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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中場休息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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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中喝剩的咖啡。莎多蘭把手肘靠在桌上,心不在焉地看著眼前正在擴大的騷動。

起沖突的那兩個人其實是從不同的方向走過來的,只是他們同時踏入這間娛樂室,然後稍微地擦肩而過。兩邊的臉色都很差,然後互相交換過一個睨視。他們在認出對方身份的同時,四周的氣氛也更加染上了一層危險的色彩。

比較麻煩的是,他們算是熟人。但也就是這樣,所以事情就更加麻煩。 他們根本就合不來。 「您先請吧。」

「你算了吧。讓讓路就算禮貌嗎?我可不這麽認為。」

「你的腦袋到底有多僵硬啊?所以我說你的學說就是那樣,沒有新意。」 「……你說什麽?」

只有口頭上算是有禮貌而已,可是他們彼此都無意隱瞞他們對彼此的嫌惡,然後爭端就從這裏開始。莎多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又來了。剛剛是兩位女性學者在走廊上尖聲對罵;她可是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把兩邊安撫下來啊……那兩個女人好不容易收斂了一點,從對罵換成嘟唇。莎多蘭本來在一旁觀察兼期待這兩位女士的理性會不會因為良心發作而蘇醒,結果,這邊的事情還沒結束,她就聽到後頭突然有人大聲了起來。

娛樂室,因為性質的關系,通常娛樂室的門都是全部開著的。莎多蘭看向離自己最遠的那一扇門,發現有一個男人,同時被三個男人圍住了。

她只看得到那個被包圍的男人背影而已。不過其實從背影就可以想像出這個人的表情大概會是什麽模樣。要說那個背靠著墻壁的男人到底怕不怕,……莎多蘭看到的是,那個被三個眼睛充血面紅耳赤的男人包圍的家夥,正在回瞪那三個人。

反正都是學者嘛……莎多蘭並不以為那個特別瘦小的男人會有什麽比較獨特的地位。那個家夥好像沒有弄清楚自已的立場有多麽不妙,完全就是生氣到一種忘我的狀態……

「真是的!我不管了啦!」

她這邊的狀況還沒有解除耶!一邊念著一邊準備要起身的莎多蘭,註意到有人介入那些男人當中,所以她也順勢坐回椅子上。

那是凱伊。挺直了背脊,沒有絲毫的空隙可言。一身的文官制服筆挺,沒有一絲的茍且。

走過莎多蘭面前。凱伊沒有理會莎多蘭的安心與無聲的拜托;他只是逕自地走到他們面前介入他們之間。他用相同的眼神,看了包圍人的男人們一眼,又看了被包圍的男人一眼。

但沒有人看得到凱伊的眼。雖然他們只能看著覆蓋住凱伊雙眼的護目鏡,但事實上,他們還是可以感覺得到凱伊的視線。

而這些男人則是瞬間便產生了動搖。本來是死瞪著對方的四雙眼,這下子全都游移了起來。

完全了解凱伊借由沈默所傳達的暗示,莎多蘭離開了自己的座位。

那些男人沒有理由不怕。他們眼前的凱伊,渾身散發著一股強烈而冰冷的輕蔑之意。

完全否定了他們的人格。只是把他們當作擋住自己去路的臟東西看待;看著眼前完全無動於衷的凱伊,這些勉強可以稱得上是學者的家夥,自然是感到相當的震撼。

就算再怎麽憤怒,只要面向凱伊,那股氣力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仿佛是代表凱伊的視線一般,護目鏡反射出一道光芒,掃過凱伊眼前的四個男人。

不約而同地低下頭,男人們畢竟沒有與凱伊對抗的勇氣。 「……你們的談話,應該已經結束了吧。」

完全沒有抑揚頓挫可言的語調,終於把男人們從凱伊視線的咒縛當中重獲新生。

「凱伊實在是……他那種做法,會被人家捅啦。」

露出一臉想要嘆氣的表情。莎多蘭把凱伊算不上是圓滑的手段都看在眼裏,她一半是感嘆,一半是擔心。

把視線調回自己正在觀察的兩位女性科學家身上,莎多蘭慌忙站起身。

眼前互放冷箭相互沖突的兩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把戰線整個拉到藝廊那邊去了。在場的眾人分做兩派,虎視眈眈地瞪視著對方的陣營。吊起眼,這些科學家握緊了拳頭。眼前完全是一觸即發的態勢。

