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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君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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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覺著今日玉隼邑的脾氣不大好,忐忐忑忑地推開響動的木門,晟婳小心翼翼的探進一個頭。誰知房間裏單手拿著竹筷的玉隼邑竟擡頭看著自己。晟婳當下穩住自己心緒,佯作大大方方走進去,沒有看到玉隼邑眼裏那一抹斂在深處的笑意。

打視著四周,看來東珂鎮昔日的繁華果真名不虛傳。即便是數月沒有客源,失了進項。但這香榧館裏的擺設與格局卻仍是潔凈如新,整齊從容。玉隼邑這間房應是香榧館裏較為高檔的一處地兒,面積寬大是其次,關鍵是陳設精致。臥床與客堂以一扇屏風隔開,客堂中央擺放著一張白玉石的飯桌,再在房間靠窗取陽處留有一案桌,桌上紙筆油墨皆是樣樣俱全。房間內雕梁畫棟,別致風趣。不僅看上去上去雍容華貴,而且還不失雅致。別有格調,依然保持著自己的不落庸俗。

晟婳看著房內設施,心下倒也更加佩服緗娘,在如此艱險的環境裏,她肯定為這個實際不屬於自己的驛館灌註了不少心血。才讓香榧館在縫隙中求生存。不過事情好像有點怪異,不過晟婳也是想不通這怪異之處怪在何處。

玉隼邑示意自己坐在對面用食,晟婳倒也乖乖坐下,免得再在玉隼邑面前出錯。

玉隼邑雖是男子,用食卻依然風度翩翩,還如自己的性子一般不溫不火,有條不紊。晟婳在追了卯烈將近一天之後也是饑腸轆轆,當下也是認真吃起來。本以為看著玉隼邑的樣子這飯菜應是不太合胃口。誰知幾個顏色清淡的素菜配著小粥吃起來倒是很有滋味。

這玉隼邑究竟是怎樣一般的男子,好似無喜無悲,無情無欲。晟婳忖度究竟是什麽事情讓這樣一個生長在大家世族裏的男子竟然養成這般沈斂的性子!好像自己唯一見玉隼邑的笑便是那一次在徑汀湖畔……

不知怎的,晟婳心口不禁竟又是疼痛起來,晟婳不行於色,壓住疼痛轉念不再想著這件事情。過了好一會兒,疼痛才漸漸消失……

待用過吃食之後,那精明的小二便快快進門收拾了飯桌,卯烈也是出了房門,通過燈光看著門外的身影,卯烈應是在外面巡守。

當下屋子裏便是只剩下了玉隼邑和晟婳兩個人了,沈默了一會兒,晟婳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正要說話,誰知玉隼邑那沈穩的聲音又起:

“這一天還可好?”

晟婳一時聽了不知玉隼邑指代何事,竟不知如何回答,只得點點頭。

玉隼邑唔了一聲,沈吟一會兒又道:“你的我給你的書簡你可有熟記?有無另外新的想法或者觀點?”

晟婳稍稍思忖片刻,隨即道:“邑公子……”

“既然辛弟托我授你藥理之靈,我便擔得起你叫我一聲老師,以後稱呼我老師便可。”玉隼邑淡淡打斷晟婳的話語說著。

“嗯”晟婳稍有沈頓,但也只是瞬間,道:“回老師,晟婳小時便對藥理之事頗感興趣。略有涉及,加之之前老師的隨記讓我感觸良多。希望這次我能跟隨老師學到更多的東西。”

“那本藥靈隨記雖不是名家至理,但對於你目前來說或多或少是有裨益的。此番喚你同我下山也算是給你的機遇,望你能在這些日子裏靈力更上一層樓。”玉隼邑雖讓晟婳喚他為老師,但仍然沒有居高之意,言語之間還是淡淡的沒有擺著什麽架子。晟婳想或許玉隼邑做什麽事情都是那一個樣子吧!

繼而玉隼邑又道:“此番下山乃是有著兩個任務,處理這東珂鎮沒落之事便是其一。之後還得去一次靈森。這便是我們的行程。”

晟婳唔了一聲,看著窗外天色已晚,月色泛起。晟婳便要告辭,道:“老師,我便就先回房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玉隼邑點點頭,晟婳便起身向門外走去。剛剛碰到房門,玉隼邑忽的說道:“晟婳,別把有些人事想得太過簡單,你天資聰穎,但涉世未深,不要輕易相信任何一個人。”

晟婳轉過身來看著玉隼邑,剛剛玉隼邑說話用了靈力,應該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見。晟婳有些不解。

玉隼邑看著晟婳,良久,忽的好像似有似無地嘆了一聲。但許是動作過於細微,連晟婳也沒有感覺到,又道:“你去睡吧!”

