣跟他說話:“阿雯的婆婆來了。”

侍淮銘對這些家長裏短的事不感興趣,但只要珍跟珍他說,他都會很認真地跟珍珍聊。他接著珍珍的話說:“阿雯要生了,過來看看也是應該的。”

想起阿雯在她婆婆來以後的神情和狀態,珍珍忍不住吸氣。

片刻她輕輕出聲:“能相安無事,別鬧騰就行了。”

別人家的事,不了解其中的內情,也說不準會怎麽樣,侍淮銘輕輕揉兩下珍珍的肩頭,沒再說什麽。

珍珍在他懷裏又換個姿勢,感覺困了,閉上眼很快也就便睡著了。

現在興禹和丹彤已經斷了夜奶,夜裏能睡整覺,珍珍的睡眠質量便提上來了。

舒舒服服睡到淩晨起床,在侍淮銘去上班以後,她和鐘敏芬在家帶孩子。

今天吃完早飯阿雯沒有過來。

珍珍心裏有些犯嘀咕,便抱著丹彤去隔壁找了阿雯。

到隔壁看到馮婆子,她笑著打招呼:“大娘。”

馮婆子對珍珍很是客氣,笑著回應了,看著丹彤問:“娃娃多大了呀?”

珍珍回答她:“六七個月了。”

馮婆子又問:“丫頭還是小子啊?”

珍珍繼續回答:“女娃娃。”

馮婆子沒再問別的,逗了逗丹彤說:“長得真俊。”

逗完又笑著看向珍珍說:“阿雯在房間裏呢,你去找她吧。”

珍珍應聲:“好的,大娘。”

和馮婆子寒暄完了,珍珍抱著丹彤去到阿雯的房間門外。

擡手敲了敲門,不一會房門開了,來開門的是豆豆。

豆豆看到是珍珍,出聲招呼道:“嬸子。”

阿雯也看到了珍珍,跟在豆豆後面出聲:“快進來。”

珍珍抱著丹彤跟豆豆進房間,看向阿雯問:“一個人在家做什麽?怎麽不去找我玩?”

阿雯笑了笑,只回答了珍珍問的第一個問題,“我在教豆豆寫字呢。”

珍珍抱著丹彤走到阿雯旁邊,看看寫字桌上的本子,“讓我看看豆豆都學了什麽。”

豆豆過來搶先回答道:“嬸子,我學會了山、水、火……”

確實是寫了山、水、火。

看完了豆豆學寫的字,珍珍抱著丹彤在阿雯旁邊坐下來。

豆豆和米米都小,她也不避諱什麽,直接看著阿雯問:“沒什麽事吧?”

知道珍珍問的是什麽,阿雯簡單回答道:“沒事。”

她和馮婆子之間有隔閡,大部分時間她都刻意避著馮婆子,馮婆子也不找她麻煩,倒是沒起矛盾。

主要她和馮婆子之間的隔閡和矛盾,全都集中在孩子生兒子這件事上。

看沒什麽事,珍珍也就沒再多問。

當然她也沒有回去,在這裏陪了阿雯半天。

***

珍珍抱著丹彤去隔壁後,鐘敏芬帶著興禹沒有出去。

她給興禹換了張尿布,把興禹放在軟墊上爬著玩,自己在旁邊做針線。

剛搓好一根尼龍線,擡起頭忽見院子大門上出現一個與她一般大的老太太。

老太太在看到屋子裏的鐘敏芬,也伸頭往屋裏瞧了一會。

不認識,但這院裏的人都是軍屬。

鐘敏芬忙站起來,客氣地問老太太:“你找誰呀?”

看鐘敏芬出聲,老太太便直接進了院門,笑著說:“我隨便溜達溜達,不找誰。”

人進屋來了,鐘敏芬給她拿了板凳讓她坐下,給她倒水。

老太太接下水,笑著跟鐘敏芬說:“聽說你們家是年頭剛搬過來的?”

鐘敏芬客氣地回答:“是的,搬來有半年了。”

老太太跟鐘敏芬自我介紹,往阿雯家指一下道:“我是你們這旁邊的,柳志他娘,平時不常過來,這不兒媳婦懷孕要生了麽,我過來看看。”

這麽一說,鐘敏芬自然就知道她是誰了。

她跟馮婆子介紹一下自己,這也便算是認識上了。

馮婆子在年齡上比她大了兩歲,鐘敏芬就客氣地叫她馮大姐。

互相介紹完,兩人又寒暄熟絡了幾句。

看到旁邊在軟墊上玩的興禹,馮婆子有些疑惑地說:“你兒媳剛才抱了一個娃娃到隔壁去了,這裏這個,怎麽看著和那個娃娃差不多大?”