而有一個男人,輕佻地一路走進兩派人馬當中。認出了那高個兒與一頭黑發,莎多蘭不顧形象地吹了聲口哨;那是三四郎。

「好像會變得很好玩哪。」

一邊嘀咕一邊坐回自己的位置。事實上,莎多蘭得以目擊這一次凱伊與三四郎同時進行的仲裁動作,完全是個意外。興致勃勃地盯著眼前的狀況,這個時候沒有任何事能夠奪走莎多蘭的註意力。

與凱伊的嚴肅相對,三四郎一臉剛剛才睡醒的表情。半睜著眼,一付怎樣都好的態勢,看了眼前的學者們一眼。

像是感覺無聊似地,三四郎用手指擦去了眼角滲出的淚水。然後,三四郎撥了撥自己已經綁回馬尾的長發,因為用力過猛,結果本來就綁得不是非常牢靠的發帶,直接掉到地上。

「啊……」 發出一聲像是發現新大陸的聲音,三四郎瞧見了那條掉到地板上的發帶。

雖然這並不是三四郎的本意,但他在外形上的優勢,間接帶動了現場的氣氛。令在場的眾人,總算是把腦袋冷卻下來了。

幾個已經完全清醒的人,帶著一臉郁悶的表情直接從現場消失。而那些仍然留在原地的人,則令情況絲毫沒有改變。

眼前的這些人,當然有一部份會對闖入他們之間爭執的這個男人,抱有所謂敬而遠之的心理。畢竟,三四郎的傭兵身分並不算是什麽秘密。但令他們沒有放棄的是,自己與對手之間的相互瞪視與挑釁。

有一個男人握緊了拳頭,想要走到正中央。而俯下身撿拾發帶的三四郎只看了這男人一眼,就直接讓他停下繼續往前走的腳步。

站起身,三四郎擡起下顎,挺起了胸膛,令原本就很高的三四郎,身材更顯修長,也因此汲取了大多數人註目的眼神。

總算是睜開眼的三四郎,環視了眼前的選舉候補一眼。

他的眼神很有氣勢。他讓自己的眼神與眼前的眾人交會,然後扯起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而他的牙狀犬齒也顯露在外,讓每個人都可以看到。

那種氣勢足以壓倒在場的所有人;剩下那些自覺不敵三四郎氣勢的人,紛紛走掉了。

不需要破口大罵。三四郎很快地就控制住了狀況,然後配合眼神,這一次的沖突就這樣解決了。

他的微笑一向可以把那些不成氣候的對手,一個一個的嚇走。

那種情況很像是一只大型犬,突然出現在一群吵個沒完的小型犬身邊;吠叫著的小型犬,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威脅。

所以,雖然三四郎並沒有做任何仲裁的動作,卻輕易的解決了眼前可能發生沖突的態勢。那種威脅感讓兩個團體的人都感覺到危險;避開了三四郎的目光,這些人隨即便三三兩兩地各自散去了。

「等一下!我的話還沒說完——」

沖到人群前,發話的那個男人追著另外一個跟著人群離開現場的男人不放。而發話的那個男人,也就是這次爭執的關鍵人物。剛剛的中場休息時間,看來並沒能夠讓他的腦袋冷卻下來。

完全沈溺在自己的執念當中。所以,雖然情況已經整個緩和下來了,他還是伸出手,想要抓住他的對手。而就在他抓住他的對手之前,三四郎早就已經一聲不響地靠近他身邊,抓住他的手。