晟婳應了一聲隨即便出了門。

應玉隼邑要求,晟婳自是挨著玉隼邑的房子。短短幾步便是自己的房間。推開還是吱呀響動的木門。這是一間較小的房子,但也是各種設施都很齊全而且非常幹凈,只是較玉隼邑的房間來說較為樸素。

不過晟婳也是心滿意足。當下伸展著身子,用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伸伸懶腰,活動了一下腿腳。之前緊張不覺著,現在才忽的發現自己全身酸痛不已。

整飭好一切,晟婳躺在床上,才覺舒服了許多。

熄了燭火,柔柔的月光照進晟婳的窗。床是靠著窗戶的,晟婳挑了個舒服的睡法,看著窗外之景:一輪明月當空,圓如玉盤,明亮璀璨;也是靜謐沈寂,冬天的晚上本就是有風的,今日不知怎的安靜得出奇,竟是只有弱弱地幾絲絲風拂動。

許是白日裏太過疲累,晟婳今日很快便入眠了。

迷迷糊糊在睡夢之中竟好似也夢見了月亮,還是圓圓亮亮的。忽的看見一奇異之獸從月前飛過,九尾,九爪,大的出奇,剎那間好似竟將月亮的光芒給當了去。不過一瞬間便沒了。

……不知怎的,真的好困。眼睛都睜不開了。可是一陣陣嬰兒的啼哭之聲擾得晟婳心裏煩煩躁躁的,晟婳心下也更是心疼。為何要哭得如此傷心?

可是眼睛還是好沈。晟婳逼著自己以靈力碎夢,過了好半晌,終於是睜開了眼睛。

嬰兒的啼哭之聲不絕於耳,時而低沈,時而緩慢,時而沈悶,時而訊快……窗外竟是起了大風,風吹樹搖,颯颯之聲吹得人心驚!

月亮好似也躲進了雲層,夜更加暗了。風更加大了,迷迷糊糊睡著沒有關窗戶,此時窗外狂風大作。

天仿佛剎那之間就變了!

晟婳脫著困倦的身子前去關窗,卻看聽見不遠處有著打鬥之聲。定睛細看竟是玉隼邑拿著卯烈的劍在與一褐衣之人打鬥。

那褐衣之人身材魁壯雄武,面兇容煞。

自從晟婳的眼睛被治好之後,似乎較之以前還是更為明亮。此時只見兩人鬥靈鬥得厲害,玉隼邑一身黯色長衣漸漸隱沒在黑暗之中,只能憑著身材大小辨認。那褐衣壯漢雖是魁梧,但竟是靈活之極,憑借兩個掛有鐵鏈的錘子招招狠毒。玉隼邑也不甘示弱,手中靈劍泛起銀光,以靈力加持竟形成一條光束,直直沖向那魁梧壯漢!

晟婳正要為玉隼邑喝彩之時,誰知那褐衣之人竟用黑色泛光的靈力加持在大錘之上。錘子本是赤紅之色,赤黑之色交替相匯,形成一個裏圈紅色,外圈圍繞黑氣的靈氣圓盤,硬生生將玉隼邑的有力一擊給擋了下來。

不過那魁梧壯漢好似低估了玉隼邑的實力,硬接下那招之後,即便是拖著赤色大錘身子竟也後退了好遠!

那魁梧大漢好似不可置信,隨即又憤懣不已,吐了口唾沫,道:“小青龍,想不到短短五百年你竟進步如此迅速!是俺低估了你!”

玉隼邑還是淡淡的“哼”了一聲,隨即道:“妖九,看來五百年的時間你也沒有多大長進啊!不過你已將近萬歲,若是沒有機遇,靈力只怕和五百年前相差不遠吧!”

“呸!你不過是仗著天資優渥,不過是有個好種!”褐衣愧漢不屑道:“俺把話擱在這兒,此生此世見著一條比俺弱的青龍俺便戮一條!”

說罷,一團黑煙從從褐衣男子處騰開,不過片刻,黑煙處的面積便擴大了數十倍不止。最終一個龐大笨重的異獸便從黑煙中走出,只見是:九尾九首,兇爪獠牙,全身無毛,皮因為年老原因一層層堆疊。看上去可怕至極!在樓閣之上的晟婳知道這便是蠪蛭。

玉隼邑好似和這頭蠪蛭早有糾葛,之前晟婳在玉隼邑給的藥靈隨記便已看到過!玉隼邑修煉的本不是藥靈,是在自己成年後,也就是滿了一千八百歲後才開始接觸,從時間來推算,書簡中的蠪蛭便是這一頭罷!

