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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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懷“噗呲”一下被逗笑了。
他本來是心情低落的, 但是一想到傅柏欽教他兒歌，就有些莫名好笑。
“你還會唱兒歌？”
傅柏欽握著方向盤，頓了一下, 這時候低聲唱了起來。
低沈的聲音緩緩透過手機音筒傳出來, 姜懷坐在走廊上聽著。沒想到傅柏欽居然唱的很好聽。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在KTV時傅柏欽唱歌的樣子。
姜懷眨眼聽完一整首兒歌, 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不好意思來。
他做了什麽？
心情不好給傅柏欽發消息，居然讓傅柏欽哄了他半天。而且還給他唱兒歌？
姜懷握緊手機道：“咳，我已經學會了, 謝謝你啊。”
“我要進教室了, 先掛了。”
他慌張的掛了電話。
傅柏欽看著通話頁面顯示的已經結束的屏幕，微微挑了挑眉。
知道不好意思了, 那說明已經好了點。一想到姜懷剛剛接電話的樣子，傅柏欽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姜懷確實好了點, 他在掛了電話之後腦子裏都是自己剛才做的事。
這時候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耳朵, 耳朵尖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燙紅了, 有些熱。
姜懷小聲自己哼著傅柏欽剛剛教的兒歌, 深吸了口氣。在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時, 轉身進了宿舍裏, 叫孩子們起來。
小崽崽們本來剛剛睡醒，還有些賴床，但是一看到小姜老師進來, 立刻就爬了起來, 一個個的要求小姜老師抱起來。
之前跑去和朋友一起吃飯的李雯在鈴聲響起時也回來了，幫著姜懷一起照顧小孩子。
“欸, 秦崢呢？”
李雯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後有些奇怪。
姜懷聲音淡淡：“估計是在布置教室吧。”
下午上課需要布置教室, 每個小組都會留一個人布置。
李雯沒多想, 點了點頭。
“那剛好。”
兩人給小朋友們紮好頭發洗完臉, 才帶著從宿舍裏出來。
下午的時候按照安排是一人一節課。
秦崢先上。
姜懷看著小崽子們進去之後沒有進教室，只是微微揮了揮手，和最後一個拉著他衣服的小朋友再見：“快進去吧。”
“最後一節課才是小姜老師的。”
小朋友雖然不舍，但是記住小姜老師的課之後還是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進了班裏。
秦崢本來以為姜懷會進來的，他站在講臺上回過頭去，卻發現姜懷站在走廊裏並沒有進來的意思。
他微微頓了一下，在小孩子把文具盒擺好之後回過神來，這時只能先上課。
姜懷站在走廊裏，聽見裏面小朋友們的學習的聲音笑了一下。
秦崢教的是數學，因為提前備過課，小朋友們理解的不是很困難。一起的攝影李雯在裏面順便拍幾張照片。
姜懷這時候低下頭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來，搜索傅柏欽剛才教給他的兒歌。
他聽的時候覺得很熟悉，但是一時之間記不起來具體的名字，這會兒忽然想查查了。
熟悉的歌詞被輸進去，姜懷看了眼屏幕，發現傅柏欽唱的居然是“小星星”。
難以想象他是怎麽面無表情的唱出來這首兒歌的。
姜懷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跟著耳機裏的聲音鬼使神差的又學了幾遍。
下午的課很快上完，秦崢出來之後就輪到了李雯。他轉頭看向走廊，卻看到那會兒還在走廊的姜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秦崢只好收回目光來。
姜懷一直到自己的上課時間時才回到教室外，他剛剛出去打掃了會兒衛生。這會兒聽著下課鈴聲響起後走了進去。
“小姜老師。”小朋友們驚喜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姜懷抱起一個小崽崽：“上課怎麽樣？”
他邊和小朋友聊天邊擦肩而過，完全沒有理秦崢，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
秦崢張開的口又閉上，只能看著姜懷和小朋友玩，心底有些煩躁。
他是計算機系的，正好這時候福利院的電腦壞了，社長讓人來找他。秦崢只好先離開了教室。
姜懷看著秦崢離開之後微微松了口氣，這時垂下了眼。
“那我給你拍吧？”李雯拿起攝像機。
姜懷點了點頭：“謝謝。”
他本來是準備上繪畫課的，但是孩子們上了一下午大課已經有些累了。
姜懷想到傅柏欽教自己的兒歌，這時候看向小朋友們。
“你們想不想唱歌？”
“想！”
小朋友們一聽能休息，都興奮起來。
姜懷笑了笑：“那我們這節課學兒歌吧。”
“唱小星星怎麽樣？”
姜懷將手機音樂打開放在講臺上，這時候給小朋友們一句一句的教。
福利院的小朋友都很乖。姜懷教一句，他們學一句。一節課下來，小朋友們都能合唱了。
