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正式恢覆訓練還有幾天工夫。必須好好利用！不過嘛，雖然寒假時間不長，想到三月的春假倒也教人振奮。

“嗯，大概是順序不對吧。”仙道若有所思地說。“那個，是進展太快了。我不是一直在說，要慢慢來，不急於一時嗎。”

自3號那天，流川楓一直待在他的公寓，每天維持以往的作息，抽空回家照料一下院子的花卉，然後再回來。仙道亦沒說什麽，他待在屋裏也不出聲，基本是在沙發上睡覺，絲毫打擾不到自己，有時甚至會忘記他的存在。

要說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那就是在越野來的時候。他來之前從不提前打電話，因為習慣了，也知道備用鑰匙放在哪裏，仙道不在他就待在屋裏等，或是看電視看錄像，完全像是在自己家一樣不見外。新年期間，家裏來拜訪的人不少，有母親這邊的親戚，但更多的是父親公司裏的同僚，說話什麽的畢竟有些拘謹，他不喜歡家裏這樣的氣氛，索性便出來了，想不到其他去處便來這裏，再說仙道一個人啊，畢竟還是新年期間呢，估計他自己也挺無趣的，不如做個伴。

昨天，當他看到側身躺在沙發上的流川楓時，那真是要多吃驚有多吃驚。他身上套的可是陵南隊服的白T恤啊！這、這這……

仙道及時從臥室出來一把捂住他的嘴，示意他別叫。“把他吵醒了，後果有點嚴重啊。”

“餵！”越野撥掉他的手。“你們、你們，”他猛吞了吞口水，“怎麽一下子就——”

仙道連忙讓他噤聲。

“可別告訴我，前天我走之後，你們就住到一起了啊？”他頗感自己的話起了反效果，不老痛快的。

“不是啊，昨天他自己過來的。”仙道有點無辜地撇了撇嘴道。

越野一手搭在額頭上，深感無可奈何。

“出去說。”仙道拿起外衣，推著他出了公寓門。

他把越野帶到了那個帶籃架的小公園。

“就是這裏了，”他擡頭望著那簡陋的籃筐，“想玩的時候就來吧。”

路上越野一反常態，幾乎沒怎麽言語。他有些憤憤地坐在地上，“那算是同居吧？”

“算是，也不是。”仙道偏了偏頭，靠在籃架上。

“唉！”他連連搖頭，“那以後豈不是不能隨便來你家了！”

“不會啊，完全不受影響的，我保證。而且，若是多接觸一點，你會發現流川的性格也不像你說得這麽差啊。”

“算了吧，”他擺擺手，“我又不想和他交朋友。別弄得好像在介紹你的女朋友似的，我可接受不了。”

聽了這話，仙道又笑了。

“哎，反正都這樣了，我再說什麽反對的話好像多管閑事似的白癡，不說了！那個……我看他穿著你的衣服誒！難道說——一下子就到了那一步？”越野不可思議地擡頭看向他，“嘖嘖，你說和女生那樣之後很麻煩，換成他就不麻煩了？”他似乎瞬間明白了什麽，“還是說，你是認真想這麽下去？”

仙道不置可否，表情似笑非笑。

他重重噴了口氣。

“其實也不想你想象的那麽順利，”仙道開口說。“只能一點一點來吧，我也並非很想那樣，不過很想和他待在一起是真的。”他歪頭微笑道。

“哎……”越野再一次嘆氣，一拍大腿站起來。“行了，我都明白了！先回家嘍！”

“宏明！”

“知道，我會替你保密的！”他揮揮手，走出了公園。不管怎麽說，作為朋友絕對不該落井下石。

仙道回到公寓的時候，流川楓已經醒了，正坐在沙發上發呆。

“啊，剛才越野來了，我們出去走走。”他解釋道。

“他看到了？”流川楓面無表情地問。

的確是看到你了，仙道清楚他的意思。“越野嘛，他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沒關系的。”

“是你說得太過火了，蠢材。”

“嘿，”仙道走過來在沙發上坐下，扭身面對他，“你想隱瞞？啊，那樣的話，我這就去和他們解釋，說之前的話全是開玩笑的。”流川楓驀地拉住他的胳膊。仙道似乎還打算多捉弄他一下，便神采飛揚地說，“沒事的啊，躲避著別人的目光，偷偷摸摸那種感覺也挺刺激的啊。”

