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看到大家如此的熱心,謝婻有一點點的不知道怎麽回應了。反駁吧，人家說的有些東西確實是對的。像什麽家裏一人進去了，肯定會影響到孩子和孫子這些。這些不管你承認不承認,現實中確實是存在的。

不反駁吧,大家的態度變化的太快了。前幾天大家還都在取笑她跟謝朝陽,還在私底下誇她會找男朋友,還說了謝朝陽的各種好。但如今呢，謝家一出事她們就立即說這些。謝婻的內心就有一種，大家是不是變化的太快的感覺。

就在謝婻在腦子裏斟酌著臺詞，打算好好的回應一下時。抓住她的鄰居大媽,突然的放開了她的手，然後她望著她的後面,突然的就漲紅了胖胖的臉頰：“朝陽回來了啊？你爸爸，哦，不是,就是你媽媽她現在怎麽樣了？她醒來了嗎？”

“對啊，我們剛才還在關心你們呢,呵呵！”

“是啊，是啊，你都上來了,那你媽媽肯定沒事了。”

“對了,你是來找婻婻的吧，我們剛才還在勸婻婻好好的跟你相處呢。既然你來找她,那我們就不耽誤你們了,你們好好的談,慢慢聊啊。”

幾個剛才特別熱心的大媽大嬸,如今在突然的看到後面穿著校服出現的謝朝陽後,完全的不知所措了。

謝朝陽跟她們的關系並不算特別親厚，但即便如此平時大家碰到了，人家也禮貌性的叫她們一聲嬸子阿姨的。

除了對方對他們一直很禮貌外，現在也有那種，謝家的幾個廠子，之後會不會落到謝朝陽媽媽手上的可能性。如果是那樣，那他們的丈夫兒子去他家工廠打工，甚至她們夏天想自己去打零工的時候，可能就要經過謝朝陽的母親了。

不管他家怎麽鬧，只要謝朝陽家的磚瓦廠和水泥廠不倒閉。他們家的工廠，就是大家平時去打長工和短工的第一選擇。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在他突然的出現後。大家也不知道他到底聽了多久，只能尷尷尬尬的回應著。

然後不出一分鐘，大家就借口要去做飯餵豬餵孩子，轉眼見就消失的徹底了。

而等突然的看到他，手上提著一個袋子的謝婻，就忍不住仔細的打量起對方了。

此刻的謝朝陽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他平時吃飯睡覺都特別的規律。生活註重安排和計劃，平時註意儀容儀表，不管什麽時候都穿的幹幹凈凈的，頭發和身上不管什麽時候也都整整齊齊。所以在平時時，大家對他的第一印象幾乎都是幹凈和清爽。

而到了此刻，因為他眼睛下淡淡的青色印記，還有他稍微有一點點發卷的頭發和明顯有點疲倦嚴肅的神態。算是第一次讓謝婻看到了，他不同以往的其他表情了。

“你昨晚肯定沒睡吧？”

看著這樣的謝朝陽，謝婻終於出聲道。

“睡不著，我昨天前半宿被我外公外婆和舅舅罵了，後來的後半宿又被我媽罵了很久。”

心裏亂糟糟的，認認真真的看著謝婻的表情，謝朝陽也認真的回答著。

等說完這句話後，兩人之間就突然的沈默了。

關於謝朝陽家的事情，謝婻總是有一種不知道該怎麽說的感覺。

而對於謝朝陽來說，自家出了這樣的事情，確實有一點點難以啟齒的感覺。

所以這次，兩人一個穿著不上學的便裝，一人穿著藍底白邊的六中校服。就都互相看著，下意識的安靜下來了。

許久許久後，還是提著東西的謝婻先反應過來了：“你是來取你的書包的吧？那走吧，我們去我們家聊。”

謝家村這個地方，2004年這個年代。總是給謝婻一種，特別尷尬的感覺。

說這裏是個偏僻的地方，保守的年代。

但這個地方，畢竟已經開始在講究所謂的自由戀愛自由婚姻了。在這個地方，只要孩子早早談戀愛了，只要雙方的家庭差不多，雙方父母都不反對。那麽自家孩子早戀了或者早早確定關系了，到了最後這裏的父母都會優先考慮孩子的感覺，讓他們盡量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而且這個地方，如果孩子不讀書，有相當一部分家長都是讓他們十七八歲就趕快結婚的。所以像謝婻謝朝陽這樣的，如果他們談戀愛，他們自己的父母不反對。一般人，甚至這裏的高中班主任，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在這裏，大家對讀書的男孩女孩，好像都格外的寬松一些。在這個地方，只要孩子們自己註意一點，不要做出太過親密的舉動。那麽兩個一起讀書的孩子走在一起，甚至約著一起上學下學，甚至一起去對方的家裏借作業學習。大家都是盡量不多猜，盡量選擇讓他們坦坦蕩蕩安安心心的待在一起的。