傅柏欽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姜懷站在講臺上指揮小朋友合唱。
小星星的童聲傳到走廊裏，他透過窗戶看著裏面，忽然笑了一下。
傅柏欽沒有打擾姜懷，而是在門外等著，聽著裏面的合唱聲。
姜懷看著小朋友這麽高興，心裏想著傅柏欽教他兒歌好像教對了。
大家好像挺喜歡的樣子，要不他下次來的時候也再學幾首歌吧。
他心裏剛想著，一節課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下課鈴聲響了起來。李雯收了攝像機之後，看到了群裏通知。
“唉，和小朋友告別之後就該走了。”
他們也想多留會兒，但是這會兒太陽都已經落山了。回學校的路不好走，要是遲了不太好。
姜懷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一個小朋友道：“小姜老師，門外好像有人。”
姜懷以為是秦崢回來了。擡起頭來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傅柏欽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外，看見他看過來，笑了一下。
“你先和小朋友告別。”
他沒有打擾姜懷，而是站在不遠處。
姜懷睜大眼睛，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傅柏欽怎麽來了？
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心裏倏然想到，表情有些古怪。
教室後面的李雯看了眼外面，看到這位聽說很高冷的傅學長時還有些驚訝。這時候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姜懷和傅柏欽。
不知道這位學長怎麽會到這兒來。
姜懷收回目光來，暫時先將腦海裏的思緒壓下來，這才想起來。
“對了，還給每個同學準備了小紅花。”
姜懷從口袋裏拿出小紅花貼紙來，這時候給每個小朋友都貼了一個。小朋友在教室裏自覺的排隊貼貼，甚至都站到了後面衛生角。
傅柏欽看著有趣，一路上緊繃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
姜懷在教室裏貼完貼紙和小朋友告別之後才出來，不好意思地對李雯道：“你先過去集合吧，我等會兒過來。”
李雯點了點頭：“那行。”
他揮了揮手，在同學離開之後這才走向傅柏欽。
傅柏欽站在不遠處，見姜懷過來，忽然道：
“不是說要回去再說嗎？”
“我現在過來了，也不用再回去了。”
青年低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姜懷耳朵一麻，沒想到傅柏欽會突然跑過來。他在抱怨難受的時候其實是有想過要是有人在身邊就好了，但是也只是想想。
姜懷知道每個人都很忙，不會有人特意莫名奇妙的跑過來的，就是老大老二也不能。
但是傅柏欽卻來了。
“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送完我後應該是去公司了吧？”
傅柏欽只是淡淡道：“去公司處理了些事情。”
從市區商業街到郊外福利院，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傅柏欽竟然真的來了。姜懷到現在還有些不真實感。
傅柏欽看著神色莫名的獅子兔，這時候伸手揉了下他頭發，沒再問剛才的事情。而是道：“剛才聽見你唱小星星了。”
“唱的……嗯。”
“很不錯。”傅柏欽忍笑開口。
姜懷臉倏地一下紅了：“我本來也不準備唱的。”
“之前分明是美術課。”
都是傅柏欽教他兒歌，弄的他改成了音樂課，結果還被當事人聽見了。
姜懷都不用想傅柏欽聽見是什麽反應，校草兒歌唱的十分好聽，自己的兒歌也只有小朋友會喜歡了。
不過，和小朋友們一起唱歌完了還發小紅花，姜懷自己居然詭異地覺得很滿足？
看在傅柏欽千裏迢迢來的份上，姜懷這時候也就不和傅柏欽計較了。
“算了，原諒你的嘲笑。”
“那謝謝了。”傅柏欽挑了挑眉。
外面上完課的志願者學生們陸續都出來了，他看了樓下一眼。
“去和社團社長說一聲吧。”
“我開了車過來，一起回去。”
姜懷點了點頭。
“好。”
志願者活動沒有要求要一起來回，只不過社團租了車，比較方便而已。自己要是開車的話也可以自己回去的。
姜懷和小朋友們揮了揮手，轉身下了樓。
副班長正在清點人數，就看到姜懷下來了。
剛剛李雯提前把攝像機拿過來她看過，這次的照片拍的很滿意。
尤其是最後姜懷和小朋友互動的時候，抓拍的很有童趣，副班長打算選出來當做這次志願者活動的重點留存。
她剛準備和姜懷說，看到姜懷之後笑著打了聲招呼。
“怎麽這麽急跑下來，司機師傅還在調頭呢。”
周圍已經來了幾個班的同學，正在等車。
姜懷搖了搖頭：“沒。”
“社長，我下午不和社團一起回去了。”
“自己回去吧。”
副班長有些疑惑：“自己回去？”
這怎麽回去啊？
福利院的位置比較偏僻，就算打車也有時候會打不到。
姜懷笑了一下：“有人來接我了。”
“謝謝班長，你們先回吧。”他臉上高興，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一樣。
班長看的一楞，這時候也忍不住放松下來，笑了笑：
“那行，那你和朋友一起回吧。”
姜懷點了點頭，轉過頭去順便向今天負責攝影的李雯同學道了聲謝。
“今天麻煩你了。”
李雯連忙搖頭：“沒事沒事。”
“你快去忙吧。”
姜懷揮了揮手，又回去了教學樓。
另一邊，秦崢在修好電腦出來之後，周圍同學都已經上了大巴車。他以為姜懷也上去了，這時候進車裏，卻發現——姜懷不在裏面。