「已經夠了。」

雖然三四郎並沒有怎麽使力,但這已經足夠讓那男人沒辦法進行更進一步的行動。漲紅了臉,那男人使勁全力,想要掙脫出三四郎的手掌心。而三四郎,卻像是樂在其中一般……

把其他選拔候補瞪離這個地方。雖然走廊上已經沒有其他人了,但三四郎還是沒有松手。

「這是我跟他的問題,你管什麽閑事啊!」

好不容易三四郎放開手。那男人一邊揉搓著自己的手腕,一邊像是想要把三四郎吞吃入腹一般地瞪著三四郎。其實他的氣勢已經沒有先前那麽嚇人了……而且以目前這個狀況來說,他其實是走頭無路的。但他還是用他那充血的雙眼,死死地盯著三四郎看。

「那是你跟他的問題啊,可是看起來不像耶。」

男人瞪著眼前的三四郎,臉一下子就變得又紅又黑了。

「像、像你這種人怎麽可能聽得懂我在說什麽!你看!我的手腕都被你抓出淤青了!這是暴力!我要去驗傷提出診斷書,像你這種傭兵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我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不重要啦。只是,你不覺得你的眼睛弄成這樣,臺詞說起來有點不太對勁嗎?你真的都不覺得丟臉啊?」

「這……」 看著眼前的三四郎一臉再認真也不過的表情,男人一下子又重振起氣勢。

「像你這種野蠻又低俗的傭兵也想質問我嗎!所謂的傭兵就是我用錢買你幫我——!」

看著眼前這個開始大聲起來的男人,三四郎伸出手。

抓住他剛才就抓住的那只手腕。這一次,三四郎沒有手下留情。男人的指尖逐漸因為血液無法流通而發白,三四郎的手指則深深地陷入了男人的手腕。

「噫——」 那是連骨頭都被搓弄著玩的感覺。男人的臉,整個都歪掉了。

「我剛剛是不是有說,『已經夠了』。」

三四郎沈靜地,用一種甚至稱得上是溫柔的聲音,低低地覆頌自己的警告。他拉著男人的手腕,整個往上提。

男人連鞋尖都被拉離地板。三四郎一手拿著皮繩,一手抓著那個男人,臉上還帶著一絲淺淺的微笑。他在抓著男人的那只手上,多灌註了些力氣。

那男人因為情緒上的亢奮而滿臉通紅。但隨著三四郎的動作,他的臉色逐漸由紅轉為土色。他發出了極其微弱的抵抗,可是隨著腳尖離地,整個人呈現被三四郎吊起單手的態勢,他出現了痙攣的癥狀。

完全沒有松手的意思。三四郎就像個孩子一樣,抓住蟲腳,用最殘忍的方式取樂。把人吊起來還不夠,三四郎扭轉過手背,想要折彎男人的手腕。

「三四郎,這樣太過分了!」

莎多蘭的聲音,讓三四郎的肩膀微微地顫動了一下。莎多蘭扯下三四郎的手,讓那男人能夠重返地面。而視線始終停留在遠方某處的三四郎,則是突然地松開了手。

那男人就像個壞掉的人偶一樣,被丟棄在當場。重新回到地面,他緩過一口氣。眼神的焦點還沒能夠好好集中;他看著眼前的長腿,然後把視線往上移。當他看見傭兵眼中的冰冷時,霎時慘叫了起來。

而三四郎就只是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看著這個男人胡亂揮舞著手腳,一臉活像見鬼似地連滾帶地爬離開了這條走廊。

「到底怎麽了?我認識的三四郎不是會斤斤計較那種蠢蛋說的話的人啊,你到底是怎麽了?」

看著三四郎的眼神一路跟著那個不知道他底細的男人離開,莎多蘭猛烈地抓住了三四郎的肩膀;她搖晃著三四郎,要他理會她。同時她開始發火了。

「你是專家吧!你應該要好好地衡量對方有多少實力,不是嗎?不要說什麽這種事情很麻煩之類的,你要知道,就算是要打架,對方如果根本不能跟你匹敵的話,那你有什麽樂趣可言?三四郎,這樣一點都不像你好不好!」