“……”

“哈，不逗你了！”仙道這才滿意地揉了揉他的頭發。“啊，前面的劉海太長了吧？去剪一剪？”

確實該剪了，流川楓想起自打冬季選拔賽預賽開始以來就沒理過發。他撥掉仙道的手，拿過自己的外套，一言不發走到玄關，換鞋出門了。

嘖，這小子！仙道望了玄關一會兒，又瞧瞧窗臺上陽光下的仙人掌。他也站起來，走出門去。

對於那件事啊，他也不是一點都不上心。欲望強不強烈先放一邊，至少要做得像樣一點才說得過去呀。不過，說到研究，這種事總不好一一向別人討教吧，總有難言之隱，人家也不可能百無禁忌把細枝末節都講出來，充其量還是說個大概其。大致經過他已了解了啊，現在需要的就是細節處理方法啊。

租錄像帶來學習是最理想的，而且比較直觀。但他絕對不會去。到音響出租店指明要租那種片子，他覺得再丟臉不過了，多少算是虛榮心作祟吧——看起來非常受歡迎的人，怎會靠租這類成人電影來看滿足自己？這麽窘困的看法，委實教人太難堪，接受不了。

啊，書店已經開門了呀……他頓時有了主意，快步走入前方左側的書店。這類雜志還是不少的，當然最好去專門面向同志的雜志店，但他不知道這邊哪裏有。

4號，仍處在新年假期中，但人們已陸陸續續開始收心，漸漸拾起過年的心情，為了工作或學習提前做準備。

赤木和木暮自然繼續鉆入自己的書房苦讀，二月就要開始聯考了啊。

櫻木他們就很無聊了，既不能到體育館練習，街上很多地方都還沒有正式開始營業，沒什麽可玩的地方。若他提議去公園練球，水戶洋平他們便立即轉身走人，他們不會玩籃球，參與不了，只有他一個人看不到啥樂子，豈不是很沒勁嗎？

水戶洋平突然想出一個點子，問櫻木要不要約晴子出來玩玩？高宮他們三人立即跟著起哄，還打賭看看晴子究竟是拒絕還是接受。被他們一鬧，本蠻不好意思打電話的櫻木逞起能來，“哼，約就約！你們等著瞧！”

沒想到晴子欣然接受了。櫻木用公用電話打給她家時，她正在整理自己的房間，哥哥要溫書，不能鬧出太大動靜，藤井她們跟著父母回老家探親了，她一個人也蠻無趣的。

櫻木說完“在公園等著你”掛上電話便沖那四個家夥得意洋洋大笑放聲大笑。“哈哈哈哈！看到了沒！晴子小姐一下就答應了！哈哈哈！”

“餵！”他走著走著，扭過頭兇巴巴道：“你們幾個人還跟著我幹什麽？！電燈泡統統給我滾開！去，去！”

嘿，他們才不會走哩！他們要等著看好戲，看他在晴子面前出糗，哈哈！櫻木的戀愛歷程永遠是他們久經不衰的話題啊！

晴子趕來後，見到水戶洋平他們都在，反而更加高興，出來玩就是要人多一點才有意思嘛！這令櫻木多少有些失望吧，不過他很快打起了精神，只要有晴子小姐在，那怎麽都無所謂啦！

他們一行六人前往鶴岡八幡宮，過年理應去神社嘛。在那附近，卻碰到了三井和崛田他們幾個三年級的家夥正站在自動販賣機前聊天。櫻木直接問三井為何不在家裏念書，哈哈，肯定是知道再怎麽覆習也是白費力氣，所以放棄了，很有自知之明嘛！三井不客氣地給了他一掌，說一會兒就回家念書，今天這才剛出來換換心情，透口氣而已！

這麽著，櫻木原本只想和晴子單獨共處的約會成了多人聚會。他索性一心橫，那就把所有認識的人都拉來吧！他四處找公用電話亭，問晴子有沒有帶通訊薄。晴子當然沒有帶啊，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麽，得知後，便勸他其他人不一定和他們一樣這麽有空啊，探親訪友未歸什麽的，這次就算了吧，已經夠熱鬧的了。