但這個年代，在想開放的同時。大家好像又有點不放心，又在偷偷註意著他們的所有表現。他們稍微的親密一點，似乎都能引起大家的特別關註。如果這兩個孩子，在家裏沒有大人的情況下，一起待在一起了。大家就會偷偷的議論，就有一種這兩人是不是偷偷在一起辦壞事的感覺。

反正在這個尷尬的地方，謝婻和謝朝陽即便彼此有好感了，但也遵循著這裏的傳統，盡量都不去對方的家裏的。就算去了，最多也就開著門待個一個小時甚至半個小時，就趕快離開。

甚至在夜晚的時候，除了那次兩人站在供銷社的外面，意外的長談了很久外。其他的時候，謝朝陽一次都沒有真正去找過謝婻。

反正兩人平時在外面時，即便會一起逛街，一起吃飯，一起上下學，一起去外面的河灘和水庫走走。

但是等到村子了，他們不管做什麽都是盡量註意的。

如果是以前，謝朝陽如果要給謝婻送什麽東西或者取什麽東西，兩人互相要給對方什麽。可能都是先打電話確認一下，然後兩人約在什麽地方，互相出來給彼此就好了。

像現在這樣，謝朝陽直接找過來的情況，最近確實很少的。

同樣像現在這樣，謝婻主動邀請謝朝陽去她家的情況，以前甚至都沒有發生過。

而此刻聽著謝婻的邀請，謝朝陽在稍微猶豫一下，也就點頭答應了。

兩人一起向最上面走著，盡管後來發現又有好奇愛聊天的大媽在他們後面聚集了。兩人互相向後面看了一眼，也都盡量無視了。

“你媽媽是昨晚醒的嗎？她一切都好嗎？”

兩人走在一起也不可能一直不說話，所有這次是穿著一件淡粉色小夾克的??x?謝婻先開的口。

“是昨天醒的，大夫說讓她再觀察一兩天。如果這兩天不出什麽事情，那麽明天晚上或者後天早上她就能出院了。”

聽著謝婻話的謝朝陽，淡淡的回答著。

兩人簡單的交流一下，謝婻又問他吃沒吃午飯。這次是謝朝陽稍微的頓了一下，然後點頭的：“吃了，出來時吃的一碗餛飩。”

“餛飩啊，那個東西一般量都挺少的，而且都過了這麽久了你應該消化了。剛好我沒有吃午飯，那回去我煮個面條，我們一起吃吧。”

到現在謝婻已經認識謝朝陽快一年了，長久的朝夕相處，讓她似乎有了一點點看到這人的表情，就能知道他是否說謊的本事。意識到他可能沒有吃午飯，或者早上吃的晚早飯午飯是一起解決的，所以謝婻就微笑著立馬提議起來。

“嗯，好！”

兩人在一起這麽久，天天的一起吃食堂，偶爾出去外面吃，但就是沒有這麽吃過。

如今在聽到謝婻說的話後，看著她像平時那樣微笑的模樣，謝朝陽還是點頭了。

兩人一起回到了最上面的謝婻家，等進去後，謝楠就招呼謝朝陽坐在外面的封閉了。

現在的謝家村，家家戶戶都蓋著大房子，有些人家甚至都蓋了兩層的小樓房。

但不管什麽人家蓋房，大家都會把陽臺的位置全部都用玻璃封起來，這就是這裏的封閉。

謝婻的幾間房子，只有大概三間的外面才做了玻璃封閉。

但就這麽一點不多的面積，也足夠謝婻自己一個人折騰了。

去年過年前，謝朝陽來她家時，她家的這個位置亂糟糟的，放著一些他們家要給別人還的桌子凳子等。

而到了現在，這裏多了一個單人小床，小床上放著一個幹幹凈凈的小坑桌。

外面靠墻的地方，還放著一個黃色的茶幾，上面還有一點點油鹽醬醋，還有一個帶線的電磁爐。至於茶幾的下面，則是放著一個小鍋和一個菜板，謝朝陽一看就明白，她算是把廚房搬到這裏了。