「不像我嗎……」仿佛在逃避莎多蘭的眼神似地,三四郎在離自己最近的那張椅子上坐下來。 「的確……這不太像我。」

聽出三四郎話語裏頭的不安了,莎多蘭暫時放棄繼續追問下去。

把一杯咖啡放在整個人賴在椅子上的三四郎面前。莎多蘭象是要改變氣氛似的,露出了一抹微笑。

「怎麽了?你怎麽這麽浮躁?」 在三四郎身邊落坐,發覺三四郎為了避開自己而轉開身體,莎多蘭的眉頭皺了起來。

三四郎本來是那種很容易就可以跟別人打成一片的性格……看著眼前的三四郎刻意避開她的眼神,莎多蘭開始懷疑哪裏不太對勁了。

「不知道怎麽回事,最近好忙啊,真是讓人感到不愉快。」

面對一向快人快語的莎多蘭,三四郎只是蜷曲起身體,轉了個冷背給她瞧。

這一陣子,身為武官的莎多蘭與三四郎特別忙碌。他們不但得奔波解決發生頻率越來越高的吵架爭執,就算不是輪班時間,他們也都還得為此而在船艙內到處走動。爭執發生的數量,已經脫離常軌了。

但即便是如此,船艙內發生的大大小小沖突,對莎多蘭而言其實都還算是小case。

雖然凱醫生說,想要弄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其實是頗為困難的。但主要是由三四郎與凱伊負責處理,而她的工作,就只是擔任爭執的仲裁以及監視者。這並不算是負擔很大的工作。

像這樣頻繁的爭執,事實上已經可以算是一種異常狀態了。雖然說找出原因是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但是學者們的安全等問題也不能輕忽。所以她除了擔任仲裁者外,也負責在船艙內巡邏,預防沖突發生。這個其實也不會很辛苦……

很多爭執其實都很好解決。而學者們,與像是莎多蘭這樣受過訓練的軍人之間,也沒有什麽對立的問題。事實上,並不是學者的團體與團體之間對立,而是個人與個人的對立,不太有什麽糾纏不清的感覺。反而是船艙內這樣的閉鎖空間,容易讓他們有沖突產生……但是也不需要擔心這些學者會集團化,甚至引發暴動。

而這樣的事也比之前發生的種種狀況好處理得多。在體力上,負擔也比較沒有那麽大。

反正就是這樣嘛,不要去胡思亂想就好,再過幾天他們也要靠港了。所以基本上莎多蘭還是很樂觀的。 連她都這樣想哪。

莎多蘭敢說,在他們當中,不論身、心都超乎常人的三四郎,絕對不會為了這樣一點小事消沈成這樣。所以一定還有其他的原因吧?莎多蘭想。

「……人類,原來是這麽脆弱的動物啊……」 這雖然是三四郎的自言自語,但是已經晦暗得足夠讓莎多蘭停止繼續思考。

註視著自己大張的雙手。三四郎說話的語氣,就好像他第一次知道自己以外的人類究竟有多麽脆弱一般。

「怎麽了?」

看著眼前一瞼認真探問的莎多蘭,三四郎扯起了嘴角露出他的招牌犬齒,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莎多蘭,你等一下不用執勤吧?」

「對啊。」

看著眼前不但不回答問題,還對她提出反問的三四郎,莎多蘭點點頭,沒有堅持非得要他回答不可。面對這樣的莎多蘭,三四郎則是逕自地看著眼前還冒著熱氣的咖啡。許久他才擡起頭。