秦崢眉頭皺了起來。
副班長見他找人，連忙道：“姜懷剛才過來和我報備了，今天不一起回去了。”
“不一起回去？”
那他怎麽回去？
他下意識想到這兒。
這時候卻聽見了前排幾個同學的聲音：“欸，我剛剛在福利院不遠處看到了傅學長好像。”
“他怎麽會來這兒？”
傅學長？
秦崢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傅柏欽。
可是他堂哥怎麽會來這兒？
幾個人還在說著看見的黑色路虎。
秦崢原本只是懷疑，現在確定確實是他堂哥的車。
所以姜懷是和他堂哥一起回去？
秦崢收緊手，聽著耳邊的聲音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察覺到有些心慌。
旁邊人還以為他擔心姜懷，這時候道：“沒事。”
“我看見他和傅學長一起回去，別多想。”
秦崢皺了皺眉，想到自己又惹了姜懷生氣。最終還是有些煩躁的關上了手機。
……
姜懷回去找到傅柏欽之後，就看到他掛了電話轉過頭來。
“走嗎？”
姜懷點了點頭，都已經和小朋友和院長告別了，也該走了。
他笑了一下，看見傅柏欽收了手，肚子有些餓。
“我中午那會兒情緒不好，沒怎麽吃飯。”
傅柏欽笑了一下：“帶你去吃好的。”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姜懷坐在副駕駛上將安全帶系好，就聽到了車內的音樂。是他耳機裏循環播放的民謠，小眾歌曲並不激昂的曲調回響在耳邊。姜懷靠在了座位上，這時候卻目光一頓。
看到了車子旁邊的蛋糕？
“這是哪裏來的？”
傅柏欽看了眼：“來的路上買的，先墊墊。”
回市區還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姜懷肚子餓可以先吃點。
姜懷心裏一下子暖了起來，傅柏欽也太周到了吧，還買了蛋糕。
酸酸甜甜的酸奶蛋糕放進嘴裏，姜懷道了聲謝之後轉過頭去。見傅柏欽已經開出了福利院，這時才問：“你吃不吃啊？”
傅柏欽本來不餓，但是聽到獅子兔的聲音，不知道想到什麽，最終開口道：“一口。”
姜懷點了點頭眼睛亮了起來，這時候掰了一口給傅柏欽。
“我洗過手了。”而且他是隔著包裝袋掰的。
傅柏欽咬了口，姜懷才放心的繼續吃。
傅柏欽對他太好了，他好像不為對方做一點兒事情，總覺得連吃飯都不香。好在傅柏欽沒有拒絕他的蛋糕。
傅柏欽專心的開著車，姜懷在幾口吃完小蛋糕之後靠在了車上，看著外面的風景。
來福利院的路上他因為暈車，和不想看見秦崢以免尷尬，那時候一直在睡著。在回去的時候才能好好看看郊外的風景。
晚夏快要入秋的季節，郊外的綠色還沒有褪去，在黃昏日落的時候特別好看。
姜懷看著看著，忍不住拿出手機來看著天空拍了一張，又回頭看了眼已經看不見的福利院。
“喜歡這裏？”傅柏欽突然開口。
姜懷點了點頭：“很有意義。”
“有點後悔沒有早點來做志願者。”
他聽著耳邊的音樂與風聲，這時候忽然有了分享欲，開口和傅柏欽講述福利院的小朋友們。
獅子兔聲音活力輕松，介紹的小朋友們也都個個可愛。
他好像將中午並不愉快的事情已經徹底忘記了，也好像是不想讓傅柏欽擔心。
在說了會兒後，姜懷才有些筋疲力盡。傅柏欽看了眼時間，將車內音樂微微關小了點。
“睡會兒吧。”
“到了叫你。”
他話音落下，目光看過去時姜懷就已經慢慢睡著了。
烏黑的頭發蹭在座椅上，軟軟的落在耳後。看著真像是一只熟睡的兔子。傅柏欽看了眼後，笑了一下收回目光來。
車子一直從福利院回到市區。
傅柏欽將車停在了商業街，沒有先叫醒姜懷。
今天中午走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有處理。在和助理交代了工作之後，傅柏欽邊看著文件邊等著。
一直到姜懷自己醒了，才收了東西。
“醒了？”
車燈微微亮著，姜懷還有些迷糊，聽見傅柏欽的聲音之後下意識的點頭。
“這裏是哪兒啊？”
剛睡醒的獅子兔軟乎乎的，實在叫人忍不住上手去摸一摸。
傅柏欽克制住掌心的癢意，這時開口道：“市區商業街，想吃什麽嗎？”
姜懷眨了下眼睛，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麽長時間。一覺睡醒外面就是車水馬龍，這時候思索了一下道：
“上次的花膠雞。”
“還挺好吃的。”
這邊正好也有一家花膠雞。傅柏欽點了點頭，等到姜懷稍微清醒一點之後兩人才下車。
從福利院出來的時候還是日落，這會兒卻已經天色徹底黑了。周圍都是下班來逛街的人，姜懷打著哈欠，和傅柏欽進了店裏還有些瞌睡。
傅柏欽看著獅子兔懶洋洋的樣子，挑了挑眉。
“吃了回公寓睡。”
“稍微忍一下。”
“回公寓？”姜懷有些驚訝。
傅柏欽看著他臉色：“不是很累了嗎？”
從這裏回學校還要很長時間，姜懷從早上一直坐車到現在，精神其實已經很不好了，實在不想再折騰了。
只是又去傅柏欽的公寓，姜懷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會不會太麻煩了？”
傅柏欽搖了搖頭：“不麻煩。”
他始終沒有再問姜懷中午發生了什麽，很尊重他。
姜懷微微抿了抿唇，在花膠雞端上來喝了口湯之後忽然開口：“其實中午的時候，我心情不好是因為秦崢。”
傅柏欽動作頓了一下，看著他。
姜懷嘆了口氣，這時候鼓起勇氣，忽然想要將這件事告訴傅柏欽。
“你知道我是同性戀吧。”
“其實我之前是……喜歡秦崢。”
姜懷擡起頭來：“不過秦崢拒絕我了。”
“他說他是直男。”
原本以為不願意告訴別人的話在這時候說出口。
傅柏欽靜靜地聽著，看見獅子兔難得的打開內心。
有酸澀嫉妒嗎？
當然有。
饒是傅柏欽這樣天性冷漠，很少有情緒波動的人，在聽到姜懷說喜歡秦崢的時候，一瞬間心裏也是一刺。