那蠪蛭大步邁向玉隼邑,還口吐人語,道:“小子,讓我殺了你為俺孩兒報仇!”

說罷,蠪蛭便是長嘯一聲,嘶吼之間,響徹天際,連參天的大樹也是被撼動。隨即只見那異獸借風喚雨,短短半刻便連著風雨將自己也是融入其中匯成了一團龐大的黑色雲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著玉隼邑的方向撲去。

玉隼邑好似用盡全身力氣也匯成一道大於之前的光束,不過還是抵擋不過那蠪蛭的強勢攻擊。晟婳大感不妙,心下慌急,但又無法施以援助。

只見黑白兩團交匯過後,白色之光慢慢被黑煙吞噬,兩人打鬥之地竟是遍地荒蕪,樹木花草也好似被火焚燒一般,一團黑氣直冒。

晟婳卻是顧不得那麽多了,她只看見了玉隼邑好似已經被黑氣吞沒,心下氣斷,不禁疼痛萬分。

穩住自己,晟婳不信,不信他沈穩如斯的玉隼邑竟會這樣就死掉!雖然這蠪蛭真身獸形顯現,可玉隼邑不會這樣就死掉!

一定有什麽地方出了錯!

對!卯烈呢?

身為玉隼邑的貼身侍衛,卯烈怎麽可能看著玉隼邑就這樣死掉呢?

還未想明白,瞬間一襲黑影挽著自己,將自己脫出窗外。

晟婳大驚,可回頭一看原來是玉隼邑!玉隼邑好似受了不輕的傷,晟婳扶著玉隼邑。才知曉原來自己與玉隼邑身處一條玄蛇之上,看來這玄蛇便是卯烈。玄蛇載著邑婳兩人正快速向玉隼山的方向飛去。

晟婳放下了自己的心,剛要問玉隼邑這是怎的回事兒!可是玄蛇忽的大動,晟婳細細打視著玄蛇,只見玄蛇身上多處血跡,特別是那尾部竟得還斷掉一部分。

沒有再去看卯烈的傷勢,晟婳不想也不願去看著別人的傷痕。

“你還好吧?”或許是玉隼邑看出自己的不適,便如是問道。

晟婳極力想扯出一個微笑,但是笑不出,只得點點頭“嗯”了一聲。

“此番是我使用偷梁換柱之計,那妖九修為雖高,但較為愚笨比較好騙,不然我們不可能輕易脫身。”玉隼邑面色慘淡,但語氣仍是如平常一般,只是不時有些顫抖。

晟婳看出玉隼邑身子形勢不好,柔聲道:“所以你先以激將之法激他,逼他使出最狠之招。再化出一個自己,與其相鬥;而真正的你早已脫身,對嗎?”

玉隼邑並不吃驚晟婳看出了自己的算計,看了晟婳一兩秒,便將頭轉向他處,道:“不錯!”

晟婳又道:“那個緗娘也有問題,東珂鎮三月之前便已除去香榧館以外的所有大家,以緗娘一人之力不可能撐得住如此之久。她只是在等待時機,欲除掉玉隼族的人,或者借此讓玉隼族內亂。對嗎?”

“難為你竟想到這一層!”玉隼邑道。

“不錯,之前我一直以為那緗娘無罪,不過若真是這樣,那她也太有本事罷。唯一的解釋便是她便是造成這東珂兇案的兇手之一,加之在你房間,你對我細細敲打。我若是再想不明白,也是太傻了罷。”

晟婳繼而又道:“這些應是你要告訴我的,或者只是其中一部分,對嗎?”

玉隼邑無聲回應算是默許,沈頓幾秒之後又欲說什麽,卻被晟婳止住,道:“看來我還沒有完全猜出,你若還有想說的,待傷好之後再說,好嗎 ,老師。”

看晟婳如此,玉隼邑也沈默下來。

一條玄蛇載著兩人,在月空之下向遠方飛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我一直在反思,覺著本書太過拖沓,決定換一個角度完成此書,《鎏晟婳》就此完結,接下來的故事會在《畫中憶.浮生夢》中完成。但人物故事情節仍然未變,只是換了一個人稱和敘述方式而已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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