「要不要去我那裏?」

莎多蘭睜大了她的那雙灰色的眸子,看著眼前的三四郎。

「——你是說真的?」

短暫的沈默以後,莎多蘭慎重地再次向三四郎確認。沒有否定也沒有肯定,三四郎只是扯起一抹苦笑。

越過莎多蘭的肩頭,他可以看見甲板那邊的人群也已經全部散光了。當然,凱伊也早就離開了。

「你跟凱伊怎麽了?」

莎多蘭的一針見血,多少讓三四郎慌了手腳,但並沒有持續多久;回到三四郎唇邊的苦笑,看起來比剛剛更顯得空虛許多。

「所以我問你今晚要不要過來嘛。」

那種蠻不在乎的講話方式,一點都不像她所認識的三四郎。莎多蘭的掛心,在這一刻也終於成真。

「我再問你一次,你跟凱伊之間……」

「我想找的不是談話對象。我只是想找個人流流汗,互相擁抱而已。」

打斷了莎多蘭的問話,三四郎低聲重覆了一次自己的要求。雖然三四郎的口氣相當平穩,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他自身內部燃燒不完全的感情與熱量,並沒有煙消雲散,他只是拼命壓抑住而已。

「我也再問你一次,莎多蘭,你要不要去我那邊?」 看著眼前三四郎不避不閃的眼神,莎多蘭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

「我不要。」

面對眼前莎多蘭幹脆的拒絕,三四郎只是回報了一個莫名所以,極其細微的微笑。放下自己的二郎腿,三四郎把完全沒有喝過的咖啡放回桌子上。

「你要去哪裏?」

「被甩掉了當然要趕快滾開嘛。」 聽到莎多蘭的叫喚聲,三四郎還是連頭都沒有回。「我找別人吧。」

「別人……?三四郎!你的搭檔是凱伊!」

不理會莎多蘭略帶責難的語氣,三四郎逐漸走遠的腳步連暫停一下都沒有。

「三四郎!等一下!」

本來要追上前去的,但最後,莎多蘭還是只能目送那個修長結實的人影離開。

胡亂地扒了扒自己的長發,莎多蘭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羅德,可以了,你出來吧。」

莎多蘭送過一個斜眼。一臉尷尬的羅德,則是從別的入口現身。「抱歉,我本來要出來的,但是……」

「不用道歉啦,我們本來就約在這裏啊,三四郎一開始就知道你在那裏了。」

其實羅德的心裏是非常驚訝的。那兩個人明明知道他在,卻還是繼續那樣的對話……但他趕忙阻止自己去想他們的思考方式到底和他有哪裏不同,羅德在莎多蘭的對面落坐;事實上如果真的要他說,羅德認為三四郎與莎多蘭,其實是非常相像的兩個人。

「那家夥怪怪的。」

「是嗎。」 面對眼前接近自問自答的莎多蘭,羅德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

「你看到他剛剛處理沖突的場面了嗎?凱伊跟三四郎簡直就是一模一樣耶,光是用氣勢就可以把對方嚇到腿軟。雖然他們平常就是用那種方法趕開那些學者,但是你不覺得剛剛那個情形,跟之前比起來有哪裏不同嗎?」

「我只有聽到三四郎邀你過夜之後的事,莫非你覺得三四郎與凱伊之間有哪裏不太對勁?」

「是啊。雖然說三四郎本來就是一個沖動莽撞的家夥,但他不是那種會欺負弱小的人。照這樣看來……凱伊那裏是絕對問不出來的。不過三四郎的警衛工作八成會因為這個事情而松懈下來……」

