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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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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內十洲記·鳳麟洲》:鳳麟洲在西海之中央,地方一千五百裏,洲四面有弱水繞之,鴻毛不浮,不可越也。

鳳麟洲由鳳城、麟城、郭城組成。北面為鳳城,南是麟城,郭城則是麟城以外的部分。鳳城是鳳麟洲的掌管著萬俟氏的居所,麟城是眾多仙門中人的所在,郭城則是化為人形的妖的置業之地。

鳳麟洲的北側有一座小島,島上潺潺流水,東西魚池有游魚嬉戲,水旁弱柳、絲楊、交相成蔭,十分清新雅致。置身於山水掩映中的亭臺樓閣,島上居民多出靈根資質優秀的人物,比如萬俟氏的現任族長萬俟笑,就曾在這裏長大。

白璽倚窗而立:“靈臺山立,壁水池園,雙闕萬仞,九衢四達,羽旌林森,堂殿膠葛”。

滕之初漫不經心的看了眼窗外:“凡塵萬物,不過過眼雲煙。”

騰蛇與白虎,玄武,朱雀,青龍,勾陳同為上古六神之一,其他五神世代繁衍生息,萬年來神位已經換了兩三代,只有騰蛇,作為九天九州碧落黃泉間唯一的騰蛇,滕之初生性孤傲冷漠,習慣了孑然一身,隱於凡界。唯一和他傳過緋聞的那位,早在女媧補天時已經殞身了,而且還是那位追的神君。於是九天眾神中,女神開始組團打聽騰蛇的八卦。比如,神君那樣英俊,白虎青龍小妾都納了幾房了,神君可有中意之人?比如,神君相當霸氣,聽說萬年前水神火神加一起都不是神君對手。後來,女神們恍然大悟:騰蛇神君,或許是斷袖吧……

白璽懶得理他,可以想象,打小就不近女色的萬年老處男,能解風情才怪。可惜了他那副好相貌,自己不欣賞也不給人糟蹋,白白浪費了去。

但那些都不重要,現在不是已經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白璽驕傲的有點忘形:“阿初啊,你不會……還沒開過葷吧”

神君大人身體一僵,旋即他似笑非笑的看著白璽:“恩,算是吧。”

“算是吧?”

神君大人一把摟過白璽,認真的說:“被,開過葷算不算?”

被開過葷,白璽瞬間淩亂了,誰這麽藝高人膽大,下一秒,她火氣大盛,狠狠瞪著滕之初:“誰這麽混蛋,敢動我的人!”

一句話就炸毛成這樣,果然有些東西是歲月也無法蹉跎的,比如神獸白矖的記憶和智商——早就直接歸零了。

滕之初勾起嘴角:“確實混蛋,招惹完就走了,十分不負責。”

白璽掄起拳頭捶打起來:“你還想負責,她負責了,我怎麽辦!”

“阿璽放心,本座一定對阿璽負責到底。”

白璽:……

從什麽時候起,威震寰宇的騰蛇神君玩起了情趣。白璽想著,神生那麽長,誰還沒遇見過幾個神渣呢,遇人不淑不是他的錯。

此時騰蛇擁著她,半瞇著眼睛,恬淡寧靜,她忽然釋然了。

傍晚熱氣漸消時,白璽以體察民情為理由拉著高冷宅男滕之初逛街。

“出來走走是好的,萬一碰到能帶我們渡弱水的人呢。”

出門之後,白璽直奔小吃街,從冰糖葫蘆,糖人,菱角,到炒板栗,整整吃了一條街,邊吃邊感慨:“這地方真是人傑地靈,糖葫蘆——”她直直望向前方。

街道盡頭,一個衣衫襤褸,大概十一二歲的少年正以一敵眾,大打出手,少年瘦小單薄,兩只手不停掐訣結印,三米寬的主街上來回翻飛,可惜雙拳難四手,眨眼間從勢均力敵到頹勢難擋。

一個瘦高男子手持長劍,劍鋒一轉直取少年命門,就在這時,他卻寸步難行,劍停在半空,而他的劍柄已被人單手掐住。

攔在少年身前的正是白璽,她輕輕撥開長劍,說道:“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瘦高男子肝火更旺,二話不說朝白璽揮劍砍去,然而,劍,又停在了半空!他只是想砍個人,一個兩個都來掐劍,他稱霸小島三十年,平時怎麽沒見著那麽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對面的男子一身玄衣,氣宇軒昂,表情肅穆凜然,只見他二指相搓,劍身哢嚓斷成兩截,他向前一步,護住身後的白衣女子。

“阿璽的話,看來你並未明白。”

瘦高男子只覺胸口憋悶,身上有如泰山壓頂,一個重心不穩,撲通跪地,膝蓋陷入碎石有半尺深,他瞬間明白眼前這位不定是哪路神仙大能,自己今天是裝上刺頭了。

“神仙,大神,高人,小的錯了,這位仙子說的對”,男子狗腿的看著白璽:“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十一二歲的小毛孩子,哪裏像男人了,我呸。但是他只是想想,並不打算說出口……

白璽撲到滕之初身側,挽住他的手臂,語帶嬌嗔:“阿初,我們帶走這少年好不好?”