然而他始終平靜的聽著。
因為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傅柏欽看著姜懷，聽見他道：“其實我本來就已經遠離他了。之前在運動會上看到秦崢接受了一個女生的告白。”
“我就已經打算讓自己放下了。”
“他和女生在一起，我們只當普通兄弟就行。”
“可是今天中午，他卻說他沒有和之前那個女生交往。”
“當初接受那個女生微信，只是為了……讓我死心。”姜懷說到最後兩個字時聲音有些低。
面前的花膠雞咕咚咕咚的冒著濃湯，姜懷擡起頭來，沖著傅柏欽笑了笑。
“我是不是挺好笑的？”
“可能我的喜歡，一開始就會讓直男惡心吧。”
姜懷抿了抿唇。
然而下一刻，傅柏欽卻堅定道：“不惡心。”
“姜懷，沒有人會覺得你惡心。”
傅柏欽望向姜懷，在他怔然的時候，一字一句。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從來沒有人和姜懷說過你已經做的很好，因為喜歡本來就是不由自己的。他暗戀一個直男，所以一直都在自我苛責。
可是，他也只是喜歡一個男生而已啊。
姜懷眨了眨眼睛，在傅柏欽看著他時，忍不住轉過頭去。
“花膠鍋好像冒氣了，熏的我眼睛有些難受。”
眼底難受的感覺因為這句話又有些高興。
姜懷垂下眼喝了口雞湯，忽然感覺好多了。
心頭沈甸甸的包袱慢慢被卸下，他心裏舒服多了。
“謝謝你啊。”姜懷忽然道。
傅柏欽：“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
“姜懷，難受的時候告訴我。”
姜懷點了點頭，這時候又給傅柏欽乘了碗雞湯。
“你也喝吧，挺好喝的。”
獅子兔眨去眼睫上的水珠，這時候又恢覆了一點點元氣。
傅柏欽沒有問姜懷現在對秦崢是什麽感覺。
沒有必要，他對獅子兔的想法不會因為秦崢而有任何改變，而且當初他已經給過秦崢機會了，他問過秦崢，是秦崢堅定自己是直男的。
傅柏欽神色自然，兩人吃了飯之後出了一身的熱氣。姜懷在群裏給老大老二匯報了一下之後，和傅柏欽一起回了公寓。
不過，因為剛吃完飯肚子還有些飽。姜懷在傅柏欽停好車之後，兩人還在樓下的超市裏散了會兒步，買了不少零食。
分明是傅柏欽的家，但是姜懷一周沒有來公寓，在進來的時候，居然奇異的還有種熟悉感。
大概是傅柏欽家裏的布置很符合他心意，每一次都讓他感覺有些溫馨吧。
姜懷心裏想著，將東西放好之後坐在了沙發上。
“看電影嗎？”
傅柏欽拆了兩杯可樂遞給他。
忙碌了一整天情緒耗空，姜懷現在什麽也不想幹，這時候點了點頭癱在了沙發上。
大晚上的不適合太抒情，傅柏欽挑了一部姜懷喜歡的熱血動漫，兩人坐著看。他一邊拿著電腦辦公，在另一邊陪姜懷。
姜懷回過頭去看了眼：“這樣會不會影響你？”
傅柏欽搖了搖頭：“不會。”
姜懷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窩在沙發裏看了一部電影，激動又熱血的情節叫人腦袋舒服。姜懷精神一直高度的集中著，一直到看完之後才伸了個懶腰，這時候揉了揉肩膀。
“好看。”
傅柏欽笑了一下：“這部電影還有七部。”
姜懷看的是第一部 ，後面還可以接著看。
姜懷沒發現傅柏欽淡淡語氣中的陷阱，這時候驚喜道：“是嗎，那我下一次再看第二部 。”
“不過這會兒該睡了。”
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了，要是在宿舍裏，因為熄燈原因，姜懷早就洗漱完上床鋪了。也就是在傅柏欽這兒不用擔心忽然停電，所以才磨蹭到這麽晚。
傅柏欽關了電視，指了指浴室：
“東西都在裏面，和之前一樣。”
修長的身影轉過身來，姜懷擡起頭微微一怔，才點了點頭。也是奇怪，他剛剛莫名覺得在客廳打光下傅柏欽看他的眼神有些過分的……溫和？
很少在高冷室友眼中看出這樣的神色，姜懷在不自在之後，忍不住又回了一個微笑，這才進了浴室裏。
傅柏欽看見身影消失，這時候才走過去拉上窗簾。
……
姜懷沒想到自己能睡的這麽好，在洗完澡回到臥室之後，幾乎是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
要不是老二打電話過來調侃，姜懷都起不來。
老二他們雖然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對姜懷昨晚沒有回宿舍的事情還是足夠敏銳。在忍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早上就打電話給姜懷了。
老二原本以為應該是氣氛沈重或者姜懷懷心情低落無比，安慰的話都準備好了，然而剛接起電話，他就聽到了姜懷睡的迷糊的聲音。
“餵。”
很正常，完全沒有什麽不對，甚至比之前在宿舍裏賴床時狀態還好。
老二：……
合著他們白擔心了？
他輕咳了聲，把電話給老大。
李立程瞪了老二一眼，這時候才道：“沒什麽，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就是問一下你今天什麽時候回來，用不用等你一起吃飯。”
老實人老大機智的臨時找到一個借口，給自己點讚。
姜懷被吵醒後爬起來看了眼時間，這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
他一邊跑下床打開門，一邊道：“我下午回來吧。”
“今天還要畫漫畫呢，估計到很晚了，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在發現敲門的是傅柏欽之後，姜懷給他指了指手機，做了一個“老大老二”的口型。