確實差不多大,鐘敏芬笑著跟她說:“是對龍鳳胎。”

聽到龍鳳胎,馮婆子眼睛都發亮了,出聲道:“喲,你兒媳婦可真有本事。”

她伸手把興禹抱起來抱懷裏,又說:“不知道咱家這胎是不是個小子。”

鐘敏芬自打到城裏後,就不亂摻合任何事。

家裏的事情不多管,別人家的事她自然更是不多說什麽。

她對馮婆子說侍淮銘愛說的那句話:“男女都一樣。”

馮婆子不遮不掩,直接道:“嘴上說都一樣,實際上還是不一樣。”

說著她又看向鐘敏芬問:“我看我兒媳這胎那肚子的形狀,很像是懷了個小子,你看著是不是?”

鐘敏芬可不敢說是不是。

懷的到底是男是女,只有生下來才能知道。

她可不想得罪任何人,只道:“我一慣都看不懂這個。”

馮婆子又說:“過兩天生了就知道了。”

鐘敏芬點頭,“是的。”

聊了幾句阿雯的肚子,聊不出什麽結果,馮婆子沒再和鐘敏芬往下說。

回家也沒別的事,也沒人跟她說話,她便留下來繼續和鐘敏芬閑聊,又找話問鐘敏芬:“你就一直這樣和你兒媳兒媳婦住一起啊?”

鐘敏芬跟她說:“沒生孩子的時候我也沒來,生了孩子我才過來。”

馮婆子看著鐘敏芬,“你那兒媳婦看著嬌滴滴的,一點氣也受不得的樣子,住一起也不好相處吧?在這家裏,是你當家,還是她當家?”

鐘敏芬照實說:“我兒媳婦性子好,好相處得很,我拿她當親女兒,她也拿我當親娘。在鄉下我當家,到城裏我就不當家了,累得慌,不如什麽都不管。”

馮婆子道:“那可不行,你人在這裏,別的可以不管,錢肯定要管在自己手裏,說到底兒媳婦還是外人,家裏的錢都給她,能全放心啊?”

鐘敏芬道:“我這兒媳婦我是放一百個心的,我對這城裏也不熟,大字不識一個,跟個睜眼瞎似的,把家裏的錢都捏在手裏做什麽?什麽都不管省心,要什麽跟她說就是,什麽都給置辦得妥妥當當的,我一點不煩心,過得舒心。”

馮婆子笑著道:“你是真想得開。”

鐘敏芬:“老了,還爭那麽多做什麽,兒女孝順就行了。”

馮婆子說:“我跟我那兒媳一點也處不來,我也不來這裏住,但沒孫子是我的心病,別的事我都能想得開,就這孫子,他們必須要給我生下來。”

想起阿雯以前的樣子,鐘敏芬又說:“馮大姐,你也別太給孩子壓力了。”

馮婆子不接受這勸:“早點生下來我自然就不給他們壓力了。”

看出來馮婆子在這件事上的態度,鐘敏芬也就沒再多說。

橫豎不是自己家的事,她聽一聽也就算了,多說多管都不合適,對她也沒什麽好處。

馮婆子在這裏和鐘敏芬絮絮叨叨一直聊到中午。

阿雯和珍珍帶著孩子過來,把豆豆米米和丹彤放下,兩人結伴去食堂打飯。

珍珍和阿雯拿著飯盒出門走了,馮婆子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豆豆和米米,又跟鐘敏芬說:“你就說,生這兩個丫頭有什麽用?遲早都要嫁出去,遲早都是人家的人,都是賠錢貨。就這大的,見到我連奶奶都不願意叫,八成是她媽教的。”

鐘敏芬跟馮婆子說:“馮大姐你別這麽說,你別看孩子小,都聽得懂的。”

馮婆子無所謂,“我說的都是實話,沒什麽怕她們聽的。養兒能防老,生兒子是續香火,養閨女有什麽用?閨女死了都是外葬,嫁出去就不是自家的人了。”

雖說豆豆這年紀不能全懂這些話,也不會記住,鐘敏芬還是趕忙扯開了話題。

再聊下去,馮婆子把肚子裏的話都往外倒,不知道還要說出什麽。

兩人閑扯了一氣,珍珍和阿雯便打飯回來了。

看珍珍進院子,馮婆子起身叫豆豆,“帶上你妹妹走吧,回家吃飯去。”

豆豆什麽都沒有說,乖乖地牽起米米回家。

出門迎面走到珍珍面前,馮婆子笑著和珍珍打了一聲招呼。

看著馮婆子帶著豆豆和米米走了,珍珍拎著飯盒進屋。

進屋去到餐桌邊放下飯菜,珍珍去廚房拿了碗筷,把飯盒裏的菜盛出來。

鐘敏芬在餐桌邊幫珍珍一起,忽出聲說:“阿雯看來是真的不容易啊。”

珍珍擡起頭看向鐘敏芬,“怎麽了?馮大娘跟您說了什麽嗎?”