沒有直接回答羅德的問題,莎多蘭只是註視著三四郎選擇離開的那扇門,繼續自己的自問自答。

「這樣好嗎?」

雖然問題主要是針對她拒絕三四郎的邀約這件事,但羅德的嗓音中卻帶著一抹笑意。

咬了咬自己的一雙紅唇,多少帶點煩躁地,莎多蘭撥了撥自己的長發。「不要說出去喔!我覺得很可惜……」

有些慌了手腳,莎多蘭把視線移到眼前的羅德身上。「那個家夥是玩真的。」

「的確。」

雖然是這種話題,但這對搭檔還是毫不在乎地與對方交換意見。

「你不是說想跟三四郎交往看看嗎?好不容易那個家夥出口邀你了,幹嘛不把握住機會啊?」

看著羅德一臉的不可思議,莎多蘭有些別扭地瞪著眼前的搭檔。

「因為我生氣了啊,那個家夥根本就是把我當作避難中心嘛。」沒有理會一頭霧水的羅德,莎多蘭繼續著自己的發言。

「你看到三四郎的臉了嗎?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有事……帥是很帥啦,但是那張臉喔,擺明就正在為了什麽事而煩惱。明明就不是那塊料,那個笨男人還是一直往前沖過去。你以前看過三四郎煩惱成這樣嗎?會弄成這樣還真是不可思議。不過,我看他也差不多了吧。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啦。像三四郎那種人,簡單的說就是強韌過頭。他的精神力超級堅韌,所以很少碰到什麽會讓他煩惱到不行的事。不過一旦要是真的煩惱起來,他也會是那個最手忙腳亂的家夥吧。」

安穩沈靜的嗓音,不急不徐地把三四郎整個分析一次,再把一雙大手放到自己交疊的腿上,羅德看著眼前的莎多蘭。

「不過,那跟把你當作避難中心有什麽關聯?」

「既然你有聽到他講的話,那你就應該知道啊。三四郎與凱伊之間出現問題,然後那個家夥想利用我來逃避他與凱伊之間的一切……要是沒有一個可以讓他暫時逃避的地方,那家夥大概沒辦法鉆出那個泥淖吧。」

莎多蘭一邊說,一邊咬著自己的指甲。其實拒絕三四郎是一件很可惜的事,但是她卻非得拒絕那家夥不可。那種感覺,真的很覆雜……

「我不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啊。」

「我本來也是這樣想,但是剛剛真的很不對勁;照理說,三四郎根本就不用把那種貨色看在眼裏,可是他剛剛絕對是在玩真的,你不覺得哪裏怪怪的嗎?我是一直到他開口約我,才找到問題所在。」

「所以我說,這到底跟你拒絕三四郎的邀約有什麽關系?」 側過頭,羅德一臉茫然地看著莎多蘭。

「你連這點事都搞不清楚?原來連羅德你都這麽沒用……所以我說,男人都是笨蛋。」

斜眼聽著莎多蘭的激烈言語,羅德也只能苦笑。

「我就是討厭這樣嘛!就算我真的答應他的邀約,也只是提供他一個可以逃避的地方罷了!然後他就有時間慢慢想他跟凱伊之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等到他的頭腦冷靜下來,他就會回到凱伊身邊,這樣我根本就撈不到半點好處嘛!我就是知道這個結果才會這麽生氣的!」

面對眼前激動的搭檔,溫厚的思想家只是又把頭側了側。

「如你所說,我的確是不懂所謂的女人心。你不是一直擔心凱伊跟三四郎不能好好相處嗎?就這點看起來,你說你要從凱伊身邊搶走三四郎,只是在放話而已。」

「就算那只是我一時鬼迷心竅好了,但是三四郎那個時候絕對是認真的好不好!那家夥就是那種人嘛!」

像個懊惱無比的孩子,莎多蘭霹靂啪拉的抱怨著,羅德只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想講什麽啦。但是三四郎願意說出他心裏的想法嗎?這樣講對他可能有一點失禮,但是我實在不認為他有能力想到那麽深……」

「不要說這個啦!」 擡頭看著眼前一臉書卷氣息的羅德,盡管莎多蘭再怎麽魯莽,也只得死心地嘆出一口大氣。

「就當我咽不下這口氣好了!明明就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我居然就這樣拒絕他!完了,我今天一定會後悔到失眠的。」

一邊大肆抱怨,莎多蘭一邊再次看向娛樂室的出口;出現在她腦海中的不是三四郎,而是那個戴著護目鏡,背挺得筆直的男人。

「……但是,如果事情就像我想的一樣,那這兩個人到底是……」

像是伯自己說出的話會成真似地,莎多蘭的話尾在最後整個地模糊不清了。

「雖然有點對不起你,但是也許你不要去淌這趟渾水,對那兩個人還比較好吧。」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吧。

羅德的沈靜嗓音,讓莎多蘭的心更加沈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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