“你是從什麽時候把東西都搬到這裏的？”

明白她應該是在這裏開火了，謝朝陽也沒有再進裏面，便觀察著下意識的坐在了那個小炕桌的旁邊。

而等一屁股坐過去了，他就看到小炕桌後面屬於他的書包，以及屬於謝婻自己的已經打開拉鏈的書包。當然謝朝陽也在謝婻的書包口，發現了他的MP3。

“上個月天氣徹底熱起來時，我就搬到這裏了。這個地方早上熱乎，晚上涼快，我估計最近一段時間我都要在這裏吃飯了。”

真正的理由其實是現在的謝婻，她其實會生爐子也會封火。冬天天氣冷的時候，那個姥姥放在小屋子裏的大爐子，她完全可以自己開火自己封火。就算那個火爐一不小心滅了，她也能自己找來木材和廢紙，自己重新生一下。

但是到了現在天氣熱了，再繼續生著爐子就不合適了。但家裏的廚房，謝婻卻是怎麽生火做飯都感覺折騰，每次做個飯都把自己弄的特別狼狽。再加上她自己一個人做點飯燒點水，也不需要這麽折騰。後來在想起家裏吃火鍋的一個小電磁爐後，謝婻就幹脆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到這裏了。反正這個家裏就只有她自己，確實是她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了。

“你先聽聽音樂看看書，我很快就好了。”

見他在看自己的書包，謝婻在給謝朝陽倒了一杯熱水，就下意識說著。

“嗯！”

以前安靜，現在變得更加安靜的謝朝陽輕輕的點點頭，隨即就擡手當真從謝婻的半開的書包裏拉出了他的MP3。

在他扒了上面的耳機線，低頭慢慢的按著MP3上的按鍵，一首一首選歌時，謝婻又從屋子裏拿出了一塑料袋的零食。然後從裏面拿出了一包餅幹放在謝朝陽的那邊，並且把袋子敞開了，一副讓謝朝陽自己隨便的架勢。

長久以來，兩人在一起，好像都是謝朝陽照顧謝婻多一點。此刻看著謝婻忙來忙去的模樣，謝朝陽下意識的笑了一下。

“你要做什麽面條，是掛面嗎？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我就煮個方便面，這個方便。”

說著話的謝婻，從下面的一個裝牛奶的小盒子翻出一個西紅柿，隨即就去外面洗了。

等她眨眼間就回來時，謝朝陽看到她的手上多了一把新鮮的小油菜。

“這些東西，都是你種的嗎？”

看到謝婻手上的小油菜，謝朝陽走到封閉的玻璃墻邊，下意識的向外看去。在看到她家的院子裏，果然種著一些小綠菜，還有一個三平米大小的小溫室後，謝朝陽的臉上又多了一絲意外和感慨。

“是我三個姑姑一起過來給我種的，但後面澆水和除草，都是我自己幹的。你不知道，她們給我種完這些後，三天兩頭的給我打電話。這個說婻婻，這幾天天氣熱，你趕快給家裏的菜園子澆點水。那個說，謝婻院子裏的雜草你註意一點，看到就拔掉啊。一聽她們這麽說，我就聽話的立馬用院子大缸裏專門曬好的水，給它們一片一片澆水。拔草除草，我是趁著周末放假，一個乖乖蹲在地上，一根一根拔出來的。”

其實做這些事情時，謝婻雖然感覺麻煩和折騰，但也有一點點的成就感。

所以此刻，在謝朝陽走過來，給她拆方便面的袋子時。

拿出小切板切菜的謝婻，就拿起她自己種出來的小油菜，特別自豪的給謝朝陽看了一下。

等給謝朝陽展示完自己種的小油菜，謝婻又開始說手上的這個西紅柿是她去下面的菜鋪自己買的。她在買西紅柿時，還買了雞蛋和香腸，目的就是做出她媽媽口中最健康的方便面。

在說到自己母親時，謝婻也下意識的頓了一下。

外放了一首歌曲，然後過來的幫忙的謝朝陽，看著她的表情，心裏也微微的難受一下。

隨後他就改變了話題，問她方便面是去什麽地方買的。

“就是供銷社，我批發了兩盒。這裏面的調料可能不太好，但面餅是好的。一般我實在不想折騰做飯時，我就這麽簡易的做一下。”