鐘敏芬說:“說了不少,大多是關於生兒子的。”

分好菜放下手裏的筷子,她繼續說:“阿雯這胎要是生個兒子還好,萬事大吉,要是再生個閨女……”搖了搖頭沒再往下說。

珍珍看著鐘敏芬默聲一會。

她還沒再說出話,侍淮銘下班回來了。

珍珍和鐘敏芬打住這個話題,先坐下來吃午飯。

洗了手坐下來吃飯之前,侍淮銘先去抱了抱興禹和丹彤。

抱著丹彤的時候他轉過頭說:“穗穗才剛走了一天,我怎麽感覺走了好長時間了似的,回到家沒有她撲上來叫爸爸,還真不適應。”

珍珍笑著說:“想女兒就說想女兒了唄。”

侍淮銘把丹彤放下來,到餐桌邊坐下,“是想女兒了,你們說這何碩,自己生不出女兒來,非要來搶我的女兒。”

聽他這麽說,鐘敏芬和珍珍一起笑。

鐘敏芬:“咱們家穗穗,到哪都招人喜歡。”

鐘敏芬和珍珍沒在飯桌上說阿雯和她婆婆的事,說的都是輕松愉悅的話題。

吃完飯侍淮銘在家稍微休息上一會,便又緊趕著上班去了。

珍珍在家帶著興禹和丹彤睡了會午覺。

醒過來的時候興禹和丹彤還沒醒,她躺在床上醒盹,聽到沒關上的門縫中傳來鐘敏芬和人說話的聲音,努力聽了一會分辨出來是阿雯的婆婆。

聽不太清楚,珍珍也就沒太去註意聽馮婆子和鐘敏芬說了什麽。

當然她也不太想聽清楚,不說阿雯的話,那說的就是些無關緊要的閑話,說阿雯的話,那肯定是些她不愛聽的話,那就不如直接不要聽見,免得聽了心裏不舒服。

醒好盹,興禹和丹彤還沒醒,珍珍便拿了書在手裏看。

認真地看到兩個孩子先後醒過來,她放下書,逗著興禹和丹彤玩了一會。

然後她把興禹抱給鐘敏芬,和馮婆子打了招呼,自己又抱著丹彤去隔壁找阿雯。

到隔壁找到阿雯,陪她說說話,讓她心情能夠保持放松。

阿雯跟珍珍在一起也確實會很放松。

只要看著珍珍眼裏那燦燦的笑意,只要不想起馮婆子,只要不去想肚子裏孩子的性別,她的心情就可以很好。

但在珍珍回家以後,馮婆子從隔壁回來,她的心情又會一點點沈下來。

心裏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壓得她有點喘不上氣來。

她想肚子裏的孩子快點出來,又害怕ta出來。

柳志當然能看出阿雯又開始焦慮了。

為了讓阿雯放松,他晚上吃完飯以後,私下找了馮婆子。

他跟馮婆子說:“娘,我知道你一心想要抱孫子,但這種事不是我跟阿雯能決定的,不管阿雯這次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你都不要急,不要說那些不好聽的話,可以嗎?”

聽到這話,馮婆子眉心一蹙,“怎麽別人都能生出兒子,就她生不出兒子?”

柳志低下頭吸氣,片刻又說:“她也很想生個兒子的。”

馮婆子看柳志半晌,松口氣說:“行了,不管男女我都不說話,大不了就再繼續生,三胎生不出那就四胎,十胎八胎,總能生出個兒子來。”

和馮婆子聊完,柳志回到房間裏便又跟阿雯說:“別緊張,我相信我們這胎肯定能生男孩,我娘現在也沒那麽急了,就算生不出來她也不會說什麽的。”

阿雯看著柳志的眼睛。

她想說點什麽,但抿抿嘴唇沒說出來。

片刻她默聲點一下頭,側著身子慢慢躺下來,沒再說話了。

***

珍珍和侍淮銘在差不多的時候關了燈躺下睡覺。

珍珍陷在侍淮銘懷裏,在暗色中眨著眼睛說:“不知道阿雯什麽時候生。”

侍淮銘閉著眼睛,說話聲音軟而沙,“也就這幾天的事了。”

珍珍輕輕嘆口氣,“她婆婆沒來之前還好,自從她婆婆昨天來了以後,我感覺她的心情和狀態又開始不好了,真讓人擔心。”

珍珍和侍淮銘說著這些話,說困了也就睡著了。

然後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被一陣急重的敲門聲給驚醒了。

侍淮銘起身出去到院門上去開門。

珍珍困昏昏地拿過鬧鐘看了眼,正好是半夜三點鐘。

醒了一會神,珍珍也起身穿鞋出去。

鐘敏芬年紀大耳朵不好使,沒有被鬧醒。

她剛走出屋子大門,只見侍淮銘一手抱著米米,一手牽著豆豆進來了。

看到豆豆和米米,珍珍一下子就清醒了徹底。

她伸手拉過豆豆問侍淮銘:“阿雯要生了?”