宿舍裏老大老二已經對姜懷自從開工之後就時常消失的事實習慣了。
“行，那晚上見吧。”這時候聊了兩句，見他沒事之後就放下心來掛了電話。
姜懷擡起頭來不好意思解釋：
“我昨晚狀態不對，他們估計擔心我呢。”
傅柏欽點了點頭，在看向姜懷時，忽然頓了一下。
姜懷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把睡衣和衣服都弄濕了。
晚上都很晚了，他怕麻煩傅柏欽也沒有告訴對方，在他住的衣櫃裏看到有休閑短褲之後就隨便拉了一套穿上了。
卻不知道這間房間之前是……傅柏欽的房間。
他穿的是傅柏欽的衣服。
傅柏欽的短褲腰很大，姜懷穿著不合適，為了不掉下去，就拉的很高，這時候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
傅柏欽在敲開門之後，就看到了自己的短褲下——一雙屬於年輕男生的修長漂亮的雙腿。
他閉了閉眼，這時候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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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是心情低落的, 但是一想到傅柏欽教他兒歌，就有些莫名好笑。
“你還會唱兒歌？”
傅柏欽握著方向盤，頓了一下, 這時候低聲唱了起來。
低沈的聲音緩緩透過手機音筒傳出來, 姜懷坐在走廊上聽著。沒想到傅柏欽居然唱的很好聽。
他忽然想起了那天在KTV時傅柏欽唱歌的樣子。
姜懷眨眼聽完一整首兒歌, 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不好意思來。
他做了什麽？
心情不好給傅柏欽發消息，居然讓傅柏欽哄了他半天。而且還給他唱兒歌？
姜懷握緊手機道：“咳，我已經學會了, 謝謝你啊。”
“我要進教室了, 先掛了。”
他慌張的掛了電話。
傅柏欽看著通話頁面顯示的已經結束的屏幕，微微挑了挑眉。
知道不好意思了, 那說明已經好了點。一想到姜懷剛剛接電話的樣子，傅柏欽心裏就有些不舒服。
姜懷確實好了點, 他在掛了電話之後腦子裏都是自己剛才做的事。
這時候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耳朵, 耳朵尖兒不知道什麽時候被燙紅了, 有些熱。
姜懷小聲自己哼著傅柏欽剛剛教的兒歌, 深吸了口氣。在午休結束的鈴聲響起時, 轉身進了宿舍裏, 叫孩子們起來。
小崽崽們本來剛剛睡醒，還有些賴床，但是一看到小姜老師進來, 立刻就爬了起來, 一個個的要求小姜老師抱起來。
之前跑去和朋友一起吃飯的李雯在鈴聲響起時也回來了，幫著姜懷一起照顧小孩子。
“欸, 秦崢呢？”
李雯發現少了一個人之後有些奇怪。
姜懷聲音淡淡：“估計是在布置教室吧。”
下午上課需要布置教室, 每個小組都會留一個人布置。
李雯沒多想, 點了點頭。
“那剛好。”
兩人給小朋友們紮好頭發洗完臉, 才帶著從宿舍裏出來。
下午的時候按照安排是一人一節課。
秦崢先上。
姜懷看著小崽子們進去之後沒有進教室，只是微微揮了揮手，和最後一個拉著他衣服的小朋友再見：“快進去吧。”
“最後一節課才是小姜老師的。”
小朋友雖然不舍，但是記住小姜老師的課之後還是點了點頭，一臉嚴肅的進了班裏。
秦崢本來以為姜懷會進來的，他站在講臺上回過頭去，卻發現姜懷站在走廊裏並沒有進來的意思。
他微微頓了一下，在小孩子把文具盒擺好之後回過神來，這時只能先上課。
姜懷站在走廊裏，聽見裏面小朋友們的學習的聲音笑了一下。
秦崢教的是數學，因為提前備過課，小朋友們理解的不是很困難。一起的攝影李雯在裏面順便拍幾張照片。
姜懷這時候低下頭鬼使神差的拿出手機來，搜索傅柏欽剛才教給他的兒歌。
他聽的時候覺得很熟悉，但是一時之間記不起來具體的名字，這會兒忽然想查查了。
熟悉的歌詞被輸進去，姜懷看了眼屏幕，發現傅柏欽唱的居然是“小星星”。
難以想象他是怎麽面無表情的唱出來這首兒歌的。
姜懷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跟著耳機裏的聲音鬼使神差的又學了幾遍。
下午的課很快上完，秦崢出來之後就輪到了李雯。他轉頭看向走廊，卻看到那會兒還在走廊的姜懷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秦崢只好收回目光來。
姜懷一直到自己的上課時間時才回到教室外，他剛剛出去打掃了會兒衛生。這會兒聽著下課鈴聲響起後走了進去。
“小姜老師。”小朋友們驚喜地轉過頭來看著他。
姜懷抱起一個小崽崽：“上課怎麽樣？”
他邊和小朋友聊天邊擦肩而過，完全沒有理秦崢，就像是沒有看見他一樣。
秦崢張開的口又閉上，只能看著姜懷和小朋友玩，心底有些煩躁。
他是計算機系的，正好這時候福利院的電腦壞了，社長讓人來找他。秦崢只好先離開了教室。
姜懷看著秦崢離開之後微微松了口氣，這時垂下了眼。
“那我給你拍吧？”李雯拿起攝像機。
姜懷點了點頭：“謝謝。”
他本來是準備上繪畫課的，但是孩子們上了一下午大課已經有些累了。
姜懷想到傅柏欽教自己的兒歌，這時候看向小朋友們。
“你們想不想唱歌？”
“想！”
小朋友們一聽能休息，都興奮起來。
姜懷笑了笑：“那我們這節課學兒歌吧。”
“唱小星星怎麽樣？”
姜懷將手機音樂打開放在講臺上，這時候給小朋友們一句一句的教。
福利院的小朋友都很乖。姜懷教一句，他們學一句。一節課下來，小朋友們都能合唱了。
傅柏欽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姜懷站在講臺上指揮小朋友合唱。