滕之初掃了眼倒在地上的少年,緩緩點頭,不忘遞給瘦高男子一個滾蛋的眼神。

回到客棧,少年還在昏迷,不時會發出幾句囈語——

“你在哪兒?”

“元嬰快成了,哈哈……”

“采哥哥,為什麽是你……”

白璽聽得津津有味,叉起一塊水果:“看不出來,他還是個癡兒?”

“哦?阿璽為何這麽說?”

“第一,他不停念叨元嬰快成了,可見癡心修煉,中毒已深;第二,他說采哥哥時,眉頭糾結,氣息急促,甚至有痛心疾首之感,可見用情之深,相思成疾。綜上所述,我猜他單戀他的采哥哥,而那位采哥哥必然出身豪門世家,又天賦異稟,隨便一走便圈粉無數。其中就有他。”白璽一指踏上少年,繼續道:“無奈兩人差距太大,少年多次表白未遂,甚至被人采哥哥族人侮辱,從此他下定決心,有朝一日,到了元嬰定然八擡大轎迎娶采哥哥回家。然而當他一頭紮進仙門時,才發現,仙門不是你想進,想進就能進,還要測看資質,還要選師尊,到頭來還是要比資源比人脈比後臺,終於,少年一怒之下……”

床榻上的少年不知何時已經醒了,他拍著胸口,咳嗽數聲:“你,你休得胡言。”

白璽看著怒發沖冠,滿臉潮紅的樣子,頓時起了逗弄的心思,勾唇壞笑道:“被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少年幹脆坐了起來,在一陣強烈的咳嗽後,聲音夾著幾分委屈:“我,我怎麽可能喜歡采哥哥,他是……”

“他是男的,所以不能相愛,這樣想就不對了,少年,我連跨種族的都見識過,別說跨性別了。”白璽拍拍少年的肩膀,以示安慰。

“你,咳咳咳,”少年被氣的說不出話,劇烈的咳嗽起來。

“阿璽,別鬧了,”滕之初輸出一股靈氣給少年。少年的臉色很快紅潤舒緩很多,也不再咳嗽。

“謝謝你們救我。展顏無以為報,如果二位有什麽在下能幫上的,一定竭盡全力。”

白璽靈光一閃:“那就說說你知道的弱水和鳳麟洲吧。”

鳳麟洲及附近海域都是萬俟氏的領地,只有嫡支一脈才可居住在鳳城內。每逢初一十五,會有四只畢方鳥牽引的大船往來於鳳麟洲和周圍諸島間,因為登船的人數有限,所以登船條件極為苛刻,首先必須是元嬰以上的修士,其次必須拿出鳳麟洲萬俟氏當代家主所需的寶物之一,第三必須足夠好看。

白璽看了眼滕之初,暗暗想著,這家主也太好美色了吧,竟然把好看做成登船的條件。她和神君大人第一條和第三條當然是符合的,只是這第二條……

“萬俟氏當代家主想要什麽寶物?”

展顏低著頭,兩手用力抓著身上的被子,半天才說:“他能要什麽,無非是好看的仙門中人。”

難道這位萬俟氏的家主在找爐鼎,白璽關於爐鼎最深刻的記憶莫過於合歡真人的窮追猛打,心裏總是覺得,需要爐鼎的一定不是什麽好人,天地之道在於陰陽平衡,采陰補陽或者采陽補陰雖然是登仙之路速成的方式,但是太過泯滅人性,修成之人哪裏是問道成仙,分明是失道成魔。

夜涼如水,展顏很快又睡了過去,白璽加開了間房,小二鋪好了床褥後,道過晚安的神君大人卻撐著門不肯離去。

“還有事,寶貝兒?”

自從知道滕之初就是自己的坐騎小黑,白璽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他了。

“後天就是十五。”

白璽看了眼窗外的月亮,大半個月亮懸在中天,海上的霧氣影影綽綽,周圍的一切在霧氣中變得溫柔起來,甚至滕之初桀驁冷漠的臉。

他忽然跨進房內,抱住她:“我們再也不分開了。”

白璽感覺到左胸腔內有什麽奔騰而出,強壓下躁動的情緒,她張了張口,說:“好。”

“恩,那親一下。”

說著,滕之初蜻蜓點水般在白璽的眉心啄了下,才依依不舍的轉身離開。

躺在床上,白璽覺得今天的神君大人有點奇怪,怎麽說呢,就好比一朵狂帥酷霸拽的高嶺之花忽然之間變成了溫柔可人的玻璃心忠狗一只……畫風轉變太快,讓人跟不上。

白璽有些失眠,腦子裏反覆回響著滕之初剛才的話,“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再字代表曾經分開過,但是任她搜腸刮肚的想,也想不出來自己什麽時候攻略過神君大人,聯想起白日那些話——

“被,開過葷算不算?”

人有三魂七魄要經六道輪回,神君大人做了萬年黃金單身漢,但是,萬年之前,他未必沒有道侶!

況且他和自己說的是“再”……

白璽覺得她似乎接近了某種真相。

神獸白矖在追隨女媧以身補天,萬年來,九天九州碧落黃泉所有的典藏裏,描述白矖的只有一句話:龍類也,能興雲霧而游其中,雄為騰蛇,雌為白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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