水戶洋平他們再清楚不過了，別看櫻木永遠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是晴子說的話，他絕對一百個點頭，不禁在後面揶揄他。他們也知道，思想單純的他，最大的願望不過是想和心儀的女孩子一起上學放學，再奢望一點，無非也就是像今天這樣了，能夠在學校之外的地方得到和她相處的時間。

流川楓剪過頭發回到仙道的公寓，見他又沒了人影，有點洩氣。說實話，共處一室也沒有改變彼此的生活習慣，這既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互不幹涉的確自由，但那份隱隱的失落有增無減。他很不適應拖延這種事，遇到困難也好麻煩也罷，首要的是想辦法解決，而不是任憑其存在，擺在那裏不管，如此一來豈不是永遠得不到解決。以前就覺得，仙道總是一面拉近與別人的關系，一面卻又推卻，在這過程中搖擺不停，這麽矛盾，難怪他自己都覺得困擾了！這一次不能讓他如願吧，不然自己和他身邊的那些人又有什麽不同？

仙道一回家便拉他出去吃飯，說是總算有餐館開業了。回來的途中，他道出了“順序不對”那句話。

“明天，早上和我去碼頭吧。”不等流川楓反應過來說什麽，他很快又笑道。

過去無數次騎車從沿海的公路經過，怎就沒有發現呢？落在海面上的陽光是如此真實，炫目得令人無法直視，不，這種效果就算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受到一種帶有沖擊性的恢弘與雄偉。

仙道依舊坐在碼頭中間的那個矮樁上，旁邊架著釣魚竿，目光落在遠處，海與天交際的地方。他的目的似乎從不在釣不釣到魚，那是附帶的收獲，只是為了靜靜坐著欣賞面前這片海。

流川楓閉著眼睛靠坐在他旁邊。

“誒，別睡在這裏啊，很容易感冒的。”

他直起身子搖搖頭，表示沒睡著。只是在感受，閉上雙眼感受。

“對啦，趁著籃球隊的訓練還沒正式開始，明早去爬山如何？”仙道忽然提議。“鍛煉的方式又不只有跑步一種啊。”

流川楓是不大想去的，但他知道若自己不同意，仙道也會自己去，他想做的事不會受到任何人的影響。

“那就這麽說定嘍！”仙道覷一眼手表，“啊，不知不覺就到中午啦？唉，看來今天沒有收獲呀，不能吃烤魚嘍。那就收工吧。中午隨便吃點，晚上再好好吃一頓？”

流川楓沒有意見。

吃過午餐，回到公寓，仙道打算清洗一下水桶，卻被流川楓推到了一邊。“咦？”

“你的手還沒完全好。”

“手指呀？打球都不礙事啦！再說不是有橡膠手套嘛！”他指指水槽上掛著的那副黃色的手套。

流川楓沒理會他，兀自擰開水龍頭。

這個人怎麽搞的？分明是自己提出來要去爬上，卻賴床不起來？流川楓差不多是把仙道硬拽起來了，他可是放棄了晨跑，早就做好準備了。

起床後，仙道倒是沒花多少時間洗漱，其他事都可以匆匆帶過，唯一不能妥協的就是頭發！必須用吹風機將垂在額前的頭發全部吹得立起來為止。

流川楓看得又好氣又好笑，還很不解。

“啊，這叫做天庭飽滿。”仙道指著自己的額頭沖他說，“被頭發擋住的話，運氣也會被擋掉哦。”

嘖，厚臉皮啊。流川楓嘆了口氣，招招手催他快出門吧。

“鐮倉真是好地方啊，不比素有小京都美名的名古屋遜色嘛！”

山路前方右側有個地藏菩薩的雕像，仙道走上前去認真地合掌拜過。

“我最喜歡走在山間，發現不知名的小神社就特別高興，嗯，這就好像走在隱秘在鬧市中的世外桃源的感覺。大神社的話，現在恐怕是人山人海吧，呵呵。”他轉頭對流川楓道，招手示意他跟上來。

“早上呼吸一下山裏的清新空氣一整天都神清氣爽啊。”