小星星的童聲傳到走廊裏，他透過窗戶看著裏面，忽然笑了一下。
傅柏欽沒有打擾姜懷，而是在門外等著，聽著裏面的合唱聲。
姜懷看著小朋友這麽高興，心裏想著傅柏欽教他兒歌好像教對了。
大家好像挺喜歡的樣子，要不他下次來的時候也再學幾首歌吧。
他心裏剛想著，一節課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下課鈴聲響了起來。李雯收了攝像機之後，看到了群裏通知。
“唉，和小朋友告別之後就該走了。”
他們也想多留會兒，但是這會兒太陽都已經落山了。回學校的路不好走，要是遲了不太好。
姜懷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麽，就聽見一個小朋友道：“小姜老師，門外好像有人。”
姜懷以為是秦崢回來了。擡起頭來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傅柏欽挺拔的身影站在門外，看見他看過來，笑了一下。
“你先和小朋友告別。”
他沒有打擾姜懷，而是站在不遠處。
姜懷睜大眼睛，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
傅柏欽怎麽來了？
他什麽時候來的？
他心裏倏然想到，表情有些古怪。
教室後面的李雯看了眼外面，看到這位聽說很高冷的傅學長時還有些驚訝。這時候有些疑惑地看了眼姜懷和傅柏欽。
不知道這位學長怎麽會到這兒來。
姜懷收回目光來，暫時先將腦海裏的思緒壓下來，這才想起來。
“對了，還給每個同學準備了小紅花。”
姜懷從口袋裏拿出小紅花貼紙來，這時候給每個小朋友都貼了一個。小朋友在教室裏自覺的排隊貼貼，甚至都站到了後面衛生角。
傅柏欽看著有趣，一路上緊繃的心情也放松了下來。
姜懷在教室裏貼完貼紙和小朋友告別之後才出來，不好意思地對李雯道：“你先過去集合吧，我等會兒過來。”
李雯點了點頭：“那行。”
他揮了揮手，在同學離開之後這才走向傅柏欽。
傅柏欽站在不遠處，見姜懷過來，忽然道：
“不是說要回去再說嗎？”
“我現在過來了，也不用再回去了。”
青年低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姜懷耳朵一麻，沒想到傅柏欽會突然跑過來。他在抱怨難受的時候其實是有想過要是有人在身邊就好了，但是也只是想想。
姜懷知道每個人都很忙，不會有人特意莫名奇妙的跑過來的，就是老大老二也不能。
但是傅柏欽卻來了。
“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送完我後應該是去公司了吧？”
傅柏欽只是淡淡道：“去公司處理了些事情。”
從市區商業街到郊外福利院，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傅柏欽竟然真的來了。姜懷到現在還有些不真實感。
傅柏欽看著神色莫名的獅子兔，這時候伸手揉了下他頭發，沒再問剛才的事情。而是道：“剛才聽見你唱小星星了。”
“唱的……嗯。”
“很不錯。”傅柏欽忍笑開口。
姜懷臉倏地一下紅了：“我本來也不準備唱的。”
“之前分明是美術課。”
都是傅柏欽教他兒歌，弄的他改成了音樂課，結果還被當事人聽見了。
姜懷都不用想傅柏欽聽見是什麽反應，校草兒歌唱的十分好聽，自己的兒歌也只有小朋友會喜歡了。
不過，和小朋友們一起唱歌完了還發小紅花，姜懷自己居然詭異地覺得很滿足？
看在傅柏欽千裏迢迢來的份上，姜懷這時候也就不和傅柏欽計較了。
“算了，原諒你的嘲笑。”
“那謝謝了。”傅柏欽挑了挑眉。
外面上完課的志願者學生們陸續都出來了，他看了樓下一眼。
“去和社團社長說一聲吧。”
“我開了車過來，一起回去。”
姜懷點了點頭。
“好。”
志願者活動沒有要求要一起來回，只不過社團租了車，比較方便而已。自己要是開車的話也可以自己回去的。
姜懷和小朋友們揮了揮手，轉身下了樓。
副班長正在清點人數，就看到姜懷下來了。
剛剛李雯提前把攝像機拿過來她看過，這次的照片拍的很滿意。
尤其是最後姜懷和小朋友互動的時候，抓拍的很有童趣，副班長打算選出來當做這次志願者活動的重點留存。
她剛準備和姜懷說，看到姜懷之後笑著打了聲招呼。
“怎麽這麽急跑下來，司機師傅還在調頭呢。”
周圍已經來了幾個班的同學，正在等車。
姜懷搖了搖頭：“沒。”
“社長，我下午不和社團一起回去了。”
“自己回去吧。”
副班長有些疑惑：“自己回去？”
這怎麽回去啊？
福利院的位置比較偏僻，就算打車也有時候會打不到。
姜懷笑了一下：“有人來接我了。”
“謝謝班長，你們先回吧。”他臉上高興，整個人都仿佛在發光一樣。
班長看的一楞，這時候也忍不住放松下來，笑了笑：
“那行，那你和朋友一起回吧。”
姜懷點了點頭，轉過頭去順便向今天負責攝影的李雯同學道了聲謝。
“今天麻煩你了。”
李雯連忙搖頭：“沒事沒事。”
“你快去忙吧。”
姜懷揮了揮手，又回去了教學樓。
另一邊，秦崢在修好電腦出來之後，周圍同學都已經上了大巴車。他以為姜懷也上去了，這時候進車裏，卻發現——姜懷不在裏面。
秦崢眉頭皺了起來。
副班長見他找人，連忙道：“姜懷剛才過來和我報備了，今天不一起回去了。”
“不一起回去？”
那他怎麽回去？
他下意識想到這兒。
這時候卻聽見了前排幾個同學的聲音：“欸，我剛剛在福利院不遠處看到了傅學長好像。”
“他怎麽會來這兒？”
傅學長？
秦崢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傅柏欽。
可是他堂哥怎麽會來這兒？