侍淮銘抱著米米進屋,“已經去醫院了,柳志讓我們幫忙看一下孩子。”

珍珍心跳突然緊張得快起來,“沒想到會在這大半夜裏。”

外面夜色正濃,勾月光淺,黑漆漆的。

豆豆和米米都還迷迷糊糊的。

珍珍和侍淮銘沒多說話,先把兩個孩子安排好睡下。

等兩個孩子睡著了,他倆上床躺下來,珍珍已經完全沒有困意了。

她跟侍淮銘說:“這麽突然,我這心裏七上八下的,很不踏實。”

侍淮銘把她攬在懷裏,“別多想了,現在先睡覺,明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我在家裏看著孩子,你去醫院看看。”

聽侍淮銘說完這些話,珍珍心裏慢慢又踏實下來。

她把腦袋往侍淮銘懷裏拱一拱,很安心地應了一聲:“嗯。”

心裏踏實下來後也就睡著了。

睡到天亮起床,珍珍趕緊洗漱吃了點早飯,然後便往醫院去了。

到醫院找到護士問阿雯所在的病房。

問了一圈得到了答案——阿雯現在還在產房!

聽到這話,珍珍心頭一驚。

她也沒空多想,連忙往產房趕過去。

到產房外頭看到柳志,她連忙上去問:“阿雯進去多久了?”

柳志眉心蹙成了高高的山陵,眼睛裏全是焦急和痛苦。

他看了珍珍好半晌,才吐出來一句話:“阿雯她……難產了……”

難產?

珍珍只覺心裏有如地震,轟的一聲巨響。

她想做出反應,卻又什麽反應都做不出來,雙腿一軟坐在了長椅上。

接下來的半天時間,珍珍腦子都是昏昏沈沈的。

她和柳志一起等在產房外面,沒等到阿雯順利生出孩子,先等到了馮婆子。

馮婆子過來後開口第一句話就問:“生了沒有?丫頭還是小子?”

柳志不想跟她多說,埋著頭搖頭道:“還沒有生出來呢。”

珍珍沒多聽他倆說什麽,心一直揪在阿雯身上。

看到產房的門,她心裏只有害怕,一直用手指掐著手心努力忍心裏的害怕。

然後她弓腰埋著頭,緊緊閉著眼睛,不斷不斷地在心裏祈禱。

時間像是堆積起來的沙海,一粒一粒地流動。

煎熬著生熬到中午時分,聽到護士出來說了一句:“柳志家屬,母子平安。”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珍珍眼淚瞬間如滂沱大雨,落了滿臉。

珍珍和柳志一起起來,快步迎到產房門口。

看到阿雯面色蒼白地被推出來,珍珍上去一把握住她的手,眼淚如雨地吸著鼻子跟她說:“沒事了沒事了。”

柳志離阿雯更近,緊張又焦急地問:“現在感覺怎麽樣?”

阿雯無力地眨眨眼,沒有說話。

她目光往旁邊瞥過去,看到馮婆子去到護士面前,問護士:“男孩女孩?”

護士對馮婆子說:“恭喜您,是個小棉襖。”

馮婆子臉色一黑,掉頭就走了。

阿雯收回目光,又無力地閉上眼睛。

珍珍讓柳志跟著照顧阿雯,自己過去從護士手裏抱了孩子。

阿雯被推到病房裏,柳志把她安置到病床上。

安置好以後,醫生過來跟柳志和阿雯說:“她算是撿回來的一條命,最好在醫院裏多住上幾天,把身體養好再說。還有她的身體,不建議以後再生孩子,很危險。”

柳志楞了一會,然後應聲:“哦……好好。”

阿雯閉著眼睛始終沒睜開,臉色和唇色全是慘白慘白的。

珍珍小心把孩子放到她旁邊,在病床邊坐下來,輕輕握住她的手。

等醫生走了,柳志也來到病床旁邊。

珍珍把位置讓給他,他坐下來後也握起阿雯的手,平覆了好半晌出聲說:“不生了,我們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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