不知道是誰啊……剛才還抱著被子念叨“讓我睡到中午吧，改天再說”。

“難怪川端康成會定居在鐮倉了！光是走在這裏就能感受到古典美啊。”

川端康成？好像聽過很多次，流川楓琢磨了一番，想起來國語課上專門講過他的文章，難怪有點印象呢。

“餵，別告訴你不知道啊。”仙道突然轉過來，湊到他眼前。“你知道他最後為什麽含著煤氣管自殺嗎？”

“…….”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問題。流川楓有點吃驚，不過當然不知道，因為沒興趣了解。國語考試試卷上曾出現過默寫他文章原文的題目，感覺純粹是刁難人，才不想了解寫這拗口文章的作者如何呢。

“啊，其實我也不知道。”仙道歪著頭轉轉眼珠。

流川楓無話可說。

“就是覺得很可惜。”仙道聳了聳肩轉過身，繼續邁開步子。“大概覺得對人世已再無留戀了吧，自己該寫的，能寫的，統統展現在世人眼前了，那麽就該離開了。”他低了下頭，看著腳前方的路面。

“仿佛櫻花一樣。”他又一次轉過身，“寧肯果決地雕落，也絕不抱枝殘。這才是瀟灑的極致啊。”

“哎，”他一條胳膊搭在流川楓肩上，“改天有空的話，去箱根吧，泡溫泉！然後呢，親眼好好見識一下，《伊豆的舞女》小說中的場景。”

“幹嘛這麽嚴肅啊？”他笑著看著旁邊的人問。“告訴你哦，聽說川端康成先生在中學的時候……好像也有過我們這樣的經歷。”流川楓詫異地盯著他。“哈，這種和偉人的經歷靠近的感覺有點奇妙吧？”仙道將胳膊從他肩拿下，很自然地拉起他的手。“這種感覺啊，嗯，好像能夠使得自己的思想也變得多少有點不平凡了似的。”他一臉滿足地擡頭望著淡藍色的晴空。

“白癡。”流川楓卻丟來這麽一句，不過沒有甩開他的手。仙道的話，雖然有時讓人分不清是玩笑還是正經的，但好像什麽枯燥的事經他一說都不再乏味了，突兀怪異的事也會讓人覺得理所當然，這是他身上那光怪陸離的氣場發揮了作用嗎？對待任何事他都喜歡發掘其中不引人註意的樂趣，並且頗為習慣地將這份樂趣帶給別人。有他在的世界就不一樣，但反過來的話……他發覺自己的情況有點糟糕。

“呀？你怎麽了，這麽緊張？”仙道感到他的手心滲出了汗，不由得問道。“呵呵，又沒有別人在場，不用不好意思啊。”

“……蠢材。”流川楓低頭小聲道。他不是緊張，而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某種悸動，那種動態的唯有在球場上遇到強敵的震顫心靈的躁動，為何會在如此安詳的山間小路湧起？

“哈，無所謂。”仙道昂首信步繼續牽著他往前走。“只要開心，做個蠢材也無所謂啊。而且啊，你沒發現嗎，活得更加快活的，往往都是有點白癡的人啊。哈哈。”

比如櫻木嗎？流川楓腦中反應過來的第一個就是他。確實沒錯，那家夥永遠一臉傻笑，不知憂愁為何物。

“走了半天，肚子餓了啊。”仙道指了指路旁突兀的一塊大石，“休息一會吧。”

靜坐了半晌。流川楓說：“很沒意思吧？”

“誒？”仙道一怔，沖他擡了擡眉毛，表示不明白啊。

“……你一路上說的這些，我都不知道，沒法和你交流。”

“噢，”仙道詫異片刻，笑著點點頭，“就是因為不知道我才講給你聽啊。嘿，我在顯擺呢！若說交流啊……”他擡手搔了搔頭發，“其實我也是略知一二啊，遇到資深文學迷，那可是完全說不上話呢，哈哈。”