在鍋了倒熱水的謝婻，一邊說一邊操作著。

只是煮個方便面，放兩個雞蛋，兩根香腸，還有把自己切好小油菜和西紅柿都放進去。

幾乎幾分鐘的時間，他們就把一切都搞定了。

這時謝婻還指示著謝朝陽去外面的水龍頭那裏，把她專門找出來的兩個大碗去洗了一下。

然後在謝朝陽進來的第十五分鐘，兩人就已經端著大碗，在小陽臺的炕桌上開吃了。

這其實是謝朝陽從昨天下午開始的第一餐，昨天那樣的情況下，他根本沒有機會吃飯，自己本身也不餓。

到了今天早上，盡管他舅舅給他們買來了早飯。但因為自己母親再次發火的事情，他也沒能真正的開吃。

如今的一切，雖然其實已經特別清楚了。

盡管警察找到的附近監控上，她父母在車裏打完架後，他爸爸確實故意把那個車子開下去的。盡管警察也說了，前一天他們找到的附近監控上，他父親是開著車子，專門在那邊看了一下，停留了一下的。

但是等他的母親醒來後，卻推翻了一切。

她說他們家裏的那些巨額保單，是因為她要求了，他爸爸才買的。

她說兩人確實是因為離婚的原因，突然說著說著就在車上打起來了。但是等打完突然的落水了，卻是他的父親，立馬把她從車子裏救出來。說單憑他把自己拉了出來，一切的陰謀論就不存在了。

她母親雖然跟過來的警察，說的很幹脆。

但謝朝陽包括警察，其實都明白她在說謊。

可能是因為為了他的以後，可能是他的父親在帶著他母親沖下去後，真的突然反悔了，真的有了一個犯罪中止的動作。也可能是，她的母親不想承認，自己愛了十幾年的丈夫會是這樣恐怖的一個人。

反正到最後，按照警察的說法。就是如果她母親一直堅持說辭，最後就算他爸爸確實給他母親買了很多的人身保險，就算最後警察確實有他們落水落的蹊蹺的監控視頻。但因為橋下水裏是沒有監控，所以後來的一切，其實都是按照他母親的說法走的。

她說一切都是誤會，那麽所有的一切，就有可能全部都歸為意外。畢竟所有的一切，確實沒有特別直觀的其他證據。畢竟她母親是真正的當事人，所有的事情警察都要考慮她的證詞。

但即便這樣，因為他報警的行為，他父親的重婚罪應該是跑不了。

然後就因為他母親的行為，謝朝陽現在就有點裏外不是人的感覺了。

按照大家的說話，他父親一坐牢，那麽他的以後可能就完了。

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昨天大家才吵了那麽久。她的母親，反應才那麽大。

但不??x?管怎麽，這樣局面，謝朝陽確實沒有後悔過。

他不想把自己的父親弄的那麽不堪的，不想戳破她母親心裏的最後一點點僥幸。

但他看事情，確實只看事情最後的最終結果，確實不看別人嘴上說的。

他的父親，自己說非常愛他們，非常重視他們。但到了最後，他就是在在外面又娶了一個，還給他弄出了一個已經六歲的小妹妹。

別人都說他父母婚姻美滿，夫妻情深。但真實的情況是，兩人經常兩地分居，還經常見面就在私下吵架。所謂的婚姻美滿，夫妻情深，確實只發生在他很小的時候。到現在，謝朝陽只感覺到他的家庭其實是特別可笑的。這也是他的母親想離婚時，他出言支持的關鍵。

還有這次的事情，她母親雖然在嘴上一直狡辯。但只要看到她脖子上傷痕，還有家裏的那些保單，以及家裏的那些貸款合同的。就沒有人，不會把這件事情往壞了想。

但所有的一切，就因為他爸爸想辦的事情最後沒有辦成功。就因為如果他們真的告對方了，就會影響到他的前程和名聲。他的母親，他的外公外婆等，竟然就都想著忍耐。

一句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一句你不懂，一句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好像就想把所有的齷齪和不堪，都下意識的隱瞞下來。

但是他們從來都沒有想過，他需不需他們這麽付出。

如果昨天最壞的結果發生了，那麽他以後要這麽想，這麽活？

都這個時間了，所謂的前程，所謂的名聲，所謂的實際利益，它能比的上一條生命嗎？

如果這個時候，不給他父親應有的教訓。

如果這次離婚不成功，這樣的意外又突然的發生一次呢？

因為報警抓自己的父親，這兩天被罵的狗血淋頭的謝朝陽，一邊吃飯，一邊默默的想著。

在他機械似的吃飯，並且越吃越慢時。

謝婻望著他的模樣，終於猶猶豫豫道：“謝朝陽，我知道沒有人會希望自己的父親是那樣的人，我也明白就我們這樣的，沒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家庭是特別幸福特別美滿的。我也清楚，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你肯定不會選擇報警抓自己父親的。你之所以會這樣，應該只是想用你自己的方式保護你自己的母親。因為這個，會帶來的一切不好後果，我感覺你應該都是想過的。”