幾個人還在說著看見的黑色路虎。
秦崢原本只是懷疑，現在確定確實是他堂哥的車。
所以姜懷是和他堂哥一起回去？
秦崢收緊手，聽著耳邊的聲音坐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察覺到有些心慌。
旁邊人還以為他擔心姜懷，這時候道：“沒事。”
“我看見他和傅學長一起回去，別多想。”
秦崢皺了皺眉，想到自己又惹了姜懷生氣。最終還是有些煩躁的關上了手機。
……
姜懷回去找到傅柏欽之後，就看到他掛了電話轉過頭來。
“走嗎？”
姜懷點了點頭，都已經和小朋友和院長告別了，也該走了。
他笑了一下，看見傅柏欽收了手，肚子有些餓。
“我中午那會兒情緒不好，沒怎麽吃飯。”
傅柏欽笑了一下：“帶你去吃好的。”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姜懷坐在副駕駛上將安全帶系好，就聽到了車內的音樂。是他耳機裏循環播放的民謠，小眾歌曲並不激昂的曲調回響在耳邊。姜懷靠在了座位上，這時候卻目光一頓。
看到了車子旁邊的蛋糕？
“這是哪裏來的？”
傅柏欽看了眼：“來的路上買的，先墊墊。”
回市區還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姜懷肚子餓可以先吃點。
姜懷心裏一下子暖了起來，傅柏欽也太周到了吧，還買了蛋糕。
酸酸甜甜的酸奶蛋糕放進嘴裏，姜懷道了聲謝之後轉過頭去。見傅柏欽已經開出了福利院，這時才問：“你吃不吃啊？”
傅柏欽本來不餓，但是聽到獅子兔的聲音，不知道想到什麽，最終開口道：“一口。”
姜懷點了點頭眼睛亮了起來，這時候掰了一口給傅柏欽。
“我洗過手了。”而且他是隔著包裝袋掰的。
傅柏欽咬了口，姜懷才放心的繼續吃。
傅柏欽對他太好了，他好像不為對方做一點兒事情，總覺得連吃飯都不香。好在傅柏欽沒有拒絕他的蛋糕。
傅柏欽專心的開著車，姜懷在幾口吃完小蛋糕之後靠在了車上，看著外面的風景。
來福利院的路上他因為暈車，和不想看見秦崢以免尷尬，那時候一直在睡著。在回去的時候才能好好看看郊外的風景。
晚夏快要入秋的季節，郊外的綠色還沒有褪去，在黃昏日落的時候特別好看。
姜懷看著看著，忍不住拿出手機來看著天空拍了一張，又回頭看了眼已經看不見的福利院。
“喜歡這裏？”傅柏欽突然開口。
姜懷點了點頭：“很有意義。”
“有點後悔沒有早點來做志願者。”
他聽著耳邊的音樂與風聲，這時候忽然有了分享欲，開口和傅柏欽講述福利院的小朋友們。
獅子兔聲音活力輕松，介紹的小朋友們也都個個可愛。
他好像將中午並不愉快的事情已經徹底忘記了，也好像是不想讓傅柏欽擔心。
在說了會兒後，姜懷才有些筋疲力盡。傅柏欽看了眼時間，將車內音樂微微關小了點。
“睡會兒吧。”
“到了叫你。”
他話音落下，目光看過去時姜懷就已經慢慢睡著了。
烏黑的頭發蹭在座椅上，軟軟的落在耳後。看著真像是一只熟睡的兔子。傅柏欽看了眼後，笑了一下收回目光來。
車子一直從福利院回到市區。
傅柏欽將車停在了商業街，沒有先叫醒姜懷。
今天中午走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沒有處理。在和助理交代了工作之後，傅柏欽邊看著文件邊等著。
一直到姜懷自己醒了，才收了東西。
“醒了？”
車燈微微亮著，姜懷還有些迷糊，聽見傅柏欽的聲音之後下意識的點頭。
“這裏是哪兒啊？”
剛睡醒的獅子兔軟乎乎的，實在叫人忍不住上手去摸一摸。
傅柏欽克制住掌心的癢意，這時開口道：“市區商業街，想吃什麽嗎？”
姜懷眨了下眼睛，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麽長時間。一覺睡醒外面就是車水馬龍，這時候思索了一下道：
“上次的花膠雞。”
“還挺好吃的。”
這邊正好也有一家花膠雞。傅柏欽點了點頭，等到姜懷稍微清醒一點之後兩人才下車。
從福利院出來的時候還是日落，這會兒卻已經天色徹底黑了。周圍都是下班來逛街的人，姜懷打著哈欠，和傅柏欽進了店裏還有些瞌睡。
傅柏欽看著獅子兔懶洋洋的樣子，挑了挑眉。
“吃了回公寓睡。”
“稍微忍一下。”
“回公寓？”姜懷有些驚訝。
傅柏欽看著他臉色：“不是很累了嗎？”
從這裏回學校還要很長時間，姜懷從早上一直坐車到現在，精神其實已經很不好了，實在不想再折騰了。
只是又去傅柏欽的公寓，姜懷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會不會太麻煩了？”
傅柏欽搖了搖頭：“不麻煩。”
他始終沒有再問姜懷中午發生了什麽，很尊重他。
姜懷微微抿了抿唇，在花膠雞端上來喝了口湯之後忽然開口：“其實中午的時候，我心情不好是因為秦崢。”
傅柏欽動作頓了一下，看著他。
姜懷嘆了口氣，這時候鼓起勇氣，忽然想要將這件事告訴傅柏欽。
“你知道我是同性戀吧。”
“其實我之前是……喜歡秦崢。”
姜懷擡起頭來：“不過秦崢拒絕我了。”
“他說他是直男。”
原本以為不願意告訴別人的話在這時候說出口。
傅柏欽靜靜地聽著，看見獅子兔難得的打開內心。
有酸澀嫉妒嗎？
當然有。
饒是傅柏欽這樣天性冷漠，很少有情緒波動的人，在聽到姜懷說喜歡秦崢的時候，一瞬間心裏也是一刺。
然而他始終平靜的聽著。
因為這是他早就知道的事情。
傅柏欽看著姜懷，聽見他道：“其實我本來就已經遠離他了。之前在運動會上看到秦崢接受了一個女生的告白。”
“我就已經打算讓自己放下了。”
“他和女生在一起，我們只當普通兄弟就行。”
“可是今天中午，他卻說他沒有和之前那個女生交往。”
“當初接受那個女生微信，只是為了……讓我死心。”姜懷說到最後兩個字時聲音有些低。
面前的花膠雞咕咚咕咚的冒著濃湯，姜懷擡起頭來，沖著傅柏欽笑了笑。