流川楓白了他一眼，遂目不轉睛望著對面的樹林。

“這不像你啊。”仙道斜仰著頭看著天空。“你是凡事對自己有絕對信心的人吧？才不會為了配合不了別人而失落呢。餵，這是怎麽了？”他轉過頭，笑看著他，目光略顯深沈。

要是我知道就好了。流川楓想，正是因為不知道才會產生這種感覺吧。不過他能夠體會為什麽會有陌生人主動向他示好了，若換做自己，說不定也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吧……或許。

“嗯，其實光是和你待在一起就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啊。”仙道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你總是什麽都不說，又不善於用其他方式表達，不過這不代表你心裏沒有產生過對籃球以外的事的任何想法吧，揣測你的心思就好像猜謎一樣，怎會無趣？”

流川楓一臉賭氣的樣子。“又在顯擺？”

“啊？咦，我又說錯什麽嗎？”

“顯擺你很善解人意？別人猜你就不高興，你猜別人就樂在其中，怪人！”

“哈哈哈！”仙道開懷大笑。“想不到你還記著我的話啊，嗯，很好嘛！我就是高興。”他把手搭在流川楓背上。“我也不是遇到誰都這麽花心思琢磨哦。”他用另一只手遮住對方的眼睛，讓他輕輕閉上眼睛，嘴唇慢慢靠近。“正確的順序是，從kiss開始哦。”

唔，真的會不好意思呢……他的嘴唇十分柔軟，觸感就像魚糕一樣，恨不得一口吞下去，啊呀糟糕，好像不應該用咬的。

流川楓偷偷睜開一道眼縫，青天白日在如此微妙的距離和角度之下窺視對方的臉有種奇妙的感覺，心跳又加速了。嘴唇被咬得有點麻木了，他的舌頭有一點粗糙，嘴裏的味道好像和自己差不多，沒有什麽特別，不知為何……有點眩暈啊，感覺有點像乘坐游樂場的空中秋千，他不禁重新閉上眼睛，沈浸在這曼妙中。

“怎麽樣的……”結束後，仙道低下頭，故意沒去看對方的表情，也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不好意思的表情吧。

“再來一次。”流川楓輕輕舔了下自己有些發腫的嘴。

“啊……”仙道驀地擡起頭，對方執拗的表情映在瞳中。不等他進一步反應，流川楓便貼過來，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其實流川楓更喜歡在室外打球，他迷戀迎著陽光騰空扣籃的感覺，炫目的亮光，那一瞬間不真實的眩暈，和此時的感覺多麽相似啊，而Kiss又有所不同，這種眩暈更加柔和，連腳下的地面仿佛也變得浮雲般柔軟。

“再來。”結束後，他還是不肯罷休，雖已喘著粗氣，可這還是不如打球消耗體力。

再來可就是有點糟了啊，等於繼續玩火啊，這小子總不會想直接在外面做一次吧！雖然此處行人稀少……仙道有點為難了。

流川楓也知道再這麽接觸下去身體會失控，可他太喜歡這種感覺了。“回去以後也可以經常這樣吧？”

“呵！”對於他直楞楞提出的問題，仙道雅然一笑，遂拉過他的手輕輕摩挲手背。“傻小子，你這樣可是成了接吻狂了。”

“哼。”

他背過臉慪氣的樣子其實特別可愛。

“餵，休息夠了啊，我們繼續上路吧！”仙道拍了下他的手站起來，順勢也拉他起來。

“箱根……”流川楓忽然嚅囁道。

“誒？”仙道歪頭看著他，馬上說道，“你這就想去嗎？那還等什麽，這就去坐車吧，一會兒就到！”

流川楓心裏不禁搖頭，從剛才不真實的感覺中墜入現實。他怎麽說風就是雨？他還糊塗著哩，對方似乎也不想給他想明白的機會，打昨天開始就不斷提議，做這個做那個，好像很怕間隙下來，因為閑下來就會像自己現在一樣想這想那嗎？

“呀，”他好像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草率，摸了摸脖子說，“要提前預定旅館才行啊，現在恐怕已經定不到了。”

“蠢材。”流川楓又抱怨了一次，走上前來拉住他個胳膊。“一會兒不會從原路回去吧？”

“啊，我倒是不想走呢。”

“什麽？”

“誒，沒有啊。聽你的好了。”

唉，如果可以的話，真想一直在這世外桃源中漫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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