吃著面條的謝朝陽慢慢的擡頭，謝婻拿著筷子，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繼續一字一頓勸解道：“我的意思是，反正事情都這樣了，再說多餘的就沒用了，多餘的大道理我其實也不會講。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做事，就求一個自己心安，無愧於心吧。只要你認為自己是對的，只要你感覺你做這件事情，沒有違背你的良心和道德。只要你認識到這件事情的重要性嚴重性，你也願意承擔這一切帶來的後果，那麽做就做了吧。

至於什麽以後和前程，人活著不是只有以後和前程兩樣的。我們活了一輩子，總是會有那種，自己想拼盡全力舍棄一切也想保護的人。而且這個世界其實多的是意外，不是有句話叫做明天和意外不知道那個先來嗎？意思就是，比起不知道到底怎麽樣，到底會不會來的未來，更重要的應該是當下。”

“當下？”

感覺今天的謝婻有一點點陌生，拿著筷子，側著腦袋的謝朝陽的慢慢的用一種好像第一次認識謝婻的眼神，一動不動的望著她。

“對，就是當下！”

輕輕的點著頭，然後謝婻說出了之前她感覺，她應該一輩子都不會對別人說出的一些話。

“如果我知道我現在的生活會變成這樣，那麽當時在我爸媽還在我面前時，我肯定會更乖一些的。肯定不會把我所有的時間，都花在讀書和看小說上。如果知道我的這個奶奶會突然的就沒了，那麽在她還在的那些日子，我肯定不會讓她多幹那麽多活，肯定會帶著她好好的轉一下。我說了這麽多，我也不知道你明白了沒。反正我的意思是，因為未來會發生什麽，我們一般都不會知道。甚至有的時候，我們和我們重要的人有沒有未來，我們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你與其像我這樣，永遠都在事後後悔。你不如好好的把握當下，想保護誰就保護誰，想喜歡誰就喜歡誰。如論做什麽，有時候想的太多太遠也沒有用。與其這樣，我們就不如珍惜好當下，無論做什麽，我們都做到隨心，做到對得起我們現在的自己，對得起別人，我們無愧於心就好了。至於其他的，想太多，考慮太多，真的沒必要的。

就像你的未來，就算你以後倒黴真的進不了你想去的航天研究所了。但關於怎麽研究，怎麽發展自己的興趣愛好，這些別人是無法幹涉你的，也沒能力幹涉你的。所以你要樂觀一點，不要想的太多了。現在事情只是稍微了糟糕了一點點，還不到讓你露出這樣表情的時候。反正在我的眼裏，你是很厲害的。我相信，未來不管發生什麽，你都是最優秀的。你肯定會比父親厲害，肯定不會成為剛才那兩個大媽嘴裏的那種人的。”

因為說的有些多，到了最後，謝婻都有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麽了。

但她表達的意思其實從來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所有的事情，既然自己做了，那就不要後悔。

就是與其想那些比較遙遠的未來，還不如就聽從自己的本心，選擇現在你最想選擇的。

她叭叭的說著，叭叭的勸解著。

一副今天一定要抓住機會，徹底的把情緒低落的謝朝陽，完全勸好，完全勸起來的模樣。

一動不動的看著第一次這麽能說的小姑娘，感受著她的鼓勵和擔心。

慢慢的謝朝陽就不自覺的勾起嘴角，慢慢的他就有了一中，原來自己喜歡的人，這麽能說，這麽有見解的感覺。

然後在不知不覺中，他好像神奇就被自己的女朋友和朋友，徹底的勸好了。

想到對於他本身來說，他確實感覺他母親的生命大於一切。想到他在做出現在的一切時，確實完全沒有後悔的感覺。確實有一種，自己在做正確的事情，自己無愧於心的感覺。

所以慢慢的，他也不再想自己外公外婆的唉聲嘆氣，以及自己母親的糾結反覆了。

這一刻，看著一直在費盡心機在安慰勸解他的謝婻。謝朝陽徹底的治愈了，也徹底的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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