“我是不是挺好笑的？”
“可能我的喜歡，一開始就會讓直男惡心吧。”
姜懷抿了抿唇。
然而下一刻，傅柏欽卻堅定道：“不惡心。”
“姜懷，沒有人會覺得你惡心。”
傅柏欽望向姜懷，在他怔然的時候，一字一句。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從來沒有人和姜懷說過你已經做的很好，因為喜歡本來就是不由自己的。他暗戀一個直男，所以一直都在自我苛責。
可是，他也只是喜歡一個男生而已啊。
姜懷眨了眨眼睛，在傅柏欽看著他時，忍不住轉過頭去。
“花膠鍋好像冒氣了，熏的我眼睛有些難受。”
眼底難受的感覺因為這句話又有些高興。
姜懷垂下眼喝了口雞湯，忽然感覺好多了。
心頭沈甸甸的包袱慢慢被卸下，他心裏舒服多了。
“謝謝你啊。”姜懷忽然道。
傅柏欽：“以後不要再胡思亂想。”
“姜懷，難受的時候告訴我。”
姜懷點了點頭，這時候又給傅柏欽乘了碗雞湯。
“你也喝吧，挺好喝的。”
獅子兔眨去眼睫上的水珠，這時候又恢覆了一點點元氣。
傅柏欽沒有問姜懷現在對秦崢是什麽感覺。
沒有必要，他對獅子兔的想法不會因為秦崢而有任何改變，而且當初他已經給過秦崢機會了，他問過秦崢，是秦崢堅定自己是直男的。
傅柏欽神色自然，兩人吃了飯之後出了一身的熱氣。姜懷在群裏給老大老二匯報了一下之後，和傅柏欽一起回了公寓。
不過，因為剛吃完飯肚子還有些飽。姜懷在傅柏欽停好車之後，兩人還在樓下的超市裏散了會兒步，買了不少零食。
分明是傅柏欽的家，但是姜懷一周沒有來公寓，在進來的時候，居然奇異的還有種熟悉感。
大概是傅柏欽家裏的布置很符合他心意，每一次都讓他感覺有些溫馨吧。
姜懷心裏想著，將東西放好之後坐在了沙發上。
“看電影嗎？”
傅柏欽拆了兩杯可樂遞給他。
忙碌了一整天情緒耗空，姜懷現在什麽也不想幹，這時候點了點頭癱在了沙發上。
大晚上的不適合太抒情，傅柏欽挑了一部姜懷喜歡的熱血動漫，兩人坐著看。他一邊拿著電腦辦公，在另一邊陪姜懷。
姜懷回過頭去看了眼：“這樣會不會影響你？”
傅柏欽搖了搖頭：“不會。”
姜懷這才放下心來。
兩人窩在沙發裏看了一部電影，激動又熱血的情節叫人腦袋舒服。姜懷精神一直高度的集中著，一直到看完之後才伸了個懶腰，這時候揉了揉肩膀。
“好看。”
傅柏欽笑了一下：“這部電影還有七部。”
姜懷看的是第一部 ，後面還可以接著看。
姜懷沒發現傅柏欽淡淡語氣中的陷阱，這時候驚喜道：“是嗎，那我下一次再看第二部 。”
“不過這會兒該睡了。”
這會兒已經晚上十點了，要是在宿舍裏，因為熄燈原因，姜懷早就洗漱完上床鋪了。也就是在傅柏欽這兒不用擔心忽然停電，所以才磨蹭到這麽晚。
傅柏欽關了電視，指了指浴室：
“東西都在裏面，和之前一樣。”
修長的身影轉過身來，姜懷擡起頭微微一怔，才點了點頭。也是奇怪，他剛剛莫名覺得在客廳打光下傅柏欽看他的眼神有些過分的……溫和？
很少在高冷室友眼中看出這樣的神色，姜懷在不自在之後，忍不住又回了一個微笑，這才進了浴室裏。
傅柏欽看見身影消失，這時候才走過去拉上窗簾。
……
姜懷沒想到自己能睡的這麽好，在洗完澡回到臥室之後，幾乎是一覺就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點。
要不是老二打電話過來調侃，姜懷都起不來。
老二他們雖然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對姜懷昨晚沒有回宿舍的事情還是足夠敏銳。在忍了一晚上後，第二天早上就打電話給姜懷了。
老二原本以為應該是氣氛沈重或者姜懷懷心情低落無比，安慰的話都準備好了，然而剛接起電話，他就聽到了姜懷睡的迷糊的聲音。
“餵。”
很正常，完全沒有什麽不對，甚至比之前在宿舍裏賴床時狀態還好。
老二：……
合著他們白擔心了？
他輕咳了聲，把電話給老大。
李立程瞪了老二一眼，這時候才道：“沒什麽，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我們就是問一下你今天什麽時候回來，用不用等你一起吃飯。”
老實人老大機智的臨時找到一個借口，給自己點讚。
姜懷被吵醒後爬起來看了眼時間，這時候就聽到了敲門聲。
他一邊跑下床打開門，一邊道：“我下午回來吧。”
“今天還要畫漫畫呢，估計到很晚了，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在發現敲門的是傅柏欽之後，姜懷給他指了指手機，做了一個“老大老二”的口型。
宿舍裏老大老二已經對姜懷自從開工之後就時常消失的事實習慣了。
“行，那晚上見吧。”這時候聊了兩句，見他沒事之後就放下心來掛了電話。
姜懷擡起頭來不好意思解釋：
“我昨晚狀態不對，他們估計擔心我呢。”
傅柏欽點了點頭，在看向姜懷時，忽然頓了一下。
姜懷昨天晚上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把睡衣和衣服都弄濕了。
晚上都很晚了，他怕麻煩傅柏欽也沒有告訴對方，在他住的衣櫃裏看到有休閑短褲之後就隨便拉了一套穿上了。
卻不知道這間房間之前是……傅柏欽的房間。
他穿的是傅柏欽的衣服。
傅柏欽的短褲腰很大，姜懷穿著不合適，為了不掉下去，就拉的很高，這時候松松垮垮的掛在身上。
傅柏欽在敲開門之後，就看到了自己的短褲下——一雙屬於年輕男生的修長漂亮的雙腿。
他閉了閉眼，這時候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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